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然背靠著冰冷牆麵, 抬起頭深唿吸, 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竟然跟卿卿發火。

    可是……看到那雙始終清澈的眼睛, 他就無法克製心中翻湧的不安與怒意。那雙他深愛著的眼眸那樣幹淨, 他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卻看不到她的心。

    他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默念她的名字,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一個人在外麵平靜半天,他長出一口氣, 轉過身,預備迴去跟經紀人道歉。

    嬌小的少女就在不遠處拐角靜靜看著他,懷裏抱著他的外套。那衣服對她來講太大太長, 林卿卿要很努力地舉起手, 才能確保hugo boss的羊毛大衣衣角不沾到地上。

    路與然看著從自己深灰色的衣服裏努力露出的一張潔白小臉,一瞬間, 心軟的不像話。

    “隊長。”林卿卿抱著大衣跌跌撞撞走過來, 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他:“經紀人姐姐已經走了。我跟她解釋了, 她沒有生氣, 說會想別的策劃。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卿卿。”路與然眼眶發熱, 彎下腰, 將她整個人連同大衣抱進懷裏。壓抑著的低啞嗓音就在耳邊,路與然喉頭劇烈滾動幾次,才勉強平靜地問:“你真的不明白我是因為什麽才生氣嗎?”

    他啞著嗓子:“……你甚至連吃我的醋都不屑。卿卿, 我對你來說, 究竟算什麽?”

    林卿卿用力閉了閉眼睛,反手摟住他。

    過了很久,她才輕輕地說:“……我說過,我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

    “即使是我。”路與然自嘲地輕笑幾聲,聲音卻在發抖。

    他幾乎要絕望了。抱著她的手不受控製地收緊,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要說,不要說……不要將自己推到更加難堪的境地。

    可是他忍不住開口。

    “我愛你。卿卿,我愛你。”

    林卿卿渾身一震。

    有什麽逆流溯時而來,她的耳邊驀然響起相同話語。那個男人的語氣饜足且愉快,但其中蘊含著的沉重意味,和此時飽含痛楚的路與然一模一樣。

    究竟什麽是愛,時至今日,她也未曾明白。

    林卿卿無言以對,隻能沉默。

    “如果,不接受任何人就是你的選擇。”過了不知多久,路與然冷靜下來,輕緩地從上到下,隔著薄薄的針織撫|摸她的脊背。

    那種極其珍惜又仿佛要將她碾碎的感覺,令她不自覺地輕輕戰栗。

    “那我就一直陪著你。至少……你不會拒絕我的陪伴,對不對?”他的手指停留在少女腰間,漸漸箍緊。“如果有人能陪你到最後,那個人,一定是我。”

    林卿卿低聲歎息。“非得是我嗎?”

    “非得是你。”路與然堅定地抱著她。

    聲音堅定,猶如讖言。

    *

    又是一年深冬。

    最近這段時間,林卿卿尤為依賴路與然,每次見到他,臉上便會漾起甜蜜的笑意。像新出爐的蓬蓬鬆的棉花糖,有著某種因不自知而格外動人的柔軟。

    她甚至帶他去見了自己的姐姐阮寧凝,以介紹阮氏新星的名義。阮寧凝作為整個阮氏的掌門人,完全沒有必要來見旗下子公司子業務剛簽下的新人,而那冷豔的女子看著他的眼神,讓路與然確認,對方完全知道自己和林卿卿的關係。

    “這樣,也算幫上了姐姐一點忙。”迴去的路上,林卿卿在副駕駛自言自語,忽然嚴肅道:“隊長,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什麽?”路與然逗她。

    少女鼓起臉:“你這樣我要生氣了噢。”

    路與然失笑,開進車庫。

    車熄了火,他捏起林卿卿柔軟的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鳳眸幽深,含著一絲笑意:“我當然記得。”

    “哄我們卿卿開心,最重要的事我要更愛自己 ,更努力。”

    林卿卿喜笑顏開。那個笑容,讓路與然付出一切去換都願意。

    隨著事業的發展,他越來越經常碰見李丞。

    在北城的娛樂圈子裏,阮家小小姐和路與然在一起,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一次兩人在洗手間擦肩而過,李丞突然爆發,將他按在牆上,咬牙切齒:“路與然,別得意太早。你以為真的贏得過我?阮寧凝那邊,我遲早——唔!”

