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市位於成都市區北郊,與德陽市的什邡、廣漢交界,與成都市的新都、郫縣、都江堰為鄰,與阿壩州的汶川、茂縣接壤。彭州屬古蜀定居立業之地,與三星堆、金沙一脈同源,故而曆史悠久,在三千多年前的西周時期即有彭人在此生息繁衍,之後立業興國,建都瞿上(今彭州新興鎮)。

    彭州也是道教的發祥地之一,陽平觀曾經是道教創立時二十四治之首,還有東南亞最高佛塔——龍興寺81米的舍利塔,唐武後垂拱二年(公元686年)置彭州,《元和郡縣誌》中說:“彭州以岷山導江,江出山處,兩山相對,古謂之天彭門,因取以名”,此為今彭州名稱的由來。《華陽國誌》說:“蜀王魚鳧於湔山,後有王曰杜宇,教民務農,移治郭邑”,“湔山”即起於彭州新興鎮附近之陽平山,“郭邑”乃桂花鎮、隆豐鎮、麗春鎮、慶興鄉相毗連的“九隴”黃土丘陵。

    在地震地裂縫穿過的地方,那八級強震猝然的襲來,使大地顫抖,山河移位,滿目瘡痍,生離死別……地震瞬間,造成成都地區4276人死亡,光彭州市就有952人遇難。

    四川省醫院內分泌科在第二住院大樓21樓,5月12日地震發生時共有68名病人,其中一半是無法自行行走的重病患者,內分泌科24歲的護士陳曉滬,一趟又一趟背著、抬著病人,搬運氧氣罐、床、被子……

    陳曉滬安慰著不知所措的家屬,讓能走的病員由家屬扶著從樓梯下去,卻忘記自己有孕在身,到了下午4時許,陳曉滬突然覺得自己腹部、腰部非常疼痛。醫生麵帶遺憾地告訴她:“這是先兆流產!孩子恐怕沒辦法……”

    地震發生後,成都市各家醫院都在最短時間迅速轉移出病人,12日15時20分,地震後僅32分鍾,成都市第二人民醫院近900名住院病人全部安全轉移到院壩上的“臨時醫療點”,無一病人在地震中受傷,而川大華西醫院,近5000名病人也被及時轉移到安全地帶。

    大地震時,彭州瑩華中學一百多名學生被壓在教學樓建築物下,部分學生逃離現場,86人死亡,隻救出來16人,家長聚在一起痛哭失聲,救災的人則更不好受,地震來臨時,一位學前班中班的代課女老師趴在瓦礫堆裏,頭朝著門的方向,雙手緊緊地各拉著一個年幼的孩子,胸前還守護著三個幼小的生命……

    搶救人員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是被垮塌下來的房子壓死的,透過那一堆廢墟的的間隙可以看到她死亡的姿勢,雙膝跪著,整個上身向前匍匐著,雙手扶著地支撐著身體,有些象古人行跪拜禮,隻是身體被壓的變形了,看上去有些詭異,為了身下的三個幼小的花朵,她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瑩華中學的另一位老師李佳萍,地震發生時,學生們正在教室上聽她講政治課,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教室劇烈搖晃,同學們都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李老師大吼了一聲:“快跑!”同時飛快地打開班級的門,拉著推著學生們往外逃。就在這時,樓體搖搖欲墜,但為了能讓更多的同學逃出去,李老師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住已經搖變形的門框,可一個人的血肉之軀怎麽能夠承受得住五層樓的重量,李老師被垮塌下來的樓房壓在了下麵,房屋倒塌的那一刻,李老師還拚盡全力將一個學生推了出來,學生們都安全地出來了,而李老師,這位偉大的老師卻倒在一片廢墟之下,獻出了她年輕而寶貴的生命。

    5月12日汶川地震發生時,距彭州市區50多公裏的龍門鄉鎮,大麵積房屋倒塌、通信中斷、人員傷亡……13∶50—14∶30的時間,正是龍門鄉鎮小學下午第一節課,在幼兒園大班,34歲的代課女教師周玉菡吩咐學生們在教室裏睡覺或寫字畫畫,周玉菡其實是小學4年級2班的班主任,當時是臨時抽調到幼兒園上課,14時28分,房屋開始強烈顫抖。

    “娃兒們,快往門外跑,快!”意識到地震來了的周玉菡驚慌得大吼。

    班上學生都是4-6歲的幼兒,嚇得臉青麵黑、雙腿發軟並大哭起來,哪裏還有力氣跑?教室裏一片混亂。

    “快跑啊!”周玉菡抓起兩個學生就往小操場上跑,一些年齡稍微大點的學生也跟著她跑,周玉菡叫已經跑出來的10多個學生蹲在小操場上後,就第二次又跑進教室。

    她在短短十幾秒裏搖醒睡覺的娃娃,地震越來越厲害,衝出去向孩子們在教室門口形成擁堵,她趕緊理順他們出門順序,又一腳踹開後門,看見嚇得直哭的小娃娃,左手提兩個,右手抓三個,一路飛奔跑到小操場放下。

