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的話讓我們三個人都沒有了話說,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我聽到白靈和易揚的歎息聲,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管如何,我們走一步算一步。”易揚說,“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邪不勝正,我們堅持堅持就過去了。”


    白靈點點頭。


    這時候外麵馬嘶更大,那層薄弱的封印就好像一張破敗的蜘蛛網,黑馬的鼻息都噴了進來,那是一股寒冷的氣息。


    易揚走過去,口中念念有詞,身上升起一陣白煙,被身後的“蜘蛛網”吸走,易揚才說了沒幾句,白靈撲上去捂住了易揚的嘴巴,身後那縷白煙隨之消散。


    “你瘋了?你身體沒有恢複,從身上抽離元氣,不等外麵的馬隊衝進來,你就完蛋了。”白靈氣憤的說,“你不準我保全你們,你要來自我犧牲?那你說過的一起麵對,還算不算?”


    “白靈,除此之外,我們現在沒有了別的辦法。剛巧我們兩個都受了傷,元氣大傷……”


    我師父挺無奈的,我看著兩人為了保全對方,無私的做出自我犧牲,我挺有感觸的,如得到這樣能相守的愛人,死也值得。


    “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暫時緩緩,但是能緩多久,我不能保證。”白靈說著,衝到了她的神龕桌子前,招唿著風子玄一起把桌子推開,桌子下麵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洞口來。


    “這下麵是我專門留下的‘避難所’,這個神龕多年供奉菩薩神靈,這個地方就有了靈氣,一般的鬼魂是闖不進去的。”白靈說,“這是我壓箱底的秘密,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師父你真厲害。”風子玄說。


    “你和易揚先下去探探,我和林浩斷後。”白靈說,“注意點兒,下麵黑得很。”


    風子玄和易揚跳進那個洞裏的那一刻,白靈用盡力氣,將桌子推了過去,同時將手摁在桌子旁的牆壁上,地下發出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白大師?”我驚訝不已,“你把他們怎麽了……”“地下隻能容得下兩人。”白靈淡淡的說著,她點燃了三炷香,供奉在香爐裏,神龕上的神像們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到了危險,發出了一種炫目的光芒,把屋子裏的淩亂照得一覽無餘,“我選擇讓你留在上麵,


    因為你比他們都厲害一些。你不會怪我吧?”


    “我當然不會怪你,我為了師父也會挺身而出……”


    “小心!”白靈一聲怒喝,木門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撞開,同時,卷閘門也破了!


    刹那間,黑色的馬匹如同泄洪一樣,傾巢而出,我的耳邊一片混亂,空間更是一片混沌,馬匹蜂擁而至,關鍵它們都是有形的東西,這間店鋪頓時就擁擠得連一根針也插不進來。


    白靈和我在馬匹衝進來的瞬間,不約而同的以供桌為支點,縱身一躍,跳上了同一個馬背。


    若不是這一躍,我們早已經被馬蹄踩成了肉泥。


    白靈的口中念著咒語,將手上的黃符打出去,黃符頓時就像一柄柄飛刀一樣飛出去,打在鐵馬的身上,發出金屬的撞擊聲。


    我想起了師父在關於“變畜為靈”那本書上寫的手記,手記裏寫了對應的手訣和咒語,此時對應的方法在腦海裏閃光,我照著那些方法打出手訣,念出咒語。


    一時間我們周圍響起“鐺鐺”和“噗噗”的聲音,前者是白靈的“飛刀”出去的聲音,後者是我畫出的手訣打在鐵馬身上的聲音。


    如同在戰場上設下了砍馬刀,第一批衝進來的馬,紛紛滾落在地上,變成馬頭骨,被後麵衝進來的馬踏成灰燼。


    白靈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把我們胯下的這匹馬給馴服,這匹馬載著我和白靈在這間店鋪裏衝撞,因為身邊的馬嘶和鐵蹄聲,這種感覺有點像沙場。


    這些馬雖然陣勢很大,卻不經打,白靈的符紙和我的手訣對付它們綽綽有餘。


    可是唯一的大問題就是:鐵馬實在是太多了。


    多得就像江河裏的水滴一樣。


    死了一批,不到半秒鍾的功夫,又來了一批,如此反複,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就像是被按下了無限循環的鍵。


    白靈的黃符是有限的,她手上的黃符還剩下一小疊。


    而且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這樣耗不了半個小時,白靈會沒有黃符,我會沒有精力。


    “林浩,你的那個好朋友呢?問他怎麽對付啊!”白靈著急大喊。


    “我和他又失去聯係了。”我無奈的迴道,“我看見他好像在一片汪洋大海裏,四周都是水,我們互相聽不到聲音。”


