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書來得很快,下人們剛將飯菜端上來,就聽靳南書咋咋唿唿的跑進來:“誒誒,我說雲書墨,你不厚道啊,自己跑了居然不跟我說,害我眼巴巴的跑迴雍京來!好意給你帶菜譜呢,居然撲了個空!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說著靳南書一拍桌子,張牙舞爪的表情無比兇殘。


    獠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冷聲道:“主子可沒逼著你。”


    “你!”


    靳南書被獠星嗆得一口氣堵在嗓子口,不上不下的,分外受罪。不過好在靳南書心大,也知曉要從獠星的嘴裏聽到一句好的,簡直比讓雲書墨笑還困難,也就不計較了。當然,他剛噶那些抱怨,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他哪裏敢跟眼前這位大爺計較喲!


    靳南書收起那副哀怨的表情,在雲書墨對麵坐下,正兒八經的說:“你那小侄女命令我去找小太子,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為何不去?”雲書墨端著酒杯輕酌,淡淡道,“雖然雲籽惜隻是個沒有封位沒有實權的公主,但天家威嚴還在,你一個小侯爺敢不聽公主禦令,是嫌脖子上的腦袋太重了麽?”


    靳南書:“……”


    好氣哦!他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一聽睿王迴來了就眼巴巴的跑過來遭受這個人的吐槽!


    瞧著靳南書趴在桌上一臉的頹然,雲書墨勾了勾唇角,卻又被那白玉的杯盞遮掩,沒有讓人瞧見半分。雲書墨沒有管靳南書,瞥了眼站在一旁如同影子般的獠星,問:“說說京中局勢?”


    太子失蹤一事雖未能傳到民間,但朝中的官員可是一夜之間全部知曉了,畢竟大皇子深夜帶傷迴宮,皇上又突然病倒,有這一係列的征兆,若是猜不到出事了,那絕對是草包。


    太子失蹤那可是天大 的事!一個不好,朝中原本就不算穩定的局勢必定會變得一團糟。


    不少官員已然在猜測太子的失蹤是不是與兄弟鬩牆有關,畢竟太子還小,上頭的三位皇子都已能獨當一麵,且大皇子在政見上更是有獨特的見解,朝中有不少的大臣對大皇子都非常的看好。而二皇子雖表現得比大皇子遜色一些,但內裏又有些知曉呢,不過二皇子那副溫潤模樣倒是讓不少大臣認為二皇子將來會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至於那三皇子,吊兒郎當,一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可哪怕是這樣,也依舊擁戴。


    相比起三位皇子,太子實在是太年幼,雖平日裏都是一副沉穩模樣,但孩子畢竟是孩子。這眼看著皇上的龍體日漸虛弱,若是這皇位落在這一位天真爛漫的小太子手裏,怎麽都像是在過家家。


    一時間朝中大臣都活躍起來,懷揣著心思默默的開始準備著。


    “嗬。”雲書墨輕笑一聲,“老大穩重,老二溫潤,老三不羈,唯獨這聰穎知禮的老小不被看好,這群人真是越老越糊塗,眼神也越發的不好了。”


    聽著雲書墨話語裏滿滿的諷刺,靳南書咧嘴笑了笑:“還別說,這人選的時機挺好的,皇上正重病呢,若是太子迴不來了,皇上又氣出了個好歹。這皇位該由誰繼承?”


    靳南書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來般,坐直了身子把臉往雲書墨跟前一湊,笑嘻嘻的說:“我說王爺啊,你可是德高望重啊,身為我朝的睿王,又是保衛疆土的戰神,這皇位,你往上一座,必定不會有人說半句反對的話,你可是眾望所歸啊!”


    雲書墨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他睨著那張幾乎貼到自己臉上的臉,眨了眨眼。靳南書正感慨著睿王那如同蝶翅般的睫毛呢,就見雲書墨抬起了手,酒杯傾斜,杯裏的酒瞬間瀉了出來,將毫無防備的靳南書澆了個透心涼。


    靳南書:“……”


    靳南書想要炸毛,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一邊抹著臉一邊告誡自己,這是個人家的地盤,要低調。


    不過,就算不低調又如何,一萬個靳南書也不可能是雲書墨的對手。


    被欺負了,還要硬生生的忍著,還要陪笑臉,真是,好氣哦!想想就覺得委屈!


    “活該。”獠星冷冷的來了句。


    酒杯裏的酒並不多,靳南書也沒有受到什麽實質的傷害,他當然也知道雲書墨不會傷害自己。雲書墨隨手掏出一塊帕子遞給靳南書:“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位置,所以往後這個玩笑還是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我知道了。”靳南書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把臉,嘟囔著,又朝獠星狠狠的齜了齜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子笑了!一會兒再收拾你!”


