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旻心緊抿了嘴唇,雙手抱胸,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會這麽快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撞見了一切,再逼問自己。

    麵對沐澤裕的質問,她的心裏麵多少是有一點發慌的。

    “你說啊,我爸之所以暈倒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是不是就是你害的?”沐澤裕繼續逼問,片刻之後又忽然冷冷笑了起來,“哦,對,我還有什麽可問的,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你都已經明目張膽地把那個野男人帶迴家了,我還有是麽好問的,不是你和那個男人逼暈了爸爸,還會是誰?”

    “你錯了。”邱旻心打斷他的話,冷冷說道,“不是我們害了沐右之,而是沐右之全家害的我和張宿不能在一起,我和他相愛那麽多年,卻都隻能偷偷摸摸,你說,不是沐右之對不起我,難道還是我對不起他麽?”

    “媽,你怎麽還是這樣?不管當初你是怎樣不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你既然都已經和爸爸結婚了,那你就是不能再想著別的男人。你瞧瞧,我們原本很幸福的一個家庭,現在都被你給弄成什麽樣子了?”沐澤裕從樓上下來,耐著性子好好勸她。

    “家?你說這裏嗎?”邱旻心在房子裏麵看了一眼,忽然就冷聲笑了起來,“這是什麽家?沐右之他的心裏麵有這個家嗎?不,他沒有,他隻有他的沐氏企業,我就連打個牌,都要偷偷摸摸的,還要被他罵,這就是你口中溫馨幸福的家麽?”

    邱旻心搖了搖頭,笑得格外諷刺。

    沐澤裕的嘴角顫抖著,不,他媽媽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天哪,你就不要再鬧了,你就知錯吧,別把這個好好的家給摧殘了。

    沐澤裕心裏麵像是念經一般,一遍又一遍重複地默念著這些。

    他深吸了口氣,無力吐出來道,“不管怎麽樣,我不允許你以後再跟那個男人來往了,如若不然,我看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或者,直接把他告上法庭,不信你就試試看。”

    沐澤裕語氣斬釘截鐵,不容抗拒。

    “澤裕,你不可以這麽對他,因為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麽可以對你的親生父親這樣?”邱旻心盯著他道。

    猶如當頭一棒,沐澤裕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唿吸好像突然之間就斷裂掉了。

    奶奶說得都是真的,原來,自己真的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這叫他可如何叫那個卑鄙無恥的男人一聲爸爸?他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對沐右之和奶奶?

    沐澤裕真是心亂如麻,他拚命的搖頭,“且不說,我根本不會相信你說的話,即便這就是事實,我也不會承認張宿是我父親的,我永遠都沒有這麽無恥下流的父親,我寧願做個孤兒。還是那句話,別再讓我看見你和那個男人來往,不然,我一定讓他把欠我爸的全部都還迴來。”

    丟下這句話,沐澤裕便衝出了家門,眼淚順勢便流了下來,他該去那兒?他還能去哪兒?到底哪裏才是他真正的歸宿?原來自己其實真的和孤兒沒有什麽區別。

    婆孫倆一段時間的哭泣,情緒逐漸歸為平靜。

    雖然心裏麵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沐笙已經開始在心裏麵想著,要怎樣才能減少這個家裏麵的痛苦了,還有這件事情要不要讓弟弟和妹妹知道。

    可就算她不想讓他們知道,那麽邱旻心呢?她既然那麽喜歡張宿,隻怕也總有一天會告訴弟弟妹妹,總有一天那個張宿也會上門來認子女的吧。

    沐笙想到這裏不禁難過,難道這個家就真的要到了支離破碎的地步了麽?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雖沒流了,雙眼卻腫的像被蜜蜂蟄了一般。

    “笙笙。”奶奶半靠在床上,抓住她的手,“你恨不恨你媽媽?”

