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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子安</p>
早晨醒來，靈珠發現窗外鵝毛大雪，道路積滿厚厚的積雪，已經有小孩子興奮得跑出去堆雪人了。</p>
靈珠爬下床，驚訝得發現，靈珠開著台燈，坐在書桌前學習，表情認真至極，完全不像平常賴床到出門前的她。</p>
自從上次靈玉和靈珠的鯽魚實驗後，靈玉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有一個周末，靈珠下班迴家，發現經常愛跟朋友們鬼混的靈玉竟然在市圖書館學習到天亮。</p>
靈珠沒有詢問緣由，最近靈玉忙得沒有時間使喚她，也是好事，她能好好學習，靈珠更感欣慰，明年初夏，就要中考了，能不能考上心儀的高中，就看這半年衝刺了。</p>
早間新聞報道，今天是東津港大爆炸的一周年，東津市在今天進行消防演習。</p>
靈珠突然想到，就是去年的今天，她暈倒在東津市第一醫院門口，遇到了水嵐。</p>
留言說好會親自去答謝他，靈珠不是沒有找過。半年前，她去青山一中門口等待放學的學生，詢問了幾個女生是否認識水嵐，都被女生嘲笑什麽醜八怪還敢來找水嵐，沒有人願意幫她傳話，還被挖苦了一番，她隻好失落得離開。</p>
靈珠走出單元門口，看到月亮正在雪地裏打滾，它抖抖毛，興奮得在雪地裏跳來跳去。</p>
姨媽打開窗戶朝靈珠大喊：“你們老師剛打來電話，說今天暴雪預警，全市中小學放假！你迴來，把窗簾洗了！”靈珠應了一聲，給月亮套了一件自己做的小衣服，說：“冬天太冷了，月亮不要貪玩哦！”</p>
月亮開心得喵了一聲。</p>
靈玉站在窗前，麵色冰冷得看著靈珠和月亮。</p>
這段時間，靈玉在網上和去圖書館找了許多關於宗教、神話、特異功能、玄幻誌怪、未解之謎的中外書籍來讀，網上的論壇裏，很多愛好者討論著關於特異功能存在的可能性，從前連鬼神都不信的靈玉，在一次次見證妹妹靈珠的能力後，深感自己的平凡和渺小，從前的三觀被徹底擊碎，她經常想：“為什麽有特異功能的人，不是我？！”</p>
靈珠說得沒錯，如果靈珠的能力暴露，後果可能是她們想象不到的嚴重，甚至有生命危險，對於提出拿靈珠的能力來賺錢的幼稚提議，靈玉現在也覺得不切實際，但更讓靈玉渴望的，是她堅信流著同樣血液的雙胞胎妹妹都能擁有的能力，自己也應該擁有。</p>
也許是可以比死而複生更厲害的能力，比如死神之手，掌握生殺大權，那麽她就會成為這世界的神。</p>
也許是自己的能力還沒有被激活，那麽在力量覺醒的那天，自己一定要擁有能駕馭著力量的智慧，不然下場隻會是悲劇或者被人利用的棋子。</p>
在靈玉頓悟這些道理之後，她開始努力學習，汲取各方麵知識，她不允許自己輸給靈珠，她堅信，相比毫無心機的靈珠，自己更配合上這天賜的能力，既然靈珠可以，那麽就一定有什麽辦法，我也可以。</p>
她穿戴整齊，裹著圍巾，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和一個很厚的牛皮筆記本，前往市立圖書館。</p>
經過前台，刷自己的學生卡進入，前台的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圖書管理員，看著靈玉，嘴角微微上揚。</p>
靈玉的書桌上，擺滿各種宗教和靈修的書籍，有些書籍明顯是嘩眾取寵毫無根據的猜測故事，她一本本淘汰下來，有些心浮氣躁。</p>
所有的書籍都在講故事，沒有一本是講怎樣喚醒和修煉能力的書籍，還是說，就算有這種書，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擺在正統圖書館裏？</p>
靈玉去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走廊盡頭最角落的那扇門開了。</p>
那是不對外借閱的珍貴古籍收藏室，平常都是大門緊鎖，今天不知為何，它敞開了一道縫隙。</p>
窗外的光直射進來，那扇門在光之外，仿佛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召喚般，靈玉非常渴望得往那扇門走去。</p>
房間昏暗，空氣中有一股陳舊的味道，靈玉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管理員，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也許是管理員大意，忘記關上了這扇門。</p>
靈玉躡手躡腳的穿梭在每個書架快速掃射數目，終於，在禁書的那個書架上，她找到了一係列的陳舊古書。</p>
一本名叫《禁術》的泛黃書籍，看起來已經非常有年代感，靈玉小心翼翼的取下，拍了拍邊上的灰塵，顯然這本書在角落，已經多年無人翻閱了。</p>
裏麵不但有通靈、修仙、煉藥、驅魔等內容，還伴有手繪的插圖和各種符咒以及詳細的修煉喚醒自身能量的秘訣。</p>
靈玉激動得不能自已，不管真假，至少找到了一條嚐試的道路，如果書裏都是信口胡說的，那為什麽它會被藏在密檔室的角落裏。</p>
她快速得讀起來，可是裏麵很多的符號和文字，讓她一頭霧水，文言文並不是很好的她，也不能理解其中之完全意思。</p>
此時她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逐漸靠近她。</p>
在她察覺的時候，是聞到一股異香，她本能得猛然迴頭，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p>
“小妹妹，私自進古籍室，如果被發現，會後果很嚴重的哦！這裏都是絕版的珍藏本，不可以隨便翻閱的。”</p>
靈玉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英俊高大、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p>
這個男人30出頭，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袖扣精致，帶一副金絲眼鏡，眼睛細長，笑起來溫柔中帶著一絲邪氣，靈玉看著他心想，這大概就是小說中說的邪魅狂狷、斯文敗類的成熟男人類型吧。</p>
“不用害怕，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剛才是我進來查找資料，忘記鎖門了。”對方溫柔得說。</p>
靈玉鬆了一口氣，說：“我在前台見過你，你是這裏的管理員嗎？”</p>
“是啊，我在這裏工作很多年了。”對方說著，對靈玉伸出手，說：“小妹妹，這本書不是你這個年紀該看的，來，給我吧。”</p>
“我不是小孩子了！”靈玉倔強道：“如果你把這本書借給我，我就不去前台告密你忘記鎖古籍室的失誤。”</p>
對方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靈玉，說：“有意思，年紀不大，竟然會威脅人了。”</p>
“這本書我看了一半，看不完我不舒服，要麽你讓我在這裏看完，要麽借給我放我過軋機，我一定會還。”</p>
對方歪頭，表情略帶讚賞，說：“小姑能，你叫什麽名字？”</p>
“靈玉。”</p>
“那麽好，靈玉，我問你，你知道這本書上講得是什麽嗎？”</p>
“大概知道，但是似懂非懂，我需要多看幾遍。”</p>