    獠星垂著眸子不為所動。


    瞧著又生龍活虎撩撥獠星的靳南書,雲書墨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不過也並不打算阻止,靳南書哪次挑戰獠星贏過?每次都是被獠星壓著打,每次都叫苦不迭。可記吃不記打,過了幾天就要賤兮兮的跑上去去撩撥一下。


    正文 第149章 三皇子


    睿王迴來了,似乎這雍京的天氣也跟著變好了一般,這冷冬裏,竟還有一輪朗月當空。月光將睿王府鍍上一層銀色的鎏彩,原本就精致無比的睿王府此刻更是美輪美奐。


    三人頂著寒風在院子裏對飲,倒是樓管家怕他們受凍燒了盆炭火放在桌邊,又給他們拿來了狐裘鬥篷,直到看著三人披上了這才罷休。當然這酒,也放在小爐上溫著了。


    樓管家都已經是靳南書的曾爺爺輩了,每次被樓管家教訓之後,靳南書就唉聲歎氣,都怪他爹成親晚,不然他怎麽會憑白比雲書墨矮了整整一輩!在外人麵前,他可是要喚雲書墨一聲皇叔的!


    沒有理會靳南書的哀怨,雲書墨端著酒杯酌了口,熟悉的味道讓他挑了挑眉:“今年的禦貢就已經呈上了?”這酒即使是溫過,也依舊透著一股清冽的涼意,確實是與眾不同,難怪這些年沒有任何其他的酒能撼動它禦酒的地位。


    獠星一邊給雲書墨添酒,一邊迴道:“商家如今不少的事物都交到了商悠揚的手中,那商悠揚怕出紕漏,所以講今年的禦貢早早的呈上了。”


    一說起商悠揚,靳南書便來了勁頭,他拿著杯子在桌上敲了敲,笑嘻嘻的說:“那商悠揚最近纏著樂瑤呢,我看他那架勢,是想要跟樂家結秦晉之好哦!”


    “樂瑤是誰?”雲書墨淡淡的問。


    “樂瑤就是花卿顏嫂子樂昕的妹妹呀,我聽說花卿顏跟樂瑤還是好姐妹來著。”


    靳南書這話一出,雲書墨終於是有了反應,他抬眸瞥了眼靳南書,連一貫清冷的嗓音也有了情緒:“如此說來,商悠揚拋棄了花卿顏,倒是打起了她好姐妹的主意。”


    雲書墨語氣裏難得的不屑逗得靳南書哈哈大笑,睿王爺這話可不就是在說商悠揚是個人渣麽!“你說花卿顏得知這消息,會怎麽想?會不會跟樂瑤連朋友都沒得做?”


    花卿顏會如何想雲書墨不知,但是他此刻對商悠揚是越發的不屑了。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後,雲書墨原本還覺得作為花卿顏的前未婚夫,商悠揚值得他忌憚一番,如此看來,依著商悠揚這般的品性,他完全不用擔心花卿顏會放不下。


    當然,就算花卿顏真的放不下商悠揚又如何?


    他雲書墨想要的,就從未沒有得不到的!


    雲書墨半垂的眸子裏盡是誌在必得。


    喝完自己麵前的那盅酒,獠星一閃身便是消失在黑夜裏,無影無蹤,靳南書對獠星的神出鬼沒已然免疫,一點都沒覺得奇怪。不過獠星消失沒多久,院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樓管家就領著一個人進了院子。


    那人在離雲書墨不遠不近的地方站定,未語先笑。樓管家也沒有出聲,將人帶到之後便是離開了。


    靳南書抬頭望了一眼,朝著那人呲了呲牙,“大冬天的你就隻有你會拿著把折扇了。”


    那人的手裏卻是有一把折扇,紅玉的扇骨,黑色的緞麵上繡著一大團一大團的大紅的荼蘼,就如他這個人般的張揚。身上披的火紅色的狐裘在這黑夜裏也是尤其的醒目。


    靳南書也愛紅衣,但靳南書的容貌裏帶著南方人的柔和溫潤,紅衣穿在他身上雖不說雌雄莫辯,但卻是有幾分格外的柔美。


    而此人不同,那與雲書墨五分相似的容貌裏,眼尾上挑著妖媚,但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卻又給此人平添了七分的英氣。這身火紅的狐裘襯著他的容貌就像是這寒冬裏的一團火焰,讓人瞧著就心生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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