    路與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慢慢發力。

    在對方逐漸扭曲的麵容中,他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淡的稱不上笑的笑容:“李總,這由不得你我。”

    “阮總也是一樣。卿卿要怎麽做,隻有她自己能決定。”

    逐漸成長為男人的少年鬆開手。

    李丞喘著氣,揉著自己的手腕,惡狠狠地與他對視。

    漂亮的鳳眼裏沒有嫉妒和敵意,他甚至看不到戒備。有的,隻是淡到幾乎看不出的一絲痛楚。

    他是瘋了嗎?竟然會覺得溫香軟玉在懷的路與然跟孤家寡人的他,有近乎同病相憐的情緒。

    那一點情緒很快被壓製,他再看過去時,路與然的黑眸又是幽冷深邃,淡淡對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李丞望著他的背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

    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

    北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格外早。路與然醒來看到窗外白茫茫一片,下意識地給林卿卿發了條信息。

    “早。”剛睡醒的聲音還帶著微微的沙啞,像小勾子撩撥她敏感的耳膜:“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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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卿卿揉揉眼睛,撐起身,柔軟的羽毛被從肩頭滑落。

    ……下雪了啊。

    她收迴目光,看向桌邊的思諾思*藥瓶,高高仰起頭。

    眼前的天花板似乎在無盡旋轉。

    手機又震了一下。

    路與然:“今年讓我陪你過生日,好嗎?”

    路與然等了很久,才收到一條消息:“不好。”

    小女孩撒嬌的語氣。他輕輕笑了笑,起身去洗澡。

    他沒有看到微信對話框裏,對方剛剛發出就撤迴的消息:

    “隊長……對不起。”

    *

    第一場大雪落盡時,北城的豪華酒店接待了一位許久不見的客人。

    盡管他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剛一踏進酒店大門,還是被check in的客人指著驚唿:“那是不是樂姐?”

    ——一年前綜藝節目上他扮醜反串,和前隊友的對手戲成為了網絡經典橋段,公司看到機會,索性幹脆讓他走上了惡搞道路。他高挑的身形和寬闊肩膀穿上女裝完全沒有女裝大佬的美感,反而有種別樣的詼諧。

    盡管他心裏反感的要命,他還是擁有了過去從未想象過的大眾知名度——作為諧星。走在大街上,隨便什麽人盯著他看兩眼都會知道他就是那個不娘裝娘的“樂姐”,但他的最後一個個人後援站,已經於半年前宣布關站。

    他也許再也吸引不到瘋狂迷戀他的粉絲。

    樂原亦不知道這算不算他想要的“紅”……但他想要努力吸引的,早已不是台下會為他尖叫卻麵目模糊的追星少女,而是那個曾經被他深深傷害、又處心報複迴來的人。

    “……805套房,謝謝。”

    ——何況,扮醜整整一年,在清還公司的債務之餘,他終於攢夠了定下這間套房的錢。

    電梯裏安靜的可怕,樂原亦清晰地聽見自己胸中如擂鼓的心跳。

    電梯到了八層,叮一聲響,他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撥通那個熟稔於心的電話。

    *

    ……無人接聽。

    路與然麵無表情,按上重播鍵,另一個電話卻適時撥了進來。

    他皺起眉接通,經紀人的大嗓門充斥整個房間:“路與然,你瘋了?你發的微博什麽意思?”

    【致各位關心我的朋友:我曾經說過,不欺騙,誠實麵對,是一個人該有的責任和擔當,如果遇到緣分,我一定會告訴大家。現在,我找到了。】

    經紀人聲嘶力竭地喊:“你要公開?你問過阮總的意思嗎,她剛才給我打電話問我卿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不是。”路與然平靜地迴答,“發微博是我自己的決定。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逐漸褪去少年清雋的麵龐,淡得看不出表情。

    路與然心裏還壓著事,淡淡應付經紀人兩句就準備掛斷電話——

    不對。哪裏不對。

    他收迴按在掛斷鍵上的手指,忽然厲聲問:“你說剛才阮總給你打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肯定的迴答,路與然喉頭發緊,心裏某個地方沉重得要命。

    “……卿卿一直沒有接我電話。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原本以為她跟家人在一起……”

    如果阮寧凝也找不到她——

    那麽卿卿,會在哪裏?

    *

    路與然從來沒有開車這麽快過。

    快點,快點,再快一點。他覺得自己從來沒遇到過像今晚這麽多的紅燈,他眉頭擰得死緊,焦躁地盯著眼前刺眼的紅光,紅光剛一消失,他立刻一腳油門衝出去。

    手機瘋狂震動起來,他接入藍牙耳機,語氣冰冷:“什麽事?”

    耳機裏傳來李丞氣急敗壞的聲音:“路與然,卿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心陡然沉下去。

    路與然沒有說話,掛斷電話,幽黑的眼底逐漸滲出猩紅色。

    快一點,再快一點……

    卿卿,卿卿!

