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什麽東西?”我問風子玄,準備把她拉開,我親自看一看。


    “不能開門!”風子玄把木門關死,手忙腳亂的把店裏的木桌椅和貨櫃推過去抵住木門,愣了愣,又搬出一大摞畫好的黃符,準備貼在門上。


    “你別弄這些沒用的,不管外麵是人是鬼,一個木門要破,輕而易舉。”我說,“外麵到底來了什麽人?”


    風子玄搖頭,閉口不言,眼裏含著淚水。


    “你去通知師父他們。我來看看……”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馬嘶聲壓下去,那馬嘶聲聽起來,外麵至少有上百匹馬,這裏是城郊,外麵幾條大馬路,哪兒來的這麽多馬?


    馬嘶鳴,同時傳來“得得得”的馬蹄聲,好像四麵八方,都湧來了無數的馬匹,外麵儼然像一個戰場的氣勢。


    馬匹,聖騎士……我想,韓笑婷的救兵來了。


    我和風子玄還沒有來得及去搬救兵,敵兵就來了。


    風子玄還沒有走出兩步,“哐當”一聲響,木門被撞開!


    一道黑影閃過,一匹黑馬飛躍而至,發出一聲長鳴,四蹄飛起,將天花板上的吊燈撞得稀爛,稀裏嘩啦的掉落下來,碎渣在空中飛旋,化成一個個利刃,飛向我和風子玄。


    緊接著那匹黑馬,從窄小的木門又飛馳進來幾匹顏色純正的黑馬,它們嘶鳴著,打著響鼻,錚錚鐵蹄踏下來,將店鋪裏的陳設毀得麵目全非。


    我和風子玄順勢躲在櫃台下,躲過了紛飛的碎渣玻璃,耳邊傳來了白靈的嗬斥聲,突然間外麵的一切動靜都小了一些。


    白靈和我師父在黑暗中同衝進店鋪裏的黑馬打鬥,我和風子玄趕緊起來,抄起手邊上的東西就砸向在店鋪裏橫衝直撞的黑馬。


    我和風子玄在林家村的時候遇到過鼴鼠拜山,見識過小動物們的野性和兇殘,跟這麽彪悍的馬匹近距離搏鬥,還是頭一迴。


    一匹黑馬從對麵飛躍過來,帶著一陣颶風,從我的頭頂上飛過,它的目標是白靈供奉的神龕。


    我伸手緊緊抓住了黑馬的一雙前蹄,那一雙前蹄冰冷僵硬,是鐵蹄無疑!


    同時我發現黑馬的身上有盔甲!


    鐵蹄,盔甲,這是一支鐵甲軍。


    被抓住前蹄的黑鐵馬出離憤怒,在我的腦袋上噴著重重的氣息,我念著咒語,力氣全都凝聚到了雙手上,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麽大勁,我把黑馬扔了出去。


    “哐當!”一聲巨響,鐵馬被扔到了對麵的牆上,把牆壁鑿出了一個破洞,但是這匹馬也跌落到地上,身上冒出一陣黑煙之後,地上現出了一個馬頭骨。


    “師父,黑馬是假的!”我大叫著,“隻要讓它們重重的撞擊到實物上,它們就會現出原形。”


    師父就在我旁邊,正奮力和一匹黑馬搏鬥,那匹黑馬的腦袋緊緊的頂在我師父的胸膛上,師父節節後退,眼看著師父就要被抵到了牆上。


    我順手摸到了桌子上風子玄用來剪紙的剪刀,在我手上劃了一個口子,將我的血抹在剪刀口上,對著黑馬的腦袋紮了下去!


    黑馬好似護疼一樣猛地一撞,我師父同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整個人都貼在牆上。


    我抱著馬頭往後一扯,手上使出的力氣太大,馬頭被我扯下,瞬間變成了一副白色的馬骨頭。


    那邊白靈和風子玄用她們的辦法,製服了其餘的黑馬,一會兒時間地上堆積著七個馬頭骨,每一個都是白森森的,看起來瘮人。


    木門被白靈封閉,這道木門是白靈用自己的元氣打出來的東西,能暫時起到封印的作用,是一道透明的門,所以外麵的一切,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外麵黑壓壓的都是馬匹,黑色的鐵甲馬,氣勢洶洶的往門口湧來,遠處塵土飛揚,還有更多的馬匹向我們這裏奔來。


    白靈默默的將地上的馬頭用符咒點燃,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馬頭化成一堆白灰。


    易揚在用白靈的座機給易帆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多聲,沒人接聽,易揚懊惱的掛斷,準備再打一次出去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


    那邊是易帆的聲音,他帶著濃濃的困意,說等得睡著了,我們還沒有出去。


    “你現在在哪兒?帆。”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外麵,我們已經被金戈鐵馬包圍,外麵除了黑壓壓的馬匹,什麽也沒有。


    “我不就在你們店斜對麵?”易帆笑著說,“你們店今晚怎麽關了燈啊?哥,不會是有啥好事兒吧?”