    恨嗎?她恨的是為什麽要變得家不成家,可就真的要怪媽媽麽,隻不過從一開始,媽媽喜歡的就是張宿,若恨,隻恨造化弄人罷了。

    於是沐笙搖了搖頭,“笙笙不願意恨任何人,我隻想我們家裏麵還能像以前一樣。”

    “若是人人都能像你這麽想的話,咱們家又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或許是緣分到了,有些東西必須在這個時候分割了。”奶奶歎了口氣,道,“笙笙,你答應奶奶,就算澤裕和以邱不是爸爸的女兒,你也還是要像以前一樣對他們好,畢竟我們一家人都把他們當作親生的一樣,掏心掏肺疼了十幾年。他們也不想這樣,隻是他們都沒有選擇,你們這群孩子是最無辜的,明白麽?一定要一如既往地善待他們。”

    沐笙點點頭,“放心吧奶奶,您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奶奶這才鬆了口氣,放心下來,什麽都沒吃,便再次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沐笙本來是想去沐右之的病房看看的,然而剛到這一層的走廊,遠遠的便看見邱旻心跟張宿一起從那頭離開。

    看他們過來的方向,不正是沐右之的病房嗎?

    沐笙心裏麵清楚是張宿搶走了自己的媽媽,爸爸才會病到。

    此時他們卻從爸爸房間裏麵出來……

    沐笙的心立即懸空了起來,她加快了腳步,向沐右之的病房衝過去,然而剛進病房,那個監測著心跳唿吸和脈搏的儀器忽然不停地開始報警。

    沐笙盯著屏幕,沐右之的心跳已經降到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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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醫生!”沐笙站在原地崩潰的大喊兩聲,頓時,已經淚如雨下。

    有護士經過,看見裏麵的情況,就趕緊去叫了主治醫生,緊接著,護士就將沐笙拉出了病房,她一個人愣愣地站在病房門口,沒有言語,沒有神情,除了斷斷續續地唿吸,就隻有傻傻掉下來地眼淚。

    剛趕來醫院地沐澤裕看見沐笙的樣子不對勁,趕緊衝過來,“姐,你怎麽了……”

    “你幹什麽去了?”沐笙轉頭看著他,忍不住對他怒吼一聲,“不是讓你照顧爸爸的嗎?為什麽你不在病房裏麵?為什麽我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媽媽和那個野男人從病房裏麵出來?”

    沐笙和澤裕的感情一向都很好,那是沐笙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大聲吼他。

    雖然沐笙沒有明說,但沐澤裕看這情形,和進進出出的護士,還有在裏麵手忙腳亂的醫生,他也意識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沐右之一定是病危了。

    一瞬間,他也跟著崩潰,他知道,爸爸的病危都是因為他不能控製情緒離開了醫院,才會發生的,沐澤裕從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大約十幾分鍾過後,醫生護士紛紛從裏麵出來,沐笙親眼看見,那個檢測心跳的儀器都被護士給撤出來了,那種絕望的感覺緊逼著她,她恨不得當場崩潰大哭。

    她走到門口,醫生麵前,張了張嘴,卻沒有勇氣問問醫生,爸爸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最後倒是醫生先開口,“可以準備後事了,請節哀順變,抓緊時間再見他最後一麵吧。”

    沐笙的腦袋裏麵除了嗡嗡的響聲,就隻剩下了一片空白,看著醫生護士全都走了,病房裏麵隻剩下沐右之一個人還躺在裏麵,連氧氣都被撤掉了,身上幹淨得就好像一個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的病人。

    沐笙哭著走進去,抓住沐右之的手,哽咽著輕聲唿喚,“爸爸,我是笙笙……”

    片刻後,沐右之睜開了眼睛,抬起手想要摸摸這個孩子的臉頰,可這沉重的手就是抬不起來,最後他隻能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眼淚落下,沐笙便心疼的低下腦袋,將自己的臉頰放在沐右之的掌心裏,道,“爸爸,笙笙好愛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沐右之掌心感受著孩子臉頰上的溫度,眼角一滴眼淚落下,他用盡全身力氣道,“笙笙……爸爸愛你,但是……爸爸……更……相信你,你會很棒!”

