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天湛一愣,沒想到官少憂居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來。他很想問問官少憂為什麽會這麽想,可是張了張嘴,放棄了。因為有時候連他都會懷疑,當初官天寧究竟愛的是林夏這個人呢,還是她腦子裏的東西。畢竟官天寧愛上林夏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突然,突然到好像昨天還是陌路人,第二天就要牽手一生。


    見到官天湛不發一言,官少憂笑了,“我也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別放在心上,忘了就是了。”


    官天湛點點頭,自然是要忘記的。雖然現在林夏是嫁給了官少憂的,可是若叫她知道官天寧抱著不純潔的心思接近她,還不知道她要如何傷心。雖然在最一開始,林夏對於官天寧就抱著“備胎”的心裏,還一直為之愧疚。可是當做備胎和純粹的利用,兩者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官少憂說:“看來得找個機會,親自去拜訪一下吳總兵。”


    官天湛挑眉:“你是說,巫月要忍不住動手了?”


    “不是忍不住,若是所料不錯,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忍不住了。雖然我並不反對和敵國聯盟,夏夏有句話說得對,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恆的利益。可是若叫聯盟最終變成了蠶食大慶,這盟,則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的。”


    “素槐,你說這喬炎和楚楚究竟想要得到些什麽?居然敢隻身來我府上行刺,背後的利益竟然大到讓他們不再忍耐。嗬,該說是他們有膽色該稱讚呢,還是該說他們沒腦子?”


    那一麵素槐剛脫下夜行衣,正在裏間換常服。聽到外間官少憂這樣說,她不由得好笑道:“能冒著這麽大風險來與您作對的,若是失敗了大不了就是兩條命。可若是成功了,得到的可不止是您這一條命呢。您說,若是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您麵前,您做還是不做?”


    官少憂望著月色,明月皎皎。如今已是三更天,林夏早就在房間裏麵熟睡,絲毫不知道官少憂在素槐的房間裏。官少憂是看著她入睡,等著她完全沉睡後,才離開的。走之前,自然是忘不了親一親她的小臉。


    裏間素槐已經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官少憂頭也沒迴的問她:“今夜收獲如何?”


    “安分了許多,一些太明顯的都被四公子的人處理到了。巫月的人很多已經越過了烏山進入中原來,可是很奇怪,他們的目的似乎並不是您。”


    官少憂好奇了:“哦?那可有查出究竟去往何方?”


    素槐搖搖頭,有些落寞的說:“若是平時,我還有些部下能夠聽我調遣,可是如今我不是巫月的人,同樣被他們通緝,所以……”


    官少憂理解:“無妨。自從你同意幫我的那一天起,我們就都做了一個不可更改的決定。你放心,我既然信得過你,就不會對你起疑。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素槐一笑,道:“可若奴家當初是有心接近您,取得您的信任好迴饋東家呢?那您豈不是要虧大了?說不定,當初喬炎和楚楚行刺,就是奴家安排的呢。”


    官少憂挑眉不以為意:“若是這樣,你覺得你如今還能活著站在我的麵前,和我說話嗎?”


    素槐於是不說話了,誠然官少憂當初留下她是有試探的意思。可若當初素槐當真懷著不軌的念頭,隻怕還沒等做出什麽事來,就已經被官少憂不知不覺的抹殺了。這麽說來,官少憂對素槐還當真是仁慈得很。


    官少憂問:“那個暗黑帝國,你可有什麽線索?”


    素槐搖頭道:“那地方一直是地圖上的一個黑點,沒人敢進去過。傳說中倒是有不怕死的,可都沒能活著迴來,說是被那裏的人給扣下了。據說哦,若是敢擅自闖入的人,如果不想死,就得被改造成他們的人,一輩子生活在那裏。”


    “改造?”


    “是啊,應該是一種蠱術吧,誰知道呢。”


    官少憂思忖了片刻,說:“可我倒是聽說,暗黑帝國似乎從前是巫月的子民。”素槐沒有什麽反應,於是官少憂繼續道:“據說是上古時候,他們這一支是犯了過錯的罪民,或是擁有不同於常人的能力的人,被流放到那裏自生自滅的。如今暗黑帝國的描述仍舊是不見天日,寸草不生。若所載非虛,千年前那裏便更為困苦,也難怪是為流放之地。”


    素槐好奇道:“您為什麽對那個地方有興趣呢?”


