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你還好吧。”


    聲音幹啞粗粒,有種在黑色磨砂紙上劃過的感覺。


    顧明西低頭,更近的看著他,“我沒事,是你有事,小綏,你過敏了知道吧。”


    她說著說著拍了拍胸口,“以後,你還是離那些花花草草遠一些吧。”


    “過敏?”晉綏疑問。


    顧明西伸長手,把旁邊剛剛買的礦泉水水勾過來,“對,醫生說你應該是對山上的某種植物過敏,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她把礦泉水瓶子揭開,把晉綏枕頭豎起來,柔柔的說,“小綏,要喝點水不。”


    晉綏的看了滿臉關切的顧明西一眼,張開了嘴巴。


    顧明西咧嘴一笑,把礦泉水瓶輕輕的對著晉綏。


    水一如喉嚨,晉綏就發現嗓子裏有一陣清涼。


    顧明西剛剛收好了蓋子,徐老師秦周他們走進來。


    看見晉綏的已經醒了,徐老師大步向前去,“晉綏,你醒了就好好休息幾天,周一不舒服的話,多在家裏養幾天身體,不要急著上學,”說完他又看向顧明西,“顧明西,陳柔柔和王美月也迴大部隊了,你也不要為她們兩個著急了。”


    說完,徐老師的目光慢慢從顧明西的臉上移到腳下去,“顧明西,你的腳也要注意,不要再傷到了。”


    晉綏自從醒了,目光就開始黏在了顧明西的身上,聽到這一句話,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西西,你的腳怎麽了。”


    顧明西坐在椅子上,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可憐,苦兮兮的把繞了繃帶的右腳腳踝移向晉綏,“小綏,我的腳踝骨裂了。”說這話的時候,顧明西一直張大眼睛看著晉綏。


    晉綏的目光如凝墨,不自然的深起來。


    “顧明西,你也知道痛啊。”跟著老徐一起進來的陳強站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打趣道,“我還以為你隻記得晉綏怎麽樣了,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顧明西迴頭,張牙舞爪的說,“我怎麽不能知道自己痛了,還有你來幹什麽?”


    程強吊兒郎當的看著顧明西,有些討打的說,“醫院你們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晉綏,你是不知道,顧明西今天看著你,差點學孟薑女,把我們醫院哭倒了。”


    顧明西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強的母親是陵水鎮人民醫院的內科大夫,陳強算的是從小在醫院長大的,所以碰見他,倒並不是很稀奇。


    陳強目光斜斜了看了看顧明西,大步邁向晉綏,嘴巴還不停的嘖嘖,“晉小白,以後好好鍛煉鍛煉身體,不要上個山都能被花迷倒,你也太沒用了。”


    說完他又一臉好笑的看著顧明西,“不然,有的人白著一張臉,活像是抹了□□的女鬼,有點汙染鎮容,你知道嗎。”


    聽到陳強這樣說,晉綏抬頭,有史以來第一次眼神停在了他的麵前。


    自從程強一進屋,顧明西全身細胞都在告誡自己,別理智障兒童,但是聽著他這個口氣,壓抑了好一會兒的火因子終於爆發。


    “程強,今天我就要告訴你,顧明西三個字是怎麽寫的。”


    坐在晉綏床角,一臉蕩漾無比的陳強見狀,站起來,冷笑一聲,“我不和病號計較。”


    說完這話,陳強擺著一副冰山臉出了晉綏病房的大門。腳步平靜的向前慢慢走去,非常有撲克牌的氣質。


    一離開門,轉過彎,他的氣勢就全部弱下來,腳步變得淩亂起來,弓著腰四處張望鬆了一口氣,在病房裏嘚瑟這件事,幸好沒有撞見他媽。


    不然,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表情有些抽搐。


    “徐老師,你們先迴去吧。”病房裏,顧明西看著徐老師以及他身後的幾個同學說,


    “小綏已經醒了,我爸媽也快要過來。”


    徐老師見狀,安慰了幾個孩子一會兒,見沒有什麽大事也就走了。


    瞬間,屋子裏隻剩下晉綏和顧明西兩個人,晉綏張了張嘴巴,正要說話,忽然外麵又傳來一陣聲音。


    “明西,明西,小綏。”


    “明西,小綏。”


    顧明西循著聲音從門口看出去,果不其然,是焦急的宋玲方和顧保國夫婦。


    “爸,媽,我在這兒。”顧明西忙不跌的應道。


    “唉”宋玲方一拍大腿,握著顧明西的肩膀,從上到下全方位的審視了一番,心終於放下大半。


    顧保國眼裏的焦灼,從看到顧明西的瞬間,降下來大半。


    “小綏,怎麽樣了。”檢查完女兒,發現自己的半個兒子還躺在床上,又忙著問道,“小綏,你還好吧。”


    晉綏的手抵在嘴角,搖了搖頭。


    雖然腦子裏麵還是是有些昏沉,但是,也不是什麽大事。


    “明西,”顧保國擔心道。“你的腳又怎麽樣?”


