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痛哭出來,盈滿淚水的杏眸帶著濃濃的恨意,對他定定地瞪了許久,轉身,跑了出去。

    一切舉動那麽的突然,令禦宸希預想不到,也讓他防備不及,臉上冷笑逐漸消失,愕然地看著她笨拙地打開房門,跑了出去,而後,聽到沈軒的聲音。

    “若雨你怎麽了?若雨……咦,你幹嘛哭了。”

    “沒有,我沒哭,剛好沙子跑進眼睛,不是哭。”

    沙子跑進眼睛,這什麽地方啊,怎麽會有沙子。

    “哦,那你跟禦少談完了?你們談了什麽……”

    “對不起,我先走了,再見。”

    “哎,等等,我送你下去,對了,現在差不多傍晚了,不如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吃飯……”

    外麵,紛亂的腳步聲中,說話聲逐漸遠去。

    室內,高大偉岸的人影巍然不動,一張俊美絕倫的顏容上,麵色煞是難看。

    整個空間死一般的寂靜,一切仿佛達到了臨界點。

    不知多久後,禦宸希總算“活”過來,修長挺拔的身形走迴辦公桌後,抓起擱置桌上的手機,邊將自己拋進寬大的椅子內,邊撥通某組電話。

    電話裏傳來的又是那個令他最為熟悉的女嗓音,帶著比上一次更濃重的鼻音,“宸希,你咋又這個時候打來,我早跟你說過別在人家睡覺時打電話,我好不容易睡著,你卻吵醒我,我要罰你!”

    懊惱慵懶中撒嬌意味十足,可惜再也牽動不了男人的心,禦宸希一張俊顏陰沉得可怕,眉頭深鎖,冷聲道,“靜靜,把公司所有業務交給克萊頓,你買明天的機票迴來。”

    “嚇?你說什麽?”

    “我說,你現在起床,搭最快的班機迴中國,直接飛來s市。”

    空氣裏,一片靜默,半響,夏靜的聲音再度傳來,“宸希,別開玩笑。”

    “我有沒有開玩笑,你心裏清楚。”

    “呃……好,你沒開玩笑,可是,你也知道我要留在這裏,我要幫你管好這邊的生意,還有,南美那邊……”

    “我不需要,靜靜,我說過我自己會搞,你盡管迴來得了。”

    “宸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夏靜語氣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得不到他的迴應,她往下說,“嗯,我知道你自己會弄,在國外,你禦宸希算是霸占了半個地球,南美這個市場,

    有,你等於如虎添翼,沒有的話,對你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可是宸希,我們說好的,等你把國內那些也都握在手中,我再露麵,雖然,這幾年你在s市的宸亞環球集團搞得有聲有色,甚至已經暗中擴展到其他產業,根基足夠牢固,但北京的呢?那才是你要抓住的東西,禦氏集團,仍在他們手裏,你還需要很多東西掩飾,所以,我還不能迴去。宸希,別意氣用事,想想你媽媽,想想你姐姐,想想,那些年你吃的各種苦頭,想想那一次你差點從這個世界消失……你說過,你要他們都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鏗鏘有力的字句,一波接一波地傳送過來,如洪水打開了禦宸希的記憶,他腦海頃刻盡是那些不堪的過往,胸口處,燃起了瘋狂的憤慨與仇恨,整個身體也因此強烈震動起來,他閉上眼,眉頭深鎖,強忍著,調息著,平複著,許久,恢複如常時,隻道一句,“我沒意氣用事。”

    “你有!”夏靜說得斬釘截鐵,這個男人,她跟了他這麽多年,從孩童時代起,直到現在,對他雖沒十足了解,但也有百分之九十,她很開心他對她的迷戀,可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她要的,不是短暫的迷戀,而是,要他記住她一輩子,要他一生一世心裏隻裝著她。

    “我說了,我是男人,我有需要!”再一次發話,他頭一遭在她麵前用了冰冷生硬的語氣,“靜靜,你聽話,迴來,否則,我找別的女人,你別後悔。”

    夏靜一怔,隨即,苦笑,“找別的女人,好啊,你找吧,我不介意,要不要叫我哥幫忙?”

