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英沒住多久就發現,單流的家可說是一座城中之城,石頭之城。周遭的院牆足有一丈多高,二尺多厚,全都是用當地的虎斑條石砌成的,牆頭還種滿生著尖剌的荊棘,像這種院牆不要說一般的小偷沒法光顧,就是身有很好輕功的人也無法逾越。雖不能說固若金湯,卻也可說穩如磐石。

    還有單流夫婦劃給宋蘭英的小樓處在這座石頭城的中心地帶,與單流夫婦住的院落相隔不到五丈。這二個點的建築離院牆最近也有二十多丈,可說是整座石頭城最安全的地帶。

    單流夫婦如此安排宋蘭英母子,足見他們對宋蘭英是何等的敬重。

    這是一座三層小樓,層高較一般的樓高,看上去像是五層。精致、敞亮。

    小樓旁邊是一個花園。約有半畝大小,種滿各種花樹,最多的是桂花樹,還有假山,亭子,花池。

    花園裏有個老花匠。隻有一個老花匠。

    卻是個駝背。

    每天早晨,打開窗戶,宋蘭英都能看見他。

    她含笑問候:“老伯早!”

    那駝背花匠吃力地側轉頭,也可說是轉過半個身子,手裏揚著一把花剪,也對她笑,點點頭,很和善,卻從不見他說話。

    宋蘭英看清了他的臉:孤拐臉、老桔皮、水泡眼,朝天鼻,老鼠耳。很不漂亮。

    一次,小本李看見了他的尊容,嚇得鑽到宋蘭英的懷裏,小聲說道:“娘,他好醜,好嚇人哦。”

    宋蘭英輕斥道:“小孩家別亂說,以後見著他要主動問好,叫‘老爺爺’,記住了嗎。”

    小本李很懂事,脆聲應道:“娘,我記住了。”

    沒過多久,這小本李競然和駝背花匠玩在了一起,還玩得很開心。看得出,駝背花匠很喜歡小本李,有時候還讓他爬上駝背當馬騎。

    宋蘭英更加尊重他,見了他都笑臉相迎,雖不見他迴答,但還是每次都主動地向他問好,有時還會下樓幫他澆澆花,鬆鬆土。老少三人相處甚歡。老花匠就住在東邊的花房裏,離小樓很近。

    一日和單流夫婦閑談,無意中聊起老花匠。單流說:“他是個啞巴,姓陳。我還沒出生,他就在我們單家,據說是我爺爺手上的老人,沒兒沒女,孤單一人,別看他長得醜,人卻很好,花藝也很好。”

    宋蘭英是個閑不住的人,雖然她給宋雕趕得背井離鄉,心中悲苦,卻不願讓人家養著。

    她笑著轉了話題:“單流兄弟,大夥終日沒事做,你這石城要看得也都看過了,玩得也都玩過了,反正閑著沒事,你若是不嫌我們手笨,不如讓大夥都在你酒樓裏幫忙吧,我呢,久了不曾醞酒,擔心荒廢了技術,也想重操舊業,幫你的酒樓醞些酒,你看行嗎?”

    單流一聽大喜,連聲說道:“唉呀!這太好了,太好了,大姐若不開口,我可不敢說啊。我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小紅更是歡喜:“大姐和大夥若肯加盟,那真是酒樓天大之幸。我們夫婦開酒樓本不內行,當初也是學著大姐做的。如今大姐肯出麵幫忙,我想,那就請大姐做酒樓的當家,隻是要勞煩大姐。我們夫婦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宋蘭英微笑著說:“那就這樣說定了。用單流兄弟的話講,我們一家人不說二家話,這酒樓你們本就經營的很好,生意也很紅火,原本用不著我幫襯,可我是忙碌慣了的人,隻是閑得慌。老全他們也一樣。以其這樣每日悠遊,不如做些事情好。我看這樣,打明日起,那就讓大夥都到酒樓幫忙。至於當家,我在石城人生地不熟,還是單流兄弟自已來做吧。這一條你們若不答應,那我宋蘭英隻能在你這兒白吃白住了。”

