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第二天褚望秦睜眼睛,喜滋滋往旁邊一撈……

    空的。

    空的??!!

    他一下清醒了,把被窩一掀,沒人。

    褚望秦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張紙條,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我先走了,你慢慢睡,這是早餐。

    早餐旁邊畫著個大箭頭,指向便簽的邊緣。

    他視線挪到便簽旁邊的一張粉色100,臉色發青地從床上下來,從地上撿起衣服邊穿邊盤算著怎麽把人揪迴來綁在身邊。

    但襯衫扣到一半,褚望秦突然往身後的電腦桌沿靠了靠,左手向後隨意一撐,半晌,無奈地微笑了笑。

    她起的也太早了。

    以後得慢慢讓她學著睡到九點後……

    要不然結婚了都沒辦法抱著老婆睡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楚愛甜在他思考人生的意義時,剛把一個客人送下車,又滿頭大汗地調迴了前麵那條有公共廁所的街。

    從廁所裏出來後,她剛在門口伸了個懶腰,抬眼的那瞬被嚇了一大跳,一雙幽幽而深沉的眼睛疲憊地看著她。

    “大哥,我求你,有事說事好吧?”

    楚愛甜給他做了個揖,有種脫力感,眉心都耷拉下來了:“先生你都跟了我多久了?問你是什麽事你也不說……如果是需要我幫你解決的,你就張口啊。”

    對方站得筆挺,好像一棵鬆。聞言唇線抿得更直了,眼裏的千言萬語被一個垂眸死死壓下。

    “還是,”她試探地看著對麵的男人,“你怕有人聽到?”

    對方不言不語,遞過來一張紙條。

    楚愛甜接過,低頭一看,上麵寫著簡單一句話:你認識林淵多久?對他了解嗎?

    她一眼掃過那句話,而後把紙條隨手一揉團在手心,雙手抱胸苦笑了笑:“如果他是入伍那年認識你的,那我要比你早很多。但要說起了解,肯定不比你這樣和他同吃同住的多。但至少我知道,他是個多好……多好的人。”

    楚愛甜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時候我偶像周六有見麵會,首映的票都拿了,知道他要來我們家做客以後又馬不停蹄地取消。因為淵哥就是……淵哥,他有讓任何人喜歡上他的能力。”

    對麵的男人眼裏似乎閃過一瞬淚光,但閃過即逝,快得讓她懷疑那隻是錯覺。

    而後,他轉身離開了。

    又……離開了。

    楚愛甜看著他在烈日下的背影,那樣顯眼,又那樣孤獨。

    她忽然有一點難過,那一點像墨,滴進心裏,猶如滴在水上,悄無聲息地散開、渲染了一片。

    走在街邊的時候,有笑容熱情的小哥拉住她的手臂,有些青澀的小心翼翼,一直把傳單在往她手上塞,嘴上也不閑著:“您來看看,免費體驗一下吧,我們是新開的店,做的發型很漂亮的,我看您發質也很好……”

    那就這樣吧。

    她拿著那張廣告,心不在焉地想。那上麵寫著大大的開業三折,前五名免費。

    總要做些其他事,把那層染了水的墨蓋過去。

    給她做頭發的是個自信滿滿的總監,那股對自己審美的自信深深地感染了楚愛甜,她非常幸運地成為了今天第五個人。

    “哎呀,你這分叉挺多,不過發質還蠻好的,燙染不多吧?”

    “嗯,不太多……”

    她剛開口,便被一段鈴聲打斷。

    在手機通訊錄上所有人員裏,隻有一個人被設了鈴聲。

    就是昨晚一起睡覺的那位。

    楚愛甜手指頭都沒動彈一下,也沒接,也沒摁掉。

    “美女,你手機,響了?”

    總監指了指台子上,楚愛甜卻是閉著眼,懶散地應了一聲:“嗯。我睡著了。”

    ……總監持著花剪撓了撓頭,繼續自己的工作了,結果沒多久,她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等楚愛甜醒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等她揉了眼睛,看向鏡子裏造型做完的自己後,整個人就像破碎還勉強拚到一起的石人,被腦袋後頭的吹風機又吹了吹,她的靈魂已經斷了弦。

    “這這這……這是啥啊!?”

    楚愛甜慘烈嚎叫了一聲,猛地抱住自己的頭,實在無法直視鏡子裏那一頭粉毛,還是從快及腰的長度哢擦剪到了過肩的位置。

    “這是很獨特的顏色,你在陽光下好好欣賞下,還能看到一點點……”對方陶醉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高級的灰色。”

    “……麻煩你給我染迴去。”

    楚愛甜生無可戀地趴在椅子上,結果被告知前五個是自願任由發型師創作的,可以取消操作,但是得

    付錢,就這個粉……少說四位數,開頭數不小的那種。

    理發師滿意地看著楚愛甜沮喪地說那就算了。

    麵前的女生長出幹淨磊落又鋒利大氣的容貌,每一處都像被工筆描過,那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從她清澈有力的眼神中清楚流露。

    楚愛甜則是瑟瑟發抖地出了店,心裏的眼淚流成河,早知道就不來了氣死了嗷嗷!

    果不其然,她被丟到了家門口。

    關荷給的理由是,“我不想跟火烈鳥坐一起吃飯。”

    ??她也很委屈的好嗎?!