    結果,男人被她氣得額暴青筋,桌上的東西被掀打落地。

    “好了宸希,我要睡覺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別太投入工作,偶爾,出去放鬆放鬆,對了,藤躍不是還在s市嗎,你今晚約他出去玩玩吧,不過,別喝太多酒,更不能喝醉,嗯?我真的要睡了,明天約了ak的總裁,很重要的一次會晤,拜拜。”她自顧說罷,拋來一記飛吻,不待他反應,掛了電話。

    終究,是她太信任他,這麽多年的情誼,她想,深情如他,決計不會負她。

    耳畔,是收線後的電流聲茲茲作響,禦宸希大手緊捏著手機,黑眸淬冰,全身各處散發著一種陰戾之氣,漸漸地,絕美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然的諷刺。

    靜靜,是我太過縱容和寵溺你,讓你如此自信大膽,任性妄為嗎?

    叩叩——

    忽然,敲門聲響起,緊接著門被推開,錢子易和藤躍陸續走進。

    錢子易邊走邊不客氣地嚷,“今天開了一整天會,骨頭都散了,禦少,快想想今晚去哪大吃大喝一頓,犒勞我這身老骨頭。”

    “順便帶上那個小美女,我剛才還沒看清楚呢。”藤躍跟著附和道,其實,適才在禦宸希帶著詩若雨進辦公室後,他就經大夥提醒暗示,意識到詩若雨是什麽人物,不過,詩若雨因何來找禦宸希,禦宸希那樣拽著她進辦公室,到底談了什麽,他倒是好奇不已。

    隻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隻見走在前頭的錢子易,發現了禦宸希的異樣,迅速迴頭,朝他打了一個眼色。

    哦?出事兒了?

    很快,他也看到了禦宸希那張臭著的俊臉,不由得往前幾步,從禦宸希垂著的大手中搶過手機,翻閱通話記錄,看到那個並不陌生的號碼,瞬時明了。

    “嗬嗬,我想起我約了一個客人視頻會議,我先到會議室一趟。”將手機塞迴禦宸希掌中,藤躍立馬開溜,且不忘用嘴型默默地對錢子易說了“夏靜”二字。

    錢子易會意,也怔忪一下,緊跟著找另一個借口,說有份文件要趕出來,然後,不管那人有沒有聽到,逃命去也。

    豪華氣派的辦公室,轉瞬恢複寂靜,那抹偉岸勁拔的身軀依然一動也不動,仿佛石化了一般……

    是夜,王俱樂部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某個人,卻再也不複往常。

    錢子易,藤躍,沈軒,夏青,四個人八隻眼睛,齊刷刷地盯在禦宸希的身上,看著桌麵無數個七倒八歪的啤酒罐,各人臉上難得現出挫敗之色。

    記得,這人總說,不管多煩躁或多開心的日子,都不能喝醉,強者必須時刻保持著一分清醒和冷靜,這話,悠悠在耳,奈何說的人幾乎酩酊大醉。

    夏靜,十分聰明、漂亮、能幹的一名女子,渾身上下都是足讓男人傾倒迷醉的優點,眼前這人,更是迷戀她到不可自拔。這人,出身豪門,像個王子似的雍容華貴,外表俊美絕倫,體形高大威猛,練得一身好本領,天縱奇才,膽量過人,謀略驚人,隱形財產不計其數,簡直富可敵國,世上僅有的一個極品男,偏隻愛一個夏靜,這到底應該值得歌頌呢,亦或應該感到哀歎?

    問世間情為何物,實在弄不懂禦宸希為啥那麽迷戀夏靜……

    “哎,我說禦少,就算你欲求不滿,也不該借酒消愁吧,喝醉了就能解決問題嗎?”一番尋思,藤躍首先發聲,仍是他慣有的揶揄口吻。

    錢子易馬上附和,“就是,與其喝酒,不如讓秘書給你訂張機票飛去美國,夏靜一定會大大驚喜。”

    “不,照我說,別去找她!”藤躍忽然舉了一下手,水波蕩漾的桃花眼深意地掃了一下旁邊麵無表情的夏青,繼續道,“女人嘛,你越寵她,她就越得寸進尺,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找她,她不是總很大方地說不介意你找別的女人嗎,那就找給她看!反正呀,你那家夥事後洗幹淨就得了,或者,不要那麽爽,帶個t。”

    “滕總!”夏青終於按耐不住,沉聲低嚷出來。

    藤躍依然滿臉燦爛的笑,“夏青,別瞪我,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何不說說你妹,你也看到,她把咱們禦少害得有多慘!”