“你知道，我除了在圖書館做管理員，每個星期，也在青山大學裏教符號學的選修課嗎？”</p>
靈珠有些驚訝，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竟然做到大學老師了。</p>
“這本書，沒有一定古漢語和符號學的基礎的話，普通人是很難看懂其中奧義的，而且，這本書分陰陽兩冊，這本是陽冊，還有陰冊，兩本書要配合著看，陰冊並不是這座圖書館中，而是在……”</p>
“在哪裏？”靈玉掩飾不住好奇急切得脫口而出。</p>
“在我家裏。”對方神秘一笑。</p>
靈玉一愣。</p>
“如果想看，我可以教你，並且解釋給你其中的含義。”</p>
靈玉打量他，確實氣質不凡溫柔儒雅，可是他畢竟是陌生人，靈玉稍稍有些不安。</p>
她把書扔給對方，說：“切，這種方法用來騙小女生也太拙劣了。我不看了，也不需要你教。”</p>
對方接過，笑著說：“對哦，我這種大叔，可是很危險的哦！”</p>
靈玉頭也不迴得走出古籍室，管理員看著她少女的背影穿過陽光，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p>
重新迴到座位，靈玉滿腦子都是那本書裏麵的圖畫和文字，她用圖書館的電腦在網上搜索《禁術》這本書，發現資料甚少，隻有在一個論壇中，有個人發過一個沒多少人關注的帖子，他寫道，在某帝王的古墓陪葬配中，考古學家發現了兩本神秘的古書，竟是古代修煉成仙的秘籍，一本捐給了東都圖書館，另一本因為意外流入黑市，從此下落不明。</p>
靈玉思緒混亂，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本書另她坐立不安，有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著她。</p>
它在召喚我嗎？</p>
————————</p>
淩晨兩三點，麥當勞的人就很少了，有一些舍不得去酒店住宿的遊人選擇在這裏落腳，基本上隻要不影響其他客人，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客人，靈珠都不會去打擾。</p>
她擦著地，感覺有些疲憊，白天在家手洗了一天的窗簾，冰冷的水讓她的兩隻手皴裂，凍出一條條細小的血痕，她搓搓手，繼續擦著地。</p>
聖義高中1月份的校園參觀祭就要舉辦，舉辦目的主要是為了搶收各校優秀學子，那是靈珠一直夢想能進的高中，除了優異的成績，比普通高中略貴的學費一定會讓姨媽不開心。</p>
能遠離靈玉，也是另外一個原因，以靈玉的成績，能考入普通高中都很困難。自從她的能力被靈玉知道後，靈玉和她自己的關係就怪怪的，以前她隻是覺得靈玉任性，現在偶爾在學校，她能感覺隨時背後的目光，靈玉經常眼神奇怪得看著她。</p>
每個月的一半薪水都要被姨媽收走，聲稱幫助靈珠攢著學費，每次給了姨媽薪水，自己會有幾天好的臉色相待，靈珠掰著手指算，這幾個月的薪水，應該就快能負擔第一年的學費了。</p>
靈珠看了一眼表，快第四點了，再堅持堅持，就可以迴家睡覺了。</p>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寒假就快來了，這樣自己就可以輕鬆一些了。</p>
這時，一個穿著奇怪的男孩走進來，之所以說他穿著奇怪，是連靈珠都可以看得出他衣服上的logo是一身奢侈品名牌，可是他卻像是剛從地裏爬出來的，一身泥土，甚至時不時得會往下掉灰，頭發和臉上，都肮髒不堪，但是依然擋不住少年的臉龐。</p>
他走進來，並沒有點餐，而是坐在最角落，警惕得張望著四周。</p>
夜讀的大學生走了，丟下一些沒吃完的薯條在桌子上，這個渾身肮髒如同乞丐的男生，望著那桌子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想起身，但明顯看得出他的糾結和掙紮。</p>
剛才擦幹淨的地板，被這個男孩再次踩髒，領班讓靈珠再去擦一遍並嫌棄得瞥了男孩一眼。</p>
當靈珠擦到男孩的腳邊，男孩主動起身，充滿歉意得說：“抱歉，我坐的地方弄髒了，一會我來擦幹淨，外麵太冷了，能讓我在這呆會兒嗎？”</p>
“沒關係的。”靈珠說：“你想呆多久都可以。”</p>
男孩點頭，再次坐下。</p>
靈珠擦完地，去收拾旁邊的桌子，男生一直盯著她手裏的盤子。</p>
“你……是不是餓了？”靈珠問。</p>
男孩一臉不好意思的窘迫，說：“我……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可是……我沒有錢，如果可以，那些要收走的，能不能……”男孩抬起明亮的眼睛，無辜又哀求得看著靈珠。</p>
靈珠一臉同情得看著他，很顯然，這個男生經曆了不尋常的事情。</p>
男孩以為靈珠是在為難，於是說：“抱歉，這樣要求太無禮了，沒事，你不用管我，能讓我在這裏坐會兒就行，我太累了！謝謝你。”</p>
“你……遭遇了什麽嗎？”靈珠指指他的衣服。</p>
“說來話長，不好意思，給你增加工作量了。不用在意我。”男孩擺擺手，顯然不願再說，靈珠不好再問，便迴到點餐台收拾。</p>
不一會兒，男孩就聽到點餐台的領班數落靈珠：“明明自己都夠窮了，還充大方！你來這是做慈善的嗎！”</p>
不一會，靈珠端著一個盤子過來，放到男孩麵前，是兩個漢堡和一杯熱巧克力。</p>
這點東西，大概是靈珠這一晚兼職的工資了。</p>
“我覺得男生一個漢堡可能吃不飽，所以給你拿了兩個，你先喝點熱巧克力暖暖身子，今天下雪了，是很冷。”靈珠說。從昨夜開始，大雪覆蓋了整個城市，氣溫驟降，靈珠總擔心到處亂跑的月亮。</p>
“這……”男孩驚訝得看著靈珠。</p>
“這些已經算在我的賬上了。”</p>
男生充滿驚訝和感激。</p>
“不用客氣，快吃吧！”靈珠說。</p>
男生凍得通紅的手指握住那杯熱巧克力，他喝了一口，手微微得顫抖。</p>
熱巧克力升騰起的熱氣中，男孩雙眼通紅，他說：“你能不能留下電話，日後我一定還你。”</p>
“沒事的，不用還的。而且，我也沒有手機。”</p>
“那我怎麽找你？”</p>
“我在這家麥當勞打夜工。”</p>
“那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p>
“我叫靈珠。”</p>
“靈珠，謝謝你，我叫子安。”</p>
靈珠點點頭，微笑著說：“你吃吧，我先忙了。”</p>
待靈珠轉身，子安便迫不及待得打開漢堡狼吞虎咽。</p>
人間美味……從來沒感覺什麽東西這麽好吃過。</p>
子安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敢迴想，他這兩天經曆了什麽。</p>
子彈穿過太陽穴時，那一瞬間又懵又疼腦袋炸裂的感覺隻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心驚肉跳，大概三秒以後，他的眼前一片漆黑。</p>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綁架了，10歲那年他也被不明人士綁架過，但是待他好吃好喝，並沒有傷害他，在一個偌大的書房裏他被關了三天以後又送迴了家。</p>
一直以來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平靜如水，他不明白並不富裕的孤兒寡母兩人為什麽他會遭遇這種豪門後代才會經曆的危機。他也不知道年幼的他被關了三天母親是做了怎樣的交易才將他換迴，這件事成為兩人之間絕口不提的默契。</p>
