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色漸晚,顏想提著燈籠上樓,現在蘇少遙逃婚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滿大街都在議論紛紛。他為了逃避賜婚,竟然從窗口縱身一躍,然後就跑了,到了黑天也沒有找到這個人的蹤跡。沈少卿並未隱瞞她,隱約對她提及了些關於子嗣的事。

    當今聖上無子,他一直中意親上加親,當初沈蘇兩家合並為一家,也是他樂於見的,可惜紫玉訂婚之後也是真的不能舍其一,沈少卿憤然退婚,緊接著蘇少遙也退了婚事。

    紫玉所出的子嗣,很有可能成為皇上的繼承人,當然現在一切皆沒有定論,沈少卿認為,這個孩子更有可能成為宮鬥的犧牲品。伴君如伴虎,皇上需要一個孩子還安穩民心,但是,他一旦有了親生骨肉,這個孩子,就會成為必然除去的棋子……

    現在沈家就需要一個孩子來安穩這個家,他輕輕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出去洗漱了。顏想穿著寬鬆的袍子,將自己縮在大床的裏側,待他一走,四肢大開伸了個懶腰。

    沒有男人糾纏的日子,可真輕鬆。

    伸手拿過一個軟枕靠在後背,她慵懶靠在床壁上麵,看著本書是閑情逸致。平日因為男人們需要輪番陪伴,一到了自己的日子,各個都使盡渾身解數折騰她,一次兩次還覺得新鮮,天天這麽輪著誰也受不了。

    因是好奇,她逐漸搜羅了地圖,將管越大大小小的地圖都連接了起來,顏想用炭筆按照各個邊界畫下了一部分,雖然還沒想過是否要真的離開,但總對那個世界好奇。

    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這個時候看都覺得十分的有趣,正是看得津津有味,沈少卿穿著中衣中褲走了進來。

    他本就身形傾長,氣質淡雅,此時長發盡披在身後,動作之間更顯得一派風流。顏想不經意一瞥,咬緊了下唇。她隨手翻了一頁,克製住想吹口哨的衝動,這個男人一向是這麽的優質,她不是不知道。

    曾經,她以為他就像是天邊的雲,隻能遠遠的看著,摸不著夠不到,在他眼裏,她也就是爛泥一坨。因他眼高於頂,她羞憤至極,寧願舍掉少君的一往情深,半分也不想爭取。

    沈少卿掀開被子躺了下去,他的臉邊有些許烏黑的發絲,一眼看見她身上蓋著的另一床褥子,略顯煩躁,垂眸壓低自己的情緒。

    顏想又翻一頁,講的是野史上一位皇帝的故事,說有一位號明秀的皇帝,不顧大臣的勸阻,後宮淫-樂,他最喜愛的就是帶著幾個寵愛的美人去湖麵

    遊玩作樂。一日亂黨在湖下偷襲,大船下漏了水,千鈞一發之際,援兵搶了個小船遠遠而來,明秀皇帝首先上船,小船還能容下一人。

    他的貼身小太監小春子站在大船上麵維持著秩序,眾美人苦苦哀求要上船,一個往日倍受寵愛的於美人對小春子說她有了身孕,皇帝的骨肉,那何等的尊貴,小春子連忙對皇帝說道:“皇上,叫於美人上船吧。”

    亂黨和侍衛還在廝殺,明秀皇帝怒視小春子,一甩袖子喝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叫她侍寢?到處都是亂黨,你還不上船來伺候著?待迴去再翻她牌子……”

    本來是奇聞趣事,可顏想不由得唏噓,這皇帝滿腦子都是女人歡-愛,若是中國曆史上麵的古代,大多是男尊女卑,相比較那些三從四德的女人,她落在一妻多夫的地方,也算慶幸的了。

    合上書,她一眼撞進沈少卿黑眸當中,他側身麵對自己躺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沈少卿見她放下了書呆呆地看著自己,頓時坐了起來:“睡嗎?還是吹了燭火吧!”

    顏想緩過神來,自從在後院和少君那一晚被人窺探過,她就習慣了亮著燭火睡:“不用,就這麽睡吧!”

    他應了聲好,起身將上衣脫掉,她心跳頓時慢了一拍:“你、你幹什麽脫衣裳!”