    單流夫婦深知宋蘭英的性格,說一不二,見她話又說到這份上,也就不再相強了。

    自此,宋蘭英一夥便在“蘭馨閣”幫忙。

    她見酒樓很是寬敞,後院還有很多房屋空著,便想和大夥都搬到酒樓去住。

    可是單流夫婦卻堅決不同意。理由是宋雕絕不會善罷幹休,他雖不敢明目張膽,卻要防他暗箭傷人。酒樓人蛇混雜,不易防範。

    宋蘭英雖不為自已著想,卻擔心兒子本李,況且主人一番善意,也不好意思拂逆,因此還是住著那棟小樓。大夥也還同住在一個院子裏。

    因此每天早晨,她還是推窗可見樓下的駝背花匠。隻是問候時,由先前的“老伯”改喚作“陳伯”了。

    轉眼大寒將近。北風唿唿,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單流夫婦派人將小樓的窗簾全都換成厚絨的,還裝上了火籠。

    忽一夜北風緊,這日清早,宋蘭英拉開窗簾,推窗一看,到處白茫茫的,競是下雪了。

    駝背花匠拿著一把大掃帚在掃雪。

    “陳伯,早!”

    駝背花匠還如往常一般,停下掃帚,吃力地側轉頭,也可說是轉過半個身子對她笑,點點頭。又低頭掃起雪來。

    忽然,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雪地裏跑來,邊跑邊喊道:“……大當家的……,出事了,……出事了。”

    宋蘭英早就看出這少年是自已的夥計小五,連忙帶著一個叫阿菊的丫環下樓迎了上去:“小五,出什麽事了?別急,慢慢說。”

    陳伯也停下手中的掃帚,驚怔地看著小五跑近。

    小五跑到宋蘭英麵前站住,二手撐在膝蓋上,嗬著大氣說道:“大當家……我……我去……上……茅廁……,發現……院牆……跟下……有一大灘血,還有……還有二個手指頭……這事要不要告訴單流大哥。”

    宋蘭英一驚:“有這等事,快,先帶大姐去看看,然後再和單流兄弟說。”

    她轉身交待丫環照顧好還在賴床的小本李,正要和小五去看現場,卻發現剛才還在身邊的駝背花匠不見了,莫非進他的花房去了。宋蘭英也沒有多想,由小五前邊帶路,向出事的院牆邊走去。

    走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小五指著前邊的院牆說:“就在那兒。轉個彎就到。”

    小五跑上前,指著一塊地方說道:“大當家,就在這兒……唉……怎麽……怎麽沒有了。”小五張大嘴,呆立當場。

    宋蘭英走近一看,也愣住了,因為小五指的地方還是白白雪地一塊,不要說不見斷指,連一滴一絲的血跡都不見。

    宋蘭英微笑地看著小五:“小五,是這兒嗎?想想,是不是你記錯了。”

    小五用手摸著頭,向周邊看了一下,訥訥說道:“大當家,我沒記錯啊,您看,前邊有二株寶珠茶花,我剛才就是在這兒看見血跡和斷指的,奇怪,怎麽一會兒就不見了呢?真是怪事。”

    宋蘭英遊目四周,抬頭一看,見這處院牆背後是陡崖峭壁,卻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她知道小五不會說謊,可為什麽會這樣呢?她心中驚疑,臉上卻不動聲色。忽然,她吩咐小五道:“小五,你去找一根樹枝過來。”小五連忙去旁邊折了一根枯枝,遞給她。

    宋蘭英接過枯枝,指著那塊雪地問道:“是這兒嗎?”

    “沒錯,就是這兒。”小五走上前用腳尖點了點那塊雪地。

    宋蘭英不再說話,蹲下身子,用枯枝不斷地拔著地上的雪,直到看見下麵是黑土,卻沒有什麽發現。隨後她又拔了拔旁邊地上的雪,這才發現小五所指之處的雪很多也很厚,雪花也很細密,不像周圍的雪花那樣疏鬆。很顯然,這裏有個坑,這個坑是下雪前就有的?還是雪後挖的?而這雪是自然落下?還是從別處移過來的?

