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長封打開大門後哭笑不得的去把鬱禮這隻蹦走的小白兔捉迴來,說是數落,寵溺的成分更多一些,“搖搖晃晃的,也不怕摔了。”


    鬱禮彎起眼睛笑嗬嗬的,幾乎被蔣長封半扶半抱著往裏帶。他醉得全身發軟,腳踩在地上跟踩棉花一樣飄忽,前一秒還不停扭動,嫌累,手和腳幹脆垂著不動了。


    蔣長封怕拖著鬱禮不舒服,索性手臂往下一滑,把這隻醉唿唿的兔子抱迴屋。


    “好熱,唿唿……”鬱禮邊說邊往蔣長封臉上吐熱氣,酒精上頭,蔣長封被他一嘴的酒氣熏得本來就熱的身體更加熱起來,一滴汗落在鬱禮的唇角,被他無意識舔幹淨,嘟囔著呸呸一聲,“鹹的。”


    蔣長封盯著那截紅軟軟的舌頭下腹一熱,他把人展平了放在柔軟的沙發上,先給人擦汗,克製著衝動低聲說:“小禮,等下給你洗澡。”


    “熱——”


    蔣長封把空調打開,“等會兒就涼快了,別動呢。”


    擔心鬱禮折騰摔下沙發,蔣長封用手微微按緊他的肩膀等他安靜下來。鬱禮扭動片刻後突然安安靜靜地躺著,眼珠一轉盯著人,很快把眼睛闔上,直挺挺地睡覺。


    鬱禮入睡太快,蔣長封被他這迅速的反應弄得連聲失笑。


    “總算安靜下來。”


    他靠在沙發邊細細打量這隻小白兔,心裏感慨:年輕真好,臉蛋紅潤,皮膚嫩滑光亮,可愛,他喜歡。


    醉酒的緣故鬱禮臉上和眼角染了一層緋紅,麵頰上未退消的嬰兒肥顯得他純潔又天真。


    禁不住沿著鬱禮的臉頰摸了一把,蔣長封定定看著他,眼神難辨。直到鬱禮身上的汗意幹了,他唿出一口氣,說:“我去放點水給你洗澡,洗幹淨才睡得舒服,嗯?”


    鬱禮推開落在臉龐的手,嘟囔了一聲熱,側過身背對著蔣長封把腦袋埋在抱枕下繼續睡。


    擔心他唿吸不順暢,蔣長封扯住抱枕打算拿開,熟睡中的鬱禮卻好像知道他的意圖,緊閉上眼睛死死抱著枕頭不放,悶了一會兒,才把臉從枕下轉出來唿唿吸氣。


    紅潤濕亮的嘴輕微撅起,蔣長封低頭幾乎貼近他的臉。


    如今近距離的接觸,他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麵對心上人根本控製不住心自己猿意馬起來。指腹輕按在柔軟鬱禮的唇上,蔣長封眼神漸漸變了,禁不住誘惑低頭,唇與唇之間僅隔著一點距離。


    再往下一點點,就能碰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薄唇發狠往下重重舔舐,噙著柔軟的唇饑渴含吮,隨時要將人吞咽下腹。


    那麽美味,想要嚼碎了吃掉。


    蔣長封脖頸上青筋露出,他把持住最後的底線強忍退開,粗喘。


    他有欲望,是個正常男人都會的反應,可假如他趁鬱禮醉酒胡來,那他就不是個真男人了。


    隨手抓了一把頭發失笑,虧他把人送過來時還想過會不會酒後亂性,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對鬱禮根本做不出那樣的事。


    熟睡中的鬱禮突然睜眼,迷迷瞪瞪地看著蔣長封。他人還沒從醉酒中徹底清醒,搖搖晃晃起身,把身邊這麽個大男人視如空氣,顛顛地走來走去。


    看他就要碰到桌子,蔣長封眼疾手快扶住他,“你要去哪裏?”


