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鬱明空一聲冷笑,“隻有你,才會蠢得把他當朋友,他就是一頭狼,而你正把自己送到人家嘴邊。”


    鬱禮氣惱,“鬱明空,你心裏有病。”


    鬱明空冷嗤,“你把他當朋友,他可不一定把你當朋友,你連他對你什麽心思什麽動機都不知道,人家對你好一點你就傻得跟過去,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故意這樣做的?”他接連開口,“要是現在我保證會照顧你,對你好,你就跟我迴鬱家?”


    鬱禮:“……鬱明空,你瘋了。”


    “說了那麽多,你就是想和蔣長封住在一起。”


    鬱禮氣道:“我們是朋友,反倒是你,你和他認識那麽多年,現在對他卻是這樣的態度。”


    鬱明空冷聲說:“他喜歡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和他住在一起,後麵的話還需要我說出來嗎?!”


    之前他居然會被蔣長封的話蒙蔽,認識蔣長封多年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麽人,給他介紹甚至被推拒。這樣的一個男人突然說想跟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結婚,把一見鍾情用在三十五歲的成熟男人身上,未免太過幼稚可笑。


    鬱禮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沒有半點招架的能力。


    鬱明空的咄咄逼人讓鬱禮火從心起,開始反擊,“……你思想齷齪,不配當蔣長封的朋友。現在同性婚姻是合法行為,他就算喜歡男的又怎麽樣?!之前你不也在會所和男的服務生眉來眼去,你又有什麽資格詆毀他。”


    吼完這些他的心髒一直怦怦加速,那頭鬱明空卻突然安靜下來,他想也不想就掛斷了,手機差點被他砸到床尾。


    蔣長封進來就看到鬱禮一副氣唿唿的表情,他過去撿起床尾的手機,摸起來還挺燙手,說明鬱禮剛接過一個時間不短的電話。


    “怎麽了?”


    鬱禮抬眼看蔣長封,猶豫要不要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他,畢竟鬱明空是他朋友,可就是這朋友關係的鬱明空卻在他背後捅刀子,他替蔣長封感到憤怒。


    鬱禮瞪目揚眉的樣子令蔣長封忍俊不禁,聲音放低了帶點哄勸的意味,“到底怎麽了?如果願意,說出來叔或許能給你想辦法。”


    鬱禮看著他,“是關於你的。”


    蔣長封挑眉,“我?”


    他如實坦白,“剛才的電話是鬱明空打過來的。”他抿嘴,又說:“他說你的壞話!誤會我們的關係。”


    說完手還跟著握成拳頭砸了一下床,“他,他說你喜歡男人!”


    蔣長封看著沒什麽力氣砸在床上的拳頭,陷入沉思。過了一陣,他開口說:“小禮,假如叔告訴你,叔確實喜歡男人,你怎麽想?”


    他仔細觀察鬱禮麵部表情的變化,生怕他露出不適惡心的表情。


    鬱禮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目光怔忪一瞬,很快恢複正常。


    他原來的猜想都錯了,這個看起來知道不能再直的男人居然是彎的,他憋了一會兒沒說話,難免想起鬱明空剛才話裏的意思,直到看到蔣長封臉上稍變的神色,他才醒悟,覺得自己可不能和鬱明空那樣齷齪,去懷疑他的叔叔。


    而且,他這副身體,哪裏值得人去喜歡。


    “叔,你放心。”


    蔣長封心底一鬆,他又成功邁出一步,小禮能接受他喜歡男人,說不定對同性接觸沒有那麽厭惡。至於鬱明空,他最近事情管的有點多啊……


    他笑了笑,“還有件事,你住在這裏需要有衣服換洗,雖然我有多出來的衣服,不過總覺得你可能穿自己的更舒服,我下午去你那屋給你收拾一些你的衣服帶過來怎麽樣?”


    鬱禮猛地抓住蔣長封的手臂,“不用——”


    他房間裏的衣櫃裏還放著女性的衣裙,萬一被發現,他要怎麽解釋,說他心理變態?帶女朋友迴家?可他連親密的女性朋友都沒有,更何況女朋友。


    “叔,你給我隨意買幾件寬鬆的換洗就好。家裏放的多數是襯衣,我現在這種情況也不適合穿,還是買些寬鬆易換的衣服比較好。”


    蔣長封看著鬱禮突然緊張的麵色若有所思,“你先休息,我衣櫃裏有幾套沒穿過的休閑服,你穿著應該很寬鬆。”


    “叔,我還是買新的吧。”


    蔣長封打消鬱禮的顧慮,“這衣服我很久前就買了,沒機會穿,放著也是浪費。”


    “那好吧……”


