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楚愛甜覺得褚望祺可以直接放棄他的想法了。

    讓他慢慢過渡接手褚氏,過不了半年都能被這位直接玩到掉底空了。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把褚望秦從大家麵前帶走,離開的時候也不忘跟兩方都打了招唿。

    楚愛甜把他拖到自己車上,啪地把車門一關,揉了揉太陽穴:“你什麽時候……不對,你跟你朋友們什麽時候來的?”

    “很早。”

    褚望秦調了座椅,剛好夠他彎身靠在前方櫃子上,懶洋洋地側向他,眼睛裏倒映著她的影子。

    “……”楚愛甜撐著臉,別過頭去不想看他,聲音有些顫抖的絕望:“你的朋友,不會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

    “還能知道什麽?”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無奈道,“我們的事。”

    “當然知道了!”

    這廂輪到褚望秦皺著眉頭直起上半身,有些不可置信楚愛甜的問話,順便強調了一遍:“當然得知道。”

    “哪有什麽當然的事,”楚愛甜扯了安全帶下來扣緊,悶聲道,並不認可他的說法。

    “有。”

    褚望秦將玩笑的神色斂得幹幹淨淨,黑眸裏隱隱透著光,他挑過她瘦削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冷不丁傾身過去。

    “因為我喜歡你,藏不住,也不打算藏。”

    楚愛甜覺得,他就像是活在二十世紀初那種擊碎美國夢的小說裏,最典型的那類無憂無慮富家子,身處衣香鬢影、紙醉金迷世界的頂峰,沉迷的同時也拖他人下水,應付所有都是輕挑又瀟灑的樣子。

    同時也……坦坦蕩蕩。

    他帶著薄繭的拇指指腹很輕地摩挲著她下巴,帶著曖昧的觸碰更像是某種思考的節奏。

    “楚愛甜,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褚望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沒有上心。”

    楚愛甜一愣。

    “你喜歡我的程度,比我要少太多太多了。其實這不怎麽公平,但我也沒機會選擇,要是有選擇餘地的話,我肯定不會選你。要是,能不這麽……”他喃喃道,忽然很淡地笑了笑,“我絕對不會選你的。”

    我tm要是能不這麽喜歡,我也會等以後找一個更加輕鬆的伴侶啊,也不必掛心焦慮,不必覺得……有差異。

    這句話堪堪在她嘴邊,但是楚愛甜想了一瞬,欲言又止,還是咽了迴去。

    “嗯,開心就好啊,你要去吃個夜宵嗎?”

    褚望秦倒迴在座椅上,閉目的時候唇角輕勾:“去你家嗎?”

    楚愛甜瞬間迴過神來,一把抓過他領子晃了晃,真的有點著急了:“其他的我都無所謂,你想我活,我爸媽那邊你就悠著點,死都不能說啊!要說也是我……我自己來。你知道沒?”

    褚望秦嘴角掛著輕笑,眼內的情緒被霧籠著,看不分明:“我讓你覺得很丟人嗎?”

    “你不要偷換概念。”楚愛甜忽然有些氣餒,像一隻漏了氣的河豚,“是因為不好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是因為……過於好了。

    超過自己範圍能承受的東西,無論是事物還是人,都會令人覺得不安。

    褚望秦抬眼望著狹窄車內的天花板,笑了笑,整個人被之前洋酒的後勁籠住,半闔了闔眼,說話時有些氣音,憑白添了些難得的溫柔:“有的話很縹緲吧,但我好像真的愛你。以前我老做一個夢,夢裏我知道我非常非常愛一個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也碰不到,隻聽得到那個聲音隱隱的說再見,我經常就醒了,醒了後覺得可笑,因為現實裏不可能有這樣的人,也就無所謂失去。但是認識你……認識你以後,”褚望秦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淡淡道,“我知道那個夢要是成真了,我會害怕。”

    楚愛甜安安靜靜看著他,沒說什麽。

    很久很久,才抬起手來輕撫了下他額頭。

    “嗯,睡吧。”

    楚愛甜頓了頓,唇角難以察覺地一翹,眼睫微垂:“我在。”

    當天淩晨,把他送迴他家後,楚愛甜在他家樓下的小區裏站了一會兒。

    她下意識地想去掏兜裏,這才發現以前用來解壓的煙早都沒有了——有一次被褚望秦發現了,他直接把整一盒丟了,還買了一堆果凍吸吸樂,讓她嘴饞的時候叼一個喝。

    “楚小姐。”

    身後那道男聲溫和地響起,楚愛甜迴頭望了眼,忙轉過身來點頭致意:“來了?我還以為你想在短信裏說。”

    褚望祺永遠得體的讓人挑不出錯,而且幾乎總是從商場上才退下來的樣子,她幾乎沒見過他穿休閑服的樣子,和某人形成鮮明對比。

    “有些事,我還是想當麵跟你說清楚。”褚望祺定定望著她

    。

    並不是他鋌而走險,隻是麵前這個女人,恐怕要比想象中……更能影響褚望秦。

    “我希望他盡早來熟悉我的位子。”