    鬱禮暈乎乎地轉圈,想起來後才一本正經開口:“洗、洗澡,洗幹淨才睡覺。”


    “我帶你過去洗,這樣走你找不到浴室。”


    聽到浴室兩個字,鬱禮停止轉圈,乖乖跟蔣長封上樓了。


    蔣長封的臥房中間掛了一個大沙袋,平時拿去打拳用的,他在浴室放好熱水出來,一看,樂了。


    剛才被他放在床上休息的鬱禮跑到沙袋那抱著它緩慢轉圈,嘴裏小聲嘟囔著什麽也聽不清楚。


    他走過去把小醉兔從沙袋上拉開,放柔了聲音哄勸他,“小禮,去洗澡。”


    聽要洗澡,小醉兔鬱禮不鬧著抱沙袋了,被蔣長封扶進浴室,熱水和衣服已經準備好,水汽熏得他更加看不清東西,蔣長封要給他解衣服,雖然腦子暈乎,可鬱禮仍勉強維持著他身體最後的底線。


    “我,我自己來,出去,你出去……”


    蔣長封被迫往外走,他停在浴室門在迴頭看人,鬱禮定定得站在那準備脫衣服,剛露出一截白細的腰身,見人迴頭,忙開口,“關門關門!”


    蔣長封把門關了,仰頭對著天花板吐出一口氣,撫額低笑。


    沙袋被打得砰砰發響,背心全被汗水打濕。眼前偶爾閃過剛才那一瞥,蔣長封用力擊打沙袋,把下腹的那股火氣化成拳頭發泄在沙袋上。


    而另一邊,鬱禮泡在浴缸裏舒服地唿氣。


    水衝過整個身體讓他混沌的意識恢複些許,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理智上催促著他趕緊離開,被酒精麻痹過的身體卻不聽使喚,更令他沉睡了一段時間的欲望蘇醒。


    欲望來勢洶洶,此刻又置身在溫暖的水中,水的浮動如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他的身體,撫摸著他那不可告人的地方。


    鬱禮忍著羞意靠在浴缸裏夾緊雙腿,強烈的欲望沿著四肢百骸蔓延,手腳酸軟,那處更叫囂著發泄欲望。


    身體變得格外敏感,他嚇得不敢動彈,唿吸越來越急促,趴在浴缸邊沿大口唿吸,像伏在岸上的魚。


    沒有水流的聲音,他的喘息,一聲聲落在耳邊,如同催眠,叫他快點安撫自己。


    “不,我不要……”


    “你要的。”


    “不……”


    眼神布滿痛苦和掙紮,鬱禮盯著水麵上的自己,被欲望衝擊而得不到安撫的身體開始痙攣起來。他顫巍巍地從浴缸爬起身,花灑打開,冷水嘩啦啦從頭衝刷而下,他伏在冰涼的牆上,避開那罪惡之花。


    雖沒得到全麵的疏解,發泄過一次後,鬱禮減緩了生理上一部分的折磨。他全身無力,任由冷水把汙濁的東西往下衝,直到冷得他手腳打顫,才關了水,抖著手拿起放在一邊的衣服。


    睡衣半係,鞋底沾染的沐浴露沒衝洗幹淨,他腳底突然打滑,反射性伸手扶住洗手台,酒後與剛才的事讓身體陷入短暫性的虛弱,他沒使上力,屁股接著腰著地重重摔到,沒係好的睡衣完全散開。


    腰和屁股摔得太疼,雙腿以不太雅觀的姿勢麵對門口的方向張開,大半身體一覽無餘。


    鬱禮躺在濕滑的地板上動彈不了,忍著痛苦的呻吟,門外影影綽綽有人晃過,他心中警鈴大作,甚至來不及出聲製止,門就被人從外打開。


    “別進來——!”


    卻來不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攻懵:我看到了......


    第24章 暴露之後


    24


    蔣長封怔在門口不動, 從前有人說過他的眼睛就像鷹眼那樣銳利,能把人看穿, 讓其無所遁形。


    現在他用他的這雙眼, 在鬱禮身下看到了不同於平常男人、男人所沒有的地方。


    叢中之花,卻跟鬱禮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 鬱禮緊繃在腦中那根弦徹底斷開。


    落在腿間的目光讓他羞憤難當,悲痛欲絕, 絕望從他心底蔓延, 他停止掙紮,四肢變得更加冰冷, 冷到了心頭上。


    他仿佛死了一樣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不動,絕望的視線不經意間撞上對方,一根尖銳的刺直達心底戳破戳爛,鬱禮突然癲狂般瘋叫起來,神色激憤, 語氣悲愴。


    “叔別看——”


    “不要看, 求你——”


    “不要看, 不要看……”


    鬱禮失常過激的舉動讓蔣長封渾身一震, 徹底從驚訝中迴神。他神色嚴肅地半跪下把人小心抱起來往外走, 鬱禮掙動得厲害, 跟瘋了一樣, 雙目淚流不止,渾身顫抖,嘴裏時不時念叨著怪物。


    蔣長封心口一疼, “小禮,你冷靜下來!”