直到一年前母親看到陸副總統角逐總統之選，從那時開始母親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她天天看著網絡上有關選舉的進程，時而發笑時而發狂，有時甚至會將家裏砸個稀巴爛，而這時子安隻能用他最不想用在母親身上的能力來鎮定她。</p>
他抓著母親的肩膀，讓她淚流滿麵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眼睛，他盯著母親的眼睛告訴她：“一切都很好，什麽也沒有發生，冷靜下來，你現在需要休息。”</p>
這時，母親就會冷靜下來，眼神失去光彩，然後木訥得走到床邊，閉眼安睡。</p>
是的，子安從小，就有意念控製的能力，他控製過童年嘲笑他沒有父親的調皮小孩兒，控製過騷擾媽媽的光棍大叔，控製過校園暴力的惡霸，但是他沒有靠自己的特殊能力，為自己謀取過任何金錢利益，即使日子清貧，他也從未有過一絲投機取巧和惡念。</p>
他知道母親有天大的秘密瞞著他，他不想靠意念控製得到真相，他想讓母親有一天親自告訴他，包括他從未謀麵的父親。</p>
子安啃著漢堡，迴憶起從前，頭痛欲裂，槍傷的傷口已經愈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子安還是不敢碰觸。</p>
即使逃了兩天，餓了兩天，也不肯用意念控製去謀取一點不正當的利益，在他的世界觀裏，他與生俱來的的特異功能，不應該用在猥瑣的事情上，這不是上帝造他的目的。</p>
而另外一個人似乎完全不這樣想。</p>
半年前，他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p>
原本在選舉中一直遙遙領先的陸副總統，在最後的選舉中主動退出，用一場漂亮的官方吹捧推薦了現任的程總統並為他拉了很多票，而在這場演講的直播中，子安是被綁在一個破舊倉庫，從信號不好的小電視上看到的。</p>
從綁匪的電話中他不敢相信得猜到了大概，陸副總統為了保住他的命，受到政敵對手的威脅，表演了這場世紀選舉，而自己，竟然是他的私生子……</p>
——————————</p>
靈珠要下夜班了，天還沒亮，她換好衣服從員工室出來，子安還坐在那裏。</p>
靈珠朝他點頭示意下，便推門走了出去。</p>
月亮依舊等在門口，身上落了許多雪花，它抖抖毛，朝靈珠喵喵叫著撒嬌。</p>
靈珠蹲下，從口袋照例拿出兩個雞翅。</p>
子安從門口追出來，喊住她：“那個……”</p>
“嗯？”靈珠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大概猜到了。</p>
她掏出一個自己做的布錢包口袋，拿出裏麵所有的零錢，並將空錢包給他看，說：“我也沒有什麽錢，這已經是我能幫你的所有的錢了。”</p>
子安永遠忘不了，寒冬裏的第一場雪，靈珠站在下雪的路燈下，路燈打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像盛夏星空的星星一樣明亮，她清澈的眼睛裏充滿真誠，將錢包攤給他看的樣子簡直老實得可愛，子安眼眶一陣發熱。</p>
“不……不是錢……”子安有些難為情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失禮，但是……我能不能借你家，洗個澡。我身上，太髒了。”</p>
靈珠不用想也知道，她如果把一個陌生男孩帶迴家，一定會被姨媽打死，更何況借他家洗澡。</p>
但是看得出來，男孩渾身上下，確實應該好好洗個澡了。</p>
靈珠從第一直覺就知道子安不是壞人，從他的舉止和談吐，可以明顯感覺他家教良好，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麽。</p>
“你家在哪裏？你可以用這些錢買張車票迴家。”靈珠說。</p>
“我……”子安垂下眼，說：“我不能迴去……”半年前，母親已經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而子安預料得到，不管是父親的人還是綁匪，一定都在家附近等著他，他不想在見到父親，即使他曾救過自己，可是他現在，已經毫無去處了。</p>
“誒？你頭上的血跡是？”靈珠驚訝道，“你受傷了嗎？走，我帶你去醫院。”</p>
“我……我沒事。”子安趕快擦了擦鬢角的血跡，說：“隻是蹭到了，沒什麽大礙。”</p>
靈珠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歎了口氣，數了數自己所有的錢，隻有一百多塊，她說：“你有身份證嗎？”</p>
“身份證？抱歉，我隻有16歲，還沒有辦身份證。”</p>
“我也沒有誒……”靈珠小聲嘀咕，想了想，接著眼睛一亮，說：“你跟我來！”</p>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到靈珠家樓下，靈珠說：“你等等。”</p>
說完，她就跑了上去。</p>
靈珠躡手躡腳的打開家門，悄無聲息得走進肖孟房間，肖孟正在裹著被子唿唿大睡，周圍扔滿了漫畫書和寫真集。</p>
靈珠小心翼翼得翻著肖孟的衣褲，終於在一個牛仔褲兜裏，找到肖孟的身份證。</p>
子安看到靈珠從樓道裏跑出來，她開心得揮了揮手裏的身份證，說：“偷了我哥的！”</p>
子安看著她，微笑起來。</p>
他跟著靈珠走到一個巷子裏的地下室招待所，招待所很破，斑駁的牆和充滿水漬味道的樓道，樓道接觸不良的白熾燈一閃一閃，可是這一切，子安竟覺得是人間天堂。</p>
招待所的大叔被叫醒，臉色難看得打量著靈珠和子安，一副早已司空見慣卻嗤之以鼻的表情，收過靈珠的50塊錢，登記了肖孟的身份證，扔給她一把鑰匙。</p>
他跟著靈珠找到房間，打開門，走進去，這一係列令人誤會的舉動，連子安這個正值青春的少年都有些難為情，而靈珠全程表情淡定，單純的表情沒有一絲遐想，他知道，她隻是想幫助他而已。</p>
房間狹小得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小沙發，浴室的龍頭還在滴水，但是溫暖的暖氣撲麵而來，瞬間放鬆的子安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p>
他脫掉肮髒的外套和鞋子，隻剩下牛仔褲和髒兮兮的白襯衣，手上許多擦傷和凍傷的傷口，血和泥已經幹涸到一起，他身體單薄而消瘦，這樣看起來宛如一個戰鬥後又徹底放鬆警惕的疲憊小獸。</p>
“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子安看著靈珠說。</p>
“不用客氣，隻因為我從前，也遇到過陌生人如此的幫助，我隻不過，也想用同樣的方式迴報世界。”靈珠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陷入她自己都毫無察覺的甜蜜迴憶，子安看到，即使額頭前淩亂的流海，也擋不住她明亮的眼睛。</p>
“我也沒有多少錢，隻能幫你到這個程度了。”靈珠純真得說。</p>
“已經非常好了。可能是……我經曆過的最好的。”子安說。</p>
“好了，你先洗澡吧，我出去，給你買些藥水。”靈珠說著，開門出去。</p>
子安解開襯衣扣子，走進浴室，花灑流出溫暖的水，衝刷著他冰冷的身體，熱水所到之處，那溫熱的力量一點點覆蓋了冰冷的肌膚深處，水真是人間最好的物質了，子安仰頭，任由熱水衝刷掉身上的汙跡和血跡，他閉著眼，覺得這一刻的溫暖，可以治愈他心中所有的悲傷了……</p>