    *

    他趕到林卿卿樓下時,已經開始下雪。

    大雪裏他看到穿著黑色大衣、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英俊男人,正蹲在地上有些可笑地試圖用羊皮手套護住蠟燭微弱的火光。路與然走過去,大衣下擺帶起一陣冷風,蠟燭撲地一聲熄滅。

    李丞惱怒地站起來,恨不得揍他一拳:“艸,你能不能不壞我的事?”

    路與然沒搭理他,冷冷看著麵前的花牆和燭海,以及男人明顯有些鼓起來的衣兜,恍然:“你要求婚?”

    李丞僵住,半晌才氣急敗壞地:“關你什麽事!”

    隨即反應過來,滿懷惡意地一笑:“莫非你也打算在今晚……?”

    他上下打量他幾眼,嘖嘖搖頭。“你總不會隻帶了張臉來吧。”

    路與然打斷他:“你在這裏呆了多久?”

    李丞抬起腕表:“唔,差不多三個小時了吧。”

    年輕英俊的男人垂眸,看向地上浪漫的裝飾:“我本來想給她個驚喜……”接著沉下臉瞪他一眼,“但卿卿一直也沒下來,外麵太冷了,我隻好給她打個電話,但她沒接。對了,怎麽隻有你自己?卿卿呢?”

    三個小時……

    路與然臉色驟變,推開李丞衝上樓去。

    李丞看他長腿邁開大步流星離去,心道不妙,立刻跟上。

    *

    電梯裏。

    李丞忍不住挖苦他:“卿卿應該是睡過頭了……一會兒你負責哐哐砸門把人吵醒,我來負責安慰她。”

    路與然沒心情與他多話,電梯門一開,立刻衝出去。

    李丞看著緊閉的房門,本來想看他好戲,看到路與然熟練地輸入門的密碼,驚訝的張大眼睛。

    緊接著就嫉妒的要命。

    “你怎麽知道卿卿家的密碼?”

    路與然沒有理他,深吸口氣努力不讓手指發抖,按下最後一位數字。

    他曾經提醒過卿卿,輸密碼時要注意遮擋……她說沒有關係。現在想來,她是不是從那時候起就料到了今天?

    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因為聯係不上她,不顧一切地衝進她的家門。

    門打開。

    李丞嘴上說歸說,心裏早打定主意要第一個進去,長腿一邁便卡進門,得意地笑看路與然。對方神色冰冷,一語未發直接一肘狠狠打在他腹部,趁李丞下意識彎腰立刻衝了進去!

    “這小子,下手真黑……”

    李丞痛得半天沒能直起腰,死死咬著牙,純靠意誌,一步一步挪進門。

    他沒來過林卿卿家,在大平層裏緩慢挪動半天,才看到路與然的背影。

    純白的門半開著,高挑的少年跪在床前,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

    ???

    卿卿的起床氣不至於這麽大吧,需要下跪認錯?算了,可不能讓卿卿看到自己這幅倒黴樣子。

    李丞下意識直起腰,努力忽視還在隱隱作痛的腹部,故作一臉輕鬆地走進門。

    林卿卿合著雙眼平躺在床,長而微卷的黑發泛著柔光鋪陳在暖白色床單上,說不出的恬靜與美麗。他忍不住也單膝跪地,試著伸出手輕輕碰她的肩膀,同時用餘光盯著路與然,隨時防止他再給自己一擊。

    林卿卿沒有動。

    李丞奇怪地又推了推她的肩膀。

    淡粉色的羽毛被下滑落出一隻潔白柔軟的手。瑩潤的指尖褪去血色,比雪還要白上幾分。

    李丞驀然意識到了什麽。他僵硬著不敢再伸手,像個石頭人那樣艱難地轉過自己的脖子,求助般問:“喂,路與然,卿卿她是不是還沒睡醒……”

    他驚訝的說不出話,緊接著他明白了,大腦一片空白。

    一滴透明液體重重砸下來,瞬間被地毯吸收。

    那個路與然……竟然在哭。

    *

    酒店的豪華套房。

    樂原亦放棄了打電話。最後發出一條消息後,他朝後大字型摔到床上,閉上眼睛,隻覺心痛如絞。

    他和她相處最多的地方,竟然就是酒店的這一張床。他那時候不明白,這奢華的房間之所以重要不是因為昂貴,而是因為與她有關。

    淚水沿著眼角,漸漸沒入他因為長時間佩戴假發而漸漸後移的發根。

    哭累了,樂原亦在滿心悔恨中漸漸睡去。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當他醒來,會收到許久未曾聯絡的前老板的信息。

    往後很多年,李丞都以跟樂原亦作對為樂。這似乎成為了曾經年輕風流的李大少僅有的執念,如何讓樂原亦過得更加淒慘落魄,是他畢生研究的課題。

    網絡上,無數人在路與然的微博下等待許久,等來的卻是再也沒有更新。

    “總比真的戀愛了強。”有粉絲又欣慰又失落的評論,“不過,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言而無信呢……哈哈,路哥哥也會說謊*!”