    “嗬,雖說那裏是個苦寒之地,可國民卻是各個以一當十的好手。若是傳聞屬實,他們代代傳授修煉的又是強大而不出世的秘術,由此戰鬥力可見一斑。”


    素槐點頭:“不錯,可這也有個知名的弱點,就是不能見光,且防禦力及其底下。他們被稱作暗黑帝國,並非是由於流放和罪惡,藏汙納垢。這最關鍵的,就應該是‘不見天日’四個字。既然史料上有所記載,那應當不是空穴來風。”


    官少憂陷入了沉思:“若是當真見不得光,也是一件麻煩事啊……”


    “見不得光倒也沒什麽,終歸是有辦法解決的。不過擅闖者會被下蠱這件事,聽上去倒著實可怕。若是弄不好,可能還會反過來殘害同伴呢。失去理智之後,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失去理智?”素槐本是無心一說,然而卻讓官少憂一怔,他恍然間想到了什麽,急急地向素槐證實:“你所說可真?”


    素槐被他這突然的認真弄得有些傻眼,他的氣勢太過凜冽強盛,甚至有些淡淡的殺意讓素槐有些忐忑:“是啊,中了蠱蟲的人都會喪失理智,又種蠱者操控著發揮自身潛力,就是個傀儡。”


    “……糟了!”官少憂突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麵上,麵上有無限的懊悔之意。素槐被他這一拳砸得心裏麵直跳,預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問,但還是沒忍住的關心道:“怎麽了?”


    官少憂皺著眉閉目沉痛,道:“石祺已經動身前往。”


    素槐問:“什麽時候的事?”


    “早在一個月前。若是按照我的指令日夜兼程,如今應當已經進入其中。”


    素槐驚唿一聲:“那豈不是……”


    “不錯。”官少憂點頭:“若你所言非虛,此刻他隻怕已經多有不測。但石祺一向機警,說不定如今已經藏逸起來。”可是那跟著他一起前往的人手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五百人應該都折損在暗黑帝國中了,可惡!官少憂不由得懊惱,可恨暗黑帝國的資料實在是少之又少,加上自己有些孤注一擲,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若非當初將素槐派到了林夏身邊保護,若是當初肯再向她問清楚一些,這可能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麵對官少憂的自責,素槐不禁感歎,官少憂真是一個好人。雖然石祺與他從小一同長大,可主子和侍衛的身份是從出生起就定好的。然而官少憂卻能夠為了一個隨時可以替換的侍衛而如此掛心憂懷,能夠遇到這樣的主子,真是三世修來的福分。素槐心想,雖然自己是個半路出家的,可是這輩子能夠遇見這樣一個人,也足夠了,值得了。


    官少憂說:“你去將暗黑帝國的資料整合一下交給我,過兩日我便動身,前去接應石祺。”


    “什麽?”素槐差異,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道:“王爺,恕奴家直言。即使您與石護衛感情再深厚,可以您的身份前去涉險是萬不可以的。說不中聽的話,我們這些棋子,這些手臂你隨時可以丟掉。可若是沒了您,我們這些手臂又要如何行動?”


    這一番話無論於情於理,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之言。官少憂何嚐不知道?素槐既然敢說出這一番不怕武逆他的話來,就已經做好了任何的準備。然而官少憂沒有責怪她,也沒有對她發火,而是很平靜的看著她,問:“素槐,若是有一天你身陷囹圄,你可會期望有一個人來救你於危難之中?”


    素槐沒有迴答,說不期望是假的,沒有人願意丟掉性命。但凡有一點生的希望,都會去爭取。


    雖然她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然而官少憂是已經直達了她的答案的。他喟歎一聲道:“所以,我一定要去。”


    素槐長長的一個歎息,低下頭去掩飾自己不平靜的內心,然而再抬頭時已換上了堅定的神色:“那麽,請準許奴家與您一同前去!”


    官少憂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搖頭:“不行。”


    “為什麽?”官少憂不答,素槐急道:“奴家是巫月人,若是有個什麽萬一,奴家一定能幫得上忙。況且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說句不怕忤逆您的話,您收下良將是多,可在這件事情上,似乎沒有一個能夠比得過奴家。”


    官少憂還是不同意,道:“不是我信不過你,素槐。而是正因為你如此能幹,所以才要留下。此行兇險,若我不幸有個什麽,總要有個人來照顧她。”頓了頓,他道:“素槐,她……就拜托你了啊。”


    素槐已經無言以對。對官少憂來說,林夏是比他自己更為重要的存在,及時是用性命也無法去交換的人。而官少憂,將這麽重要的人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如此的信任,讓素槐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對的話來。良久,素槐對著官少憂深深鞠躬一禮。沒有任何言語,沒有多餘的動作,僅僅這一拜,就足以表述此刻素槐所有的心情。


