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由的嚐試,卻換來不可思議的迴應。起初艾倫並沒有多想,完全按照諺火所說去做,閉上眼睛緩緩平靜心態,用真誠和盾牌地庫中的所有兵器溝通。


    那陣輕微的迴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期間斷斷續續的信號容易使人產生煩躁的幻聽,需要接收者本人耐住性子分析大概意思。


    諺火見艾倫許久沒反應,差點以為他中邪,一拳重重地打在胸口部分。


    正在盡力與對方溝通的艾倫疼得嗷嗷直叫,猛烈咳嗽過後便是瘋狂喘息,差點提不起一口氣。


    “死噴火怪,你幹嘛?出手這麽重,想謀殺我麽?”


    “你在搞什麽名堂,我在旁邊看你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丟了魂。”


    “還不是你教的,差不多要得到它的迴應,卻被你攪黃。”


    “這與我無關,純屬是你自己天資愚笨。”


    他們來迴進行唇槍舌戰,吧嗒吧嗒講個不停,儼然就是一對小冤家,爭得麵紅耳赤。


    伽羅在旁看著挺無語,於是動點手腕打斷他倆的交鋒,付諸一笑地說:“時間緊迫,請速度決定盾牌。”


    經過她這麽提醒,艾倫顧不上猜測,直接抄起放置在牆根的小鐵鍬開挖。


    此時距午夜十二點不到三個小時,諺火產生極大的危機感,意識到若不及時幫他找到盾牌,接下來就沒有時間抓捕坐騎。


    如此想著,再多一人加入挖土的行列,他們的動作十分利索,但盾牌地庫的地麵結實的很,花費好大力氣都沒能挖出像樣的坑洞,鐵鍬打在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過多久他們累得氣喘籲籲,異口同聲地看向伽羅:“這地麵怎麽那麽硬?”


    伽羅哭笑不得地搖頭,製止他們:“沒用的,底部第三層是地質最硬的,何苦白費力氣挖土。”


    合著搗鼓半天,結果是一場空,他們無可奈何地放下鐵鍬,想從伽羅口中得到有用的提示,結果對方言明自己沒有義務幫助前來挑選兵器的參賽者。


    其實他們不知,今日任務下來之前,大部分參賽者都提早得知消息,缺少兵器的人於太陽落山前已到孤島山洞順利拿到上手的槍和劍。


    靜默良久,伽羅站在那裏如實告知他們,還稍作補充:“你們是我見過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般來講,持盾者和騎乘兵都是專長者,並不需要臨時挑選兵器和捕獲坐騎,因為很少有人能在短時間做到這些。”


    “我怎麽沒想到這層關係呢?就算我們找到盾牌和坐騎,未必能做到臨時抱佛腳。持盾者還有機會學習控盾,可坐騎不是死物,要它聽命於你貌似有難度……”諺火傻眼地自言自語。


    “要不你放棄騎乘兵,選把長槍作為兵器,不就迎刃而解?”艾倫趴在地麵用手敲擊地麵,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動土取盾。


    “不行,絕不能讓奧古斯汀看扁!”諺火說一不二,臨時變卦不是他的作風。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那加把勁使用魔法破開地麵。”艾倫想著艾琳要是在就好了,可以使用水之魔法衝擊泥土。


    “伽羅,這裏沒規定不能使用魔法吧?”未保安全起見,諺火特地詢問她的意見。


    “孤島山洞沒有任何硬性規定,隻是有一點,不能破壞山洞的基本骨架。”伽羅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要使用魔法協助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過界問題。


    “其實,我們很納悶這地方怎麽迴事,搞得有點像尋寶行動。”艾倫對諺火比劃手勢。


    “你沒傻掉吧?用火焰怎麽可能衝開堅硬的泥土。”諺火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要麽就是這家夥腦子進水。


    “不試試怎知結果?元素相生相克不假,有時出奇製勝的例子不是沒有過,總之你全力協助我。”艾倫的語氣不容置疑,聽不出半點猶豫。


    “竟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那我隻有舍命陪君子。”諺火醞釀起部分魔力,集中在手掌心。


