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沒有再傳來言語,然而隻聽得利刃破空的聲響疾速而來割裂了石祺耳邊的空氣。這一箭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而過,釘在身後的樹上,石祺能夠感覺到臉頰上**辣的,卻很奇怪的似乎並沒有鮮血流出來。然而這一箭給他的震撼太大,如此高超的身手和精準的瞄準,在黑夜之中尚且如此,那若是在白天呢?百步穿楊取敵軍項上首級豈非易如反掌?


    石祺心中狂跳如雷,然而卻毅然不動的站在那裏,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然而麵色剛毅沉寂,抱著必死的決心。


    終於,隻聽得對麵剛剛那個人又道:“你走過來。”石祺心中一喜,然而麵上不敢怠慢,仍舊是大張著雙手將全身要害暴露在空氣中,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上前來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暴露出自己內心的喜悅,並且給對方足夠的時間去接受你的誠意,所以不可以走得太快。說實話,石祺完全看不見腳底下是什麽東西,所以即使他走得很慢,可還是不住的被腳下的東西弄得磕磕絆絆踉踉蹌蹌。或是樹根或是石頭,總之走得十分艱難。


    也不知道他向前走了多少,黑暗中無法視物讓人分不清方向和距離。而後石祺隻覺得自己的雙肩被一左一右扣住。石祺一經,卻沒有做出動作來。之後石祺就由這兩個人引領著,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


    雖然看不見,可石祺還是暗暗驚訝於這段路程的遙遠。既然如此之遠,那足以見得剛剛那人內力的深厚了。若這人是上位者,那一定要說服他。如果這人不過是個手下人,那這暗黑帝國可就是最大的一個神秘助益。無論如何,今次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石祺被帶過來,而後隻覺得眼前一亮,有人點燃了一個火折子。太久不見光亮的眼睛無法適應這個變化,石祺不由得往邊上躲了躲。待得適應之後望過去,這才看清楚這些暗黑國的人。


    他們的膚色都十分的蒼白,蒼白中還帶著青色,想來是終年不見日光的緣故。他們的額頭寬大,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目光銳利如鷹,有男有女,皆一身短打,然而衣服上的花紋十分的有特色,像是圖騰一樣,就連他們的手臂上也有類似的圖案。石祺沒見過那麽多,然而卻從官少憂那裏聽說過不少各地各族的特征,石祺越來越覺得這些人像是巫月的子民。


    當中一個男子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然後開口道:“你究竟想說什麽,讓你連命都不顧?”


    石祺定睛去看,這個男人大概三十上下,下巴如刀削一般,兩隻眼睛更是銳利無比,叫人一眼望過去就似乎被戳中心底。他算不上俊美,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英姿,比之軍隊中的將軍似乎還要有幾分威嚴。他隻是這樣站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和淡淡的殺意自他身上蔓延開來。石祺心道,這就是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嗎?光是從麵相來看,就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石祺對著他抱拳道:“在下石祺,是大慶玨……”


    “別和我說大慶,我們這裏不問世事。”石祺還沒有說完,那人當先打斷他。石祺一聽,看來是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了。於是他道:“此番小弟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小弟早就聽聞暗黑國的子民各個驃勇身手絕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人有一位朋友如今正需要像閣下這樣有一身才幹的人伸出援手,是以不顧規矩冒死前來,還望閣下能夠原諒。”


    這個男人看了他很久,像是要分辨石祺話中究竟有幾分真意一樣。末了開口卻是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石祺道:“小人石祺。”


    “你說,你有一個朋友?是什麽朋友?”


    “……說起來,若是按照我們那邊的規矩,我是沒有資格做他的朋友的。可是在私底下,我們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生死與共?嗬。”那人聞言卻笑了起來:“你將他當做生死與共的兄弟,他可曾將你看做生死之交?你是受了他的命才來的是吧?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成了,那是他的功勞。若是失敗了,他根本就不會來救你!”


