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瑿珀腰牌


    剛出了工美大廈的大‘門’。大牙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雙手抱著皮箱,緊緊的摟在懷裏,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一股腦的傾瀉了出來,本來天生的斯文貧瘠,這下子可好,整個人都快樂顛餡了。


    我也很意外,做夢也沒有想到,大牙搶出來的這半塊‘玉’石竟然這麽值錢。怪不得現在天天電視上都在說已經到了全民收藏的時代了,這玩意兒的價值也太不可思議了,就麽一塊石頭頂得上普通的工薪職工幹上十年了,還真是不公平。


    拎著二十萬現金招搖過市也不是長久之計,正巧,東方廣場這兒有一家中國銀行,我趕緊拉著大牙鑽了進去。一想到這東西也是大牙冒死‘弄’出來的,所以直接讓大牙用他的名字開了個新戶,把錢存了進去。


    大牙樂得嘴一直都沒有合上,舌頭上都落灰了,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他這輩子。帳戶上的餘額還沒有超過五萬的時候,這可絕對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第一次。然後一個勁的嚷嚷,非要去大館子挫一頓好的,慶祝一下這美好時光,留個念想。


    我白了一眼他,告訴他,要是在大館子,尖椒幹豆腐不放‘肉’,素炒,還得二十二塊錢一盤。


    大牙一聽,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個勁的問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我在旁邊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大牙這才反應過來,衝我就是一個飛腳,自己嘟囔著:“媽了個巴子的,有錢了誰還吃個尖椒幹豆腐啊!”


    鬧了一陣後,看著手裏拎著的紙袋,我突然才想起還沒給董三爺打電話呢,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時間見我們,這種人物,可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都得提前預約。


    電話接通後,我趕緊客套了幾句,董三爺知道我們迴來了,想要見見他後,很是高興,就問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我很小心的問董三爺下午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時間,過兩天也行,我和大牙這幾天都在家閑著,時間很充裕。沒想到董三爺聽說我們下午就有時間後,連連說好,讓我們下午就過去,他在家裏等著我們,隨後告訴了我,他的地址。


    放下電話後,我還有些受寵若驚,真沒想到董三爺這麽給我倆麵子,竟然讓我們去他家裏做客。一般來說,社會上的朋友很少會往家裏帶,而邀到家裏的朋友一般也都是很親近的朋友或是很尊貴的客人,想想我倆和董三爺,還說不上親近,更談不上值得尊敬了。


    我和大牙吃過午飯,擔心路上堵車,所以早早的就奔向了董三爺家。


    董三爺家在長陽環島附近的一座高檔小區裏麵,小區很有名氣,當年也是請了功夫巨星做的形象代言人。坐落在西山之陽。殷得“三山五園”之貴,也算是上風上水。近鄰石‘花’‘洞’、西周燕都遺址公園等獨特的名勝古跡,那裏地多人少,空氣新鮮,都是連排或是獨棟的別墅,房價自是不扉,住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剛到大‘門’口,站的筆管條直的保安就“唰”地一下來了個立正,目不斜視,一臉正氣,一臉嚴肅的盯著正前方。


    大牙走出‘挺’老遠了還在一個勁的感歎,不得了啊,軍事化管理啊!


    小區的環境自然是沒得說,有道是,郊園多野趣,宅園貴清新。這裏的園林風格野趣十足,自然清新,又不落俗套,頗有幾分看頭。我和大牙便直接穿園而過,一路上有泉可聽,有石可留,穿行其間,醉人‘迷’眼。


    東拐西繞了好半天,總算是到了董三爺家的樓下。是座二層樓獨棟洋房,兩間車庫,還有‘花’木扶疏的院子,院子裏種了些‘花’‘花’草草,不遠就是一處疊水,水聲潺潺。清脆悅耳,環境相當清幽。