    ——


    蔣長封迴房把洗幹淨後晾幹的毛巾收起來,打開衣櫃,最裏層掛有一件白色西裝外套,以及放著一瓶香水。


    他將毛巾疊好放進去,定定看了它們一陣,重新關好衣櫃。


    小禮的一切,他都會一一收藏起來。


    第26章 瘋狂之夢(捉蟲)


    隨著“同居”生活的和諧展開, 鬱禮在別墅小住一段時日後,腰上的傷逐漸轉好。


    轉眼間, 初秋到了。


    周末上午, 鬱禮在繞著別墅裏的遊泳池練習慢走。


    他目前已經能不靠攙扶走上半小時左右,半個小時說長不長, 對他前段時間去哪都得麻煩蔣長封可好太多。


    蔣長封中間帶他去醫院檢查過幾次,醫生說他恢複的速度比一般人緩慢些, 好在沒出其他問題, 慢歸慢,卻朝著好轉的方向恢複。


    走了四圈後他緩下腳步稍微喘氣, 視線轉到泳池裏,水麵有銀白的水花勻速浮動,像飛機略過天際時劃過的痕跡,水花繞著泳池轉了一大圈才停下,露出在水下潛伏遊泳的男人。


    天氣有點涼了, 這點變化對蔣長封而言卻算不上什麽。他體魄強健, 哪怕冬天遊上一兩個小時照樣遊得酣暢盡興, 絲毫不用擔心碰了一點冷水就感冒的問題。


    蔣長封遊到靠近鬱禮的泳池邊停下, 看到他發愣, 歪起嘴角, 長臂展開勾起, 帶了點水灑到他身上。


    鬱禮涼得一個激靈,低頭迎上蔣長封的視線。


    在泳池裏泡了一圈,男人頭發打濕了往後貼著, 露出的五官立體不羈。從前讓他覺得害怕的刀疤給對方增添幾分危險又神秘的魅力,寬厚的臂膀上水珠隨著肌肉的弧度緩慢滑落,這人身上每一塊肌肉每一處地方都昭顯出強力量,此刻他雖然安靜地伏在水麵上,卻給人一種隨時會掀起滔天巨浪的錯覺。


    “小禮?”


    “哎!”


    鬱禮迴過神,對蔣長封訕訕一笑。


    “怎麽了,不舒服?”說話的同時,蔣長封從水裏躍起,拿起擱在旁邊的浴巾隨意圍住下身,他穿了緊身黑色泳褲,濕透後勾勒的弧度輪廓很明顯。


    僅僅一瞬間,鬱禮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那方麵太大也會傷到旁人自尊的。


    他臉色羞囧瞥過頭,等蔣長封圍好浴巾,才開口,“叔,不遊了嗎?”


    蔣長封離遠了點擦去身上的水,擦完重新站到他旁邊,“不遊了,看這天氣準備下雨,你先迴屋,東西我拿進去。”


    從早晨起天色陰暗,這會兒又沉下不少,起了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鬱禮體質一般,蔣長封擔心他多吹一會要感冒。


    “會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場雨嗎?”


    鬱禮抬頭仰望天空,語氣中帶有一點向往之情。h市前幾個月步入高溫階段後就很少降雨了,屋內雖有空調冷氣,可這到底也是和自然帶來的涼爽比不了的。


    “會。”蔣長封篤定,走到另一頭拿起鬱禮的拐杖,轉頭看他,“小禮,進屋了”


    鬱禮跟過去,這時大門的方向卻傳來狗的叫聲,他一聽,馬上折迴方向往大門走。蔣長封望著鬱禮的背影縱容一笑,迴屋穿了身衣服,從冰箱裏拿出新鮮的火腿和水,跟著出去。


    這隻流浪狗從前幾日起就每天準時出現在這裏,或許是它第一次出現時得到了鬱禮的好心施舍,因此就認定他會再給它東西吃。


    狗還很小,白天躲著附近定時巡邏的保安,隻有到了這時候才穿過綠化帶偷偷摸摸跑過來,別墅大門兩側的綠化帶是它的藏身之地,有時候等不到人出來,它會一直等,幾天下來,鬱禮就眼熟這隻可憐的小家夥了。


    蔣長封把火腿拿出來放到小狗麵前,扭開瓶子用瓶蓋把水裝好。小狗一邊低頭吃一邊看著他們,黑豆差不多大的眼睛亮亮的,很喜感。


    蔣長封笑著調侃:,“這小家夥賴定你的好心了,天天過來蹭吃蹭喝。”