    “麻煩你對著這片區域的泥土持續加熱,直到地麵見紅就收住魔力。”艾倫先前趴在地麵對底部結構進行大致分析,這會胸有成竹地站在最佳破綻點,雙拳緊握地運動魔力做好準備。


    頓時沉悶的空氣由上至下,從左到右產生無數股輕微的環流,充斥在這片封閉的盾牌地庫空間,並未卷動沉積地表的陳年塵埃,倒使得鼻腔的舒適程度增添不少。


    伽羅作為孤島山洞的負責人,主要工作是監察前來的參賽者,沒有過多幹預對方的行為。


    男人之間的默契有時無須言語溝通,他們的磁場總會有交加重疊的時刻。至此諺火單膝跪地,伸出雙掌對向地麵,全神貫注地調動魔力釋放出兩股噴射狀的赤炎,緩緩地對泥土施加強大的壓力。


    還好諺火手中的火焰並非瞬間爆發的狀態,要不然以這種模式持續加熱,很難釋放半分鍾之久,畢竟魔力消耗量相當巨大。


    幸虧艾倫為人做事細心,目光始終如一地注視著他,眼見地麵越來越熱,偏偏沒有產生見紅的跡象,估摸出恰好的時機,當機立斷地喊話:“現在停止加熱,閃退到後麵安全的地方。”


    不止是艾倫,連諺火都發覺盾牌地庫的泥土非比尋常,想利用火焰燒見紅是不可能的,但這不代表地麵的性質沒有變化。


    用火燒土,土會改變性質,在村落甚至有燒火土的做法,用火燒土甚至把土變成磚。


    待諺火退到後方的刹那,艾倫將雙手合起往腰後儲力,同時降低重心紮起馬步,運調魔力從周身釋放,與盾牌地庫的空氣進行微妙的結合,而後盡數從掌心唿出刀劍般鋒利的風刃對著加熱的地麵進行集中性的轟炸。


    當第一道風刃穩穩實實地打在地麵,裂縫在熱度的驅使逐漸擴張,由此伴隨緊接而來的利刃攻擊,頑固的地麵仿若被剝皮的洋蔥,層層產生裂縫往上爆開。


    飛舞的瓦礫土塊打在艾倫身上,特別的疼。可他仍然緊咬牙關加快攻擊力度,趁著地麵的高溫還未褪去,努力破開堅固的地麵。


    “看來你還挺聰明的,不過我怕熱……”


    這次艾倫真真切切地從意念感知到盾的聲音,沒有噪雜的迴音幹擾。


    “你忍住,我要一口作氣破開地麵,讓你重見天日。”


    “那可不行,你再繼續攻擊,我便會如同瓦礫土塊消失,畢竟龍的火焰對我的傷害太大了。”


    “誰讓你躲在那麽深的地下,這可怪不得我。”諺火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不滿地說。


    “是我的主意!”艾倫收住傾瀉而出的魔力,停止手中的動作。


    “你看坑洞正在結冰,還有刺骨的寒氣正從地底噴湧而出,該不會是冰盾吧?”諺火蹲下,把手掌緊貼地麵,觸感傳來的微妙感讓人說不出是熱,還是沒有溫度的冷。


    “它不說話了……”艾倫跪倒在坑洞邊緣,盡力地往裏麵探入身子,伸出雙手摸索。


    “有沒有找到冰盾在哪,該不會被你的風刃破壞掉了吧?”諺火心想這盾也太不耐用,這點攻擊都怕。


    “不會的,我還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艾倫把手從坑洞抽出,疑惑不解。


    “真是了不起的家夥,你喚醒的不僅僅是一塊盾牌,還有被封印上千年的神明意誌。”伽羅拍手叫好,無視他愁眉苦臉的表情,爽朗地開懷大笑。


    “伽羅,你可以告訴我們關於它的來曆嗎?”諺火挺震驚的,盾牌地庫愈來愈冷。


    “怎麽說呢!其實我不是很清楚它的名字和過往,不過倒是很肯定一件事,艾倫已經持有它了。”伽羅沒有說出隱情,凡是被埋在孤島山洞地底的兵器,她一概不知它們的名字,更別說知曉來曆。