    “帆,你聽我說。我遇到麻煩了。”易揚緊張但一字一句的說,“帆,你聽著,先別下車。你按喇叭聲,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你遇到麻煩了?”易帆著急的問道,“那我按三聲長,一聲短的喇叭聲。”


    電話裏隨即就傳來了喇叭聲,三聲長,一聲短。


    “聽到了嗎?”易帆問。


    可是我們隻是在電話裏聽到了,外麵沒有傳來喇叭聲。


    “是不是被我的封印給擋住了?”白靈說,“易帆,你打強光燈,把車開到我們門口來。”


    “好。我啟動了……”易帆一邊開車一邊保持著通話,“你們看見沒有,我不但打了強光燈,還按了喇叭。”


    我們四個人往外看去,心裏都涼透了。


    外麵黑馬嘶鳴,濃煙滾滾,根本就看不見什麽易帆的車燈,也聽不見他按的喇叭聲。


    “聽見了嗎?看見沒有……”


    白靈從易帆手裏搶過電話,果斷的說道:“易帆,你馬上去靈山寺,找主持印光法師,告訴他白靈在店裏被困。”


    “你說什麽?”易帆的聲音焦急的問道,“你說去哪兒?找什麽人?”


    “靈山寺,印光法師。”白靈這一次說得很仔細,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


    “我聽不見!電話裏怎麽那麽多噪音!”易帆在那頭也十分焦急,電話裏想起了一陣陣電波的聲音。


    當白靈說到關鍵的地名和人名的時候,電話裏就傳來那種“滋滋滋”的電波聲,將白靈的聲音活生生吞噬了。


    “易揚……”白靈顯得很無助,“消息帶不出去,我們真的隻能等死嗎?”


    易揚從白靈手中拿過電話說道:“帆,記不記得我們兩個小時候在哪兒去求的護身符?不要說出來……”


    “記得。”易帆會意,低聲說,“哥,我明白了。”


    “找那裏最大的老板,跟他談這事。”易揚沉穩的說,“這一宗大生意,看你能不能談成,談不成,我就要帶著他們三個坐飛機遠行了。”


    易帆在那頭笑起來,在給我打氣:“沒有我談不成的生意,你們堅持,千萬不能坐飛機離開……”


    電話戛然而止,那邊不知道是沒電,還是易帆著急搬救兵,把電話掛斷了。


    “白大師,怎麽不給印光大師打電話?那不是更方便……”


    白靈苦笑:“印光大師不食人間煙火,不沾塵世俗物,他一年之中多半時間在大山修行,不知道手機為何物……易揚,你真厲害,你把消息傳遞給了易帆,不然靈山兩個字,是怎麽也傳不出去的。”


    “我和易帆是親兄弟,當然心靈相通。別怕,有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易揚說。


    師父的安慰是真心的,但是白靈打出來的封印越來與淡薄,外麵馬嘶和馬蹄聲越來越緊,馬頭已經竄到了木門口,說不定下一秒就破了。


    這些馬要是湧進來,我們別說反抗,可能眨巴一下眼睛就能被踏成肉泥。


    “我給大家說幾句現在的情況,以便於一會兒做出分工和協作。”易揚說,“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浩子,你記得不?”


    師父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那本書他也做了筆記。我點點頭,師父讓我給白靈和風子玄解釋。於是我簡短的說道:“有巫術將人變為畜生,用畜生的野性莽撞來傷人。外麵這個陣法,是把死後的畜生變成有靈性的東西,叫做‘變畜為靈’,將死在戰場上的馬


    頭收集到一處,養成有靈性的東西,成為攻擊對方的利器。這種有盔甲的馬尤其厲害,保持著生前在沙場上的殺氣,被巫術養護一樣,戾氣更重,而且馬忠於主人,非死都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


    白靈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是那個聖騎士的神秘力量,不是那個西巫奶奶來了。我要提醒你們的是,我們現在不但被變畜為靈包圍,我們同時也被遮眼了。”


    “遮眼?”易揚說,“你說的鬼遮眼?”白靈點頭:“是的。我們四個同時被鬼遮眼,我們看到外麵的情景是一樣的。易帆在外麵能看到我們,但是我們看不到他,說不定我們就隔著一道門,但是我們看不見易帆,隻能看見對方強加於我們的東西


    。”


    “師父,我明白了。我們周圍這麽多住戶,要是今晚真有這麽多馬匹,早就驚動了周圍的住戶,驚動了維護治安的人。”


    白靈說:“所以那些馬匹是不存在的東西。”


    “既然不存在,那就好辦,幻境我會破。”易揚說。白靈搖搖頭,苦笑道:“易揚,你想得太簡單,這一次不隻是鬼遮眼和幻境那麽單純的事情。為什麽我們四個人的感官看見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我們四個人的法力都不在一個層次上。按理說,我們看到的東


    西就不一樣,看到的範圍也會不一樣。但是我們今晚,你不覺得我們四個人的思維方式和勢力範圍,都好像是一個人的?”


    “為什麽?”“我懷疑我們四個人,同時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控製了。”白靈說,“這是很危險的事情,這個神秘而巨大的力量,現在讓我們感官一致,漸漸的就會控製我們的心神,說不定,我們就會自相殘殺,或者——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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