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翠翠不當值,可是林夏卻要給難伺候的老板大人打工的。所以當翠翠懶在床上的時候,早早起床的林夏憤恨的踹了她兩腳,而後者隻是象征性的哼了哼繼續唿唿大睡。林夏甚至有點懷疑翠翠連那幾聲“哼哼”都是故意哼給她看得,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躺著睡覺不咯挺!


    不過令林夏沒有料到的是,今天官天寧那個跟屁蟲竟然一反常態的不在。其實這個世子雖然是協助王上共同管理朝政,但是畢竟他還隻是個世子。所以國家的這些事情主動權還是掌握在官睿之手上的,也就是說他高興了就讓你管一管,丟給你幾件事來為難為難你。他要是不高興了,不是下派到哪個窮鄉僻壤的讓你去考察民情,就是幹脆叫你修身養性去。所以官天寧這個世子還需要看皇帝大人的臉色,這個書房也不是他想來就來的。嗯,這樣想來,曆史上那些等不及自己老子死掉直接發動政變或是起兵造反逼君退位的例子,還是很能夠理解的嘛。


    呃當然了,感情上表示理解,理智上不能接受。


    不過雖然隻有官睿之一個人,林夏可沒有忘記翠翠頭一天晚上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小心藏好鐲子,莫要叫人發現了,尤其是王上。翠翠還想著,就算是不小心被發現了,那麽官天寧那個家夥也不會放任不管的,估摸著這家夥早就想好了說辭。可是很可惜啊,今天誰都沒有料到官天寧居然不在。


    今日是陰天,天空灰蒙蒙的連成片,看不見太陽。空氣非但沒有變得涼爽,反而更加的煩悶。林夏不禁想著那“山雨欲來風滿樓”會是怎樣一副場麵。


    林夏一向是個怕熱的,可若是那麽直接的熱她還可以忍受,她最煩這種悶熱,讓人渾身不自在。站在角落邊上趁著官睿之和所有人都不注意,林夏偷偷地提著衣領不住的扇風解悶。這宮裙雖然漂亮整齊,可這設計實在是有些反人類,尤其是類似於今日的這種天氣。大夏天的居然還是個貼脖子的小高領,雖說用的是極為貼身舒適且略顯奢侈的天蠶絲吧,可是脖子上糊了一塊布,終歸是難受得很。哦不對,天蠶絲在現代是很貴的東西,可在大慶,隻要你肯出一定數量的錢,這東西還是很容易得到的。隻不過這個“一定數量”,僅限於經商或是權貴人士,進貢於宮裏的那便更加金貴了,用在娘娘級別的人身上……林夏曾偷偷摸過宛晴的,小小的一個孩子衣服料子竟然能如此奢華。比其她來,林夏身上這一套裙子隻能算是抹布。


    大概這種煩悶的天氣對誰都是一樣,官睿之也不例外。他批閱了一會兒之後便蹙起了眉頭,一會兒吃一口點心,一會兒喝一口涼茶。轉轉筆杆子,彈彈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總之是靜不下心來,很是浮躁。


    最後他索性將筆這麽一放,問內室公公:“小六子,世子現在人在何處?”


    六總管立刻彎腰迴道:“迴王上,世子在王後娘娘那裏,還不曾迴來。”


    官睿之又是一個皺眉:“都去了那麽久了,再等一會兒孤豈不是要被這堆紙給悶死了?也不知道這幫人都用的什麽紙,一個個厚重得跟什麽一樣,打開來還一股子發黴的墨酸味兒。”官睿之很是嫌棄的隨便拿起來一個折子,打開然後鄙視一番,丟掉。“字這麽醜居然也敢交上來,你就不會找人代寫嗎?迴去練練也行啊,看得孤心煩死了……人醜就不要出來嚇人!”林夏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官睿之這是在說“字如其人”呢!


    官睿之發了一通牢騷,感覺胸口處怨氣出去不少,不過他此刻完全提不起繼續工作的興趣。將政務這麽一推,自己雙手疊交在腦後墊著,優哉遊哉的模樣就差沒將兩隻腳都舉到案子上了。“小六子,去朱砂院把世子請迴來。”


    “呃……”一向對官睿之言聽計從的小六子居然犯了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官睿之的眼神極盡扭曲,連林夏都替他擔心他這雙眼睛是不是一會兒就要擠掉在地上了。


    果然,官睿之黑了一張臉說:“……你這個表情太醜了,嚴重影響了孤的心情。”


    小六子兩眼一閉,心一橫道:“世子說了,整天跟王上一起太過無聊,隻要有他在王上就不肯好好對待政務。正巧今日王後娘娘召見,思母心切自然要留久一點!”說完小六子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來偷瞄官睿之的臉色,發現王上大人一張臉扭曲得都有些猙獰了。他咬牙切齒,但是好像太過用力了以至於看上去竟然有些滑稽。


