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笙冷眸看著眼前的女人,自己的親生母親,不久前奶奶才問過自己恨不恨媽媽,那時,沐笙問過自己,是不恨的,因為她是自己的媽媽,自己對她的愛,是出於她作為女兒的本性。

    可是當沐右之死的那一天,她卻看見邱旻心和那個野男人從爸爸的病房裏麵出來,雖然沐笙沒有親眼看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邱旻心帶著張宿去沐右之的病房裏麵,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是不安好心的。

    光是從這一點上麵,沐笙便已經開始恨她了,即使她是自己的親媽,她也恨她,因為父親的死,可她脫不了關係。

    如今沐右之死了還沒有半個月,她就開始盤算著沐氏的股份,她沒有半點傷心便也罷了,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要股份,好像她自己就沒有做過對不起沐右之的事情。

    她那麽愛張宿,那些股份現在如果落到她的手裏麵了,將來沐氏多半會變成了張宿的。且不說沐笙真的沒有動過遺囑,更沒有打過沐氏股份的算盤,可此時,她已經下定決心,這些東西絕對不能給她,不能落入張宿的手裏麵。

    沐笙當即冷笑一聲,“我的好媽媽呀,女兒有沒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絕對不是你三言兩語說了算的。”

    邱旻心冷哼一聲,目光異常的陰狠,“我說的話,的確不能決定什麽,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是董事會有所的股東來討伐你呢,到時候,你覺得你還能招架的住嗎?”

    “媽!你胡說什麽?”沐澤裕忽然站在了辦公室門,他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是一路跑來的,他走過來,拽著邱旻心的胳膊往外麵拽,“跟我迴去。”

    “你幹什麽?”邱旻心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道,“你這個傻孩子,走什麽走啊?這個女人她搶走了你董事長的位置你知不知道?”

    “什麽女人?她是我姐姐,董事長的位置本來就是爸爸留給她的,我跟她之間有什麽好計較的嗎?再說了,本來就是我們虧欠了她。”沐澤裕淡淡說道。

    “如果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我們為什麽不能要迴來,我看你是傻掉了吧?”

    “什麽是屬於我們的東西?沐氏所有的一切都不屬於我們,你還不明白嗎?再說了,爸爸去世之後,姐姐每天都在爸爸的遺體身邊,如何做手腳?”他再次抓住邱旻心的胳膊,“跟我迴家,不許再鬧了。”

    “她不用親自動手,她可以找別人幫忙的傻孩子。”邱旻心苦口婆心。

    “行了!迴家吧,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屬於姐姐的,我不會跟她搶,還會幫著她坐穩這個位置,媽你要是繼續這樣的話,別怪我翻臉無情,再也不認你這個媽了。”沐澤裕冷下了一張臉,說道。

    沐笙打斷他們,對邱旻心說道,“你可以質疑我,但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空口白話了,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理會你。”

    說完,沐笙便打了保安部的電話。

    保安將邱旻心和沐澤裕帶了出去。

    沐笙停下手裏麵所有的工作,她知道剛才邱旻心的話是什麽意思。

    諾大的沐氏,董事長沐右之的兩個孩子竟然不是親生的,還替別人養了那麽大,這件事情在別人眼底是個笑話,傳出去了,對沐氏絕對都是負麵影響。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傳出去了,就一定會傷了沐澤裕和沐以邱的心。

    所以邱旻心就是掐準了沐笙和奶奶的心軟,不會外揚,才會說讓董事會來討伐她沐笙。

    邱旻心是想在董事會之間造謠,說沐笙偷偷改了遺囑,騙走了沐澤裕和沐以邱的股份,雖然不管怎麽改,繼承董事長之位的都是沐家的人,表麵上哪些董事會不會橫加幹涉他們的家事。

    但是那些覬覦董事長之位的人,就會趁著這漏風的隙縫,有機可趁,將那原本沒有進行到底的算盤,繼續好好盤算一番。

    這人心要是動搖了,沐氏如何還能往下經營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沐笙才真正的明白了,沐右之臨終前對他說得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邱旻心給沐笙看過的短信,絕對不是造假的。

    沐右之起先的確答應她將最多的股份分給沐澤裕,但沐笙也不知道為什麽沐右之所有的股份全部給了沐笙,而沐澤裕和沐以邱一點兒也沒有。

    或許是沐右之在病倒之前就已經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也許是當他剛開始發現了邱旻心出軌之後,就已經對沐澤裕和沐以邱的身份有了懷疑,便改了遺囑。