    夏青欲言又止,最終恢複沉默,酷酷的麵龐一片晦暗,炯炯雙目重新看向禦宸希,那人剛好坐直一下身子,拿起桌麵的遙控器朝某個按鈕一按,幾乎馬上的,一名女服務員迅速走進,畢恭畢敬地詢問有何吩咐。

    “叫你們經理來。”素來清冷的嗓音夾起一絲粗啞,禦宸希一如既往地王者命令。

    服務員趕忙應好,離去,不到半分鍾,經理過來,先是一陣錯愕,顯然也被禦宸希少有的狀態驚震到,不過,老油條終歸老油條,很快經理恢複常態,敬重有加地道,“禦少,請問有什麽為您效勞的。”

    “多加一打啤酒,讓那個叫詩若雨的侍應送過來。”禦宸希麵無表情地吩咐,手中半罐啤酒,繼續往嘴裏倒。

    經理聽罷,霎時又一怔,詩若雨……這女孩,剛來工作不久呢。根據公司規定,初入行的員工隻負責普通房間和vip房,像禦宸希這種特定的皇牌房間,都由專門培訓過的優秀服務員打點一切,可今天……

    淺淺吸了一口氣,經理討好地說,“禦少,詩若雨是新人,我們唯恐招唿不周,不如還是讓我們俱樂部的高級服務員給您送過來吧。”

    “我就要她!對了,多備一杯果汁。”仍是清清冷冷的嗓子,卻讓人不寒而栗,不敢拒絕。

    經理縱使滿心納悶,但也還是彎腰衝禦宸希應一聲好,疾步走了出去,來到詩若雨的休息室。

    見經理親自過來吩咐自己給某房間送酒,詩若雨也著實詫異不已,在這裏工作,自然熟悉公司規定,不由猜想經理是不是走錯門兒,於是跟經理問一遍,經理卻說這是客人指定的,還叫她別哆嗦,利索點,她自是不好再問,急忙去準備,不忘機警地給正在其他房間

    忙碌的天瑜留個短信,隨後,端著酒水跟隨經理來到指定的包廂。

    而一看裏麵的人,頓時再也沒法移開腳步。

    是他們!

    除了沈軒,另外三個男子,她喊不出名字,可都知道他們,今天下午,她才在禦宸希的公司頂樓見過他們,他們還可惡地拿她戲弄開玩笑。

    朱唇輕咬,媚眼帶著淡淡的敵意,她分別掃了眾人一眼,視線最後落在沙發中央某出類拔萃的身影上。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送過去!”經理不知情況,見她忽然停下,生怕得罪了禦宸希,馬上壓低嗓音帶著責備意味衝詩若雨叱喝。

    詩若雨迴神,抬腳,一步一步地走向前麵的矮桌,將托盤裏的一打啤酒和果汁取出來,擺放整齊,接著拿起空托盤,轉身便走。

    “過來。”

    就在她剛轉身的那一霎,背後出其不意地響起一聲呐喊,輕輕的,卻帶著讓人直想發抖的寒意。

    詩若雨清楚,那是在叫她,可他叫她過去做什麽?難道,中午侮辱她不夠,還要繼續戲弄她嗎?所以,她佯裝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詩若雨!”