    “若當真如此,隻能怪我沒有本事,無法完成他交代的事情罷了,怨不得別人。他救我是情分,不救我是本分,我怎會奢望或是埋怨?”然後石祺笑了,他說:“可是我知道,若我當真出了事,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同樣會如我一般,豁出性命。”石祺的笑容很是篤定,很是安詳,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根本沒有什麽需要辯解或是爭論的地方,因為他說的就是事實。


    這個男人看著石祺的表情,那樣的堅信,然而他絲毫不為所動。所有來到暗之國的人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他們同樣堅信自己的能力,也堅信自己的夥伴不會拋棄自己。然而最終他們都失敗了,這就是人心。一旦見到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跑得比誰都快。什麽道德什麽情誼,怎比得過性命重要?


    男人問:“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石祺很高興,忙問他:“什麽條件?”


    男人說:“你在我這裏作為人質,我們也會放出話去。若是他如你所言不顧性命來救你,我們就幫你。若是他沒有,小兄弟,我很欣賞你,就這麽讓你死掉未免有些可惜。”


    聽到這個條件,石祺欣然一笑,道:“我答應你。”


    男人微微的訝然,他沒有想到石祺聽到如此不公平甚至幾乎一定會丟掉性命的條件,居然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下來。曾經他和無數人提過相同的條件,他們不是當即放棄就是立刻抵抗,最終的下場自然不必多說。可是如石祺這樣坦然接受並且心安理得的覺得那人一定會來的,是頭一個。


    男人不禁對石祺,對他說的那個朋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早點見到那個人,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讓這個有點意思的男人如此信任著。究竟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還是一個隻會巧言令色叫蒙蔽他人的渣滓,他很好奇。


    於是這份好奇他沒有忍住說出了口:“你就這麽篤定?若是他當真沒有來呢?我見你也不是個自命菲薄的人,怎地如此將自己的性命不當一迴事?”


    石祺笑笑,說:“我不是不將自己的性命不當一迴事。相反的,我就是因為當一迴事所以才同意了你的要求的。否則,我直接同你拚個魚死網破豈不是更好?沒準我豁出命去倒是能將你傷上一傷,那麽他來的時候對付你才不會那麽吃力。我將我的命當一迴事,是因為我知道他一定不允許我就這麽輕易的死去。”說到這裏石祺忽然低低的笑了,有些無奈的樣子,說:“他這個人,太霸道,如果沒有得到他的準許,我怎麽敢輕易的就將性命丟到了別人那裏?那……他一定會生氣的。他說,如果我真的敢那麽做了,他就是追到地底下也要把我抓迴來,誰攔著他他就殺誰,閻王爺也沒用!我答應你,是對我自己的保護,是對他的承諾。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因為他是他,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或許是石祺說得真切,或許是男人終於被他眼裏的信仰所打動,他沒有再出言反對,縱然他對這仍舊不理解,仍舊覺得那不過是石祺的個人所想。然而他竟然有些不忍心去打破他的堅持,因為若最後結果是,那人當真沒有來,至少此刻,要給他留一些足夠的幻想。


    男人招招手,立刻有兩名獵手過來一左一右帶住石祺。男人從懷中拿出個小瓶子來,倒出一顆紅色的丹藥,遞給石祺。石祺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吃了進去。男人又是一個驚愕,石祺實在是帶給他太多的不一樣。別人若是得了這顆藥,一定會問“這是什麽”,“有沒有解藥”,“什麽作用”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石祺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得好奇道:“有什麽不妥嗎?難道不是給我吃的?”言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左右,好像自己真的將別人的東西搶過來吃掉一樣的,小孩子的模樣。男人道:“不,那是給你的。可是……那是毒藥。”


    “哦,那就好。”石祺這樣說,叫男人又是一個傻眼,石祺道:“你不用覺得奇怪,既然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那就一切聽你的嘛。對了,我帶來的人你要怎麽樣?”男人剛要開口,石祺搶先道:“他們都是些沒什麽用的家夥,不若就放了他們如何?你看,殺掉的話還要找地方處理屍體,不殺的話你又要擔心。何況我都在你手裏了,你捏了一張牌在手裏,有什麽好怕的?”


    男人覺得有意思,笑道:“你是叫我放了他們?那日後傳出去,豈不是要說我暗之國是隨意想來就來,想走卻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出入的地方!”


    石祺道:“不算沒有代價啊,我不是在這裏做人質了?若是日後有誰想要要效仿我,也得留下做人質才行啊,否則那怎麽能公平呢!”


    男人笑了,石祺道:“我叫他們從此消失,此生決不再踏入暗之國半步,出去後也不準說出暗之國的具體為止,一句有關的話也不許。你看如何?”