    剛到大‘門’前,還沒等我們按響‘門’鈴,董三爺竟然推開大‘門’,笑著出來迎我們了。


    我斜眼看了看院角的攝像頭,心裏不住的感歎,還是有錢人好,住的房子闊氣不說,這服務配套設施也真是全麵。


    董三爺推開‘門’後,笑眯眯的衝我們倆打招唿。我和大牙受寵若驚,趕緊分別向董三爺問好,客套了一番。


    董三爺連連擺手,把我們讓進了屋裏。剛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實木原‘色’大‘門’,整麵雕‘花’,厚重大氣、古香古‘色’,讓人不禁就是眼前一亮,瞅著就是氣派講究。我和大牙真跟進了水晶宮差不多,看哪兒的新鮮,看哪兒都想‘摸’‘摸’,董三爺衝我們笑了笑,讓我們不用拘束,隨便看看。


    屋子裏從裝潢到家具。都是古香古‘色’,牆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裝飾品,屋子裏的‘色’彩很簡單,正因為簡單,才顯的很大氣,感覺沉甸甸的,文化氛圍很濃重,站在屋裏,似乎下意識的就會輕言輕語,咬文嚼字。


    這裏的感覺與當初進王老板家明顯不同,王老板的家裏裝修的雖然是金碧輝煌。絢爛奪目,但是一看就像是個暴發戶一樣,根本感覺不到半分的雍容華貴。然而在這裏,雖然所有的裝飾都很簡單,卻很有文化底蘊,足以襯托出主人的文化品位與藝術修養。


    我們一邊看著,一邊讚不絕口,董三爺很有長者風度的在旁給我們時不時的介紹兩句。


    繞著寬敞的大廳走了整整一圈,最後在牆角的博古架前站住了腳,架子上陳列著十幾隻造型優美,‘色’彩淡雅的陶瓷瓶,對這些東西,我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以董三爺的身份,不用想都能猜出來,能擺在家裏的東西肯定也是價格不扉。然爾吸引我的並不是這些價值連城的瓶瓶罐罐,而是擺在很不起眼位置上的一塊銅鏡大小的腰牌。


    腰牌以八十度角近乎於垂直靠在後麵的托架上,整塊牌子如酒紅般的顏‘色’,晶瑩剔透,在上麵燈光的映‘射’下,通明透亮,血絲均勻,看著倒像是一整塊的天然血珀。


    正麵雕著一隻威猛的虎頭,怒目圓睜,靈‘性’十足。雕工線條流暢、轉折有力,紋飾布局‘精’巧,繁而不‘亂’,自然生動,可惜的是腰牌竟然有一個手指甲蓋大小的豁口,而且表麵上的劃痕也不少,一看就是以前保存的不當,破損的有些嚴重。


    董三爺見我看得有些入神,在旁邊嗬嗬一笑,告訴我這麵腰牌是琥珀中的瑿(音:yi)珀,無論品相及大小現在來說也算是罕見了。


    董三爺一說話,我這才迴過神來,重新的又打量了一下這麵腰牌。總覺的似曾相識,但是這東西我以前肯定沒有見過。聽說是瑿珀,我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瑿珀,雖然不是頭一次聽說,但是的確是第一次見過。


    琥珀是佛教七寶之一,種類眾多。從傳統習慣上來講:透明的稱為琥珀,不透明的琥珀稱為密蠟。如果從專業角度來分的話,黃‘色’係的稱為金珀;紅‘色’係稱作血珀;藍‘色’係稱為藍珀;綠‘色’係稱為綠珀。而正常光線下是黑‘色’,在強光照‘射’下透出紅‘色’的就是“瑿珀”。


    董三牙輕輕的托起這麵腰牌,告訴我們,瑿珀自古就極為珍貴,古籍中記載瑿珀為“眾珀之長、琥珀之聖”。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中描述瑿珀說:琥珀最貴重的瑿,價格相當黃金五倍。而瑿珀又以櫻桃紅最為貴重。但是有一種最特殊的是黑‘色’的,在正常光線照‘射’下並不透明,但是在強光照‘射’下,會顯現出醉人的深紅‘色’,被視為極品瑿珀。


    聽人家這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我和大牙也是受益非淺,連連砸舌。


    董三爺輕輕的把腰牌放迴原處,然後指了指沙發,笑著說:“隻顧著說話,倒忘了有客遠來,忘了招唿你們坐下喝口水了,真是待人不周啊,來,來,先坐下喝口水吧。”


