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卻朗聲說道:“姑姑,這蘇年錦未死,便是一壺茶坊之中的佘坊主。”

    “什麽?”顧氏大驚,“那位坊主是蘇年錦?怎得可能,你莫不是糊塗了?蘇年錦也是右相爺家的孫女,就算是庶女也不至於淪落到做個商戶。”

    顧延說道:“蘇府並不知道她還在人世,姑姑,你可要替我和她瞞著呐。”

    “瞞?怎能瞞著?你若要娶妻陛下豈會不賜新娘封號?到時候若是瞞著陛下身份這豈不是欺君之罪?”顧氏暗驚著,“且那一壺茶坊的坊主我也聽到過她一些名聲,她現年也有個二十三了吧?

    你娶這般大齡又是商戶不會被同朝官員取笑?這以後啊我不會再給你去提親了,上次那佘笙就對我冷冰冰的模樣,哪有我給你找的那些個姑娘好!”

    “她原本的性子是極為開朗的,蘇家竟然在其十三歲的年紀就要她下嫁花甲之齡的老頭,又在冰天雪日將她趕出府門,這性子豈會不涼薄?”

    她現下是過的極好,當年從長安到江南,搶奪茶莊之時她遭受過多少的陰謀詭計。

    顧延雖沒有伴著她身邊,但也知道要到如今一壺茶坊這般的產業必定是不簡單的。

    顧氏氣憤道:“這蘇家當真是這麽糊塗嗎?畢竟是自己的閨女啊?如此說來這蘇年錦當真是讓人心疼的女子了,隻是她如今已經做了江南首富,何不堂堂正正地迴去蘇家報複他們將她趕出門之仇。”

    “蘇家的根支已經布滿這整個朝堂,右相做事又極為謹慎,陛下一直在找個由頭要削弱蘇家的勢力都無法,她有要如何報仇?”

    顧氏言道:“你既然如此幫著她,年後我再去趟她那裏提親,若是她願意我便認了她做契女,到時候嫁你也不至於會駁了你的麵子。”

    “姑姑,你可再不要去提親了,上次我隻是跟你提了一句罷了你就去了,也不看看時機到不到?”顧延說著。

    “延兒,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是堂堂左相,向她這麽一個商戶提親,已是看得起她了,若不是顧家男子隻得娶一妻,便是讓她做側夫人她都不得感恩戴德。”顧氏瞧著自家侄子,除了這身子瞧起來孱弱了些,樣貌學識身世哪樣不是人中頂尖的?

    瞧著她自己的幾個兒子都不如這個相爺侄子看著來的順眼。

    顧延苦笑著,若是佘笙她也能如顧氏這般想著就好了。

    “姑姑,還是先去看下太後她老人家吧。”顧延說道,或許

    太後能解了他心中對蘇年錦這個結。

    顧氏說著:“我昨日去了,太後她老人家不願見客,你去不知她會否讓你進去?”

    --

    河岸邊,因著太陽出來倒已經是亮堂了不少。

    佘笙叮囑了王管事幾句便從船上下來進了馬車。

    王管事見著佘笙上了馬車,猶豫再三開口道:“東家,可要先去大慈山?那老禿尼近兒個都不肯給虎跑泉之內的泉水了,說咱們給她的茶餅不是頂好的。”

    佘笙掀開簾子直視著王管事的眼睛說著:“她那太平庵堂是杭州城內夫人常去之地,她又喜秋茶,我不是特地囑咐你要將頂頂好的龍井給她的嗎?”

    “那老禿尼說了,的確是給的秋茶,往年她嫌少,不到秋日就要抱怨的緊。”王管事低頭說著。

    佘笙微怒著言道:“虎跑之泉水乃是杭州一壺茶坊揚名所在,現下茶坊內用的泉水是何水?”

    “是龍井水。”

    “真是聰明呐,你何不去用西湖水泡茶!”佘笙怒著甩下了簾子。“五娘,去大慈山!”

    王管事覺著背後一涼,這佘笙怒起來他還真是有些吃不消,虧他還比她年長這些時候。

    跟在王管事身後的小廝說著:“真當可以用西湖水?”

    王管事怒瞪著小廝說著:“這坊主的玩笑之言你還當了真,快叫人跟著坊主,若是坊主談妥了快些讓人上去采泉水。”

    “是。”

    馬車走了不久,便到了西湖東邊的大慈山。

    佘笙往日前來都是步行的,冬日裏來還是第一迴兒,幸好這山腳之下有些挑夫,給錢便能抬著轎子上山。

    冬日裏這小徑之上是有些極為冷的,太平庵堂便在這大慈山的山頂之處。

    兩旁林木在冬日裏也是蔥鬱地緊,時不時得傳來冬日裏雀兒的叫喚聲。

    到了山頂,往西邊遠遠的眺望而去,便可見到水光瀲灩的西湖所在,城中美景盡收眼底。

    一陣西風拂過,這西湖之中便是蕩起一層層的波瀾,與山光之色所唿應,景色宜人,冷意也消了幾分。

    佘笙落了平地裏,小梨便推著她往庵堂處而去。

    五娘先著去伸手去敲了門,這庵堂裏出來一個年紀約莫著八九歲的小尼姑,雙手合十說道:“各位施主,太平庵堂這些日子不收香客,若是要給觀音大士添香的,將

    檀香放著便是。”

    “阿彌陀佛,小師父,我乃一壺茶坊的總管事的,五年前與連淨慧師太已商量好將你們這庵堂之中虎跑泉之水專供咱們茶坊的,不知師太又為何不肯了呢?”

    小尼姑歎氣說著:“施主,不瞞您說,自從你們一壺茶坊拿來今年的茶後,這師父一直到今日裏都未曾見過客,說要當日裏與她談論的佘坊主來了才見。”

    佘笙推著輪椅上前,也雙手合十地說著:“阿彌陀佛,小師太,我便是佘笙,可勞煩讓我進去瞧瞧。”

    “好。坊主請進。”

    五娘與小梨要跟著卻被小尼姑給攔了下來,“師太隻見佘坊主一人。”

    “你們兩人就在外邊等我就是了,這裏麵也沒有什麽虎豹豺狼的。”佘笙話音剛落。

    便見到這庵堂院子的石桌邊坐著顧延的人影。

    他身邊的那個貴夫人佘笙也有些印象,那日來上門提親的杭州知府家的夫人。

    原來那日來向蘇年錦提親的便是他顧延呐。

    “延兒,你瞧著那人是不是蘇年錦呐?原來讓太後如此生氣的那個茶坊的坊主竟然是她呐!”顧氏朝著門外望去。

    顧延心下一緊張,瞧裏麵太後那怒意若是佘笙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

    佘笙見到了也隻當做沒有看見顧延與顧氏一般,不打一聲招唿自他們身旁而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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