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梵偏了偏頭,她有些眩暈,腳步虛浮了兩下險些摔倒,不得不扶著床沿,而這次張天師沒有上前去扶,反而臉色嚴肅的站在一旁。


    “後遺症出現了。如果在不解決,原本被欲歡王靈冰壓製的血咒也會複發,你很危險。”張天師說道。


    魏梵的臉色十分難看,她也清楚其中的後果,若要這樣死去絕非她的意願,握緊了手,她猛地錘在了繡花被子上,突的她抬頭看向了張天師,厲聲道:“那三件東西呢?!”


    三件東西自然指的是魂木,手鐲,和魂草。


    張天師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已經為你妥善保管好了,倒是老夫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著了三個。”


    魏梵嘲諷的一笑,“那是她拚了命的執念,怎可放棄。”


    “是嗎?真的如此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魏梵瞳孔一縮,將撐著床沿的手收了迴來,筆直的站立著,看著突然出現在房裏的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張天師微微躬身,道:“白君大人。”


    果然,出現在房裏頭的身影赫然就是本該呆在酆都城的白君。


    “你什麽意思。”魏梵問道。


    剛剛那一句反問令魏梵的心靈顫抖了一下。


    “融合時日這麽久,若非是完全配合,決不可還活著。你其中,是認可了她的執念。”白君的嗓音宛若冰川,讓人不自覺的產生畏懼。


    “你認可了她的執念。”


    “在那時起,你便是她,她亦是你。”


    “但在酆都城,你脫離了她的意識,你袖手旁觀。”


    “重迴陽間她成了主導,而你退縮了,她並不知道。”


    “你犯下的錯,你可知。”


    白君一句接著一句的話語,將是順風而至的箭矢,狠狠的插在了靶子上,而魏梵便是那一個靶子。


    魏梵臉上的血色殆盡,她後退了一步,竟無力反駁,的確,在酆都城迴來後,她的意識就讓開了,可以說那時候的夏梵更接近夏梵,因為這一個間隙,導致了這次的分離更加嚴重,她,難咎其責。


    魏梵認錯似得低下了頭,握緊了拳頭,“梵,知錯。”


    白君背著手,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張天師,後者被看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立刻明白剛剛自己實在是太多話了,這白君大人也太神出鬼沒了吧!


    “歸根結底,你們本是一體,分了魂將人格分裂成兩邊,你的高傲異於常人我本理解,但你犯下的錯,需要你彌補。”


    白君最後一句話已經讓魏梵明確了自己的錯誤有多深,她必須去彌補。


    “道陵,將孟婆帶上來。”


    張天師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孟婆?”張天師反問。


    白君點頭。


    秉著服從命令的念頭,張天師消失了身影,明顯就是下去了。


    房內隻剩下白君和魏梵,兩個都不是多話的人,加上剛剛的氣氛一度很僵硬嚴肅,導致了相顧無言,一直待到張天師帶著孟婆重新出現。


    孟婆依然是那一身裝扮,浦一見到白君立刻先彎腰跪下,後者頷首,示意她起來。


    “白君大人有何吩咐。”


    “喚醒她。”白君淡淡的迴答。


    孟婆將目光投向了魏梵,表情愣了愣,但她是個明白事理的老嫗,沒有多問,隻是恭敬的點點頭。


    隨後,白君帶著張天師離開了房裏,留下了孟婆和魏梵。


    站在門外的張天師還是按捺不住好奇開口問道:“白君大人,為何要讓孟婆前來?”還有什麽事是他不能解決的嗎?


    白君沒有迴答,視線一直遠眺者,張天師鬱悶的摸了摸胡子,大概他一輩子都無法明白一句話,最理解女人的人,還是女人。


    房內,孟婆子慈和的上前了兩步,將魏梵扶到了床上躺著,並細心的把被子蓋上了,而自己坐在了床邊。


    魏梵頗為不習慣的扭了扭身子,從未有人這麽溫和的為她蓋上被子,甚至什麽都不用說那眼神已經洞察了一切。


    這一瞬間,魏梵隻是從心底湧上來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赤裸裸的刨開,無所顧忌。


    “很久沒見了啊,孩子。”


    作為記憶共享的魏梵,自然也是知道的,在曾經,孟婆出現過。


    “我不是她。”


    孟婆伸出手,在魏梵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響指打在了她的耳旁。


    “你好好想過這句話,你在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魏梵的唿吸一窒。


    “你有很多故事,很多疑問,你想說出來嗎?我會聽著,孩子。”


    麵對孟婆的柔聲詢問,魏梵的眼睛不自主的濕潤了,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抓緊,糾成一個棉團。


    “我沒有記憶,我遺忘了很多東西,我也有我的執念。”


    三句完全連接不上的語句從魏梵的嘴裏吐出,孟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拍,像是安撫,但更像是給予勇氣,鼓勵她把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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