    小六子最初見他這幅表情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要大難臨頭了。然而目光一掃隻見林夏在一旁居然捂嘴透樂,頓時這顆心就放下來了。誰都知道這林夏就是王上和世子之間的風向標,若是搞不清楚這兩位爺的意思,隻要看一眼林夏的神態就清楚了。要是她同樣嚴肅或是緊張起來,那事態就真的是不得了。要是這兩位爺怒發衝冠了可林夏樂不可支,那就證明什麽事都沒有。


    小六子稍微放下心來,他當然知道林夏是王上麵前的紅人,她可以笑,他這種內侍總管雖然官階比她高,但可不敢輕易笑話王上。


    他瞅瞅官睿之的臉色,雖然麵色十分的難看,但終究是沒說出什麽話來。小六子忙向林夏打眼色,林夏收到,然後對官睿之說:“王上,世子現在可是樂不思蜀呢。他樂得看您忙得一頭大汗,自己跑到娘娘那裏,名正言順的躲開政務和比政務更兇殘的您。世子啊,是個孝順的人呢。”


    林夏這句話裏的隱喻官睿之何嚐聽不懂?他磨刀霍霍了很久最後把獠牙伸向了林夏:“丫頭,看你說得頭頭是道的。這樣吧,就你負責把那小子給孤抓迴來。”


    “……啊?”林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就是這麽接了一句,戳破了下實話,就惹禍上身了。這宮裏麵,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說謊她不會,說實話都不行,讓不讓人活了!


    “啊什麽啊?這是聖旨!”官睿之佯裝發怒的一瞪眼睛,不怒自威,氣勢凜然的直接將林夏給震懾住,這就叫先發製人。見林夏被他突然的這麽一下給驚得沒了聲,官睿之趕緊再接再厲的趁火打劫道:“你告訴他,要是他不迴來他老子就扒了他的皮!當然了,你要是抓不迴他來,孤就扒了你的皮。你看是扒他的好呢,還是扒你的好呢?”


    林夏滿臉黑線,誰說官睿之這個家夥不會耍流氓?隻怕這耍流氓的本事,他還是始祖呢!


    林夏不情不願的領了“聖旨”走開了,留下官睿之在她背後得意的笑容。


    待得林夏走遠了,小六子才不解的問:“王上,誰去不都是去呢,為何偏要服侍您的林姑娘去呢?再說了,隻要是您說的話,世子從未有過不理會的時候。雖然偶爾愛玩鬧,說些玩笑話,可卻從來不會放下自己的責任。”這個小六子從兒時起就入了宮,做了太監。自幼長在宮裏麵,經過了十幾年當上了內侍總管,調到了官睿之這裏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雖然小六子今年三十幾歲,可他也算是自幼跟著世子一同長大的。官睿之這種當著群臣是帝王和麵對子嗣是父親的角色,他再為熟悉不過。官睿之和官天寧對小六子頗多仰仗和信任,官天寧更是在他小的時候將他當做哥哥來看待,並沒有鄙視和嫌棄,是以小六子心中十分感恩戴德,對官睿之一家的皇家忠心不二,怕是世間少有人還能夠同他一比忠貞。


    官睿之吃著龜苓膏,小六子連忙跑到他邊上給他扇扇子。“那小子是會來,不過若是林夏那丫頭去了,隻怕就是要他立刻去跳門檻他都會去做的。何況嘛,讓林夏多去朱砂院走動走動也沒什麽不好,說不定是一家人呢。”


    “誒?”小六子扇扇子的手頓了這麽一頓,“王上是說……”


    官睿之切開一塊龜苓膏,這黑乎乎的小東西他用勺子總是舀不起來,弄得他很是鬱悶。“你們看見林夏手腕子上戴著的東西嗎?”


    小六子搖頭:“奴才沒有眼力,並未注意。”


    “這丫頭手上戴的凝冰玉鐲,這東西雖然不是那麽名貴,可是找一個凝冰玉來打造成精致的鐲子還是不容易的。林夏常年在宮中,哪有機會去打鐲子?還是這個材質的。這凝冰玉鐲觸手生涼,必定是誰送了她的。再說了,既然這丫頭肯接了這鐲子,就代表她也接受這送鐲子的人了。你說說看,如今這宮裏麵能送得起這樣一隻鐲子的,還能有誰?”


    小六子聽了一會兒之後,點頭佩服道:“王上果然高見,小六子受教了。”


    官睿之很喜歡聽這樣的話,不過他擺擺手:“其實你要是肯仔細想一想,你也能猜得到。不過這林夏做了孤的兒媳婦……隻怕往後就沒安分日子過嘍。唉,吵吵鬧鬧也挺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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