    “可是,我沒有看到它啊!”艾倫沮喪地坐在坑洞旁邊,一臉悶悶不樂的小表情。


    “這盾非比尋常,怎可以常理對待,能否擁有使用它的權利,要取決你自己如何做。”伽羅示意他們離開這裏,不可在此久留片刻。


    “真是件怪事,這算取得盾牌麽?”諺火扶起他,跟隨在伽羅後麵往上走。


    “難道你不相信我嗎?”伽羅有些不悅,稍控魔力關上底部第三層的門,同時熄滅照明係統。


    “沒有啊,我其實很想見識一下冰盾,誰知到頭來連個影子都沒有。”諺火略表遺憾。


    “本來我沒覺得有什麽,被你這麽說,感覺渾身涼爽舒適。”艾倫發現自己不受地下通道的悶熱影響,皮膚毛孔轉向盡情張開的狀態。


    “還有兩個小時,距離孤島山洞不遠處有座山丘環繞的密林,那裏應該可以捕捉到你想要的坐騎。”伽羅終於領著他們迴到洞穴正廳,看到有三個中年男子正在挑選兵器。


    “那我們告辭了!”諺火注意到那三個中年男子的目光,拉著艾倫徑直地走出洞口。


    “有這麽急嗎?連和伽羅道別的時間都不給。”艾倫掙脫開他的手。


    “你沒看到伽羅給我們打的信號嗎?明顯是讓我們快走,她負責拖住那三個人。”諺火無奈地解釋。


    “此話怎講?他們在跟蹤我們?”艾倫缺少察言觀色,隻顧著遐想盾的形態。


    “我真是被你的智商打敗了!他們身上帶著武器卻在挑選同種類型的兵器,擺明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加快奔跑速度,朝著伽羅所指的方向前行。


    “天這麽黑,跑那麽快很容易出事!”艾倫環顧四周,發現很多紅點隱藏在暗處。


    “不跑就死定了,先擺脫跟蹤我們的人。”諺火被他的話點醒,心生一計,“那就讓他們出事吧!”


    “你想怎麽做?”艾倫驚奇自身素質有很大的提升,跑這麽久不會喘粗氣,莫非是那盾的加持作用。若是真如此,對他本人可謂如虎添翼。


    “我們煽動潛伏在密林裏的野獸暴動起來,趁此難得的機會,你搭著我的肩膀全力使出禦風術從密林上空飛躍過去。”諺火想一出來一出,差點沒把艾倫氣得吐血。


    “那你可要抓穩,掉下去會被吃掉的。”艾倫沒有反對,眼下困境不允許他們浪費時間。


    諺火即興撿起好幾塊石頭,豎起耳朵聆聽後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對著後方兩邊紅光閃動的地方使勁砸去,刹那間引發無數震耳欲聾的野獸怒吼聲。


    “我滴天呐……你確定使用的是禦風術,我在下麵跑路都比你快多了。”


    “你最好閉上嘴巴,有種自己跳下去。”艾倫最怕被激怒的野獸,故而使出平生最快速度的禦風術,奈何拖著一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法平衡身體。


    “大哥,你得堅挺下去……”諺火拚命地揮手擋住撲麵而來的樹枝,兩眼發暈。


    “嘭趴”一聲動靜迴蕩在林間,兩人墜過重重的綠葉障礙,不偏不倚地被枯死的樹杈接住。迴頭一看,發現這棵大樹很低矮,伸手即可摸到下麵的雜草,可他們的腰部和大腿卻緊緊扣在樹杈中間,疼得要死。


    “都怪你這家夥亂來,這下你滿意了?”諺火想用火燒掉樹杈,他根本不指望艾倫能使出風刃。


    “不要使用火焰,你想引來那些跟蹤我們的人嗎?”艾倫懊惱地倒掛在樹杈上,其中一隻臂膀往後夾在扭曲的枝丫縫隙裏,那感覺糟糕頂透。


    “不然怎麽辦?掛在樹杈上等死,我可不幹!”諺火借著皎潔的月光,詫異這樹如此古怪。


    “我們好像被發現了……”艾倫的第六感告訴他,有生物在靠近。


    “黑不溜丟的,等等!這家夥好像長著一張馬臉?”恍惚之間,似乎可以看到一雙清澈如寶石的眼睛。


    “它本來就是一匹馬,怎麽那麽眼熟……”艾倫因倒掛的緣故導致腦子的血壓飆升。


    “都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裝神弄鬼嚇唬我,還不如想辦法脫身。”諺火沒好氣地瞥視那匹黑馬,巴不得它攻擊過來,一腳踢掉詭異的樹杈。


    “如此挺拔健碩的身姿,尤其是那身長長的鬃毛柔順亮黑,四蹄有一圈灰白的環紋。沒錯,它就是瓦斯諾王子的鐵血馬!”艾倫曾經見過這匹快如黑色閃電的家夥,當真是令身經百戰的將士求之不得的稀有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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