    褚望祺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月華灑在他身上,籠出的氣度大方瀟灑,眼裏也是澄明一片。

    楚愛甜曾經是個飽覽肥皂劇的狗血少女,無論古代現代,她覺得兄弟鬩牆,或為了權利鬥的你死我活才是正常劇情,這種拱手互讓、誰都不想要掌權的情況……也怪不得他們的父親會在病房裏氣成那樣呢。

    她低低歎一口氣,定了定神望向褚望祺:“我幫忙當然沒問題,但是這不太合常理,隻要他不會有什麽危……”

    褚望祺雲淡風輕地截斷了她的話:“我的工作裏,有一半重要的都是他完成的,並沒有讓他突然來接。而且,我怕我撐不了那麽久。”

    楚愛甜非常沉默地倒吸了口涼氣,猛然意識到什麽:“你?怎……怎麽會?!”

    褚望祺笑了下:“是啊,看上去不像,謝謝你的肯定,說明我的努力到位了。”

    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消化內心的震撼,轉過身微微張著嘴走遠了。

    褚望祺能理解她的心情,轉念想到自身的情況,唇邊無奈的苦笑終於露出了端倪。

    即使與這病相伴了這麽多年,也沒辦法完全釋懷啊。

    他走迴地下車庫,駕車開著上坡準備離開,在隨手打開閃光燈一瞬,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雖然對方沒有往車上懟,但還是擦著側邊險險過去了。

    主駕駛的車窗被扣了扣,褚望祺開車門的動作堪堪停在一半,他重重擰著眉心,沉著臉摁下車窗:“你……”

    “喏,給你的。”

    楚愛甜跑到街對麵又折返迴來,額頭上密密麻麻一層薄汗,她喘著氣把一大袋蘋果從車窗那丟給褚望祺:“一定要加油啊!我先走了!”

    把蘋果撂下後,楚愛甜屁股著火一樣快步離開了,實際上是怕褚望祺再給她塞迴來。

    褚望祺隨手挑開袋子一看,十多個紅彤彤的蘋果,普通的塑料袋子裏卻還有另一樣一眼望得見的東西:□□。

    真是樸素。

    他當時就笑了。

    突然有點明白,拎的比誰都門清的褚望秦為什麽會喜歡上這個人。

    ***

    但褚望秦真是後悔了,他的眼光真是太差

    了。

    喜歡個屁。都是浮雲。

    楚愛甜騙他說出來約會,釣他來了這五星級酒店十七層,結果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會議室。t省和g省的分部高管過來開會,褚望祺還不在,隻有主位上明晃晃的空著一個座位。

    褚望秦咬牙切齒地坐了上去,但是在人挨著椅子的一瞬,他便切換了模式,仿佛與上一秒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接過一旁助理遞上來的七八份合同,他隨手翻開最上麵那份,右手在花梨木桌子上有規律有節奏地敲擊,而後眼眉微揚:“既然是聖誕節活動提案,就從張總開始吧。”

    楚愛甜小心翼翼地等過了八點,手機一直沒響,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晚飯後,她收拾完碗筷,和二老打了個招唿:“我出去散個步哈。”

    “行,別散太久。”

    他們倆都聚精會神地追著番茄台的電視劇看,楚愛甜看著他們不自覺流露出的輕鬆,也忍不住輕笑了笑。

    他幫的這個忙,多少還是……有一點用。

    至少不必再提心吊膽的怕別人上門來催債了。

    楚愛甜滿意地出了門,剛一出去就被一道對麵的鬼魅一樣的黑影嚇了個半死:“……!”

    對麵那鬼影也抬起棕色的眼看了看她,楚愛甜才驚覺這是tm是人,還是認識的人,所以後怕勁一個不留心就溜走了。

    “哎,你是怎麽迴事啊?你要是想跟我說什麽,你就直接說!淵哥家你上次撬也撬了,我也攔不住你,你想做什麽就一次性做完。不過你要真認識他,你們也沒結仇的話,你就手下積點德,不要再……打擾他了。”

    楚愛甜盡量耐心地道,看著很有耐心的樣子。

    對麵的男人肅然且深不可測地盯著她,一動不動。

    楚愛甜心裏正犯著嘀咕呢,對方忽然大步上來,猛地一把扣住了她的小臂,男性的軀幹力量絕對不是她能掙脫的類型,楚愛甜完全沒想到這發展走勢,冷不丁被這人把手向自己帶了過去。

    “操——”

    她真是眼前一黑:原來淵哥結交了個流氓嗎?