    這下,人家指名道姓,她再也沒法裝下去。於此之時,一個人影朝她跑過來,是沈軒,低聲道,“若雨,過去坐一下吧,今天禦少心情不好。”

    哦,原來他心情不好,可他心情不好關她什麽事,她也心情不好呢!詩若雨下意識地撅起小嘴,腹誹。

    “若雨……”沈軒伸手,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喲,小美女,聽不懂國語嗎,又不是不認識,快過來吧。”錢子易忽然也發話,他雖不清楚禦宸希接下來會做什麽,但他想,留下這個小女孩,總歸比讓禦宸希一個人賣醉好。

    “經理,原來你們這裏的侍應隻負責送酒,沒負責幫客人倒酒嗎?”禦宸希又說一聲,直接把矛頭轉到經理身上。

    結果,可想而知。

    詩若雨不得不重返他的麵前,禦宸希還把經理支走了。

    是的,這麽出名的俱樂部,服務自然也是一流的,侍應當然負責倒酒。在這裏工作這麽久,給客人倒酒對詩若雨來說並不陌生,以往大都做到自然、流暢,但這一刻,她竟手慌腳亂起來,她彎著身體,站在矮桌一側,距離她最近的人正是禦宸希,待她好不容易把幾隻杯子都蘸滿,正想大唿一口氣,突然一隻長臂冷不防地橫來,往她腰上一

    攬,下一秒,她毫無預警地跌入一個寬闊溫熱的胸腹。

    精壯結實的胸膛,並不陌生,甚至可說已然熟悉,詩若雨驚慌失措的瞳孔中,是禦宸希邪魅冷笑的容顏,攬在她腰上的手不斷收縮,她的身體與他一寸寸地貼近,這讓她想起那天晚上在他住處他對她的欺負,整個人於是羞惱加恐慌,奮力掙紮,嘴裏直嚷著放開二字。

    “不是想知道我為啥給你0分嗎?你要是乖乖地別動,或許,我考慮告訴你。”男人漫不經心地道出一句話,結實修長的猿臂仍穩穩禁錮著她。

    詩若雨全身一僵,扭動也赫然停止了,睜大慌亂的眼定定地望著他,他的身高,讓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他說真的嗎?他終於肯告訴她原因了?見他隻是攬住她的腰,並沒做進一步的過分舉動,又想起自己已經給天瑜留了短信,詩若雨便也安靜下來,同時,不忘掏出手機,悄悄瞄了一下,看天瑜有沒有跟她說什麽。

    “招待客人的時候在玩手機,看來你是個不夠專業的侍應,難怪隻能為普通包廂服務。”男人真是火眼金睛,一下就抓到她在做什麽。

    詩若雨拿住手機的手一陣僵硬,心裏暗暗驚歎這人眸光敏銳之際,忍不住腹誹,為普通包廂服務又怎樣,我寧願服務普通包廂,也不想服務像你這種莫名其妙的變態!

    嗯,他就是個變態,時而對她好,時而又對她差,根本就是精神有問題!

    “在罵我?”驀然,淡如清水的嗓音從耳廓漫過。

    詩若雨定神,詫異,甚至,震驚,這,這男人……

    禦宸希仿佛沒看到她的吃驚,轉開了視線,正好,包廂的門被一道不尋常的力量狠狠推開,張天瑜趕來了。

    剛才她送完東西迴休息室後,見到了詩若雨給她留的手機短信,心裏頓時敲起警鍾,給自己三分鍾時間,還是等不到詩若雨歸來,便認為詩若雨肯定出了事,於是啥也顧不得急匆匆地趕過來,然後,也像詩若雨剛進來一樣,震住。

    竟然,是他們!

    她沒見過錢子易、藤躍和夏青,卻是認得禦宸希、沈軒和夏青,那一刻,她惶恐驚悸的心莫名地安定下來。

    這時,禦宸希也終明白詩若雨剛才的意圖,好看的薄唇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看來,小丫頭長記性了。

    “美女是哪位,確定沒跑錯房間?”藤躍這人果真壞,每一次都是他發聲。

    沈

    軒從驚訝中略略晃過神,下意識地解釋,“她是若雨的同學,也是這裏的侍應。”

