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勸得不是很狠,未嚐沒存了讓村裏的人教訓這些眼高手低得寸近尺的知青一頓,最後再由他們出麵做好人,這些毛還沒長齊的知青還不得感激他們,老實地聽話?


    餘支書眉頭皺了一下,全被一個丫頭嚇唬住,這可跟他們的想法不一樣,也達不到他的目的,這可不行,他就不信一個丫頭再能耐,能擋得過這些長年在地裏幹活的農村漢子?今天不把他們壓下去,以後七溝村還不知要跟誰姓呢。


    餘支書朝一個縮著腦袋躲後麵的村民使了個眼色,那村民立即領會,躲在後麵吆喝起來:“不過一個臭娘們,嚇唬誰啊,有種就把我們打死,否則別想在我們七溝村指手劃腳的。”


    “哈哈,是啊,小娘們就應該老實地在家給漢子暖被窩,這種地方也是你們臭娘們能進的?大家夥的一起上,怕了一個臭娘們?”


    附和聲不斷,一個個兇狠地盯著袁珊珊,甚至有人還露出垂涎之色,這丫頭比他們村知青院裏的幾個還出挑,待會兒就是摸上一把也能過把癮了。


    袁珊珊朝餘支書瞥了一眼,剛剛的舉動又哪裏逃得過她的精神力,雖然不知道這中年男人到底是誰,可想也知道就是七溝村的大隊幹部,沒想到這七溝村的大隊幹部竟是如此貨色,坡頭村跟這相比起來實在太好了。


    許言森聽了那些汙言穢語氣得臉都漲紅了,瞪了姚海波一眼,實在不該把珊珊叫過來的,武裝部的同誌怎麽還沒趕到?難道遇上阻攔了?


    袁珊珊卻不覺得有什麽,末世裏再不堪的話都聽過,不過逞口舌之快而已,能有多大的殺傷力?


    “暴民!簡直是暴民!這些人欺人太甚了!”知青在屋裏根本待不住,人家一個女知青衝在最前麵保護他們,他們能安心躲在後麵?“出去跟他們拚了!”


    袁珊珊向外看了一眼,側頭對許言森低語:“攔住其他知青,你要等的人來了,這些人有我應付,等這裏處理完了再跟你算賬!”


    許言森臉又紅了紅,不過這次不是惱的,而是羞的,還有一股喜意,要說最信任的人,非袁珊珊莫屬,所以珊珊說人來了那就肯定來了,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勸衝出來的知青。


    “住手,我們盡量跟鄉親們協商解決此事……”


    “打啊,還等什麽?先把這臭娘們拿下!”


    許言森的聲音很快被淹沒掉,有一人帶頭,頓時加入了好幾個聲音,並且一起揮舞手裏的武器向袁珊珊輪過來。


    聲音太大,以至外麵的動靜都沒有聽到,就在十幾個村民向袁珊珊衝過來的時候,大隊部的院門突然被人踹開,一人看清裏麵的情景後怒吼:“住手!統統給我住手!”


    可熱血上頭的村民哪裏是嗬得住的,餘支書心中正得意,就見一群武裝人員衝了進來,手裏拿著的正是槍這玩意兒,看清這東西後嚇得差點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慌忙和其他同樣看清情形的幹部衝過去:“快住手,都給我住手啊……”


    有一個算一個,袁珊珊可不想輕易饒過這些人,她腳一勾地上的棍子就跳了起來,好巧不巧正好蹦到了餘支書等人的腿邊,慌亂的這些幹部哪裏會留意腳下的情況,腿上一痛人就不受控製地往前栽了過去,把自己送進了熱血上湧的村民棍棒武器下麵。


    “啊——”


    “啪!”