靈珠在公用電話亭，握著愛梨的電話號碼紙條，撥通她的電話。</p>
“hello，愛梨在此！”電話那頭傳來愛梨可愛的聲音。</p>
“愛梨，我是靈珠。”</p>
“靈珠醬，太好了，你給我打電話了，你要找我玩嗎？”愛梨開心得說。</p>
“愛梨，一會，你能不能來平安巷的平安招待所找我……”</p>
“誒？靈珠遇到困難了嗎？”</p>
“emmm……也稱不上困難，但是，這裏有個人需要幫助，我一個人能力有限，愛梨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順便帶一些男生能換洗的衣服，比如你爸爸或者哥哥的……”</p>
“男生的衣服？靈珠，你跟男生在招待所嗎？”愛梨八卦得驚叫起來。</p>
“不是啦！”被愛梨這樣一打趣，靈珠才發現似乎自己的做法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p>
“總之，情況有些複雜，我也沒什麽錢了，恐怕很難幫助他，第一次給你打電話就是找你幫忙，很抱歉……”</p>
“不要說這些啦，靈珠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找的愛梨，愛梨很高興，我現在就過去！”</p>
掛掉電話後，靈珠心裏一陣溫暖，她從小到大沒什麽朋友，愛梨是第一個對她如此友善的女生。</p>
她買了些藥，迴到招待所，輕輕地敲敲門，小聲道：“子安，你洗完了嗎？”</p>
子安隻圍了一條毛巾就打開門，靈珠嚇得趕快捂住眼睛，雖然從小經常看到肖猛光著膀子，但是這個今天剛認識的男孩，此時頭發滴水，赤裸上身，下體隻圍了條毛巾站在他麵前，靈珠的臉紅到耳根。</p>
“沒辦法，我不是故意要嚇你，我的衣服是真的不能穿了。”子安也滿臉通紅得說。</p>
“我知道。”靈珠迴避著他的眼睛，表情尷尬，挪進房間。</p>
子安看出了靈珠的難為情，於是坐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全身裹好，這樣靈珠才稍稍敢看他。</p>
“我看到你的手上和額頭上有傷，我買了一些藥水，你趕快塗上吧。”</p>
“好。”子安像個乖乖聽話的小狗一般。</p>
子安給自己塗著藥，這時，靈珠才好好打量了子安，這個男孩，樣貌清秀，氣質溫柔，眼神裏有著霧一般的憂鬱，他修長的手指，左手給右手笨拙得塗藥，靈珠想去幫幫他，但是又對現在略微曖昧的氣氛感覺有些不自在。</p>
靈珠說：“你趕快休息吧，我給你燒點熱水喝。”</p>
子安渾身癱軟又酸痛得倒在床上，望著爆皮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裹著他，他吸了下鼻子，說：“你知道嗎靈珠，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死了。”</p>
“什麽？”靈珠用水壺接著水。</p>
“其實我是被綁架，逃出來的！”</p>
靈珠驚訝得看著他。</p>
“我現在覺得，活著真好。”子安喃喃道，心裏默默地說，遇見你真好。</p>
“既然你被綁架了，那你父母現在一定很著急，你應該趕快跟他們聯係！”</p>
“我不能……”</p>
“為什麽？”</p>
“我父親……是個很可怕的人，我母親……已經進入精神病院很久了……”子安望著天花板說，“我現在能在這裏，大概是我這兩年經曆過的最好的事了。”</p>
子安繼續說：“謝謝你把我帶到了這裏，他們一定找不到我……太好了，我終於安全了……”子安的喉結湧動了下，靈珠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p>
水壺開始冒著熱氣，子安裹緊被子，翻了個身，說：“靈珠，能不能把空調暖風開開，我好冷！”</p>
靈珠疑惑得看著子安，室內暖氣已經很暖和了，她走過去，看到子安在瑟瑟發抖，她摸了下子安的額頭，他在發燒……</p>
子安嘴唇幹涸，發抖的樣子令人心疼。</p>
“咚咚咚……”敲門聲。</p>
“是誰！！！”子安瞬間從床上驚坐起身。</p>
“你別害怕，是我的朋友，是我叫她來的。”靈珠趕緊說。</p>
子安鬆了口氣。</p>
靈珠打開門，看到小小的愛梨舉著一個衣服袋子可愛得說：“當當當當！！！快讓我看看他在哪！”</p>
“愛梨，不是你想的那樣啦！”靈珠還沒解釋完，愛梨就溜進了房間，看著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的子安，驚喜道：“靈珠！他很帥誒！”</p>
“這個小朋友是……”子安看著如洋娃娃一般的愛梨說。</p>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經16歲了呢！我叫愛梨，是靈珠的好朋友，那麽你是靈珠的男朋友嗎？”</p>
還沒等子安迴答，靈珠趕快解釋說：“不是啦，我今天才剛剛認識他，他……算是我在街上撿到的！”</p>
“哇，撿了一個大帥哥呢！靈珠你運氣好好！”愛梨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表情誇張得驚唿。</p>
子安看了靈珠一眼，自己也被愛梨的可愛逗笑了。</p>
“喏，你要的男生的衣服！”愛梨將袋子遞給靈珠。</p>
“怎麽……這些是……”靈珠驚訝得看著這些衣服，仿佛魔術師一般誇張的戲服，還有小醜服裝。</p>
“是我從馬戲團帶出來的，今天的表演暫時用不到這些衣服，你可以先拿去穿。”</p>
“馬戲團？”</p>
“是呀，靈珠，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在馬戲團工作嗎？就是青山遊樂場裏呀！”</p>
“愛梨，你已經工作了嗎？”</p>
“對呀！愛梨可是馬戲團的招牌呢，我告訴過你的，我是巫毒娃娃呀！”愛梨坐在床邊，得意得晃著腿。</p>
“你沒有上學嗎？你爸爸媽媽呢？”靈珠小心得問道。</p>
愛梨毫不在意得說：“愛梨是團長在垃圾桶裏撿迴去的，沒有爸爸媽媽，靈珠你說，他們把這麽可愛的我扔掉，現在如果見到我，一定會後悔的哭鼻子吧！”愛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依然滿臉笑容，沒有一點悲傷的表情。</p>
可是靈珠聽完，卻無比心疼，她摸摸愛梨的頭發說：“是呀，愛梨這麽可愛，她們見到了一定超級後悔！愛梨不要寂寞哦，其實我和你一樣同病相憐，我剛出生那天，父母也去世了……”</p>
愛梨聽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隨即低下頭。</p>
子安咳嗽了一下，試圖打破悲傷氣氛，說：“你剛才說的……巫毒娃娃，是什麽？”</p>
“這個啊！”愛梨臉上又揚起自信的笑容，神秘得說：“不告訴你哦！你等凡人，是不會理解的！嘻嘻嘻嘻嘻！”</p>
“好吧！”子安聳聳肩笑笑，完全不計較。</p>
“愛梨，你能不能幫我在這裏照顧一下子安，他好像在發燒，這裏有熱水和消炎藥，我得趕快迴家了，不然會很麻煩，明天正好周六，白天我再找機會出來！”</p>
“放心去吧阿珠！對了，如果有人欺負你，要告訴我哦！愛梨幫你去報仇！”</p>
靈珠朝愛梨燦爛一笑，便將房間門關上。</p>
愛梨轉過頭笑著對子安說：“帥哥，你快休息，如果不聽話的話，愛梨會懲罰你的哦，愛梨可是很恐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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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子安</p>