    男人想了想,點頭,“就依你。”於是石祺寫了文書,另外將自己隨身的佩劍交給送信的人,叫他們帶給自己的手下。一來是保證這寫信的就是自己,二來官少憂來的時候,見到這把劍,就明白了。所以這把劍,是一個信號。


    做完了這一切,石祺一臉坦然的說,“走吧。”男人點點頭,石祺又問:“對了,說了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男人對石祺這個家夥覺得他很是有趣,很是對自己的胃口,於是臉上也難得的帶了幾分笑意出來:“你叫我離裴吧。”於是石祺就這樣跟著離裴迴到了暗之國的腹地。


    當官少憂自己來到暗之國附近的時候,很快的就與石祺留下的人手接上了頭。這些人得了石祺的命令,一直沒有離開過,就在這附近晃悠,並且每天都派出人去尋找官少憂的身影。一旦見到了他,就立刻將玨王爺帶來與其匯合。所以官少憂幾乎是一到這邊陲就被手下人給接了過去。


    這些人將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給官少憂講了,官少憂聽到石祺被暗之國的人帶走作為人質這迴事後,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們並不知道石祺和離裴做了什麽交易,他們以為是石祺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王爺,請準許我們出戰,前去營救石護衛!”


    然而官少憂捏著石祺留下來的這一張薄薄的紙,以及這把佩劍,沒有迴答。這把劍還是當初兩人都還年幼的時候,官少憂送給石祺的。這是兩人小時候的約定,石祺很寶貝它,所以這把劍不會錯。如今連劍都交付了,是想告訴他什麽呢?


    官少憂出來這一趟十分不容易。他對林夏說有些事情發生,要去一趟南邊和吳總兵匯合。蕪城和烏山相去不遠,不過十天就能夠趕到。這一來一迴的也不過個把月的時間,雖然兩人剛剛成親就把她自己一個人丟下官少憂心中有無限的愧疚,然而林夏卻對此表示十分的理解。她說:“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啊。”


    當時官少憂隻問了她一句:“那若是,我想要推翻這王權,問鼎金陵呢?”


    林夏隻當是聽一件稀鬆平常的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連眼底裏的光芒都不曾變過一下,卻依舊堅定的說:“我說了啊,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無論你是帝王將相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罷。我既然嫁給了你,這輩子就是你的。你去到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她說:“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帶著我,我也承認,在很多時候我是你的累贅。我隻是有一些小聰明,閑暇的時候說來給你聽聽,你當個消遣也就罷了。像那種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你要相信你自己。還有,你要知道,我在等你迴來,就足夠了。你安心的去,我永遠在你一迴頭就看得見的地方,等著你。”


    於是官少憂走了,走得很放心。他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夠娶到林夏做自己的妻子。並不單純的因為苦盡甘來兩情相悅,最重要的是她的包容和理解。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官少憂問:“你們是說,這暗之國你們連個究竟的模樣都沒有看到,就在剛踩在人家土地上的時候被打迴來了?連人的麵都沒看清?”


    這話說得眾人一陣臉紅,無言以對隻好點頭。


    官少憂又聽他們說了那領頭人的口音,心中想著還真是叫素槐給說準了,這暗之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巫月流放的遺民。這些人又不理世事,隻過著自己的日子,可又各個身手告絕。官少憂覺得,這裏麵大有文章。


    於是道:“今天晚上,我就去救石祺。”


    眾人立刻叫好,一個個精神飽滿整裝待發。可是官少憂道:“你們不許跟過來。”於是眾人傻眼,“為什麽啊王爺?我們不能讓您自己去,您是千金之軀,不能以身犯險啊!”


    官少憂好笑道:“你們跟著我隻會是累贅,你們連石祺都沒辦法保護好,那我帶著你們,究竟是我保護你們還是你們保護我?你們是巴不得我快點死,所以才要跟過來的吧?”


    眾人立刻訕訕的,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不好意思。官少憂看眾人這個樣子,於是笑道:“行了,別一個個臊眉耷眼的,不是我官少憂的兵,傳出去都丟人!我是去救我兄弟,你們隻要耐心等著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他收拾了一下行裝,在這些護衛的安排下睡進了客棧,整整睡了一天,將旅途的勞頓狠狠補了個足。然後在星光璀璨中這才披著月霞進了暗之國。


    至於為什麽是在晚上,因為隻有在晚上行動才不會惹人耳目。再有,反正暗之國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行動,有什麽區別嗎?