    這個時候,地麵劇烈地震動著,彈起的灰塵變成濃煙籠罩著整個學校,街上的房子開始倒塌,教室屋頂的瓦片在周汝蘭頭上嘩嘩作響,周玉菡隱隱約約地看見教室裏還有三個小孩子,趴在課桌底下大聲哭泣。

    “不好,教室裏還有學生!”她又第三次衝進教室,已經疲憊不堪但又急紅眼的她,抓起那三個學生朝外奔逃,三個孩子在她連拽帶拖下,像幾隻飛旋的小鈴鐺,迅速地落在了操場上,趔趔趄趄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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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大多數孩子已經成功轉移到操場上時,整個龍門鄉鎮已是地動山搖!房屋坍塌聲不絕於耳,周玉菡雙腳發軟地站在操場清理人數。

    “52人?不是54個人嗎?還有倆沒救出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周玉菡全身冷汗直冒,顧不得那麽多了,她猛地轉身,第四次衝進教室,此時教室裏能見度相當低,周玉菡隻得在教室大喊:“還有人嗎?”

    “周老師快出來,今天有兩個學生請假了!”直到該班班主任楊老師趕來,周玉菡才從教室裏跑了出來,至此,全班52名學生成功脫離危險。

    地震過去了,看著整整齊齊蹲在地上的孩子們,周玉菡的淚水不禁湧了出來。

    晚上7點多,周玉菡剛見到女兒張鳳宇張口就問:“你們學校有沒有學生出事?”,得到肯定迴答後,這才關心起女兒當時的安全,張鳳宇顯得有些委屈。

    周玉菡看出了女兒的心思,心疼地安慰道:“我的乖乖,不是媽媽狠心不關心你,實在是當時搶救幼兒園的小朋友時,我根本就沒空去想你,顧不上想那麽多,別怪媽媽,好嗎?…”

    一句話,說得張鳳宇破啼為笑:“我不是怨媽媽,我支持媽媽搶救弟弟妹妹的英雄舉動,媽媽,我為你驕傲,不愧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你的壯舉,巳深深地觸動了我的靈魂深處!……”

    龍門山鎮是汶川大地震的重災區,地震把周玉菡的家震成了廢墟,把龍門山鎮的街道震成了裂縫,震後前兩天,跑到臨近村子的周玉菡和女兒,隻能住在路邊臨時搭建的雨棚裏,母女倆身上裹著油布捱過了兩晚。

    五月十四日,一支解放軍救援部隊出現在了周玉菡的眼前,在她失去信心、失去希望的時候看到了部隊,頓時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全部,當時她甚至沒有問部隊的名字,但是腦子裏隱約記得士兵的肩章上寫著濟南軍區71823部隊。

    從此,每天部隊官兵會準時叫她母女倆過去吃飯,還抽空去龍門山鎮幫她拿迴了震後剩下的財產,不僅如此,部隊官兵專門辟出一間帳篷,開辦了“軍營帳篷希望小學”,政委任校長,部分碩士軍官與她輪流任老師,教授文化及軍事特色課程,周玉菡十三歲的女兒與另外三十多名孩子成了第一批學生,十三歲的女兒從小就很崇拜軍人的神氣,沒兩天就把部隊的一名政委認作了幹爹,她把自己寫的一篇作文《我想當兵》倒背如流給幹爹聽。

    部隊裏有些士兵娃娃隻有十八、九歲,比周玉菡的女兒大不了幾歲,未入武之前,恐怕還都是些父母的心頭肉,他們每天救災奔跑於廢墟現場,一個個腳走得起了泡,有些人的手也磨爛了,她每天看著這些都心疼得不得了,她便跑到戰士們住過的帳蓬裏,找衣服、被褥去洗漿,末了又掏出針線,將戰士們在救災慌亂中蹭掉的衣扣和刮破的衣服縫上。

    部隊炊事班在做一日三餐時,周玉菡帶著女兒和一幫村中中老年婦女就爭先恐後地洗菜、切菜,雖說是苦累,但一天天下來的日子卻也過得很充實,她們甚至忘記了地震後痛苦和悲傷的存在,每天還和戰士們說說笑笑,有時,她也有看著戰士們累得灘軟在地的時候,她便心疼地提水上前問候、關心,像關心自家的孩子似的,幾天下來,戰士們都親切地稱她“周媽媽”。

    彭州市的龍門山、白鹿、小魚洞、磁峰、通濟、新興等六個鎮受災最嚴重,百分之九十的房子倒塌,許多地方被夷為平地,傷亡慘重。受災最嚴重的銀廠溝是風景名勝地區,“農家樂”飯店集中,由於山勢很陡,兩麵都是山體,中間是河道,地震後,山體崩塌,完全阻塞河道,屍體很多,不少是遊客的屍體,由於氣溫很高,大多數屍體已腐爛變質“出味”了,從龍門寺逃出的僧人宏永進山時候,剛好遇到山體塌方,他“埋”在水裏,才躲過一劫,很快,他也成了濟南軍區71823部隊救災隊的一員,協助解放軍戰士救出被困在寺裏的僧人。