早晨醒來，靈珠發現窗外鵝毛大雪，道路積滿厚厚的積雪，已經有小孩子興奮得跑出去堆雪人了。</p>
靈珠爬下床，驚訝得發現，靈珠開著台燈，坐在書桌前學習，表情認真至極，完全不像平常賴床到出門前的她。</p>
自從上次靈玉和靈珠的鯽魚實驗後，靈玉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有一個周末，靈珠下班迴家，發現經常愛跟朋友們鬼混的靈玉竟然在市圖書館學習到天亮。</p>
靈珠沒有詢問緣由，最近靈玉忙得沒有時間使喚她，也是好事，她能好好學習，靈珠更感欣慰，明年初夏，就要中考了，能不能考上心儀的高中，就看這半年衝刺了。</p>
早間新聞報道，今天是東津港大爆炸的一周年，東津市在今天進行消防演習。</p>
靈珠突然想到，就是去年的今天，她暈倒在東津市第一醫院門口，遇到了水嵐。</p>
留言說好會親自去答謝他，靈珠不是沒有找過。半年前，她去青山一中門口等待放學的學生，詢問了幾個女生是否認識水嵐，都被女生嘲笑什麽醜八怪還敢來找水嵐，沒有人願意幫她傳話，還被挖苦了一番，她隻好失落得離開。</p>
靈珠走出單元門口，看到月亮正在雪地裏打滾，它抖抖毛，興奮得在雪地裏跳來跳去。</p>
姨媽打開窗戶朝靈珠大喊：“你們老師剛打來電話，說今天暴雪預警，全市中小學放假！你迴來，把窗簾洗了！”靈珠應了一聲，給月亮套了一件自己做的小衣服，說：“冬天太冷了，月亮不要貪玩哦！”</p>
月亮開心得喵了一聲。</p>
靈玉站在窗前，麵色冰冷得看著靈珠和月亮。</p>
這段時間，靈玉在網上和去圖書館找了許多關於宗教、神話、特異功能、玄幻誌怪、未解之謎的中外書籍來讀，網上的論壇裏，很多愛好者討論著關於特異功能存在的可能性，從前連鬼神都不信的靈玉，在一次次見證妹妹靈珠的能力後，深感自己的平凡和渺小，從前的三觀被徹底擊碎，她經常想：“為什麽有特異功能的人，不是我？！”</p>
靈珠說得沒錯，如果靈珠的能力暴露，後果可能是她們想象不到的嚴重，甚至有生命危險，對於提出拿靈珠的能力來賺錢的幼稚提議，靈玉現在也覺得不切實際，但更讓靈玉渴望的，是她堅信流著同樣血液的雙胞胎妹妹都能擁有的能力，自己也應該擁有。</p>
也許是可以比死而複生更厲害的能力，比如死神之手，掌握生殺大權，那麽她就會成為這世界的神。</p>
也許是自己的能力還沒有被激活，那麽在力量覺醒的那天，自己一定要擁有能駕馭著力量的智慧，不然下場隻會是悲劇或者被人利用的棋子。</p>
在靈玉頓悟這些道理之後，她開始努力學習，汲取各方麵知識，她不允許自己輸給靈珠，她堅信，相比毫無心機的靈珠，自己更配合上這天賜的能力，既然靈珠可以，那麽就一定有什麽辦法，我也可以。</p>
她穿戴整齊，裹著圍巾，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和一個很厚的牛皮筆記本，前往市立圖書館。</p>
經過前台，刷自己的學生卡進入，前台的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圖書管理員，看著靈玉，嘴角微微上揚。</p>
靈玉的書桌上，擺滿各種宗教和靈修的書籍，有些書籍明顯是嘩眾取寵毫無根據的猜測故事，她一本本淘汰下來，有些心浮氣躁。</p>
所有的書籍都在講故事，沒有一本是講怎樣喚醒和修煉能力的書籍，還是說，就算有這種書，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擺在正統圖書館裏？</p>
靈玉去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走廊盡頭最角落的那扇門開了。</p>
那是不對外借閱的珍貴古籍收藏室，平常都是大門緊鎖，今天不知為何，它敞開了一道縫隙。</p>
窗外的光直射進來，那扇門在光之外，仿佛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召喚般，靈玉非常渴望得往那扇門走去。</p>
房間昏暗，空氣中有一股陳舊的味道，靈玉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管理員，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也許是管理員大意，忘記關上了這扇門。</p>
靈玉躡手躡腳的穿梭在每個書架快速掃射數目，終於，在禁書的那個書架上，她找到了一係列的陳舊古書。</p>
一本名叫《禁術》的泛黃書籍，看起來已經非常有年代感，靈玉小心翼翼的取下，拍了拍邊上的灰塵，顯然這本書在角落，已經多年無人翻閱了。</p>
裏麵不但有通靈、修仙、煉藥、驅魔等內容，還伴有手繪的插圖和各種符咒以及詳細的修煉喚醒自身能量的秘訣。</p>
靈玉激動得不能自已，不管真假，至少找到了一條嚐試的道路，如果書裏都是信口胡說的，那為什麽它會被藏在密檔室的角落裏。</p>
她快速得讀起來，可是裏麵很多的符號和文字，讓她一頭霧水，文言文並不是很好的她，也不能理解其中之完全意思。</p>
此時她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逐漸靠近她。</p>
在她察覺的時候，是聞到一股異香，她本能得猛然迴頭，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p>
“小妹妹，私自進古籍室，如果被發現，會後果很嚴重的哦！這裏都是絕版的珍藏本，不可以隨便翻閱的。”</p>
靈玉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英俊高大、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p>
這個男人30出頭，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袖扣精致，帶一副金絲眼鏡，眼睛細長，笑起來溫柔中帶著一絲邪氣，靈玉看著他心想，這大概就是小說中說的邪魅狂狷、斯文敗類的成熟男人類型吧。</p>
“不用害怕，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剛才是我進來查找資料，忘記鎖門了。”對方溫柔得說。</p>
靈玉鬆了一口氣，說：“我在前台見過你，你是這裏的管理員嗎？”</p>
“是啊，我在這裏工作很多年了。”對方說著，對靈玉伸出手，說：“小妹妹，這本書不是你這個年紀該看的，來，給我吧。”</p>
“我不是小孩子了！”靈玉倔強道：“如果你把這本書借給我，我就不去前台告密你忘記鎖古籍室的失誤。”</p>
對方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靈玉，說：“有意思，年紀不大，竟然會威脅人了。”</p>
“這本書我看了一半，看不完我不舒服，要麽你讓我在這裏看完，要麽借給我放我過軋機，我一定會還。”</p>
對方歪頭，表情略帶讚賞，說：“小姑能，你叫什麽名字？”</p>
“靈玉。”</p>
“那麽好，靈玉，我問你，你知道這本書上講得是什麽嗎？”</p>
“大概知道，但是似懂非懂，我需要多看幾遍。”</p>
“你知道，我除了在圖書館做管理員，每個星期，也在青山大學裏教符號學的選修課嗎？”</p>
