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僅僅是外人的認知罷了,在在坐的兩位眼中,此人就是愛作妖而已


    那人站了一會兒剛想行禮,就被靳南書堵住了話頭,“京中局勢大亂,皇上又病倒了,你不侍奉身前,跑來睿王府做什麽?”靳南書端著酒杯斜睨著他,眸子裏帶著水霧,仿佛醉了一般。


    那人沒有理會靳南書的喧賓奪主,而是朝著雲書墨施禮道:“綏焱見過皇叔,深夜前來,打擾了皇叔休息,是綏焱的罪過。”


    那人話剛落,靳南書便是一臉驚奇的站起身子,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將人打量了個仔細,末了還嘖嘖兩聲道:“我說雲綏焱,三皇子,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你的放蕩不羈呢?被你養的狗吃掉了?”


    這身披火紅狐裘的人正是大麒的三皇子雲綏焱沒錯。靳南書養在雍京,跟這些個皇子公主們一塊長大,對他們的個性自然是了解。此時他見平日裏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雲綏焱如此正兒八經,還有些不適應。那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了般。


    雲綏焱隻是笑了笑,沒理會靳南書的打趣,“小侯爺怕是醉了,綏焱府上可沒養狗。”


    如今三位皇子都沒有封號,自然也就沒有搬出宮去。住在皇宮裏可沒有那般的隨心所欲,狗這種相對來說比較危險的動物是不允許存在的,當然,若是後宮妃子們喜歡,小型犬還是能通融通融的。


    見雲綏焱都不跟自己逗趣,靳南書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趣,又坐迴原位自斟自飲。而雲書墨則自始至終都未能給他一個眼神。


    被無視的雲綏焱也不惱,依舊笑著,隨後自顧自的走到桌邊坐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手中的折扇在桌子上敲了敲,玉石與石桌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瞧著他那樣子,仿佛一點都不擔心扇骨會碎裂。


    沒人招唿他,他便是自己斟酒,又自來熟的端著杯子跟雲書墨和靳南書碰了碰,才一口飲進:“好酒。”雲綏焱誇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羨慕,“這是今年的禦貢吧,這時候也就隻有在皇叔的府上才能喝到最早的一批了,小侯爺真是好福氣!”


    “你羨慕就羨慕,非得扯到我身上做什麽?”靳南書哼唧一聲,朝他翻了翻白眼。


    雲綏焱笑著說:“小侯爺能出入睿王府不受限,綏焱自然是羨慕的,要知綏焱平日裏就算是想見皇叔一麵都難。”他頓了頓,眼裏的豔羨越發的濃,“小侯爺與皇叔交情如此之深,真是羨煞我也,我若是也能同皇叔這般好,我這輩子怕是知足了。”


    “拉到吧你!”靳南書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他可不愛聽雲綏焱說的這些話,就好像是在說他靳南書巴結著睿王般,讓他渾身不自在。他將酒杯往雲綏焱身上一扔,板著臉道,“說,你來到底是幹啥的,沒事就迴你該迴的地方去,酸不拉幾的做什麽,你當你是唱戲的呢!”


    雲綏焱穩穩的接過那隻杯子,終於是收起了那副與平日裏截然不同的表情,他看向始終不動聲色的雲書墨,鄭重道:“我這不是怕,有人將綏玥失蹤一事推到我身上麽,我也沒其他的想法,隻是想告訴皇叔,並不是我做的。”


    雲書墨將杯子放在桌上,終於是抬眸看了眼雲綏焱,聲音一如既往的毫無情緒:“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又何必來我特意說明?何必慌亂?”


    雲綏焱頓了頓,隨即笑了,“還是皇叔看得透徹。隻可惜,若是有心人要置我於死地的話,就算我問心無愧也無濟於事,怕就怕有人讓我百口莫辯。”


    “還有你三皇子怕的事?”靳南書扯著嗓子囔囔道,話語裏的嘲諷可是不減反增,“你雲綏焱不是最愛攪局麽,如今這蹚水夠深,卻還不夠渾,你大可試試,以你三皇子的手段和本事,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雲綏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請問小侯爺,我想要的是什麽呢?”


    “這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會知道。”靳南書嘟囔一聲。


    小爐子裏溫的酒已然見底,雲書墨也沒了興致,也不想聽這兩人鬥嘴。他站起身走到房門口幽幽說了兩個字:“送客。”


    睿王的話是不容置疑的,於是靳南書和雲綏焱立馬起身,也不用小廝領著自己離開了睿王府。站在睿王府外,雲綏焱瞧著靳南書晃晃悠悠的背影,臉上再一次露出豔羨的表情來。


    他雲綏焱想要什麽呢?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為皇子,從小錦衣玉食,侍妾環繞,似乎什麽都不缺。但,他卻知道,自己羨慕靳南書,並不是因為他與睿王交好,而是羨慕他明明是個質子卻活得那般的恣意,活得比他這個皇子瀟灑。


    雲綏焱望著頭頂那輪明月,耳邊又響起了靳南書適才的那句話,或許,他真的可以蹚一蹚這灘渾水,說不定,在這其中自己 真的能尋找到內心深處最想要的東西。


    當然,蹚渾水的前提是要有一個強大的後盾啊。


    雲綏焱扭頭看著身後那已然緊閉的大門,大門匾額至上龍飛鳳舞的“睿王府”三字格外的顯眼。


    雲綏焱笑了笑,這麽多年來,雲書墨為大麒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歌頌,在大麒,皇帝隻是皇帝,而睿王卻是早已成了大麒的精神支柱。或許,他今日夜訪睿王府會是他此生最大的收貨!