    地震來臨時,李成貴和67歲老伴楊蓉芬兩人在屋裏剛剛吃完午飯,正在灶房收拾,突然,一陣激烈的晃動,瓦片、磚頭胡亂地從天而降。

    楊蓉芬喊了一句“糟了”,就拉著李成貴往外跑,她前腳剛走出房門,房子就整個塌了,她迴頭一看,老伴下半身被磚頭埋往了,手伸在外麵無力地揮動。她的心當時就沉了,什麽也不顧,趕緊用手刨著磚頭,想要把老伴拉出來,楊蓉芬當時以為他快不行了,所幸,解放軍濟南軍區救援部隊很快便聞訊趕來,和她一起,用木棒一塊一塊地撬起掩埋的磚頭,幾個的多小時後,在廢墟裏掙紮了幾天的李成貴平安獲救。

    “親愛的,房子倒了,我不會倒,你的腳劃破了,我們的愛情不會破,我背著你,愛著你,隻要有你,我就擁有了所有。”楊蓉芬拉著受傷的李成貴站在倒塌的建築麵前說道。

    “是的,有的時候發現,死亡在圍繞你,包圍你,不經意間他就會給你一個吻,所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李成貴苦中作樂地幽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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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是來之不易的,我們媽好要珍惜,即使遇到了地震這樣的自然災害,也要樂觀的麵對,不要放棄一絲求生的機會,要知道如果你死了,也是一種不負責,要知道我是那麽地愛你的,加油吧!為了自己的生命……”楊蓉芬哽咽著淚水,無限深情地說道。

    在龍門山區救災現場,濟南軍區的救援士兵已經很多天晝夜沒有合眼、沒有休息了,隻靠水和幹糧過日子,快撐不住了!“我抬屍體,抬到頭皮發麻!”士兵趙剛勇說,不是身體疲憊,而是心裏難受,難受得無法言語。

    “我們進去後,就從瓦礫堆裏,把傷者拉出來,但是拉出來的大多死了,我們甚至眼睜睜地看著,有些生命就這樣走了!”有個戰土哽咽地對林容哭泣著說,引得旁邊的戰友們一個個嚎啕大哭。

    周玉菡見被視為“鐵漢”的軍人們都傷心欲絕地哭了,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是好,她試圖用她偉大的母愛去安慰這些隻有20歲左右的士兵們,是啊,她很理解戰士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屍體,又不是在戰場,而是在災區,況且,處理的屍體又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同胞,老的猶如自己家中的爺爺奶奶,中年的勝似家中的父毋,年輕的猶如自己的兄弟姐妹……親人們一個個在痛苦中走了,哪有不傷心落淚的呢?

    可是,還有這麽多活著的人們啦!活著的人們應該堅強起來,走出痛苦的陰霾,周玉菡含淚默默地安慰戰士們,其實天不暗,陰雲終要散,其實海不寬,此岸連彼岸,其實山不險,條條路可攀,其實路不遠,一切會如願,悲傷痛苦的日子總會過去的,咱們堅持在艱難困苦的日子,自己保重每一天。

    過了幾天,聽說解放軍救援部隊就要離開彭州轉移走了,周玉菡哭了又哭,甚至跪下求他們不要走。與林容一道對部隊官兵戀戀不舍的,還有帳蓬希望小學的全體孩子們,他們親眼看到,地震發生後解放軍叔叔為大家搶財產,為群眾搭帳篷,給老百姓送水送菜……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象。

    當五月二十一日下午部隊軍車轉移開走時,這些地震過後立誌撿瓶子給自己掙學費的孩子們,靜靜地站在路邊,衣服的前襟上還印有未幹的淚痕,周玉菡和鄉親們拉起紅色橫幅:“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點滴之間,感受國家的偉大,一筆一劃、一挫一揚、字裏行間,吐露文明芳華。盛世和諧載黨恩,感謝親人解放軍。”

    而張鳳宇和孩子們齊聲喊:“我要學解放軍叔叔唱軍歌,以後迴到學校教給我的同學們唱,長大了,我也要當光榮的解放軍……”

    周玉菡和孩子們一路追攆著部隊軍車送了很遠、很遠:感謝你們陪我度過災後那些風那些雨,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感謝有你們的幫助、鼓勵,感謝在我孤獨無援的時候你們的“雪中送碳”,親愛的解放軍官兵,謝謝你陪我走過災後人生那段艱難的時光,歲月會帶走美麗,時光會帶去風雨,但是縱使一切都會改變,也帶不走我對你們的感激,和你們為我們老百姓付出的點滴。

    感謝清晨,給我清新寧靜的空氣,感謝正午,給我明媚豔麗的許堅強,感謝夜晚,給我整片燦爛的星空,感謝你們給我無限美好的迴憶!感謝敬愛的黨啊,及時派來了人民子弟兵,給我們希望、信心和前進的動力……

    周玉菡感謝的淚水也跟著部隊的腳步灑了很遠、很遠,直到淚水模糊了眼晴,看不見隊伍、軍車綠色的影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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