靈珠有些驚訝，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竟然做到大學老師了。</p>
“這本書，沒有一定古漢語和符號學的基礎的話，普通人是很難看懂其中奧義的，而且，這本書分陰陽兩冊，這本是陽冊，還有陰冊，兩本書要配合著看，陰冊並不是這座圖書館中，而是在……”</p>
“在哪裏？”靈玉掩飾不住好奇急切得脫口而出。</p>
“在我家裏。”對方神秘一笑。</p>
靈玉一愣。</p>
“如果想看，我可以教你，並且解釋給你其中的含義。”</p>
靈玉打量他，確實氣質不凡溫柔儒雅，可是他畢竟是陌生人，靈玉稍稍有些不安。</p>
她把書扔給對方，說：“切，這種方法用來騙小女生也太拙劣了。我不看了，也不需要你教。”</p>
對方接過，笑著說：“對哦，我這種大叔，可是很危險的哦！”</p>
靈玉頭也不迴得走出古籍室，管理員看著她少女的背影穿過陽光，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p>
重新迴到座位，靈玉滿腦子都是那本書裏麵的圖畫和文字，她用圖書館的電腦在網上搜索《禁術》這本書，發現資料甚少，隻有在一個論壇中，有個人發過一個沒多少人關注的帖子，他寫道，在某帝王的古墓陪葬配中，考古學家發現了兩本神秘的古書，竟是古代修煉成仙的秘籍，一本捐給了東都圖書館，另一本因為意外流入黑市，從此下落不明。</p>
靈玉思緒混亂，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本書另她坐立不安，有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著她。</p>
它在召喚我嗎？</p>
————————</p>
淩晨兩三點，麥當勞的人就很少了，有一些舍不得去酒店住宿的遊人選擇在這裏落腳，基本上隻要不影響其他客人，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客人，靈珠都不會去打擾。</p>
她擦著地，感覺有些疲憊，白天在家手洗了一天的窗簾，冰冷的水讓她的兩隻手皴裂，凍出一條條細小的血痕，她搓搓手，繼續擦著地。</p>
聖義高中1月份的校園參觀祭就要舉辦，舉辦目的主要是為了搶收各校優秀學子，那是靈珠一直夢想能進的高中，除了優異的成績，比普通高中略貴的學費一定會讓姨媽不開心。</p>
能遠離靈玉，也是另外一個原因，以靈玉的成績，能考入普通高中都很困難。自從她的能力被靈玉知道後，靈玉和她自己的關係就怪怪的，以前她隻是覺得靈玉任性，現在偶爾在學校，她能感覺隨時背後的目光，靈玉經常眼神奇怪得看著她。</p>
每個月的一半薪水都要被姨媽收走，聲稱幫助靈珠攢著學費，每次給了姨媽薪水，自己會有幾天好的臉色相待，靈珠掰著手指算，這幾個月的薪水，應該就快能負擔第一年的學費了。</p>
靈珠看了一眼表，快第四點了，再堅持堅持，就可以迴家睡覺了。</p>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寒假就快來了，這樣自己就可以輕鬆一些了。</p>
這時，一個穿著奇怪的男孩走進來，之所以說他穿著奇怪，是連靈珠都可以看得出他衣服上的logo是一身奢侈品名牌，可是他卻像是剛從地裏爬出來的，一身泥土，甚至時不時得會往下掉灰，頭發和臉上，都肮髒不堪，但是依然擋不住少年的臉龐。</p>
他走進來，並沒有點餐，而是坐在最角落，警惕得張望著四周。</p>
夜讀的大學生走了，丟下一些沒吃完的薯條在桌子上，這個渾身肮髒如同乞丐的男生，望著那桌子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想起身，但明顯看得出他的糾結和掙紮。</p>
剛才擦幹淨的地板，被這個男孩再次踩髒，領班讓靈珠再去擦一遍並嫌棄得瞥了男孩一眼。</p>
當靈珠擦到男孩的腳邊，男孩主動起身，充滿歉意得說：“抱歉，我坐的地方弄髒了，一會我來擦幹淨，外麵太冷了，能讓我在這呆會兒嗎？”</p>
“沒關係的。”靈珠說：“你想呆多久都可以。”</p>
男孩點頭，再次坐下。</p>
靈珠擦完地，去收拾旁邊的桌子，男生一直盯著她手裏的盤子。</p>
“你……是不是餓了？”靈珠問。</p>
男孩一臉不好意思的窘迫，說：“我……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可是……我沒有錢，如果可以，那些要收走的，能不能……”男孩抬起明亮的眼睛，無辜又哀求得看著靈珠。</p>
靈珠一臉同情得看著他，很顯然，這個男生經曆了不尋常的事情。</p>
男孩以為靈珠是在為難，於是說：“抱歉，這樣要求太無禮了，沒事，你不用管我，能讓我在這裏坐會兒就行，我太累了！謝謝你。”</p>
“你……遭遇了什麽嗎？”靈珠指指他的衣服。</p>
“說來話長，不好意思，給你增加工作量了。不用在意我。”男孩擺擺手，顯然不願再說，靈珠不好再問，便迴到點餐台收拾。</p>
不一會兒，男孩就聽到點餐台的領班數落靈珠：“明明自己都夠窮了，還充大方！你來這是做慈善的嗎！”</p>
不一會，靈珠端著一個盤子過來，放到男孩麵前，是兩個漢堡和一杯熱巧克力。</p>
這點東西，大概是靈珠這一晚兼職的工資了。</p>
“我覺得男生一個漢堡可能吃不飽，所以給你拿了兩個，你先喝點熱巧克力暖暖身子，今天下雪了，是很冷。”靈珠說。從昨夜開始，大雪覆蓋了整個城市，氣溫驟降，靈珠總擔心到處亂跑的月亮。</p>
“這……”男孩驚訝得看著靈珠。</p>
“這些已經算在我的賬上了。”</p>
男生充滿驚訝和感激。</p>
“不用客氣，快吃吧！”靈珠說。</p>
男生凍得通紅的手指握住那杯熱巧克力，他喝了一口，手微微得顫抖。</p>
熱巧克力升騰起的熱氣中，男孩雙眼通紅，他說：“你能不能留下電話，日後我一定還你。”</p>
“沒事的，不用還的。而且，我也沒有手機。”</p>
“那我怎麽找你？”</p>
“我在這家麥當勞打夜工。”</p>
“那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p>
“我叫靈珠。”</p>
“靈珠，謝謝你，我叫子安。”</p>
靈珠點點頭，微笑著說：“你吃吧，我先忙了。”</p>
待靈珠轉身，子安便迫不及待得打開漢堡狼吞虎咽。</p>
人間美味……從來沒感覺什麽東西這麽好吃過。</p>
子安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敢迴想，他這兩天經曆了什麽。</p>
子彈穿過太陽穴時，那一瞬間又懵又疼腦袋炸裂的感覺隻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心驚肉跳，大概三秒以後，他的眼前一片漆黑。</p>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綁架了，10歲那年他也被不明人士綁架過，但是待他好吃好喝，並沒有傷害他，在一個偌大的書房裏他被關了三天以後又送迴了家。</p>
一直以來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平靜如水，他不明白並不富裕的孤兒寡母兩人為什麽他會遭遇這種豪門後代才會經曆的危機。他也不知道年幼的他被關了三天母親是做了怎樣的交易才將他換迴，這件事成為兩人之間絕口不提的默契。</p>