    慘叫聲與鳴槍聲一同響起,這大隊部的院子裏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姚海波眨了眨眼睛,他想不通那些棍子怎就正好砸了那幾人的腿,然後那些想對他們動粗的村民的棍棒,統統落到了這些大隊幹部身上,那可是真的沒有一點手軟留情啊,他們發出的慘叫聲可是將姚海波嚇得抱住了自己胳膊,這棍棒要是落到自己身上……頓時幸災樂禍,不,同情地看向挨打的大隊幹部。


    昨天跟這些大隊幹部打交道的時候就知道了,沒幾個好鳥,打得好!反正是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許言森抽搐了下嘴角,自然知道這情景與珊珊的小動作分不開,珊珊的武力值,似乎越發厲害了。


    村民被槍聲駭住了,一個個保持舉著棍棒的姿勢,呆呆地看著迅速跑進來將他們包圍起來的武裝部人員,他們身上穿的綠軍裝,腰裏束的皮帶,以及手裏端著的武器,讓他們充血的大腦瞬間冷靜了下來,一個個趕緊丟掉自己手裏的棍棒,雙手舉了起來。


    這種情形下,一個馬後炮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扶著牆說:“就是他們,他們把知青困在大隊裏,還要對知青動私刑,就是他們……”


    聲音越來越弱,因為這時才抬起頭看清院子裏的具體情形,這一位,是給武裝部同誌帶路的知青,結果帶隊的秦同誌嫌他腳程太慢,怕鬧出人命來,帶著人就先趕來了。


    院子外麵因為武裝部人員的出現而聚來了不少村民,不過槍聲將他們也震住了,不敢大聲說話,隻敢探頭探腦地小聲交談著什麽。


    “剛剛誰在放鞭炮啊?”


    “啥鞭炮啊,那是槍聲,誰這時不要命了往裏麵衝,準備吃槍子啊?”


    “槍聲?”剛說鞭炮響的老太太頓時軟倒在地上,兩眼一翻暈厥過去了。


    “咦,這是潘家的老太太,咋說暈就暈過去了?”


    “嚇住了唄,裏麵的人不是姓潘的就是跟潘家有關係的,平時那麽張狂霸道,一說吃槍子不照樣嚇得屁滾尿流!”邊上一人朝潘老太太呸了一口。


    ***


    震動整個秦石公社的七溝村村霸事件,被秦同誌帶領武裝部雷厲風行地鎮壓了下來,當天傍晚,身上帶著傷的許言森,老實地跟在袁珊珊後麵迴到坡頭村。


    換個時間,姚海波絕不會放過一起來坡頭村的機會,可這次他發揮了野獸般的直覺,很沒義氣地拋下了兄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路上許言森幾次開口想要交談,可每次都是唱獨角戲,也隻能老實下來,沒想到珊珊生起氣來會這麽可怕,許言森隻能苦笑著摸自己鼻子,同時又很高興珊珊不顧一切地跑來七溝村救自己的行為。


    這次迴來,袁珊珊把落在七溝村的自行車騎迴來了,而許言森這個袁珊珊眼裏的傷患,當然是坐後座上了。進了村子後,熟悉他們兩個的村民看他們的情形覺得好笑,有跟許言森熟悉的年輕人還開起了玩笑,許言森無奈地朝他們揮揮手,笑就笑吧,在體力方麵,他是比不過珊珊,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袁珊珊先去了羅長樹家裏,白天突然那麽跑了,還讓羅長樹通知武裝部,雖然事後知道多此一舉,袁珊珊還是得跟羅長樹說一聲,免得他擔心,對照七溝村的那什麽姓餘的支書,坡頭村的羅支書不要太高風亮節,袁珊珊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否則碰上那樣的支書,少不得要增加許多麻煩。


    到羅長樹家,許言森從後座上跳下來,袁珊珊一句“去敲門”,他哪有不從的,至於為什麽要敲門,等見了羅長樹自然就知道了。


    羅長樹出來開門,看到的便是許言森跟小媳婦似的站在袁珊珊身邊,不由笑了起來:“七溝村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你們沒事吧?小許臉上這是……受傷了?”


    原來羅長樹知道這事,許言森頓時明白珊珊過來的用意了,摸摸臉上的傷笑說:“沒事,不小心碰上的擦傷,讓羅書記擔心了,七溝村的事由公社和武裝部接手了。”


    “這麽嚴重?”羅長樹詫異道。


    “我們不少知青被困在七溝村,所以不得不找人向武裝部求救,幸好武裝部的同誌趕去得及時,沒出大亂子。”許言森解釋了一下。


    羅長樹心說這還不嚴重?不過人好好的迴來了,也算是不太嚴重吧:“你們還沒吃吧,趕緊迴去,小袁啊,你鄭奶奶那邊我跟她說了一下,免得你不迴來她和小彬他們擔心。”