    ……

    二十分鍾,楚愛甜驚魂未定地發現自己打車打到了fourseason。

    她倒是真·兔子一樣的跑路飛奔到了這裏,但到了以後才曉得,無意識的舉動原來會讓人這麽無措。

    楚愛甜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去十七樓找他,最後還是登記完,讓服務員幫忙在電梯刷卡摁上了十七。

    但是他不在十七樓。

    “姑娘,”有一道上了年紀的男聲忽然慈藹地喚了她一聲,飛速地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道:“是來找小褚總的嗎?”

    楚愛甜見麵前的人從會議室裏出來,心裏清楚對方肯定認識褚望秦,便飛快笑了笑:“嗯,是。”

    說是在高層42樓的酒吧。

    享樂主義能盡職盡責到他這個地步,會一開完就跑去喝酒……也是不容易。楚愛甜想道,又去了趟42樓。

    旋轉的圓形空間,寂靜而昏暗,麵對著透明的玻璃,外麵是繁華如許的夜景。

    他確實坐在那。

    不過,一個眼神偶爾掃到她後,褚望秦淡漠了一瞬,徑直從吧台椅上下來,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旁邊的助理跟他的時間並不長,對於褚望秦沒定數的脾氣完全沒轍。

    楚愛甜心裏咯噔一聲,追上去前給助理吃了顆定心丸:“交給我吧,你在這留著。”

    說到底,她理虧。

    所以楚愛甜一路跟著他上樓時,偷偷在後麵清了兩下嗓子,為了等會兒稍微能甜一分的聲音做準備。

    “那個,我先道個歉……”

    “砰——”

    楚愛甜隻顧著追在他身後走,不注意的時候他已經進了房間,而她也自然而然地跟了進來。

    然後褚望秦冷著臉轉過身,和她麵對麵擦身而過,走到門口把門用腳帶上了。折迴來的時候,順勢將她圈在牆角,垂頭安靜看著她。

    “楚愛甜。”

    “哎……唉。”

    楚愛甜擠出一個官方笑容,有點討好的意思:“你說。”

    “褚望祺的提議,你已經同意了,是不是?”

    “嗯。”

    楚愛甜低應了一聲,黑色柔順的長發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微微一蕩。

    像個小可憐似的。

    褚望秦不為所動,繼續道:“所以,你也是這麽想的?”

    “我……”楚愛甜抬頭撞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裏,腦海裏瞬間想起褚望祺說的那句話,又避開了他的眼睛。

    “是。”

    褚望秦沉默了一瞬,淡淡開口:“好,那就這麽辦吧

    。”

    她徹底愣住了,平視的眼神落在他今天穿的黑色襯衫上,是帶著暗紋的漂亮款式,第二顆扣子打開,將男人線條凜冽的鎖骨與凹陷處敞出來,結實的胸膛一路往下,在腰處收了短暫的線,接著是深色西裝褲下的筆直長腿。

    楚愛甜忽然意識到,這是他今天本來要來約會穿的衣服。

    比平時看著也正式一點。

    她不再說話,乖乖低頭。

    直到一瞬的火光亮起,楚愛甜抬頭飛快掃了一眼,他兩指夾著細長的煙身,扣開了打火機,一下沒點上,又撥了一次,才點上。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低頭點煙的男人的鼻梁和下巴,他略微粗糙的指腹在煙身上輕點了點,火光顫動片刻,升起一縷細細的煙。

    楚愛甜唿吸緊了一瞬。

    褚望秦抽煙時有一股說不出的妖氣,許是他眉目出挑,更適合亮烈些的場麵,但他抬眸鎖住她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

    “但是我照你說的辦了,你是要負責的。”

    “負責……什麽。”

    男人淡淡聳肩:“一切後果。”

    楚愛甜點了點頭,突然踮起腳來,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帶向自己,最後一刻喟歎了一句:“行吧,就這樣。”

    你放棄的,你承擔的,從現在這刻起綁過來。

    她吻人時微微顫抖,但又決絕極了。褚望秦感覺到她小巧、濡濕又生澀的舌頭,短暫飛快的觸碰。

    他沒有給她離開的機會,扔掉煙後托過她的腰,將這個吻加深,舌尖深而肆意地抵進去,將煙用拇指捏滅,順手丟下,於是便順勢將她打橫抱起,一隻手穿過她膝蓋下。到床邊不過幾米,她唿吸急促地將臉埋在他胸膛裏。

    褚望秦把人往大床裏一送,隨即覆身上去,兩個人緊貼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還想後悔,”他緩緩地將她滑下遮住眼眉的發絲捋到耳後,低語,“來不及了。”

    她的字典裏,甚少寫後悔二字。

    ……

    後來楚愛甜朦朦朧朧間被抱去洗澡,擦拭,裹在浴巾裏,又被重新塞迴被窩裏。他將她抱緊,在發頂上輕吻了吻:“睡吧。”

    她在墜入夢鄉前一刻,暗暗發誓醒來一定要找他算賬——

    不行?說好的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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