直到一年前母親看到陸副總統角逐總統之選，從那時開始母親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她天天看著網絡上有關選舉的進程，時而發笑時而發狂，有時甚至會將家裏砸個稀巴爛，而這時子安隻能用他最不想用在母親身上的能力來鎮定她。</p>
他抓著母親的肩膀，讓她淚流滿麵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眼睛，他盯著母親的眼睛告訴她：“一切都很好，什麽也沒有發生，冷靜下來，你現在需要休息。”</p>
這時，母親就會冷靜下來，眼神失去光彩，然後木訥得走到床邊，閉眼安睡。</p>
是的，子安從小，就有意念控製的能力，他控製過童年嘲笑他沒有父親的調皮小孩兒，控製過騷擾媽媽的光棍大叔，控製過校園暴力的惡霸，但是他沒有靠自己的特殊能力，為自己謀取過任何金錢利益，即使日子清貧，他也從未有過一絲投機取巧和惡念。</p>
他知道母親有天大的秘密瞞著他，他不想靠意念控製得到真相，他想讓母親有一天親自告訴他，包括他從未謀麵的父親。</p>
子安啃著漢堡，迴憶起從前，頭痛欲裂，槍傷的傷口已經愈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子安還是不敢碰觸。</p>
即使逃了兩天，餓了兩天，也不肯用意念控製去謀取一點不正當的利益，在他的世界觀裏，他與生俱來的的特異功能，不應該用在猥瑣的事情上，這不是上帝造他的目的。</p>
而另外一個人似乎完全不這樣想。</p>
半年前，他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p>
原本在選舉中一直遙遙領先的陸副總統，在最後的選舉中主動退出，用一場漂亮的官方吹捧推薦了現任的程總統並為他拉了很多票，而在這場演講的直播中，子安是被綁在一個破舊倉庫，從信號不好的小電視上看到的。</p>
從綁匪的電話中他不敢相信得猜到了大概，陸副總統為了保住他的命，受到政敵對手的威脅，表演了這場世紀選舉，而自己，竟然是他的私生子……</p>
——————————</p>
靈珠要下夜班了，天還沒亮，她換好衣服從員工室出來，子安還坐在那裏。</p>
靈珠朝他點頭示意下，便推門走了出去。</p>
月亮依舊等在門口，身上落了許多雪花，它抖抖毛，朝靈珠喵喵叫著撒嬌。</p>
靈珠蹲下，從口袋照例拿出兩個雞翅。</p>
子安從門口追出來，喊住她：“那個……”</p>
“嗯？”靈珠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大概猜到了。</p>
她掏出一個自己做的布錢包口袋，拿出裏麵所有的零錢，並將空錢包給他看，說：“我也沒有什麽錢，這已經是我能幫你的所有的錢了。”</p>
子安永遠忘不了，寒冬裏的第一場雪，靈珠站在下雪的路燈下，路燈打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像盛夏星空的星星一樣明亮，她清澈的眼睛裏充滿真誠，將錢包攤給他看的樣子簡直老實得可愛，子安眼眶一陣發熱。</p>
“不……不是錢……”子安有些難為情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失禮，但是……我能不能借你家，洗個澡。我身上，太髒了。”</p>
靈珠不用想也知道，她如果把一個陌生男孩帶迴家，一定會被姨媽打死，更何況借他家洗澡。</p>
但是看得出來，男孩渾身上下，確實應該好好洗個澡了。</p>
靈珠從第一直覺就知道子安不是壞人，從他的舉止和談吐，可以明顯感覺他家教良好，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麽。</p>
“你家在哪裏？你可以用這些錢買張車票迴家。”靈珠說。</p>
“我……”子安垂下眼，說：“我不能迴去……”半年前，母親已經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而子安預料得到，不管是父親的人還是綁匪，一定都在家附近等著他，他不想在見到父親，即使他曾救過自己，可是他現在，已經毫無去處了。</p>
“誒？你頭上的血跡是？”靈珠驚訝道，“你受傷了嗎？走，我帶你去醫院。”</p>
“我……我沒事。”子安趕快擦了擦鬢角的血跡，說：“隻是蹭到了，沒什麽大礙。”</p>
靈珠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歎了口氣，數了數自己所有的錢，隻有一百多塊，她說：“你有身份證嗎？”</p>
“身份證？抱歉，我隻有16歲，還沒有辦身份證。”</p>
“我也沒有誒……”靈珠小聲嘀咕，想了想，接著眼睛一亮，說：“你跟我來！”</p>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到靈珠家樓下，靈珠說：“你等等。”</p>
說完，她就跑了上去。</p>
靈珠躡手躡腳的打開家門，悄無聲息得走進肖孟房間，肖孟正在裹著被子唿唿大睡，周圍扔滿了漫畫書和寫真集。</p>
靈珠小心翼翼得翻著肖孟的衣褲，終於在一個牛仔褲兜裏，找到肖孟的身份證。</p>
子安看到靈珠從樓道裏跑出來，她開心得揮了揮手裏的身份證，說：“偷了我哥的！”</p>
子安看著她，微笑起來。</p>
他跟著靈珠走到一個巷子裏的地下室招待所，招待所很破，斑駁的牆和充滿水漬味道的樓道，樓道接觸不良的白熾燈一閃一閃，可是這一切，子安竟覺得是人間天堂。</p>
招待所的大叔被叫醒，臉色難看得打量著靈珠和子安，一副早已司空見慣卻嗤之以鼻的表情，收過靈珠的50塊錢，登記了肖孟的身份證，扔給她一把鑰匙。</p>
他跟著靈珠找到房間，打開門，走進去，這一係列令人誤會的舉動，連子安這個正值青春的少年都有些難為情，而靈珠全程表情淡定，單純的表情沒有一絲遐想，他知道，她隻是想幫助他而已。</p>
房間狹小得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小沙發，浴室的龍頭還在滴水，但是溫暖的暖氣撲麵而來，瞬間放鬆的子安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p>
他脫掉肮髒的外套和鞋子，隻剩下牛仔褲和髒兮兮的白襯衣，手上許多擦傷和凍傷的傷口，血和泥已經幹涸到一起，他身體單薄而消瘦，這樣看起來宛如一個戰鬥後又徹底放鬆警惕的疲憊小獸。</p>
“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子安看著靈珠說。</p>
“不用客氣，隻因為我從前，也遇到過陌生人如此的幫助，我隻不過，也想用同樣的方式迴報世界。”靈珠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陷入她自己都毫無察覺的甜蜜迴憶，子安看到，即使額頭前淩亂的流海，也擋不住她明亮的眼睛。</p>
“我也沒有多少錢，隻能幫你到這個程度了。”靈珠純真得說。</p>
“已經非常好了。可能是……我經曆過的最好的。”子安說。</p>
“好了，你先洗澡吧，我出去，給你買些藥水。”靈珠說著，開門出去。</p>
子安解開襯衣扣子，走進浴室，花灑流出溫暖的水，衝刷著他冰冷的身體，熱水所到之處，那溫熱的力量一點點覆蓋了冰冷的肌膚深處，水真是人間最好的物質了，子安仰頭，任由熱水衝刷掉身上的汙跡和血跡，他閉著眼，覺得這一刻的溫暖，可以治愈他心中所有的悲傷了……</p>
靈珠在公用電話亭，握著愛梨的電話號碼紙條，撥通她的電話。</p>