    官少憂穿著一身緊身的衣服,甚至連衣服的顏色都是招搖的醒目的白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來一樣,著實欠揍得很。


    於是官少憂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踏進了暗之國的國界,他甚至還在這國界找到了一塊大石頭,他覺得這作為鎮國石功效應該不錯。


    官少憂走了沒有多遠,就感覺這頭頂的星月之光漸漸黯淡了,直至完全消失。由於是在夜晚,所以顯得比白晝更加的黑暗。那是一種純粹的,沒有一絲可能的光亮。人在這種黑暗裏,無論看什麽都是一片黑色,一片沉寂。這種黑暗比閉上眼睛還要來的純粹,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官少憂還是睜著眼睛。因為他覺得很好玩,這是他第一次經曆這樣的感受。


    忽而隻聽的耳邊有利刃割裂空氣的聲音破空而來,官少憂心道“來了”而後腰身一擰竟是後仰著,幾乎身子緊貼地麵躲過了這一箭。這一箭,竟然是瞄準了他的心髒。


    這一箭不中似乎大出對麵人的意料,於是這第二箭出得晚了一些,連著第三箭、第四箭。這後來的幾箭都迅如疾風快若閃電,然而由於於第一箭之間稍有停頓,於是無論這後麵的幾箭怎麽彌補都無法縮小與之前那一箭的差距。而官少憂就利用這麽短小細微的間歇整個人如離玄之箭一樣的向前躥去。因為第一箭的緣故,他已經知道了發箭人的位置。射箭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會有人能夠躲開那致命的一箭,更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頂著風險逆流而上。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後麵的幾箭竟然絲毫傷不到他!


    箭矢畢竟是遠程武器,一旦跨國了它的射程,再要在刹那間調整便是很困難的事了。而官少憂就憑借著自己絕妙的輕功一躍而出,瞬息間就來到了敵人麵前。不得不說這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連發六箭。當官少憂來到麵前的時候,他還能夠用弓弦作為武器出手。而他的手裏還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把匕首,短小鋒利,叫人防不勝防。


    官少憂本來以為擅長使用弓箭的人,即使會使用刀劍也不過是身手平平,然而這個人無論是反應還是用劍技巧都出乎他的意料。隻不過他碰上了官少憂這等身手的人,隻能說算他倒黴。官少憂由於眼前看不見,隻能憑借感覺和耳力。然而這樣就成了持久戰,況且他還發現身邊不止這一人。其他人應該是投鼠忌器,不敢對著他們兩人射箭。


    官少憂察覺到了,但是他覺得這樣近身的交手太過麻煩,他要的是速戰速決。於是想了想,故意放了一個破綻出來。那人立刻上當,匕首的刃尖立刻往官少憂的腰上貼去。官少憂就任由著這刀劍劃破了衣衫紮進皮肉裏,而他的手就順著這拿著匕首的位置一把扣住了那人 手腕,旋即右手劍身穩穩的貼上了那人的頸側。


    那人立刻不敢再動,因為無論他做何動作,這劍刃都會立刻割破他的頸間動脈。官少憂的吐息就在這人的耳廓,隻聽他笑得近乎妖媚:“我是官少憂,你們要等的人。”那人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官少憂“嗬嗬”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來,就沒想過要傷你們任何一個人。你們不是一直在等著我嗎?怎麽,行個方便,指個路?”


    暗之國的這些護衛離裴早就有過交代,若是有個叫“官少憂”的家夥前來,帶他入內。不過離裴也說了,自然是不能讓他這麽輕易的進來的。離裴的本意是在最開始就給官少憂一個下馬威,隻不過暗之國的邊界一直有人巡查,見到陌生人一律不留情麵。離裴沒想到來的這個就是官少憂,更加沒有想到他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別說是下馬威了,連馬的麵都沒見到。


    被抓住的這個麵上真是過不去,他一聽到“官少憂”三個字立刻就明白了,這人是他們一直要等的人。隻是誰都沒有想到他的功夫居然如此高,這麽多人的攻擊他都躲過了不說,最後自己還中了他故意的破綻被他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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