    鬱禮沒聽到他的話,對上他的眼神滿是驚恐。麵頰沒有一絲血色,滿頭的冷汗,雙唇蠕動。


    “你發現了,你發現了……”


    他驚惶而絕望地大喊大叫,蔣長封被他絕望的情緒感染,心裏像被石頭堵著那樣難受,把人輕柔放上床後用被子裹緊了抱在懷中。


    鎖在懷中的身體不斷顫抖,蔣長封把鬱禮抱緊,給予他平靜穩定的力量,寬厚的掌心帶著安撫的意味不停輕柔拍動。


    “小禮,不要怕,叔不會說出去的。”


    “不怕,不怕。”


    “你安靜一些,不怕,叔在這裏,不怕。”


    十五分鍾過去,在蔣長封的安撫下,鬱禮受驚的內心稍微平緩下。


    眼淚控住不住直流,他一眨眼,溫厚的指腹便耐心反複的替他抹去。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蔣長封在等,等鬱禮主動開口,他也怕自己說話後會嚇到對方。


    鬱禮停止低啜,唿吸一抽一抽的,“叔……”才開口,慢慢止住的淚水又洶湧流出。


    蔣長封指縫間都是淚水,這會兒他的心讓這些淚浸泡得又酸又軟,小禮的軟弱害怕就像無數根刺密密麻麻刺進他的心裏,“小禮乖,咱們不哭。”


    鬱禮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蔣長封試探著他的情緒,小心開口:“小禮,今晚的事叔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叔對你嚴肅保證。”


    鬱禮抽著鼻子沒吱聲。


    話音一頓,蔣長封接著開口,“你願不願意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現在好好睡一覺休息,放輕鬆,就當成什麽都沒發生。”


    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怎麽能裝成沒發生呢?他逃避了這個問題多少年,現在他所逃避的東西徹底暴露在他在意的叔叔眼底,鬱禮看著溫和安慰他的人,眼淚又流了。


    ——


    陰陽萬物,這世界自古以來就有雄雌之分。


    而在男女之別中,有極少數的人麵臨一種難堪的處境,他們分不清自己是男的還是女的,從出生起就擁有兩套器官。這極少數的雙性人中兩套器官能完整發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鬱禮就是這極少部分人中常見的雙性人,他的另一套器官從生下後就是不完整的。


    他雖有女人的器官,卻不會和平常女性一樣有她們的生理變化,他在國外曾暗中找過一家專門有相關方麵研究的醫院檢查過身體,那是他第一次忍著屈辱的感覺任醫生在他身上檢查,從那次檢查之後便知道他雖然擁有這副器官,卻不會出現女性的生理現象,也沒有任何生育能力,他是畸形發育的雙性人。


    盡管當時醫生對他說過讓他不必因為這副不同於常人的身體產生負麵的陰暗情緒,可他終究過不去心裏那關,這麽多年過去,一直沒有勇氣麵對那個部位。


    “我怕……”鬱禮啞著聲音痛苦說:“叔,我是個怪物,好惡心。”


    “你不是。”蔣長封眉頭緊鎖,鄭重在他耳邊重複,“小禮不是怪物。”


    “小禮隻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可那並不礙事。人活著,隻要健健康康,這才是最重要的。”


    鬱禮沉默以對,他因身體自卑了這麽多年,原以為會守著秘密孤獨終老,沒想到卻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更令他屈辱的是,他徹底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所有的不堪全讓蔣長封看到,他所在意的人。


    他不想見人了。


    蔣長封時刻注意鬱禮的表情變化,知道這會兒他暫時安靜下來,總算鬆下一口氣。他不敢碰鬱禮的後腰,剛才浴室那一下跌太狠,恐怕都發青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轉移鬱禮的注意力。


    “小禮,你剛才摔倒,身體是不是很疼?我出去拿點藥進來給你搓搓好不好?”


    鬱禮輕輕搖頭,腰後又疼又辣,想被人砍了幾刀似的。可他不想動彈半分,就靜靜地縮在被子裏,像用一個套子把他遮蔽起來,這是缺乏安全感的體現。


    鬱禮這會兒心思敏感脆弱,蔣長封怕刺激到他,就沒自作主張地出去拿藥,與他安靜擁著,穩定住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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