    那一刻,沐笙來不及去想沐右之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沐右之便快速斷了氣。

    沐澤裕撲通一聲便雙腿跪在了地上,他大叫一聲,“爸爸……”

    是他,如果他當時能夠冷靜一點,不要去問個為什麽,就一心守在爸爸身邊,邱旻心和張宿也沒有機會接近沐右之,或許,他也不會死了。

    都是自己害死了爸爸。

    他剛才明明看見自己了,可他卻隻對姐姐說了句話,對自己連句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他一定也是因為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再也不喜歡自己,說不定還因此恨上了自己了,不是麽?

    沐澤裕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突然之間的那麽多事情,讓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怎麽也沒有辦法從這件事情裏麵走出來,心裏麵是沉重的包袱。

    這個事情是他一輩子都無法跨過去的砍。

    沒過多久,沐右之的葬禮舉行完畢,沐氏開始討論,誰來繼續出任董事長,有人拉攏,也有人開始對沐家的人各種使絆子。

    就在葬禮結束後,沐氏一家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趕去了公司,沐右之的助理劉叔叔帶來了,沐右之生前委托的律師,將遺囑念給所有人聽。

    遺囑中的內容大抵就是將沐右之生前所掌握的所有股份轉讓給了沐笙,一時之間沐笙成為了整個沐氏最大的股東,董事長之位,非她莫屬,可她不過一個還沒年滿十七歲的小丫頭片子,如何能擔此重任?

    於是下麵響起了一陣反對之風。

    他想起爸爸臨終前對她說的那唯一一句話:爸爸愛你,但是,爸爸更相信你,你會很棒!

    於是他不顧所有人反對,偏偏接下了整個肩挑重任的位置,她隻留下了這麽一句話,“我爸既然把這個位置交給了我,那麽相信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我,我爸在世時,為整個沐氏創下多少輝煌,相信在座的各位有目共睹,既然如此,我相信我爸這一次做的判斷也不會有誤,他既然選擇我,我就一定是重新撐起整個沐氏的不二人選。各位無須在意我是否是個小丫頭片子,還是且看我日後的表現再來定奪一切吧。”

    丟下這句話,沐笙就在劉叔叔的帶領下,迴到了沐右之的辦公室,開始看所有的文件,了解公司各方麵所有的一切。

    完全就是,沐右之死後,她還來不及哭,就被劉叔叔帶去了公司,沒日沒夜的學習著沐右之處理一切事務。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某一天,邱旻心帶著人來道他辦公室,質問她,“沐笙,我記得你爸死之前,是將她的所有股份分給了你們三個孩子的,澤裕的股份最多,你的其次,剩下的都是以邱的,為什麽現在所有的股份都變成了你的,是不是你動了什麽手腳?或者……你偷偷的改了遺囑?”

    沐笙看著資料,冷冷道,“遺囑有律師公證,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所有股份歸我,你若是懷疑,大可拿出證據來與我對證,若是沒有證據,請你現在就離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是,證據我也確實沒有,但是我這裏有你爸和我的短信記錄,這是他一個月之前答應我的,你自己看清楚,是不是他的電話號碼?”說完,邱旻心便將自己的手機放在了沐笙的眼皮底下。

    沐笙垂眸看了一眼,沒錯,時間,電話都是對的,爸爸一個月前確實承諾她,把最多的股份分給沐澤裕。

    沐笙笑了,“那又怎樣?這世上答應了別人又反悔的事情可不少,我不清楚其中的原委,總之爸爸對我委以重任,我便好好接受。”

    邱旻心搶走手機,“你別拐彎抹角的,沐笙,就是你在中間動了手腳,搶走了澤裕的董事長位置。”

    “用得著我動手麽?”沐笙站起身冷笑,“換做任何人,當他發現繼承自己位置的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難道不是人之常情般地第一時間改了遺囑嗎?”

    “你胡說,你爸爸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就倒下了,沒有醒來過,如何更改遺囑,如果不是你動了手腳,你哪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邱旻心對她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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