    粉絲不知道的是,一年之後的同一天,路與然不為人知的小號更新了一條消息。

    “永失所愛。”

    而在此之前的一條則是——

    “我會等你。”

    *

    雖然都成了無用功,但路與然知道樂原亦還在努力。

    就像樂原亦一直關注著與他差距越來越大的路與然的動態。

    在阮氏不遺餘力的推動下 ,他的校園劇拿到年度收視冠軍,他的新專輯刷新了亞洲音樂榜單,他越來越紅,他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影帝……

    年過三十,他始終沒有結婚,也沒有任何緋聞。

    作為曾經的隊友,如今的諧星,也有合作的主持人在節目空隙半真半假地問樂原亦,路與然是不是gay。

    樂原亦慘然笑笑,搖了搖頭。

    林卿卿離去的第五年,阮李兩家聯姻。

    結婚的那天,盛大的典禮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伴娘的方向,一個繃緊麵孔,一個紅了眼睛。

    “……我早知道,她不會停留太長時間。”賓客散去,阮寧凝的手輕輕哆嗦,半天點不燃一支煙:“她割|腕救迴來後,就很少跟父母聯係,跟我也是聊工作居多……就好像,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不想與我們有太多牽連一樣……”

    “這樣也好。”她放棄,低頭自言自語,“我媽甚至覺得她從來沒有救迴來過,這幾年的時光,就像是一場夢。”

    眼前乍然濺起一簇火花,李丞幫她點燃了香煙。

    飄飄嫋嫋的煙霧裏,阮寧凝沉默地看著李丞發紅的眼。

    “如果有的選,”他沉聲,“我寧願和她有牽連。”

    *

    好冷。

    躺在石床上的少女麵容恬靜,閻王微微俯身看著她,神色難得凝重。

    她的眼瞼忽然劇烈抖動起來,身形高大的閻王一驚,立刻轉身飄遠。

    林卿卿有些疲憊地翻身醒來。上個世界殘留的影像還在她腦海裏,冷漠然而滿懷關切的姐姐,眉目風流的年輕總裁,表裏不一的男團門麵,命運多舛而倨傲冷淡的男團隊長……他們的身影停留在另一個世界,與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

    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夢。

    她實實在在地來過,活過,也無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一些人。

    死死咬著嘴唇,她翻身下石床。

    往生井上的煙霧留戀地縈繞不去,林卿卿沉默良久,伸出手。

    孤魂飄散,天地之間,不再有千金大小姐阮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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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休息一段時間嗎?”鬼吏適時出現,一貫古板的臉麵無表情,“你的靈體看上去很虛弱。”

    “……是嗎?”林卿卿茫然反問。

    她下意識地看向水池中自己的身體。烏發飄蕩,宛然如生。

    “……不了,謝謝。”她難得地沒有笑,沉默半晌,輕聲道:“我想盡快結束,迴到我原來的世界中去。”

    鬼吏看一眼遠處端坐的閻王,點點頭,一揮手。

    ……

    當幽魂出現在林卿卿麵前時,她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盡力用平靜的表情看著眼前半透明的幽魂。

    “林姑娘,”這是她見過最糾結的幽魂,都已經到了地府,還猶猶豫豫咬著嘴唇:“你,你……”

    林卿卿耐心地等待著。

    兩人對視片刻,對方終於狠下心來:“你、你可不可以殺人?”

    “我想要讓我的駙馬,斷子絕孫!”

    林卿卿駭然,望向鬼吏。鬼吏也不讚同地看著幽魂,那盛裝華服卻更顯瘦弱的女鬼被兩人一望,幾乎落下淚來。

    “他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寶貝兒子……一想到他要傳承他的姓氏,借我公主府的榮耀留存那肮髒的血脈,我……”柔弱的女鬼大放悲聲,“我做鬼也不要放過他!”

    林卿卿與她對峙半晌,看著她大滴大滴落下的透明淚水,在心裏盤算自己殺|人的可能性。

    真的……做得到嗎?即使是為了複活?

    一旁的鬼吏與閻王對視一眼,忽然出聲:“兩位姑娘,我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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