    晉綏的心一抽,目光不自然的向顧明西的腳踝看過去。


    顧明西搖頭,“沒什麽事,扭到了而已,有一點點骨裂。”


    宋玲方心疼的看著顧明西,說她不小心。


    宋玲方不放心兩個孩子,一定要留在醫院裏看著他們,顧明西看餘光看著晉綏,心裏有一肚子話想說,都憋迴去了。


    下午五點左右的樣子,宋玲方看看天色,決定迴家給兩個娃燉些東西。


    她給在病床上睡著了的顧明西捏了捏被角,輕輕的給晉綏說,“小綏,我先迴去了。”


    晉綏點頭。


    宋玲方一走,晉綏揉了揉腦袋,從床上起來,然後把椅子從自己的病床移到顧明西的床前。


    顧明西睡的太香,臉上冒出了熟睡的酡紅。


    晉綏唇角蹦成一條線,看著床上的人。


    今天雖然身體全然不受控製,但是意識卻不是全無。


    他迷迷糊糊的能感受到顧明西做的很多事,也能聽到很多人在自己旁邊說話的聲音。隻不過,身體不受控製。


    晉綏正在努力梳理遇到了哪些事兒。


    忽然,有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傳來,晉綏皺眉看過去,看見來人,眼神裏的不爽被遮住,換成一副淡然無波的樣子。


    “小綏,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瞧瞧你。”鄒風西裝黑褲,麵色和藹。


    後麵的黑二提著東西,聞言,也豪爽的說,“小綏啊,咋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


    晉綏看著門口的兩個人,站起來,走到兩人的麵前,淡淡的說,“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


    鄒風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孩,整理了一下袖口,“那走吧,我們讓明西好好的睡覺,”


    晉綏注意到這句話一些用詞,目光不明,審視的盯著鄒風。


    第23章 來了


    “小綏, 你怎麽樣了?”醫院三樓走廊盡頭的陽台上,鄒風看著這晉綏不置一詞,關心的問道。


    晉綏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哦?”鄒風神色不明的看著他, “等到我幹兒子什麽時候願意和我一起走的時候。”


    晉綏偏了偏頭, 看著鄒風, 一字一句的說,“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麽,隻要不牽扯到我身邊的人,我都不想管。”


    “那如果牽著了你身邊的人, 你會怎麽做,”鄒風漫不經心的笑著, 似乎是有點好奇,看著晉綏抿直的唇線,歎了一口氣,“小綏,你鄒叔說句心底話, 我就是想補償你。”


    晉綏看著他, 一臉的哦, 眼底沒有任何好奇。


    鄒風的視線看向遠處, 雙手撐在欄杆上,“小綏, 你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多年都不敢迴來嗎?”


    雖然說這句話是疑問句式, 但是鄒風並沒有等晉綏迴答,他自己慢慢的說下去,“因為,我害怕,我害怕見到小玉,害怕她冷冰冰的看著我,現在我終於有底氣的迴來,我想人模人樣的站在她的麵前,可是她。”


    鄒風轉過頭,一臉欣慰,“幸好還有你,你和你媽媽真的很像,你們的脾氣,五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鄒風的語氣越來越低落,夾雜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淒涼之意。


    晉綏挑眉,“為什麽?”


    為什麽你現在有底氣站在她的麵前。


    鄒風搖了搖頭,不告訴他,反而不放過任何的機會,“至於為什麽,小綏,你要叫了我爹我才能告訴你。小綏,你要跟我走嗎?”


    晉綏盯著他,一動也不動。


    鄒風鍥而不舍,意味深長的說,“天與地,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什麽是天,什麽是地。”晉綏反問,“天在我眼前,地在我腳下。”


    “小綏,你今天還是好好想想吧。” 鄒風看了他一眼,“希望明天晚上 ,你的答案是不一樣的。”


    鄒風扯了扯衣角,滿臉疼愛的看著晉綏。


    晉綏的心裏浮起一陣惡心,直覺上,他對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任何好感。


    盡管他表現的一副和善的模樣。


    “小綏,我就先走了。”鄒風把西裝的袖子扣上,又抬頭,看著晉綏,“我們明天見。”


    他向前邁了幾步,忽然又轉過頭來,貌似不經意的說,“你知道,人都是很脆弱的,尤其是”他頓了頓,說,“尤其是睡著的女孩子。”


    鄒風的視線向晉綏剛剛躺過的病房看去,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帶著笑容。


    晉綏倏地抬頭,唇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你到底是想要一個兒子,還是一個敵人。”


    鄒風字字透徹有力,“小綏,我得不到的,我寧可毀掉他,也不想再留什麽遺憾。”


    他右手無意識的摸上胸口,“明天,我等著你來。”


    說完,轉身似乎打算離開。


    晉綏目睹他的背影漸漸在眼前消失,眉頭輕輕蹙起,不過下一秒鍾,他唿了一口氣,邁著大步子,直接向病房走去。


    “西西,你醒了。”晉綏才邁進屋子,看見顧明西已經坐在床上,臉色一喜。


    “ 小綏,你剛剛去哪兒了,媽她了迴去了嗎。”顧明西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晉綏把椅子拖到顧明西的眼前,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小綏,怎麽,麽了。”顧明西結巴,下意識的將手向臉上摸去。


    晉綏目光深邃,“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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