    結果,遭到藤躍一記白眼,張天瑜身上穿著與詩若雨一模一樣的製服,又急匆匆地跑來,目光追尋詩若雨,他當然知道這女孩並沒跑錯包廂,剛才那樣說,不過是口癢而已。

    “既然來了也坐下吧,就坐藤躍身邊,藤躍,不是老說為我鞠躬盡瘁嗎,這妞,賞你的。”禦宸希忽然也開口,那神態,那氣勢,儼如他是個主宰一切的神,儼如,他是她們的主人。

    他話音剛落,藤躍閃電雷霆似的立即就把張天瑜扯到身邊,詩若雨見狀,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張天瑜更是直接抵抗,破口大罵出來,“賞?你憑什麽賞我給別人啊?你以為你是誰!還有,拿開你的髒手,別碰若雨。”

    這話,很明顯是衝禦宸希而去,想起這王八蛋曾經給若雨帶來的莫大傷害,天瑜再也不管他今晚指定若雨送酒過來是何意圖,繼續啟齒大罵,將一直積累早就想罵的話全都抖了出來,“你個變態狂,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隨心所欲,瞎著眼給若雨打0分,還散播謠言汙蔑若雨勾引你,我呸,你也不照照鏡子,我家若雨會肖想你?你這人麵獸心的變態,連我家若雨意中人一根腳趾頭都不及呢。”

    寂靜,冷肅!

    出奇的寂靜和冷肅!

    空氣裏,在張天瑜罵完之後仿佛結了一層冰似的,萬物都停止了運轉。

    藤躍,錢子易,沈軒,夏青,幾人無不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張天瑜,藤躍還頭一次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有史以來最後悔的事,他真不該,方才實在不該把這女孩留下!

    這根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她怎能這樣罵人!怎能這樣罵那個人!那個人,是她有資格如此侮辱的嘛!

    其實,詩若雨何嚐不被嚇呆了,貝齒死死地咬在唇上,幾乎要咬出血來。天瑜火爆的個性,她早清楚,也知天瑜一直對禦宸希痛恨不已,甚至比她還恨禦宸希,可她從沒想過,天瑜會在禦宸希麵前罵出來,早知她剛才不給天瑜留那個短信了,要是激怒了這人,後果不堪設想,天瑜該怎麽辦?

    因為害怕,她全身起了哆嗦,因為害怕,她更加用力地咬住嘴唇,眼見嬌嫩的唇瓣就要被咬破,一隻大手猛地橫伸過來,扼住她尖尖的小下巴,她的牙齒瞬時從唇上離開,她的臉,被緩緩抬起。

    “對……對不起,她不是有意冒犯你,請你原諒她,別,

    別報複她……”眼淚婆娑,詩若雨心驚膽戰地衝跟前的男人發出哀求。

    沒人知道,這刹間,一種別樣的感覺在禦宸希心中一湧而過。

    俊美無鑄的顏容一如既往的淡定,他仿佛沒聽到她的乞求,湊臉到她的耳畔,意味不明地問,“真的有意中人?”

    詩若雨一怔,連迴複,也忘了做。

    “真的比我還棒?我連他一根腳趾頭也比不過?這世上,有這麽厲害的人?”清淡平靜的嗓音,漸漸夾起了一絲狠妄的冰冷。

    詩若雨心頭猛地又是一凜,迭不忙地迴答,“沒,沒有。”

    “是沒意中人呢?又或,沒有我比不上?”

    “都……都沒有,都沒有。”待說完,詩若雨才發現自己是這樣迴複,她想,自己大概是怕天瑜遭到他的報複,這人,或許不壞,可她覺得,他一旦想對付某個人,手段絕不亞於那些真正的壞人。

    “很、好。”一字一字的,似呢喃,又似警告,他精壯的鐵臂重新滑到她盈盈可握的柳腰上,衝沈軒喊了一聲,“軒子,把骰子拿過來,全都拿來,玩大話骰。”

    這一聲出其不意的叫喊,將呆愣住的眾人喚醒過來,大夥依然滿眼詫異和困惑,好一會,沈軒才曉得起身,到旁邊的高台,將骰子連同那些黑色骰盅都搬到矮桌上。

    禦宸希先拿起五隻骰子,放到一個黑色骰盅裏麵,他單手操作,另一隻手仍穩穩地圈著詩若雨的腰,低頭問她,黑眸深如海,“會不會玩?”