    她沉思了片刻,笑著對小五說道:“看來,你是的的確確看到了那一灘血和那二根斷指,不過,很快又讓人給清理掉了,所以,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這事也真怪。是什麽人要這樣做呢?”

    “大當家,我想也是這樣的,剛才我明明看到了的,還給嚇了一大跳呢?可怎麽轉眼間就不見了呢?真是怪事。那……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單流大哥。”

    “我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你讓我先想想,不忙告訴他,也別和旁人說,免得大家疑疑怪怪的。”

    “好,聽大當家的,我不說。”

    “那我們迴去吧。”

    小五是“蘭馨閣”跑堂領班,下頭管著十來個夥計。這自然是單流大哥的特別關照。不過小五也很精明,對這些夥計也又和氣又仗義,頗得人心。

    這日,他像往常一樣分派夥計做事後,便找了一處沒人注意的角落,想清早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古怪。

    正在胡思亂想,一個夥計跑過來說道:“小五哥,酒坊的邱叔找你。”

    邱叔就是矮腳邱,他在“蘭馨閣”的酒坊,幫著宋蘭英釀酒。

    一聽矮腳邱找他,小五連忙問道:“他在哪?快帶我去。”

    這夥計笑說道:“在對麵茶樓。”

    這茶樓也是單流家開的,不大,卻很熱鬧。

    小五上得茶樓來,一眼看見矮腳邱坐在靠窗的一張小桌旁,向他招手。

    他走過去對麵坐下,含笑問道:“邱叔,今天好興致啊,從不見你喝茶,今天是咋迴事啊?”見桌上擺著一壺茶和二個茶杯,還有瓜子等幾樣小點,便抓了一把,扔進嘴裏嗑。

    矮腳邱笑著提起茶壺給小五斟了杯茶,說道:“單流夫婦想讓本李年後去上學,請大當家去琴南書院拜會先生。酒坊暫時竭著,我閑來無事,便想找你聊聊,反正你上午酒樓客人不多,也脫得開身,咱倆就一塊坐坐何妨。”

    “那是,那是,邱叔,你不會有什麽事吧?”小五嘻笑著問道。

    “小猢猻,就你精怪,要說有,卻也不是大事,要說沒,卻也有一點小事。”矮腳邱笑罵道。

    “邱叔,您有什麽事,隻管說,要我幫忙的,我一定二個腰子插刀,幫定了。”小五還是一臉嘻笑。

    “那好,我可要說,不過話要講明,你聽了可不能笑話我。”矮腳邱端起茶喝了一口,一臉正經地說道。

    小五見矮腳邱如此,也端起茶呷了一口,改容說道:“邱叔,你說吧,我哪敢笑話你呢!”

    “這,這讓我如何開口呢?”矮腳邱突然難為情起來。

    小五有點奇怪,隻是一個勁地催:“邱叔,快說,哎呀,急死人了,你快說啊。”

    “我……我和蔡水妹好上了,不過,……還沒那迴事,我……我是想讓你幫我在大當家麵前……說說,給我們……主持一下。”矮腳邱滿臉通紅,說得結結巴巴的。

    小五一聽,猛地站起身,一拍膝蓋:“哈哈,我以為什麽事,邱叔,這是大好事,大喜事啊,我聽了特高興。你難為什麽情,一個沒老婆,一個沒漢子,這不是正好的一對嗎。我下午就幫你向大當家說,大當家聽了肯定高興……”

    二人正說得入港。忽然聽一個漢子上得茶樓就高聲嚷道:“你們知不知道江邊死了個人,官府正在查呢?”

    “哦,沒聽說啊!”

    “死的是什麽人?”

    “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這人是怎麽死的?”