    “那說明他閉關了,你就算開了意竅,他卻關閉了意竅,那麽你們兩個還是不能取得聯係。”白靈失望的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會被累死的。”


    我看了看外麵,那些馬匹都是從一個方向湧來的,我心裏有數了。


    “白大師,我們一起衝出去,找到泄洪的源頭。”我說。


    “衝得出去嗎?”白靈擔憂。


    “舌尖血和中指血利用起來。”


    我和白靈同時咬破了中指血,都用中指血在手心裏畫符打出去,刹那間,一道道帶著黃色光圈的東西從我們的手中飛出,就像是明澈和尚的佛光,我們麵前就如開山劈石一樣被劈開了一條血路。


    我們胯下的這匹馬被我們的血氣噴上,化成一陣煙霧消散,我和白靈跌落到了地上,地上到處都是馬頭骨,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


    “白大師,我拉著你出去。”我說。


    “你害怕?”


    “我不害怕,我師父不在,我要保護我師娘。”


    白靈笑了出來:“誰讓你亂叫的?”


    語氣裏卻帶著小小的羞澀和甜蜜。


    “早晚都會叫,提前叫著不然師父吃虧。別說話了,破舌尖血,我們自己給自己開路。”我和白靈都不說話,我使勁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鹹濕熱乎的感覺在我嘴裏泛開,就在那一刹那,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我的腦海裏就像水波在蕩漾一般,藍色的水影往四周泛開,裏麵現出了一個人


    影,我看見水青丘了!


    他的四周都是水,他眼睛緊閉著,盤膝而坐,頭頂在冒著縷縷的白霧。


    白靈說的沒錯,他確實在閉關修行,他在我腦海深處,隻有疼痛和血液,才能讓我暫時見到他。


    雖然我不能和他交流,但是水青丘一出現,他的那些法術和修為全都在我的腦海裏浮現,我的腦子裏出現無數的點子來破這個局,各種點子都快要把我的腦袋擠破了。


    許多對應的辦法都需要道具的輔助,我現在找不到道具,就選擇了咒語法。


    咒語是水青丘自創的,念出來有一種濃濃的文藝風範,不像是其他咒語那樣按部就班,土氣十足。“在遙遠的極寒之地,青丘之峰——蟄伏修煉的妖神,我以青丘峰主神的名義,請你們隨我前來,聽我的召喚而來——火之神,雪之神,風之神,光明之神……請你們賜予我力量,共同對付我的敵人


    ,化解這無邊的金戈鐵馬……”


    念到最後,我突然發現這咒語成了我自己的創作。


    我念得如此順口,就好像我成了水青丘。


    白靈把咒語停了,我感覺到了白靈驚訝的目光在看著我,我暗自歡喜,我們身邊的金戈鐵馬,悄然無息的倒下,如潮水散去。


    “林浩,林浩!”白靈在我身邊驚喜的叫著,同時拍了拍我的手,“你真厲害,這些盔甲鐵馬都不見了。你看!”


    我睜開眼睛,嘴裏的咒語還是沒停下,我怕一停下,那些東西就再一次的出現了。


    四周確實沒有了鐵馬,地上也沒有馬頭骨,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就跟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樣。


    “果然是鬼遮眼和幻術。”白靈說,“方圓五百米之內,一定能找到那個施巫術的人,我們去會會他!”


    “好!”我鬥誌昂揚。


    因為周圍的鐵馬消失,街景出現了,今晚的街道特別冷清,就隻有我和白靈走在街道上,路燈很慘淡,我抬頭看了看路燈,又看了看我們的身後。


    “白大師,我們沒影子。”我說,“我們還在幻術裏,還有,你迴身看看你的店。”


    白靈慢慢的迴頭,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我們的店不見了!”白靈驚唿,“那易揚和風子玄還在裏麵,怎麽辦?”


    “不要著急,我們找找。”我冷靜的說,“我會想辦法的。”


    白靈卻沒有冷靜下來,她跌跌撞撞的在街上亂竄,若不是我拉著她,她指不定就會竄進去那種敞開著門的店裏去問詢。


    她的店鋪消失了,店鋪裏有她在乎的人。


    我何嚐不著急呢?師父和風子玄那也是我在乎的人。


    我們繞著街道走了幾圈,奇怪的是,街景還跟以前一樣,唯一變化的就是——白靈的“天堂陽光”就跟被摳掉了一樣,不在這條街上。


    “難道又是鬼打牆?”白靈嘟囔著,“鬼打牆我當然能走出去的……”


    “不是鬼打牆。”我看了看四周說道,“你的店,應該是自動隱藏起來了,白大師。”


    白靈搖頭表示不相信,她的店怎麽會自動隱藏?就在這時候,街角上多了幾個影子,正朝著我們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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