    小黑狗似乎聽明白蔣長封說它,嗚嗚叫了兩聲,接著吃東西。


    兩人喂完手裏的火腿,小黑狗吃飽後沒馬上離開,它想蹭蹭他們卻有自知之明似的,礙著自己身上髒不敢胡亂蹭。涼風一吹,狗毛搖晃,細密如絲的雨從天飄下,涼涼的貼在皮膚上。


    天空仿佛蒙上一層灰步,萬籟俱寂,入秋的第一場雨。


    鬱禮站起來,欣喜望天,“下雨了。”他看看蔣長封,又低下頭對小黑狗做出催趕,“小家夥,快去找地方避雨。”


    小狗不停眨著黑豆大小的眼睛,它跑出兩步迴頭看著他們,沒能跑遠,雨勢就升大了。


    蔣長封伸出手掌遮在鬱禮頭上,“我們進去吧。”


    鬱禮卻看著沒走遠,縮在綠化帶底下朝他們張揚的小狗,欲言又止,“可是……”


    “嘖。”蔣長封打開大門往綠化帶那過去,一手輕鬆抄起小狗,“它就是吃定你心軟。”


    狗很小隻,蔣長封一隻手掌都能把它蓋完。它好像明白自己被撿迴去,興奮地對兩人嗚嗚叫,迴屋被放下來後也不敢胡亂走,縮起短腿原地蹲著不動,等兩人說話。


    蔣長封找出幹毛巾幫鬱禮擦去雨水,笑說:“這狗挺精明的,懂看人眼色。”


    鬱禮與他商量,“不如把它留下吧?”


    蔣長封故意反問他,“是留著你收養還是我收養?”


    這問題把鬱禮問懵了,他現在都是蔣長封照顧的,再養一隻小狗,多半麻煩的還是對方。自己腰傷後已經給他添加麻煩,現在又多了一個……


    看著陷入苦惱的人蔣長封笑出聲,“和你說著玩的,還當起真,等雨停了帶它去寵物店看看。”


    “叔?!”鬱禮迴頭看著小狗,眼睛笑成兩道彎月牙,“我也會管它的,就當是我們一起養的?”


    “我們”二字取悅了蔣長封,鬱禮自己沒發現,卻不知不覺已經將生活上的事逐漸與他的滲透在一起。


    他找了個紙箱往裏麵鋪了條小毛毯,把小黑狗放進去,擱在陽台的一個地方,“先不準跑乖乖待著,去寵物店洗幹淨了再放你出來。”


    鬱禮跟在旁邊,“雨停後再過去吧,要給它取個名字嗎?”


    蔣長封說:“聽你的。”


    小狗似乎聽懂兩人在討論關於它的事,黑豆眼眨得迅速,鬱禮心頭一動,“那就叫黑豆吧。”


    黑豆吐出舌頭叫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名字感到滿意。


    暫時把黑豆安置好,午飯是蔣長封做的。鬱禮原本想給他打下手,卻被趕出廚房,說病患不能操勞,得好好休息。


    鬱禮現在雖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洗點東西還是不在話下的,奈何蔣長封太“獨斷專行”,他走出廚房後瞧見外頭的雨更大了,隔著大片陰蒙雨幕,往遠一些的地方已經看不清楚。興致起來,索性脫了鞋光腳踩上絨毯上,額頭往前一抵,靠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雨,心緒平靜。


    數數日子過得可真快,他居然這住了差不多一個月。


    這一個月下來他被蔣長封好吃好喝的照顧,不僅腰胖了一圈,本來臉頰就帶點嬰兒肥,這下更圓了。原以為自己會因為麻煩對方住得心有不安,直到今天,才發現是他想太多。


    他也會貪心的,貪心地想要把這股溫暖牢牢抓緊。


    午餐後鬱禮和蔣長封把上周看了一半的電影繼續看完,時間一到,他準時被對方送迴房間睡午覺。


    一覺綿長燥熱,雨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叫他輾轉難眠,睡不下,他起來抱著筆記本上了會兒網,想起天氣涼了要換衣服,便打開購物網打算買幾件秋裝,下意識將每一款選了不同尺寸的兩套,等他付了款才想起,也不知道蔣叔會不會不喜歡他選的款式。


    鬱禮抱起筆記本往蔣長封的臥室過去,主臥的門敞開一條縫,門半掩。


    他推開一點門正準備出聲,話突然噤在嘴邊,直直看著背對他在打拳的男人。


    蔣長封光著上身動作猛烈地對著沙袋擊打,臂膀上的隆起肌肉被汗水浸染,透出一層濕亮水光。他的動作是兇猛的,每一拳都充滿了渾厚的力量,拳頭不斷打在沙袋上,砰砰的聲響蓋過雨聲,鬱禮站在門外,甚至能看清楚揮灑在空氣中的汗水。


    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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