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上午,易楚都沒走出過他的房間,好幾次我經過他房門前的時候,聽著他房裏傳出來的同一首悲傷的情歌——《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放愛放棄天長地久,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讓真愛帶我走……”

    我站在門外,遲疑好會兒,敲響他的房門:“易楚……我能進來嗎?”

    易楚拉開房門,神色黯然的看了我一眼轉迴頭往房裏走去,頹然坐在電腦桌前,呆呆的盯著電腦屏幕,什麽話也沒說。

    我走過去站在他身後,雙手扶上他的肩頭,淡淡的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易楚抬頭向後仰靠著倚背,望著我沉默好半晌後說了一句刻有深意的話:“愛情、緣份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候相處再長也萌發不了一絲情,有時候就算隻是無意相視的那一眼,僅一秒就能扯動那根愛情線。你說,我們屬於前者嗎?盡管從結果上看似一位勝利者,隻是強求的愛真的讓人苦澀不已,原來戀愛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甜蜜,本不該屬於我的角色,我卻硬撐著想要演好這場戲,還要拉著你一起演。對不起,若妍……真的很對不起。”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要不是因為我……”易楚快速轉過身來,表情異常慎重,他打斷我的話反問道:“那你愛我嗎?”

    我埋下頭逃避他想要捕捉的眼神。

    “愛我嗎?其實不用你迴答,你的心騙不了你,我們認識十幾年,彼此從懂事起就開始了解,所以你騙不了我。”伴著音響裏放出的憂傷曲調,易楚跟著旋律輕輕的唱著歌詞,我站在一邊默不吭聲的聽著這清晰的詞:“如果兩個人的天堂,象是溫馨的牆,囚禁你的夢想,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鐵窗,候鳥失去了南方。如果你對天空向往,渴望一雙翅膀,放手讓你飛翔,你的羽翼不該伴隨玫瑰,聽從凋謝的時光。浪漫如果變成了牽絆,我願為你選擇迴到孤單,纏綿如果變成了鎖鏈,拋開諾言……”

    已經清楚知道易楚在想什麽,甚至能預料他接著可能要做的,越是清楚明白心就越沉重,我走上前關掉音響,“關了吧,這音樂太傷感了,容易讓人產生情緒。”

    音樂、歌聲戛然而止,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輕喘的唿吸聲,我轉身欲想離去。

    “若妍,我們分手吧!”即使有了充份心裏準備,但還是被易楚堅絕的語氣給嚇到了,我不願迴頭去正視他說的話,提起腳繼續向前邁出。

    易楚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到我前麵,雙手緊抓著我的肩膀,“先別走,我是認真的,正如這歌裏唱的‘我的纏綿如果變成了鎖鏈,我們拋開那個諾言吧’,沒有愛為前提而要相守的諾言,我們都過得很累不是嗎?”

    “誰說沒有愛?是不是所有的愛都要大聲說出來,你才相信。”我矢口否認他的話。

    “是,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看著我的眼睛說。”

    用力深吸口氣,抬起頭迎上他挑釁的雙眼,是不是因為緊張的原故,說出的‘我愛你’三個字已然變調,最後那個顫抖的音腔在仿佛還繞在耳邊翁翁作響。

    “嗬,好個善意的謊言。是因為對我的歉疚吧,都過去這麽久了還不能放下嗎?有些事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其實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發生的時候很不幸把你卷進來了。迴來這些天,你沒有一天過的是快樂的,而我就是剝去你快樂的原兇,這不是我想要的,你決得這樣對我來說有意義嗎?”

    “不,不對……”我頻頻搖頭,不願肯定他所說的。

    “你別再固執了,他愛你,現在能真正給你幸福快樂的人隻有他。忘了你媽媽的話嗎?隻有你過得好她才能安心的走。”

    “我現在也過得很好。易楚,你這個大傻瓜,你以為隻要你放手了,我就會過的很快樂嗎?我能心安理得棄你而去嗎?好,就算你要分手,我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你到底要逞強到什麽時候,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你就不能成全我,讓我在愛情麵前無私偉大一次。愛是成全,不是占有,愛一個人就是要看她每天都過的快快樂樂的,默默的祝福。以後,對你,我隻想做好一個當哥哥的角色。”這一次我的逞強抵不過易楚的堅決,眼裏的執著讓人肅然起敬,我深信這次我傲不過他。

    “我羨慕,甚至是妒忌他能夠被你愛上,雖然隻見過一次,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不錯,和你真的很相配,除開這些表麵的,我也看得出他對你的愛,在乎你不會比我少一分一毫。昨天傍晚我看到你們離別的情景,感觸很深,你們的愛情糾結在心裏,愛的根深蒂固。好不容易才遇上,好好抓緊他,拋開對我的故忌,大膽的去愛一迴,不要讓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裏閉門追悔。”眼前的易楚,好像眨眼間變成熟了,以前無憂無慮的燦爛笑臉,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年,在經過愛情的洗禮之後,變得深沉睿智,一個真正負有責任感的男人。

    我靜靜的注視著易楚,想說些什麽,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遊離在唇邊的話,當能說的時候沒有說,當想說的時候不能說,當不想說的時候也就不再說遊離在唇邊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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