    詩若雨神智混亂依舊,傻愣著,搖了搖頭。

    “那先看我們玩一會兒。”禦宸希說罷,視線從她身上抽離,看往眾人,“喝酒還是賭錢?”

    “賭錢吧。”

    “賭錢吧。”

    藤躍和錢子易幾乎是同時迴答,盡管尚未完全從先前的驚詫中晃神,卻也各自拿起了骰子和骰盅。

    “大話骰”,又稱“步步高升”,也叫“吹牛”,是當今骰盅玩法裏最流行的一種休閑遊戲,酒吧和夜總會常見,兩人或以上鬥玩,每人5粒骰仔,按人頭數起叫,比如兩個人就要叫2個以上,3個人就要叫3個以上,如此類推,考的不僅是運氣,更重要的是心理戰術、膽識、邏輯力和算術,大夥每次玩,最後贏家必是禦宸希,對不缺錢的錢子易和藤躍來說,寧願把賭注定為紙幣,也不要最後醉得不省人事。

    禦宸希唇角微微一勾,掛著一抹詭譎狂妄的笑

    意,將骰盅連同骰子倒轉過來,按在桌上,大掌輕輕覆蓋於骰盅頂部,開始有節奏地搖晃起來,末了,起叫。

    藤躍和錢子易跟著叫,結果,藤躍第一個輸了,接著,錢子易輸,最後贏家,是禦宸希。

    “把錢收過來。”

    就在沈軒興高采烈地準備拿過錢子易和藤躍麵前的各一張百元大鈔時,禦宸希突然開口,擱在詩若雨腰上的手臂略微一緊,手指輕掐一下,很明顯,說話對象是詩若雨。

    沈軒先是一愣,隨即將拿到的錢遞給詩若雨,嗬笑,“好,由若雨來收,若雨果是福星呐,你坐在禦少身邊,禦少馬上來個開門紅。”

    詩若雨俏臉微微一紅,在禦宸希不斷加緊手的力度,她的腰腹也愈加吃疼期間,慢慢伸出手,接過沈軒塞過來的錢。

    這時,夏青發來一聲冷哼,對沈軒的見風使陀和拍馬屁投了鄙視的一眼。誰不知道,每次玩這個遊戲都是禦少贏,別說對手是錢子易和藤躍,即便負責美國生意的克萊頓先生,韓國地區的李勇俊先生,瑞士的安東尼先生與南非的奉堯先生等都加入鬥玩,勝者照樣是禦少。

    與此同時,坐在藤躍身邊的張天瑜也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對於若雨落選那件事,她一直不爽禦宸希,剛才進來發現指定若雨送酒的人又是禦宸希,心想這人該不是又在耍什麽幺蛾子,於是怒火中燒,新仇舊恨一起爆發,不顧一切對禦宸希痛罵出來,停下來後,發現周圍氣氛詭異凝重,在場的幾個男人都震驚無比,若雨更是急慌得幾乎哭了,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意氣闖了大禍,便也難免暗暗感到驚懼,出乎意料的是,禦宸希那混蛋竟沒絲毫生氣,仿佛沒聽到她那番狗血淋頭的辱罵,還忽然帶大家玩起骰盅遊戲,她恐懼的內心於是漸轉納悶,隨著遊戲進行,又慢慢平靜下來,且不自覺地來了興趣。

    其實,這個骰盅遊戲她也很喜歡玩,在這裏工作,偶爾會陪客人鬥玩一番,拿點小費。若雨不會這個東西,可她算是很在行,剛才看著禦宸希等人玩,看出了禦宸希的厲害,這讓對禦宸希恨意未消的她感到很是氣憤,而沈軒這狗腿還忽然說是若雨旺禦宸希,這不是朝她火燒加油嘛。

    當然,氣歸氣,她不再罵出來,而是改為心裏暗暗詛咒禦宸希輸,最好把錢包裏的錢都輸光光,連底褲也輸掉,然後,裸奔迴家!

    天瑜想得美,做著虛幻的夢境,事實卻是殘酷地粉碎她的美夢,第二局,又是禦宸希贏,還有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來迴玩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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