    ……

    茶樓上的眾客雜七雜八地問道,全都用眼晴看著那漢子,一臉猴急相。這也難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矮腳邱和小五也停住了說話。

    那高聲叫嚷的漢子見眾人的口味都給吊起來了,自已成了新聞中心,很是得意。卻不急著往下說,而是找了一個空位,高聲叫道:“茶博士,給我來壺龍井,外加一碟酸梅,一碟茴香瓜子。”茶樓下麵的小二立馬應道:“客官,請稍等,馬上就來。”不會兒,一個小二端著一個托盤上樓,走近那漢子坐得地方,一邊擺放一邊笑著說道:“客官,這是你剛才要的,請慢用!”。

    這漢子大馬金刀地“嗯”了一聲,伸手拿起茶壺斟了杯茶,端起來很誇張地呷了一下,口中叫道:“好茶,爽。”

    有那認識他的茶客,催促道:“蘇三,賣什麽關子,快說哪死人是怎麽迴事。”

    這叫蘇三的漢子輕笑一聲:“老六,別急,我這不就說嗎。”

    眾人聽他要說,全都停了下來,誰知這家夥又抓了個酸梅扔進嘴裏。

    這叫蘇三的漢子見眾人味口吊得差不多,這才說道:“那死人是男的,長得很長大,我在石城從來沒見過這麽長大的人。還有就是全身黑衣黑褲,不僅如此,還包著黑頭巾,臉上也包著黑麵紗。明眼人一看就知這死人是個夜行人。官府仵作撩開麵紗時,我湊前一看,是個陌生臉孔,我在石城從沒見過。還有……還有一樣最奇的是……”

    “最奇的是什麽?”心急之人連忙問道。

    “最奇的是這死人右手食中二指沒有了,好像被人剛剁去不久。”那叫蘇三的漢子突然提高聲音快速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五心中一凜,猛然想起早上出現的怪事。

    他對矮腳邱說道:“邱叔,走,我們到江邊看那死屍去。”說完拉著他就下樓。矮腳邱說道:“死人有什麽好看的。”小五說道:“看了就知道了嗎,走吧!”矮腳邱沒辦法,隻好付了茶錢,跟著小五下樓。一到街上,發現很多人都在議論江邊死人之事,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往江邊走去。小五和矮腳邱隨著眾人,沒走上二三裏路,就看見前邊不遠處圍著一大群人。還有不少官府的人,縣令的官轎也停在不遠處。小五和矮腳邱趕上前去看時,官府正在驅趕眾人讓開一條道路。原來那死屍已由四個衙役用木板抬著,上麵蒙著一塊白布,正向路邊的一輛馬車走去。小五和矮腳邱都沒看見那死人。小五是有心事的人,心裏急,好幾次想衝上前揭開白布看看那死屍的右手,卻又不敢,正在沒法可想之時,卻發現衙役將死屍抬上馬車時,那蓋著死屍的白布給掛在了車架上,剛好露出了死屍的右邊。小五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跳。那死屍的右手果真像茶樓上的蘇三所說,食中二指不見了。

    小五拉了拉矮腳邱的衣袖,輕聲說道:“邱叔,我們走,我有要事和大當家說。”

    矮腳邱嘟噥了一句:“小五,你搞什麽,神秘兮兮的?”

    “邱叔,你別問,以後你會知道的。我們快走吧。”小五說完轉身就走,矮腳邱見他這樣說,也不便深問,連忙跟了上去。

    二人迴到“蘭馨閣”,矮腳邱自行迴到酒坊,小五卻向管家單誠告了個假,急急忙忙地向單流大哥家中趕去。一問門口家丁,單流夫婦和大當家都還沒迴來。小五抬頭看看天,見雪片還扯棉拉絮一樣的下。他和家丁們很熟悉,見門房裏生著火,便走了進去,拖了條板凳坐下,一邊烤火一邊等待。

    約莫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大當家牽著小本李就迴來了。小五連忙迎了上去。宋蘭英見是小五,笑著問道:“小五,你不在酒樓幫忙,跑這兒來幹嗎?”小五笑著迴答道:“大當家,我和單誠告了假,專程在這等您迴來,我有點事和您說。單流大哥夫婦怎麽沒和您一塊迴來啊?”