    粉毛司機,從下午兩點那刻正式上線。

    五個載客裏三個都當她是玩藝術的,知道她不是後又覺得她是叛逆少女。

    楚愛甜心裏內牛成河:四個鬼啊,就是窮逼而已,想那麽複雜幹嘛。

    拐進一條熟悉的街,她曾經的老東家這。楚愛甜沒有進裏麵找明璐,而是選擇低調地在門口等著。

    結果那這位看到她頭發後,上車抱著她頭仔仔細細看了三分鍾。

    “你……幹嘛啊。”

    楚愛甜三番五次剛要抬頭都被摁下去了。

    “這假發做的真好。”明璐認真萬分,摩拳擦掌地試了好幾次都不成功:“那個,你不會真的……”

    楚愛甜:“……”

    一頭粉毛。

    不知道某人會不會當場提分手。

    但是巧的是,她下午打迴去給褚望秦時,他也沒接到。

    準確地說是關機了。

    楚愛甜從來不覺得談個戀愛非要在每一秒都要知道對方動向,又不是拴一條狗,兩方都是行動力完整的大人,沒有戀愛之前還不生活了嗎?就算多一條loveline,也隻是在主線上並了一條輔道,會讓前路更加筆直明晰,也就是這輔道存在的意義。

    所以她該做什麽做什麽,反正總能見到的。趁著休息的空隙,楚愛甜掏出隨身帶的紙筆塗塗改改,把編輯對她不滿意的地方記下來,挑著改了幾個,重要的都沒動。

    一直到下午四點半以後,天色轉涼爽的那個點,楚愛甜手機上忽然進來一條短信,很短。

    【謝謝楚小姐了。改日有空好好答謝。褚望祺】

    楚愛甜捧著手機,開心地彎了彎唇。

    其實褚望秦並不是多反感去哪個位置,或者懶到什麽地步

    。

    褚望祺上次無意中提到,他分擔的並不少。

    他或許,隻是想讓褚望祺知道,你必須……

    得活下去。

    心髒病。

    楚愛甜晚飯前載到了一個醫生,她想起這個病,順口問了問,那個醫生雖然看上去也累得慘兮兮的,但是白色大褂一脫,還是靠著椅背給她科普先天性和後天的,預防、成因和致死率。

    她聽得很認真,到了目的地後過了一兩分鍾才反應過來:“……您到了。”

    楚愛甜望了望窗外,麵前是筆直高聳的一座建築,玻璃外牆愈發顯出鋼筋鐵骨的凜然,是這塊cbd區域內一棟最高的寫字樓,處在樓海裏而不被淹沒,也是不容易。

    夕陽堪堪欲落。

    “您不是下班了嗎,怎麽到這來啊。”

    楚愛甜撥鎖的時候順便好奇問了一句,對方搖頭笑了笑:“還能幹什麽?接女朋友唄。謝謝了啊。哦,對了,你的頭發……挺特別的。”

    說完,醫生關門離開了。楚愛甜非常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懊悔地把頭一把抵在方向盤上,卻不小心長摁住了喇叭。

    她趕忙起來,喇叭聲才一下斷掉。

    楚愛甜唿出一口氣,剛想啟動車走人,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鈴聲終於又響了。

    她接起來:“……喂?”

    褚望秦沒注意到她放低聲音的背後是些微別扭,徑直開了口:“出來一趟。”

    “啊?去哪?”

    他報了個地名。

    楚愛甜邊聽邊輸進地圖,摁下開始路程後……地顯示了……

    距離您的目的地一分鍾。

    楚愛甜扭頭望寫字樓門口看了一眼,唿吸止了一秒。

    有六七個人正從旋轉門裏出來,眩暈的燈光正漸漸遠離,取而代之的是夕陽那最後一點血盡般的餘暉。

    一幫西裝革履的人裏,褚望秦走在最前麵,高挑惹眼,垂著眼睫講電話,走過來時仿佛一肩撐起了沉沉暮色,一身落拓瀟灑。

    楚愛甜覺得心內一股說不清的暖流熨帖著她。

    她輕咳了一聲:“我可能就到。”

    褚望秦一抬眼,看到楚愛甜邊收手機,步履從容地向他走來,順勢張開了手臂等她撲過來。

    楚愛甜悄咪咪瞟了一眼周圍幾個明顯在圍觀的大佬,最

    後還是目不斜視地抱了個滿懷,在他黑色西裝上蹭了蹭。同時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輕揉了兩把,男人很輕地笑了:“天,這是。”

    “意外。”

    楚愛甜把沮喪地答案扔過去,褚望秦接收到了,又好笑又愛不釋手地捧起她後腦勺:“很可愛。好看,也軟著呢。”

    “好看嗎?”

    楚愛甜驀然瞪大了眼,懷著一點的期待眨了眨眼,看著不自覺帶著些寵溺的男人。

    “嗯。”

    褚望秦被那麽看著,真他媽覺得心都要化了。草。想把心掏出來給她。

    今天被褚望秦壓價壓到生無可戀的vm副總……是好奇來著,才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等女人,結果不僅等到女人,還等來一個粉毛的大型美型人士,當場就被褚望秦出塵脫俗的審美驚呆了。

    褚望秦本來就目不斜視地走路,現在眼睛裏心裏裝了人,更是懶得理其他存在。微俯身攬住自家的就往車上走了。

    楚愛甜走到他車邊才想起來:“我車在那呢,那隻能臨時停,我先去……”

    “行,”褚望秦點點頭,不知道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袋什麽,抽了半根放她嘴裏,“這個,還挺甜的,嚐嚐。”

    楚愛甜順著一咬,細細的餅幹棒裹著濃厚的榛子巧克力:“pocky啊。”

    她另一半還沒來得及咬下去,就被男人捷足先登了。

    褚望秦扣過她的腰,截斷餅幹的同時已含住了她的唇,捏著女人小巧下巴,深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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