    “多謝羅支書,那我們先迴去了。”


    羅長樹目送他們走遠才返身迴屋,七溝村的事情他有些看不懂,不過既然驚動了公社和武裝部,遲早要叫他們去開會的。


    迴去後許言森又得到家中鄭大奶奶三人的一番關切,鄭大奶奶猜到是楊虹事情的後續發展,不過見兩人好好地迴來了,也沒再多問,晚飯是她帶著兩孩子做的,吃了飯後就趕他們迴自己屋說話去,人老成精的她看出來,珊珊丫頭跟小許之間有問題需要解決。


    第53章


    袁衛彬和鄭學軍都很好奇,可袁珊珊當著他們倆的麵把房門砰地關上了, 兩個少年麵麵相覷, 還是老實迴房看書去吧。


    “珊珊, 你別生氣, 我會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的, 你先坐下, 我泡杯茶給你。”


    許言森說著便動手泡茶,茶缸就在房間裏,水壺也被鄭大奶奶灌滿了熱水, 方便得很,袁珊珊無奈地看著許言森,這家夥倒沉得住氣,當熱氣騰騰的茶缸送到自己麵前時, 伸手接過, 沒好氣地說:“這件事有必要鬧到你拿自己施苦肉計的程度嗎?”


    有精神力在,許言森身上的傷究竟到了什麽程度,並不能瞞過她的感知, 否則她就不是直接將人帶迴坡頭村了, 而是送去鎮上縣裏的醫院了, 想到當時秦同誌帶人衝進來, 看到村民和知青雙方的情形時, 怒不可遏地鳴槍警告, 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可依舊很生氣, 有必要以身犯險嗎?


    麵對那群沒有多少理智和法製觀念的暴民,衝突之下發生什麽情況都有可能,許言森怎就能保證落到他身上的不是鐵鍬而是棍棒?


    許言森拖了凳子在袁珊珊對麵坐下,露出苦笑:“讓珊珊你擔心了,確實是我故意受傷的,不止我,還有幾個七溝村的知青,多少也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


    “事情超出意料了?七溝村的情況很複雜?不止楊虹一樁?”袁珊珊臉色一變,讓無關的知青也自願卷進去,那就不是表麵上這般簡單的了。


    “是啊,七溝村的事情太出乎意料,這是我去之前根本沒想到的,擔心再出意外,所以來不及跟你說一聲,我就想速戰速決。其實楊虹這件事還是輕的,不說新來的知青不知道,就是我們一些老知青,也幾乎忘了,這次楊虹事情的發生,才讓知情的兩位知青說出了真相。”


    袁珊珊越聽神色越緊,難道說七溝村早鬧出過人命了?


    許言森歎息一聲說:“早年七溝村有位女知青不幸意外身亡,對,對外就這麽說的,意外身亡,當時我們大家碰到一起還感歎過那位女知青的不幸命運,可沒想到這裏麵還有七溝村村民和大隊幹部的後手。”


    經許言森講述,袁珊珊才知道,當初那女知青,家庭成分也不好,不過那時的環境比袁珊珊剛來時糟糕許多,那女知青剛到七溝村,還被批、鬥過兩迴,七溝村的大隊幹部,在這方麵的“積極性”可是非常高的,便是在七溝村知青裏,那女知青也受到排擠,可是沒想到才半年不到的時間,那女知青人就沒了,是投河自盡的。


    當時大家除了唏噓之外,多半人以為她是受不了現狀才自尋短路,這事過後,七溝村的大隊幹部每天下工後就把知青集中起來進行思想教育工作,這樣的情況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不明真相的知青以為是大隊擔心這事會造成人心不穩,怕還有人會走上和那女知青一樣的道路,可多少猜到一些真相的兩名知青,則時時處於恐懼害怕之中,特別是一些暗示性話語對她們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她們的未來是卡在這些大隊幹部身上的,在拿不出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她們說出來的話能有幾人相信,而且未來也會毀在那些批了人皮的畜牲手裏。


    在許言森沒找上潘建林談話前,因為後者天天守在知青院外麵,所以知青內部私下也有了傳言,甚至有楊虹不檢點的話語傳出來下,再加上潘建林說了些他會負責任之類的話,幾乎等於將他與楊虹之間的事情宣之於眾了。