    “哦,他們去蘭馨閣看看,本李鬧著要迴來跟陳伯一起堆雪人,他說早上就和陳伯約好了的,我便先帶他迴來了。你有什麽事啊?”宋蘭英應道。

    小五說道:“就是早上的事。我發現……”

    宋蘭英連忙說道:“進屋再說吧。”

    來到小樓門前,小本李就老遠看見陳伯正在不遠處修花,便掙開了娘的手,喊著“老爺爺”朝他跑去。宋蘭英連忙笑著吩咐道:“本李,可別玩太久了。”小本李頭出不迴,一邊跑一邊脆聲應道:“娘,我知道了。”

    宋蘭英和小五在門前拂了拂身上的雪花,進了一樓的花廳,那叫阿梅的丫環送上二個鐵暖壹後,自行退開。小五便把江邊死屍的右手食中二指不見的事說了。宋蘭英迴來的路上就聽人說了江邊死屍事件,卻沒小五聽得詳細看得明白。聽小五一說,心中驚疑:

    莫非院牆邊的血跡和斷指就是江邊死屍的?

    這個人跑到單家幹什麽?

    院牆這麽高,他是如何進來的?

    他的二根手指是怎麽斷的?

    是誰殺了他?

    他又為什麽會死在江邊?

    一連串的疑問,讓宋蘭英頭都要想炸了。一時間實在想不出頭緒,便笑著對小五說道:“小五,這事我知道了,你先迴酒樓,容我想想吧!”

    “那這事要不要告訴單流大哥。”小五問道。

    “我會告訴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宋蘭英笑說道。

    小五本想將矮腳邱和蔡水妹的事也對宋蘭英說起,又覺得不妥,便沒有說就退了出去,自行迴酒樓了。

    宋蘭英獨自一人想了會兒,了無頭緒。便不再想,出了花廳找小本李和陳伯。

    一老一小真是在堆雪人,還玩得很起勁,那陳伯拿著一把鏟子鏟雪,小本李也拿著一把小鏟在拍雪。一個鏟一個拍,配合得挺默挈。那雪人已是初具雛形了。宋蘭英遠遠就嗬嗬笑道:“陳伯,本李,我也來加入,好不好啊!”

    本李高興地叫道:“太好了,娘,你快來啊。”陳伯見宋蘭英走近,也停下鏟子,對她笑。

    “陳伯,您竭會兒,讓我來吧。”

    陳伯笑著把鏟子遞過來,宋蘭英伸手接過,開始鏟雪。陳伯和小本李一起拍雪。三人嘻嘻哈哈地動手,很快就堆成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大雪人。小本李歡喜地一跳老高,口中歡唿道:“成功了,成功了,好好玩啊,太好玩了。”陳伯和宋蘭英見了,相視一笑。宋蘭英充滿感激地說道:“陳伯,謝謝您這麽關愛我的孩子。”陳伯笑著雙手連搖。

    宋蘭英又笑著說道:“陳伯,您和本李這麽投緣,您若是不嫌棄,就讓本李認您做爺爺吧。”

    陳伯眼晴一亮,雙手搖了搖,然後又使勁點了點頭,臉上非常歡喜,還顯得很激動。

    宋蘭英明白,陳伯這是高興,心中很感動,便拉著小本李的手含笑吩咐:“本李,來,快給爺爺磕頭。叫爺爺。”小本李聽了也很喜歡,脆聲叫道:“爺爺,本李給您磕頭了。”就在雪地裏向陳伯磕了三個頭。陳伯歡喜的手足無措,連忙扶起小本李緊緊得抱在懷裏,整個身子都在輕輕的顫動。

    宋蘭英還發現,陳伯的一雙老眼蘊滿了淚水,心中也為之滾熱,不由得也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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