    沈少卿赤著上身,他膚色很白,長發披在肩頭,動作之間滑到前胸一些,烏絲如墨。顏想看著他,試圖讓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他脖頸以上的地方,可他微側著身子,那慵懶的姿態抹掉了平日的淡漠,冷清的眉眼此時看著她,還得著些許迷離……

    她唿吸緊了緊,趕緊抽了軟枕啪地放了裏麵,緊緊抓著自己的被蓋了個嚴嚴實實。

    他挑眉,隨即對著她的後背笑了下,也穩穩躺好解釋道:“我習慣這麽睡,之前是怕唐突了你才穿的中衣。”

    顏想鼻尖一熱,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就像小說當中那些人流了鼻血,捂著就坐了起來。沈少卿不知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忙不迭地也坐起來看著她:“怎麽了?”

    她抽出枕下的手絹在鼻下擦了擦,拿在手裏一看,哪有一絲的血跡?

    不敢置信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拖著鞋子走到鏡子前麵,顏想照著鏡子,鏡中人披散著頭發,臉上幹幹淨淨。

    她這才鬆了口氣,蹬蹬蹬又跑了迴來,雖然已經到了三月,可天氣到了晚上還是很冷的,她穿著寬鬆的膝上袍子,隻覺得兩條小腿都冷颼

    颼的,直起雞皮疙瘩。

    顏想又從他身上爬了迴去,沈少卿半闔著眼,慢慢平複心中的悸動。

    他知道她為什麽要和他同床共枕,是吃準了他的脾氣秉性,不會勉強與她。

    眼角滑過她白潔的小腿肚,他的腦海當中頓時閃現了平日曾見過的畫麵,都是她如玉的美背。正要躺好,忽然聽見她微微歎了口氣,轉頭瞥著她,隻見她微亂的發絲稱著她的嬌顏,粉黛未施。

    顏想雙眼微眯,他的目光落在她飽滿紅潤的雙唇上麵,雪白的肌膚,也不知怎麽保養的,一直是吹彈可破,這雙唇不點而朱,看著竟有想去咬一口的衝動。

    他滑□體,掩下那些胡思亂想。

    燭火不斷跳著火花,兩個人背對著背,開始是誰也睡不著。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起了風,窗棱被風吹得嗚嗚作響,顏想唿吸淺淺,先是一直用手指敲著旁邊的書本數羊,她慢慢熬不住困意,終於進入了夢鄉……

    耳中隻剩下風聲,沈少卿這才翻了身轉過來看著她,她背對著他,隻能看見那圓潤的耳垂,還有她散落在枕上的長發。他輕輕將發梢抓在手心,又拈了自己的一綹放在一起比較,發現她發梢的發色不算太正,想起方大夫的話,暗自記下了,來日需再加強給她補充一點藥膳。

    也不知是錯覺,他盯著她的後背,總覺得有一點幽香淡淡的若有若無,仔細一嗅,分辨得出絕對不是自己身上的熏香。沈少卿湊近了些,順便幫著顏想理了下長發……

    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她的長發,顏想囈語出聲,頓時翻了個身躺平了,他趕緊鬆開她的頭發,可是因為纏著他的,也一起壓在了身下。

    他被迫著被她‘拉’得更近,想伸手推一推她,可伸了手,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動作。顏想嫣紅的唇微微抿著,就在他的眼底,飽滿的,誘人的……

    夜已深,沈少卿隻覺得自己像著了魔,盯著那雙唇對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道白光突然在窗外閃過,他眼裏再無其他,他耳中再無其他,可就在他都察覺到自己逐漸灼重的唿吸,四唇即將貼合的時候,突然一聲驚雷,轟隆一聲在窗外炸開!

    顏想忽然驚醒,睜開了雙眼:“打雷了打雷了!嗯……你在幹什麽?”

    沈少卿麵不改色,垂眸看著她:“你壓到我頭發了。”|

    她趕緊動了動,他伸手整理了下,這時候又是轟隆一聲,顏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看著她,發現她臉色發白。

    她以為他不大願意叫她這麽抓著,小聲喃喃道:“我必須抓著你,要是老天爺來雷劈我也得捎上你。”

    沈少卿嗯了聲,隨即從她的手心掙脫出來,反握住了她的:“現在睡吧,我在外麵,有雷也是先劈我。”

    顏想頓時想起他也發個什麽毒誓的,結果他不光是碰了她,還……頓時想抽出手來,可他握得緊緊的,怎麽也抽不出來。

    “喂,你快放開我!”|

    “有個事情問你,”沈少卿盯著她的眉眼,一本正經,再正經不過了:“今天白天你喚我什麽?”