    許言森的出現,大隊幹部再次集中知青進行思想教育工作,反複強調大隊對於他們知青的重要性,並拿前兩年有知青得到迴城名額來舉例說明,那兩名知青恐懼之下就找到楊虹向她求證。


    就如袁珊珊和許言森所想,如潘建林和潘家一些人的思維模式,這種事情根本遮掩不了多久,前後兩件事都曝露在知青院所有知青的眼裏,更火上澆油的是,知青出入都有人盯上了,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自明,想把他們知青困死在七溝村,更激起大家的義憤填膺。


    想到七溝村那些糟心事和所謂大隊幹部的目無法紀的流氓作派,許言森的心情就糟糕得很,搓了把臉說:“我有想過能不能先從餘支書那裏下手,先將楊虹弄出來,結果這老東西,嗬,也許就是看楊虹迴來幾日都沒有動靜,認定了楊虹不敢去告,隻不過威脅嚇唬他們,這些蛀蟲,把麵子看得比法紀還重要,說潘建林已說好了人家,馬上就要辦喜事,可楊虹也必須要吃個教訓,意思是其他人都能走得了,就是楊虹不能走,沒他支書鬆口,誰能把楊虹的關係調走,嗬,那老東西!”


    也正是那老東西的做法激怒了許言森,再加上之前還有一條人命案,許言森便劍走偏鋒,否則就不是楊虹一人的事,整個七溝村的知青都要一起受罪,他將這事跟七溝村的知青一商量,大本就憤怒的知青,特別是男知青,都決定跟許言森一起行動,於是這便有了袁珊珊今日見到的衝突場麵,想來包括餘支書在內的這些大隊幹部,誰都沒想到許言森有能耐讓武裝部的人配合他的行動。


    能有人跑出七溝村去武裝部找人,也是七溝村知青聯合起來才辦到的事,沒有這一步棋,許言森也不敢進行後來的事,而且他動用了袁大哥留給他和珊珊的人脈,確保此事的萬無一失。


    後來他們跑去大隊部後,也是許言森帶人先占了安裝了電話的辦公室,與外麵取得了聯係。隻不過後來被人發現這些知青往外麵打電話,把電話線也剪斷了。


    袁珊珊眼裏閃著冷意,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嗬,那姓餘的支書,隻怕是七溝村最大的村霸了吧:“現在楊虹的事七溝村都傳開了?姓餘的搞的鬼?放縱了這結果的發生?”


    許言森揉了揉眉心說:“我也覺得是這可能,明明另一邊在安排潘建林的親事,可這一頭卻沒有禁止潘建林在知青院外麵的行為,潘建林叫出來的話,讓人不想想偏都不行,這……”依許言森的教養,都很罵他一句狗雜種,“老東西比那些無知莽撞的村民還要惡劣。”


    “當年那女知青的事也和他有關?”袁珊珊問。


    “事情隔得太久,當初也隻是猜測,可能相關的是餘支書的親弟弟,七溝村有名的餘癩頭,那就是個爛人。”這麽個人的事情他都不願意跟珊珊提起,省得汙了她的耳朵,以前跟七溝村接觸不深,現在一扒,底下藏著不少汙垢,這讓他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要是他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情一點不會受影響,隻要自己過得好便可,隻可惜他所受的教育,他所擁有的抱負,讓他無法坐視這些不管,這時候他無比慶幸,珊珊姐弟倆當初安排的是坡頭村這邊,與那邊相比,鄭大隊長和羅支書,不要太大公無私高風亮節。


    袁珊珊心裏對許言森的怒氣消了不少,身在他那個位置,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七溝村的大隊幹部得到一些懲罰,很難辦到,就是現在武裝部出動將相關人員控製起來,也隻是針對他們對付知青的暴力野蠻行為,而不是他們曾經做過的事。


    她起身翻了翻自己的藥箱,消腫去瘀的藥膏是最基本的,拋到了許言森懷裏:“自己迴去用,算了,今晚就要彬彬那裏休息一晚吧,別再去折騰趙哥他們了。”


    許言森心裏一暖,身上的傷也不疼了,抬起頭看袁珊珊:“珊珊你不生我的氣了?”