“hello，愛梨在此！”電話那頭傳來愛梨可愛的聲音。</p>
“愛梨，我是靈珠。”</p>
“靈珠醬，太好了，你給我打電話了，你要找我玩嗎？”愛梨開心得說。</p>
“愛梨，一會，你能不能來平安巷的平安招待所找我……”</p>
“誒？靈珠遇到困難了嗎？”</p>
“emmm……也稱不上困難，但是，這裏有個人需要幫助，我一個人能力有限，愛梨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順便帶一些男生能換洗的衣服，比如你爸爸或者哥哥的……”</p>
“男生的衣服？靈珠，你跟男生在招待所嗎？”愛梨八卦得驚叫起來。</p>
“不是啦！”被愛梨這樣一打趣，靈珠才發現似乎自己的做法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p>
“總之，情況有些複雜，我也沒什麽錢了，恐怕很難幫助他，第一次給你打電話就是找你幫忙，很抱歉……”</p>
“不要說這些啦，靈珠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找的愛梨，愛梨很高興，我現在就過去！”</p>
掛掉電話後，靈珠心裏一陣溫暖，她從小到大沒什麽朋友，愛梨是第一個對她如此友善的女生。</p>
她買了些藥，迴到招待所，輕輕地敲敲門，小聲道：“子安，你洗完了嗎？”</p>
子安隻圍了一條毛巾就打開門，靈珠嚇得趕快捂住眼睛，雖然從小經常看到肖猛光著膀子，但是這個今天剛認識的男孩，此時頭發滴水，赤裸上身，下體隻圍了條毛巾站在他麵前，靈珠的臉紅到耳根。</p>
“沒辦法，我不是故意要嚇你，我的衣服是真的不能穿了。”子安也滿臉通紅得說。</p>
“我知道。”靈珠迴避著他的眼睛，表情尷尬，挪進房間。</p>
子安看出了靈珠的難為情，於是坐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全身裹好，這樣靈珠才稍稍敢看他。</p>
“我看到你的手上和額頭上有傷，我買了一些藥水，你趕快塗上吧。”</p>
“好。”子安像個乖乖聽話的小狗一般。</p>
子安給自己塗著藥，這時，靈珠才好好打量了子安，這個男孩，樣貌清秀，氣質溫柔，眼神裏有著霧一般的憂鬱，他修長的手指，左手給右手笨拙得塗藥，靈珠想去幫幫他，但是又對現在略微曖昧的氣氛感覺有些不自在。</p>
靈珠說：“你趕快休息吧，我給你燒點熱水喝。”</p>
子安渾身癱軟又酸痛得倒在床上，望著爆皮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裹著他，他吸了下鼻子，說：“你知道嗎靈珠，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死了。”</p>
“什麽？”靈珠用水壺接著水。</p>
“其實我是被綁架，逃出來的！”</p>
靈珠驚訝得看著他。</p>
“我現在覺得，活著真好。”子安喃喃道，心裏默默地說，遇見你真好。</p>
“既然你被綁架了，那你父母現在一定很著急，你應該趕快跟他們聯係！”</p>
“我不能……”</p>
“為什麽？”</p>
“我父親……是個很可怕的人，我母親……已經進入精神病院很久了……”子安望著天花板說，“我現在能在這裏，大概是我這兩年經曆過的最好的事了。”</p>
子安繼續說：“謝謝你把我帶到了這裏，他們一定找不到我……太好了，我終於安全了……”子安的喉結湧動了下，靈珠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p>
水壺開始冒著熱氣，子安裹緊被子，翻了個身，說：“靈珠，能不能把空調暖風開開，我好冷！”</p>
靈珠疑惑得看著子安，室內暖氣已經很暖和了，她走過去，看到子安在瑟瑟發抖，她摸了下子安的額頭，他在發燒……</p>
子安嘴唇幹涸，發抖的樣子令人心疼。</p>
“咚咚咚……”敲門聲。</p>
“是誰！！！”子安瞬間從床上驚坐起身。</p>
“你別害怕，是我的朋友，是我叫她來的。”靈珠趕緊說。</p>
子安鬆了口氣。</p>
靈珠打開門，看到小小的愛梨舉著一個衣服袋子可愛得說：“當當當當！！！快讓我看看他在哪！”</p>
“愛梨，不是你想的那樣啦！”靈珠還沒解釋完，愛梨就溜進了房間，看著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的子安，驚喜道：“靈珠！他很帥誒！”</p>
“這個小朋友是……”子安看著如洋娃娃一般的愛梨說。</p>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經16歲了呢！我叫愛梨，是靈珠的好朋友，那麽你是靈珠的男朋友嗎？”</p>
還沒等子安迴答，靈珠趕快解釋說：“不是啦，我今天才剛剛認識他，他……算是我在街上撿到的！”</p>
“哇，撿了一個大帥哥呢！靈珠你運氣好好！”愛梨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表情誇張得驚唿。</p>
子安看了靈珠一眼，自己也被愛梨的可愛逗笑了。</p>
“喏，你要的男生的衣服！”愛梨將袋子遞給靈珠。</p>
“怎麽……這些是……”靈珠驚訝得看著這些衣服，仿佛魔術師一般誇張的戲服，還有小醜服裝。</p>
“是我從馬戲團帶出來的，今天的表演暫時用不到這些衣服，你可以先拿去穿。”</p>
“馬戲團？”</p>
“是呀，靈珠，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在馬戲團工作嗎？就是青山遊樂場裏呀！”</p>
“愛梨，你已經工作了嗎？”</p>
“對呀！愛梨可是馬戲團的招牌呢，我告訴過你的，我是巫毒娃娃呀！”愛梨坐在床邊，得意得晃著腿。</p>
“你沒有上學嗎？你爸爸媽媽呢？”靈珠小心得問道。</p>
愛梨毫不在意得說：“愛梨是團長在垃圾桶裏撿迴去的，沒有爸爸媽媽，靈珠你說，他們把這麽可愛的我扔掉，現在如果見到我，一定會後悔的哭鼻子吧！”愛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依然滿臉笑容，沒有一點悲傷的表情。</p>
可是靈珠聽完，卻無比心疼，她摸摸愛梨的頭發說：“是呀，愛梨這麽可愛，她們見到了一定超級後悔！愛梨不要寂寞哦，其實我和你一樣同病相憐，我剛出生那天，父母也去世了……”</p>
愛梨聽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隨即低下頭。</p>
子安咳嗽了一下，試圖打破悲傷氣氛，說：“你剛才說的……巫毒娃娃，是什麽？”</p>
“這個啊！”愛梨臉上又揚起自信的笑容，神秘得說：“不告訴你哦！你等凡人，是不會理解的！嘻嘻嘻嘻嘻！”</p>
“好吧！”子安聳聳肩笑笑，完全不計較。</p>
“愛梨，你能不能幫我在這裏照顧一下子安，他好像在發燒，這裏有熱水和消炎藥，我得趕快迴家了，不然會很麻煩，明天正好周六，白天我再找機會出來！”</p>
“放心去吧阿珠！對了，如果有人欺負你，要告訴我哦！愛梨幫你去報仇！”</p>
靈珠朝愛梨燦爛一笑，便將房間門關上。</p>
愛梨轉過頭笑著對子安說：“帥哥，你快休息，如果不聽話的話，愛梨會懲罰你的哦，愛梨可是很恐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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