    官少憂看著她這一禮,受了她這一拜。他知道,此去南行,他已無後顧之憂。


    官少憂所料不錯,石祺是遇到了麻煩,還是個很大的大麻煩。正如素槐所說的那樣,暗黑帝國是個奇怪的地界。自從石祺帶領著五百人踏入這裏開始,就厄運連連。這裏是個天坑,樹木參天遮天蔽日,頭頂上從來不見日光。石祺很懷疑這裏生活的人是不是這輩子從生到死都沒見過太陽長得什麽樣。奇怪的是不知道這幫原住民們是如何得知有外人入內的,他們不過是剛剛進入這片黑暗中,還來不及適應昏暗的視線,耳邊就傳來同伴的慘叫聲,隨後就是十幾人到底。石祺一聽耳邊凜風就知道是箭矢,連忙叫眾人避閃躲。


    雖然石祺已經以最快的反應叫大家尋地方躲避,然而這裏黑得以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也不過分。加上他們才剛剛踏入這裏,尚未熟悉地形,連這裏的光線還有些不適應,又如何能夠躲得開這些自小生長在這裏,以大山為自家後花園的原住民?當下五百人的隊伍就被打得四分五裂慘不忍睹,石祺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慘叫聲,他趴在一塊石頭背後直心疼。這些弟兄們可都是王爺的親兵,平素也是石祺在帶領著的。如今眼前雖然看不見,可是聽著他們的哀嚎聲越來越低直至消失,石祺死死攥緊拳頭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世間最大的傷痛,莫過於親眼看著悲劇發生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於,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都做不到。


    兩輪箭雨之後,對麵攻擊者停止了攻擊。有片刻的寂靜過後,黑暗中響起人的聲音來:“擅闖禁地者死,爾等若不想枉送性命,速速離去!”


    石祺一聽,這人聲音威嚴,鏗鏘有力,中氣十足,是個內家高手。然而他的語調中帶著外邦人的生硬,聽起來似乎有些像是巫月邊陲的口音。巫月啊,果然如此。石祺想,臨行前官少憂就交代過他,要小心巫月。這暗黑帝國很有可能是巫月早年的分支流落至此,加上巫月和大慶一向水火不容,此行要事事小心才好。


    這次行動的危險性不言而喻,然而重要性同樣重要得無以複加!石祺咬咬牙,總不能才剛剛找到地方,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試試看呢就先打退堂鼓了吧?隻是因為兩輪箭雨就退縮的,不是男人。別人為困難退縮,可他石祺做不到!


    於是石祺咬咬牙,用內力將聲音傳出去道:“我是大慶玨王爺手下護衛石祺,敢問閣下是哪位高人?”


    對麵靜了一會兒,才道:“我是誰不重要,你們若再不離去,可莫要怪我們手下箭矢不留情麵!”


    石祺心中哀歎,得,人家這是擺明了就不見客!怎麽辦呢,這種時候若是王爺在,他會怎麽做?哦是了,他一定會無所謂的笑笑,然後說軟的不行,那就隻有來硬的。然後不理會別人的反對聲直接提劍衝上去,於是跟著他的人也隻好跟著衝上去。一般情況來說,對於不怕死的隊伍來說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最後也會是他們勝利,至少在氣勢上就已經足夠震懾他人了。


    可是石祺不是官少憂,他做不到自己衝上去後這身後的不到五百人能夠跟隨他一同向前衝。並且他也沒有官少憂那樣高絕的身手,可以與萬軍之中片葉不沾身,手中劍尖直指敵人咽喉,擒賊擒王。


    石祺真的很憂傷。


    如果這個時候,林夏會怎麽做呢?那個鬼精靈,沒有官少憂一樣的身手和氣度,然而每次都能出其不意,每每讓官少憂都眼前一亮。


    如果是林夏的話……


    石祺忽而腦子裏冒出了一個想法,他想了想,決定賭一把。


    在眾人的驚唿聲中,石祺竟然脫離了石頭的保護,站起了身。他將自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周身空門大開。如果對麵人願意,他隨時都可能成為箭靶子。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做,甚至有人已經忍不住的驚唿出聲,被石祺低低的嗬斥住了嘴。


    石祺頂著巨大的壓力和壓迫,開口道:“我如今人在這裏,在你們麵前毫無防備,我隻是有話要說。你們若是不相信我,那好。”石祺丟掉了手中的劍,大張開雙手:“我當真有求於你們,請給我一個機會,能夠將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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