    白日珊珊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以比自己瘦弱的身軀擋下那些村民的棍棒武器時,他根本無法放慢自己的心跳,抵擋不了心裏噴湧而出的情意,這三年,不是沒生出過退卻的念頭,可是對珊珊的感情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澱得越來越濃厚。


    袁珊珊丟了他一個白眼:“我是你什麽人?你拿自己身體冒險,自己都不珍惜,跟我有什麽關係?”


    “珊珊……”許言森臉一垮,要不要撇得這麽清楚,“珊珊我錯了,我高估了自己,我應該在準備這個計劃的時候就一同給你報信,珊珊,要不……你打我幾拳?”


    這一刻,他忽然羨慕起姚海波的死皮賴臉,不管用什麽手段也要求得珊珊的原諒,甚至,他腦子裏跳出一個念頭,來自一些成了家的男人平時開的玩笑,如果這時候他跪一跪搓衣板,是不是能讓珊珊笑一下饒過他這一節?


    “你腦子裏在想些什麽?”袁珊珊看到許言森臉上忽紅忽黑的變化,這是想到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餿主意?


    “搓衣板……”話一開口頓叫糟糕,這下一張臉徹底變得通紅,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巴,怎麽心裏想的就會脫口而出呢?連目光都不敢接觸珊珊的了。


    袁珊珊同樣黑線不已,這家夥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是跟姚海波混得太久被傳染了?


    搓衣板代表的什麽意思,當她無知少女猜不出來?袁珊珊頓時惱怒了,一把扯住許言森將他丟到了門外:“你自己待外麵冷靜一下吧。”


    門,砰地關上了,被丟在外麵的許言森哭笑不得,又恨不得將自己給埋了。姚海波常開玩笑,說以後被珊珊家暴了怎麽辦,現在看來家暴還是好的,像這樣反抗不了地任由珊珊丟出來,似乎……更丟臉。


    似乎為了應證他這剛冒出來的念頭,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腦袋,不,後麵還有一個比較矜持一點的。


    前麵那腦袋小聲開口說:“許大哥,你惹姐姐生氣了?”


    許言森拍拍身上的衣服,好在沒讓他摔個四腳朝天,人還好好地立在地上,走過去把腦袋推迴去,門索性大開:“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都看書去,一點不認真!”


    袁衛彬認定了許大哥惹了他姐,他和軍軍一直留意著隔壁的動靜,所以他姐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不是惹了他姐生氣,姐姐要說讓許大哥待外麵冷靜的話?


    袁衛彬朝許言森扮了個鬼臉:“我跟軍軍早掙工分是大人了,許大哥你別對我們擺大人威風。”


    鄭學軍對許言森同情地笑笑,轉身迴去看書去了,許言森直拍腦門,這一個個的,都反了。


    看到一起帶出來的藥膏,許言森又笑了。


    半夜,所有人都在沉睡中,袁珊珊這迴連大黃都沒驚動,悄悄翻出了院牆進了山裏。


    山風拂麵,讓她的大腦特別清醒,輕鬆地跳躍在山林間,目的地是秦石鎮,七溝村涉事的村民幹部,全被帶到了鎮上,不管這事查下來的最後結果是什麽,當時在院子裏的這批幹部是甭想繼續待在原位了,知青們統一的口徑就夠讓他們喝一壺的了。


    不過聽了許言森的講述後,這對袁珊珊來說遠遠不夠,肮髒不應該遮掩起來,而應該撕開表皮,將一切曝露出來,讓相關人員接受應得的懲罰。


    這些人,和平年代尚且如此,倘若將他們放到末世裏,袁珊珊完全可以想像出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生存,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的行為來,她和姐妹們曾經親手滅了一個村莊裏的幸存者,任他們苦苦哀求還是怒聲謾罵,沒放過一人,因為那些人已經不能稱為人,而是一群畜牲,村莊的後山裏,掩埋了多少白骨,那是鮮血淋淋的罪證。


    一想到那個魔鬼村莊,袁珊珊心裏對七溝村那些人的惡意就直線飆升,就算如今和平年代她不能親手取了他們的性命,可就這麽讓他們輕鬆地逃過應該得到的懲罰,她也做不到,這不僅僅是楊虹一人的事,或者說到了這一步,已經和楊虹完全無關了,她的事隻是一個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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