    “今天白天?”

    她仔細迴想,什麽時候有過逾越的舉動,可也沒想到有什麽不對:“怎麽了?我叫你……我一直不是叫你大公子麽?不對嗎?”

    他攥緊了些:“既是夫妻,如何這般生疏,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我感情生疏嗎?”

    顏想訕訕地笑,有點不好意思,夫妻失和的話,在外人看著就是個笑話。那些因著外麵的雷雨所帶來的陰影一下忘了腦後去:“那那那叫你什麽好?”

    沈少卿閉了眼:“自己想。

    她呆了一呆,聽見窗外大風卷著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窗上,他掌心溫暖,猶豫了下,見他仍舊沒有鬆開的意思,也就隨他去了。

    豎著耳朵等了半晌,再無雷聲。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緊張,沈少卿另一隻閑著的手握成拳,輕輕敲在自己的左肩上:“要不要過來?

    顏想斜眼,一眼瞥見他的鎖骨……男人的鎖骨為什麽還能長得那般好看?她連忙閉眼,假裝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我要睡了。”

    他也不強求,再無言語。

    雨聲,風聲,還有心跳聲……

    轟隆一聲,又見雷聲,二人同時睜開雙眼,同時轉著麵對了彼此,顏想泄氣地看著他:“糟糕我好像睡不著了,怎麽辦?”

    沈少卿黑眸如墨:“我隨意,你說呢?”

    一抹笑意上了眉頭,她眼角都盡是笑:“既然睡不著,咱們做點什麽吧,嗯?”她拉長著尾音,引得人無限遐想:“等困了再睡!”

    他剛沉寂了的心,驀地一跳:“你確定?”

    顏想笑,一下坐了起來:“對呀!咱們打木牌吧!”

    他閉眼,鬆開她的手:“不。”

    說著翻了個身,隻留給她一個赤-裸的後背,她從他腳下下床,到了梳妝台彎腰打開下麵的小櫃子,那裏麵原本放著一副木牌,可惜找了一下卻是沒有……

    他的目光尋著她,直到她俯身,留給他一個圓翹的翹臀,沈少卿立即掀了被子下床,他三兩步到她身後,顏想剛站直了身子,奇怪地嘀咕著:“奇怪誒,木牌哪裏去了?”

    “你還能不能消停地睡覺了?”

    他平息了下內頭邪火,一把抓住了她的領口,兩手一個用力就在她的驚唿聲中將她扛在了肩頭,然後將人扔在大床裏麵,隨即覆身上去,將她壓在了身下。

    顏想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有點頭疼,他赤-裸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眼底似有怒火:“要不要咱們玩點不一樣的遊戲?”

    她佯裝鎮定:“你不會的,隻要我不願意你不屑做的。”

    沈少卿笑,她發現他的眼笑意一濃,其實很像蘇少遙……更確切的說,他兄弟二人的眼很像,隻不過沈大輕易不笑。

    他故意湊近她的唇:“你不懂,在女人麵前,男人沒有正人君子這一說,任何男人都會有禽-獸的一麵,你要不要試試看我會不會……”

    話未說完,可他身下卻真的有一物隔著褲子頂住她了,隻嚇得她咬住了下唇,眼中盡是不敢置信。

    兩個人誰也沒有動,顏想大氣都不敢喘,片刻功夫,沈少卿伸手到她的臉邊,她繃緊了身體,準備他要是有什麽過分的舉動就大喊大叫,蓄力打他。

    可他卻沒有碰她,她緊張得盯著他,他卻從她的軟枕下麵摸出一個物件來,沈少卿拿到她的眼前,隨即從她身上起來盤腿坐好:“我想我找到它了。”

    他的手中是一塊木牌,她這才想起來,之前怕兩個人同床共枕尷尬,想如果實在不行,就想拿著木牌做掩護,早拿了床上來,剛才竟然忘記了。

    沈少卿伸手抓過自己的中衣穿了起來,他將木牌扔在她的身上,見她呆愣地看著自己,隻覺得心中煩躁更勝。

    什麽事情總要慢慢的來,任何故事都需要一個美好的開始,他抓起被子披在身上,緩了口氣,這才再次看向她。

    “來吧,把木牌都拿出來吧,今晚我……”他笑,忽然風情無限:“舍命陪君子~”

    “……”

    明明就是說打牌,為什麽連打牌都要說得這麽銷-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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