    正文 第150章 成事不足


    花溪簡直快要氣瘋了,她本以為抓到了花卿顏的把柄,就能對付花卿顏,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發花卿顏那醜惡的嘴臉,就算不能將她抓進大牢,最起碼也能讓柳迎風對花卿顏徹底的失望,徹底的鄙視,甚至是恨上!


    她腦海裏想到了許多種結果,但唯獨沒想到自己會被花卿顏反問得啞口無言!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花卿顏的一句句反問,一遍遍的質問,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將她的衣服扒光,讓她在眾人那懷疑又鄙視的目光下無處遁形!


    而更讓她受不了的是柳迎風那不信任的眼神,讓她所有的自信在那一瞬間崩塌。


    花溪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寶林堂的,亦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人群的,她腦子裏全是眾人鄙視的眼神,耳邊充斥的諷刺的話語。她渾渾噩噩的,直到花盼盼叫她,才迴過神來。


    花溪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家,“娘,我怎麽迴來的?”


    花盼盼奇怪的看了眼花溪:“怎麽迴來的你自己不知道?是柳家的馬車送你迴來的。”花盼盼像是想到了什麽,湊到花溪跟前擠眉弄眼,“怎麽?你又去見那柳迎風了?怎樣?柳公子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上門來提親?”


    花盼盼不問還好,這一問,那屈辱的感覺又湧上心頭。花溪哭喪著臉搖頭道:“不怎樣,我想著最近還是不要出現在柳公子麵前的好,柳公子怕是要厭惡我了!娘啊,你說那花卿顏到底有什麽好,柳公子居然信她不信我!”


    花盼盼見花溪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頓時心疼無比。連忙上前摟住花溪,“怎麽了?發生了什麽,跟娘說說,怎麽又有那花卿顏的事!”


    “都怪那花卿顏!就是她給柳夢瑩下毒的!”花溪咬牙切齒,狠狠的拽著手中的絲帕,怕是早已經將那絲帕當成了花卿顏!


    當時花卿顏說要將她告去官府,花溪便是慌了心神,她慌不擇言的便將花洋說了出來,也將自己從花洋那兒聽到的消息一股腦的全盤托出。


    本以為,這便是證據能證明花卿顏下毒,卻沒想到花卿顏一點都不怕,反而笑著說:“花溪,花洋是你哥哥,想必他是秉性你比我更清楚。大家夥覺得一個不學無術,整日隻知吃喝玩樂,甚至要意圖玷汙我和我妹妹的人所說的話能信麽?我有理由認為,花洋這是為了報複我,為了讓我妥協才說這樣的話!我有理由認為這是汙蔑!”


    花卿顏說著,還怕大家夥兒不信,接連列舉了花洋做下的不少肮髒事,將花洋的名聲敗得一幹二淨,連帶著整個老花家的名聲也染上了汙點。


    花溪氣得牙癢癢,可是她無法反駁,花洋一直是花溪心中如同老鼠屎一般的存在,她自己平日裏就非常瞧不起無賴的花洋,也不願意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有這樣一個給她抹黑的哥哥。


    她剛想把話題扯開,就聽柳迎風問道:“花溪姑娘,你真的有這樣一位親哥哥?”


    花溪瞬間欲哭無淚,她想要解釋,但此刻就如同有鯁在喉般的,說不出話來。她的沉默在柳迎風的眼裏便成了默認,那一瞬間,花溪從柳迎風的眸子裏看到了無限的失望!


    而花卿顏還在火上澆油:“花溪,我好歹是你的妹妹,可以前我住在老花家之時,不見你對我有任何關心也就罷了,但你卻任由著花洋欺辱我,冷眼旁觀不說還落井下石,我花卿顏自認與你們老花家無冤無仇,如今我已然做到遠離你們,可你們為何如此狠心的 要將我趕盡殺絕?若是今日這下毒的罪名判下來,我花卿顏可就百口莫辯,隻能任由你們磋磨了!”


    花卿顏泫然欲泣,配著那張絕美卻又蒼白的臉,讓人生生覺得憐惜。


    此時的花溪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辯,她感覺到了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如同刀子般的視線,尖銳得讓她想要落荒而逃。


    而花溪是真的落荒而逃了,扒開人群就衝了出去,身後是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


    “這花卿顏倒是好一張利嘴!黑的都能叫她說成白的!”花盼盼聽完花溪的講述,氣得一拍桌子,恨不得衝出去撕爛花卿顏的嘴,讓她胡說八道!“溪兒,不用擔心,咱們去把你哥哥找來,讓他親自去跟那柳公子說,柳公子一定會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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