    我和大牙連聲說著不敢當之類的話,也就坐了下來。


    剛一坐定,我衝董三爺抱了抱拳,說道:“董三爺,這次我們哥倆來打擾您,並沒有別的什麽事,上次為了我們倆的事讓三爺您費心費力,一直都過意不過,今天特意登‘門’道謝,真的很感謝三爺仗義伸手,我們哥倆自是感‘激’不盡。”


    董三爺衝我搖了搖手,示意我不用客氣,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咱們用不著這麽客氣,老話兒講啊,一迴生,兩迴熟,咱們也打了幾迴‘交’道了,再瞎客氣都別扭,到家裏來就是為了都輕鬆一點兒,你再這麽說,我可真有點過意不去了。”


    大牙一聽,點頭隨著笑了笑,然後把手袋輕輕的往旁邊放了放:“三爺,於老哥估計和您說了,前段日子我們哥倆也不在北京,這才委托於老哥把錢給了您,並不敢多耽擱。這不,我們哥倆剛剛迴來,帶了點小禮物,也是我們的一份心意,還望您笑納啊!”


    董三爺瞅了一眼紙袋,臉上表情一滯,有些責備的口氣說:“要說你們小哥倆可真是太多心了,這件事誰也不要再提了。東西你們帶迴去,心意我領了,東西我是不會收的,真是收了,我的初衷也就變味兒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大牙剛要再吱聲,我趕緊把他攔住,對董三爺說,我們哥倆並沒有別的意思,能認識您,實在是我們的榮幸,您的廣見博識,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那是海了去了,我們哥倆隻是想借個機會,表示一下,這樣以後再有什麽不解之處,為難的地方,也好找您了,起碼我們心裏也舒坦一些,你真要是不收,我們還真拉不下臉來再來麻煩三爺您了。


    董三爺聽我這麽一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他收下了,然後用手往博古架的方向指了指,告訴我們,來而不往非禮也,也不好就這麽收下我們的禮物,那架子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我們能看得上眼兒的,就隨便選一件吧,禮尚往來,就當是“當帳”,相互‘交’流學習了。


    “當賬”是古玩‘交’易用語,是說以物易物,等價‘交’換的一種形式,各取所需,這種情況十分常見。


    我一聽董三爺這麽說,趕緊晃了晃腦袋,衝董三爺說:“我們這東西咋能和您架上的寶貝比呢,那是天壤之別,這我們不是撿了大便宜了嗎,這個可使不得。”


    董三爺聽我說完後哈哈大笑,指著架子上的東西告訴我們,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他剛入行時擺‘弄’的玩意兒,也不是什麽“俏貨”,有的更泛著點“妖”氣,不過多少也算是有些淵源,就就沒舍得扔,說實話,也就算是工藝品,要說是寶貝,那可真是挨不著邊兒呢。


    我一聽這話,心裏多少踏實了點,自嘲的笑了笑,說我和大牙都是‘門’外漢,兩個‘棒’槌,對這些東西也看不出個名堂,讓三爺見笑了。


    董三爺搖了搖頭,讓我們不用客氣,隨便選兩件,笑言稱我們也算是幫了他的大忙,要不這些東西扔還舍不得,留著也實在是礙眼。


    我見董三爺這麽說,看眉目表情倒也是一番真心,估計也是這些東西未必值幾個錢,但是也不好意思挑那些瓷瓶,本來自己就是一知半解,萬一看走眼,以為不值錢,而實際上要真是出入太大的話,反而顯得我們有些不識時務了。


    中國陶瓷世界都聞名,這東西有時看著不咋樣,還沒有現在燒的‘花’瓶漂亮呢,但是實際上的價值有時做夢都想不到,陶器無小器,這東西走眼的機率最高,正因為這東西身價無頂,所以現在的仿品贗品才到處都是。


    就跟現在的盜版書、盜版音像製品一樣,正因為有利可圖,才會有人舍得下本去盜版,於是也有個不成文的邏輯,不被盜版的作家也不是什麽作家,有盜版證明你才有名氣。


    我走到近前,東瞅瞅西瞅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覺看哪個都不像是贗品,都像是價值連城的寶器,最後看了半天,還是拿起了那麵瑿珀腰牌,這東西要是品相完好的話,價值多少我可不能估量,但目前這個品像,我估計價值也就是在萬元左右,畢竟殘品無全相,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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