    所以,沐右之臨終前那句“爸爸相信你”的真實意思是。

    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沐笙足夠聰明,也足夠善良,所以那時當他對另外兩個孩子產生懷疑,卻還沒有得到證實的時候,就幹脆把所有的股份都給了沐笙,沐笙是姐姐,如果那兩個真的都是沐右之的孩子,沐笙自然不會虧待他們,會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部股份分一些出來交給他們。

    而如果當知道了沐澤裕和沐以邱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後,哪些股份至少全部都是在沐笙手裏麵,至於當真相大白,當沐笙知道沐澤裕和沐以邱跟自己同母異父之後,是否還要繼續給他們股份,是否繼續善待他們,沐右之想,沐笙都會有自己的考量和審時度勢。

    他清楚沐笙,一定會有很好的決定,該狠的時候狠,該善待他們的時候,更是不會吝嗇自己手裏哪些股份。

    沐笙站在窗邊,想到這裏,眼淚已經在眼框裏麵打轉,她喃喃道,“爸爸,你放心吧,就像奶奶說的,弟弟妹妹他們是無辜的,媽媽和那個男人的錯,不該牽連在他們身上,我一定會善待弟弟妹妹,但絕不是現在,我不能讓外人搶占了沐氏,搶占了爸爸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沒錯,現在還沒有到給他們股份的時候,最起碼也要等到沐氏穩定下來之後,最起碼也要等他們成年之後,學業有成,沐笙不想他們和她一樣,年紀輕輕就卷入到商場的殘酷和複雜之中來。

    自己的未來已經變成這樣,弟弟妹妹的未來,應該充滿色彩。

    她一定要讓邱旻心徹徹底底地和張宿分開之後,她才能放心地對沐澤裕和沐以邱做出安排。

    還有,沐右之的死到底是怎麽造成的,沐笙還不清楚,如果真的是和張宿有關係,她一定要調查出來,找到證據,然後送他坐牢。

    然而時過境遷,這麽多年了,沐笙還是沒有找到張宿殺了沐右之的證據。她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手裏麵的股份分出去,沐以邱逐漸長大,徹底和邱旻心站在了一邊,越來越不可收拾,更不要說給她股份了,而沐澤裕……

    沐澤裕他……也在沐右之死後的第二年死了,而爸爸和弟弟的死,是她一生最大的傷。

    沐笙感到很惋惜,可她無能為力。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很多人和事的無可奈何罷了。

    都說時間是衝淡一切最好的良藥,可如今八九年的時間過去了,沐笙的記憶一點也沒有衝淡,她內心的痛苦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真是可笑之極。

    一直站在窗邊,雙腿都有些發麻了,她才收迴思緒,這才發現天都快黑了,公司裏麵一片寂靜,大約是員工都已經下班了。

    而此時祁念已經站在門外很久了。

    原本是到了下班時間,她打算叫她一起迴家的,然而走到門後看見她這麽孤寂清冷又有些淒涼的背影,她卻始終開不了口,祁念十分清楚,她無非是又陷在過去的迴憶之中了。

    直到此時沐笙的背影有了些反應,她才敲了敲門,輕聲道,“天黑了,該迴家去了。”

    沐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早一點兒下班,買些吃得給傅允琛帶過去的,畢竟他那裏,路途遙遠。

    沐笙點點頭,轉身過來關了電腦,拿了車鑰匙,挽著祁念的胳膊跟她一起往外麵走去。

    沐笙買了些吃的,便又和昨天一樣,送了祁念迴家,然後自己趕去了傅允琛家裏麵。到他家的時候也已經很晚了,推門進去,醫生都已經過來在為他換藥了。

    “抱歉,我來晚了。我這就去微波爐裏給你熱飯菜。”沐笙一邊換著鞋子,一邊說道。

    “你老公已經餓死了。”傅允琛趴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道。

    “這樣,明天一早你還是搬到市中心區吧,我讓人暫時租個房子。”沐笙走進來說道,“你這裏確實太遠了,我要是稍微有點兒事情,到你這裏都會很晚。”

    “你放心,他餓不死的,我過來的時候給他帶了吃的,他都已經吃完了。”聽這聲音已經不是昨天翁冠許了。

    沐笙抬頭看去,沒有想到竟然是王戈,她對他點點頭,“今天你親自過來為他上藥?”

    王戈換好藥,喝了口茶,道,“他的硬性要求,沒辦法。你放心,不用租房子了,他已經退燒了,傷口也還恢複得不錯,隻要不要碰到傷口都沒事的,今天完了之後就不用再打針了,而且我估計他也閑不住,明天必定是會離開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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