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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柳葉和立春也走了進來。聽我說這是什麽古代的防水技術,也不免都有些好奇,用手捏了捏這種土塊。


    中國建築的防水技術可追溯到上萬年前,當時的人們就在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建築防水經驗,比如“以排為主,以防為輔”,“多道設防,剛柔並濟”等具有一定水平的超前設計理念,直到今天仍被世界各國的建築師們所采用。


    而這種“灰背”其實應該是古建築瓦麵下麵的防水層,以防止屋頂瓦麵漏水。因為古建築的屋架主要是木結構,屋頂任何部位的漏雨都會帶來木結構的糟朽,所以灰背的防水性能與古建築的壽命長短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大牙用鏟子砍了幾下,僅僅砍出了幾道很淺的印痕,足見其堅固。最後,大牙也沒了脾氣,衝我一咧嘴:“來亮,你說的這什麽‘灰背’也太它媽的霸道了,簡單是刀槍不入,這玩應兒是咋弄出來的,看這樣子比混凝土還結實啊。”


    我看著大牙一陣苦笑,要說這過去的古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靈感。什麽材料都敢用,什麽米湯、童子尿、果汁、大蒜,全都往裏招唿,根本就不像是在蓋房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研究出來的這類配方,但是還不得不說,確實也是行之有效。


    這種“灰背”的製作方法也差不多,以前施工時曾經聽過一位老師傅說過,說是“灰背”傳統的做法就是往青石灰裏摻拌生石灰,然後覺拌均勻後,再倒入江米漿和桐油,再用力攪拌,最後進行“晾背”,幹燥後就行了,其堅固密實程度可比現在的混凝土都要厲害。


    憑蠻力,根本就挖不開。不過這東西也有軟脅,那就是用米醋澆,據說倒入兩瓢米醋後,不到半小時,硬的像石頭的灰背就會軟得像團泥一樣,用手都能摳出來,當時一直當成故事來聽,真沒想到今天還真碰上了這種事,隻不過到底管不管用,以前也沒有試過,所以我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我說完以後,柳葉看了看我,然後小聲的問我:“那現在我們是不是隻能等天亮了?”


    我點了點頭:“現在黑燈瞎火大半夜的。就算是能買到米醋,也別折騰了,也還是要等到天亮再說吧。我總感覺這地方有些邪性,夜裏還是老實待著吧,找地方對付睡一會兒,估計用不了幾個小時也就天亮了。”


    立春聽我說完後,前後看了看,指了指這裏,有些驚訝的問我:“來亮哥,你說在這兒對付一夜?”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反問道:“咋的?不行嗎?”


    立春為難的看了看我們,然後皺著鼻子說:“這地方陰氣沉沉的,人睡覺時本身陽氣就弱,保不準會發生什麽事,就是睡也得離這遠點,要不萬一睡著了,可實在是太危險了。”


    大牙滿不在乎的輕哼了一聲:“我說神婆妹妹,你這膽子不會這麽小吧?不是吹啊,就我們,別說這個土包子,就是墳地上都打過滾。有啥怕的?還真有鬼啊?”


    立春瞪了一眼大牙:“有沒有鬼還用我告訴你啊,用不用叫兩個出來陪陪你啊?”


    大牙一聽這個,眼珠轉了轉,鼻眼裏哼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不敢吱聲了。


    立春這麽一說,顯然柳葉也有些擔心,雖然嘴上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我從她那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


    我想了想後,對立春和柳葉說:“你們迴車裏睡去,我和大牙在這裏看著,萬一有啥情況,我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再過來。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火氣壯,百鬼不侵,再說,我有這個。”說著,我指了指我的胸口。


    大牙咧嘴看了看我:“靠,來亮,你不會說你那個護身符吧?我看那於麻子就是一臉奸相,他給的東西可保不準,我看你那塊‘玉觀音’也就值十幾塊錢,可別臭顯擺了,要是有用,也不至於這麽點兒背。”


    大牙這烏鴉嘴真是沒辦法,我剛剛自我安慰好不容易獲得的一點自信讓他兩句話就給擊碎了。我用手摸了摸胸口這塊玉,仔細一尋思,不怪大牙說,確實也是這麽迴事。這東西也沒見得有啥作用。聽那於麻子說這塊玉是什麽得道高僧加持的,辟邪鎮鬼,就像觀音親至一樣,化險為夷,看來是有點懸乎。


    柳葉和立春聽大牙說完也笑個不停,不過都不怎麽想迴車裏去,想在這裏一起待著,人多也有個照應。


    我和大牙好說歹說,才把她們勸走,總算是迴車裏休息去了。


    我和大牙這才找個窩風的地方,倚著棵粗大的樹幹,一邊抽煙,一邊閑聊。


    沒有女的在旁邊,我倆也沒啥顧忌,大牙講起了葷段子,讓我給這通埋汰,說說笑笑,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心裏一直積壓的陰霾似乎也一掃而光了。


    侃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大牙就開始哈欠連天,嘴都合不上了。要說打哈欠這東西真是傳染,本來我還是挺精神的,被大牙這連二連三的大哈欠給傳染的。也是連打了幾個哈欠,頓時就覺得困意襲來,眼睛一合,睡著了。


    感覺剛睡著不久,隱隱約約的就聽到戰馬嘶鳴、大軍唿喝的聲音,我身子一激靈,就從夢中驚醒了。


    可是說來也怪,就在我剛一動身的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除了樹葉嘩啦啦的抖動的聲音以外,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我心裏一陣奇怪。小心的往前爬了幾步,把身子隱藏在樹後,抬眼往土包子上望了望。


    月如白練,凝如白脂,周圍的景像也似乎都被籠置在紗幔中,看得有些朦朧。


    青幽的月光下,視野也很開闊,抬頭這一望之下,頓時把我嚇的是心驚肉跳,差點就喊出聲來。


    鬼樓!傳說中的鬼樓真的出現了……


    鬼樓坐北朝南,兩層樓閣,翹角飛簷,脊上琉璃群獸,屋頂上的琉璃瓦,在星輝月影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分外淒涼。


    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黃綠相間的琉璃屋簷,淩空高聳的朱紅殿柱,雕梁畫棟,金碧輝煌,被幾棵參天古木圍在裏麵,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雄偉壯觀,相反越發顯著陰森與詭異,我打量了一陣,有些疑惑,這座鬼樓我怎麽看怎麽像是廟宇的建築,根本不像是住人的樓閣。


    難道這鬼樓不是八角明樓?還是八角明樓本身就長這個模樣?


    我正有些困惑時,突然有東西從背後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的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座鬼樓上,背後突然遭襲,可把我給嚇壞了,三魂七魂不知道飛了幾個,下意識的張嘴就要喊,可是還沒等喊出聲來,嘴就被堵住了,嚇得我晃著腦袋來迴掙紮著。


    耳朵邊有人小聲說話:“來亮。是我,我是大牙!”


    聽到是大牙,我這才不動彈了,緩緩的迴頭看了一眼,正是大牙。


    大牙慢慢的把手從我嘴上挪開,我這才感覺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想到大牙這隻手不久前捏死的那隻大蜘蛛,把我惡心的一陣幹嘔。


    大牙一見我這反應,就有點懵了,生怕我再弄出些動靜而暴露目標,趕緊大手一伸,又要捂我的嘴。


    我正嘔的兩眼淌著眼淚,餘光就瞥見那隻大手又捂了過來,也來不及說話,腦袋往下一低,直接趴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不過好歹是躲過了大牙的這一巴掌。


    即使啃了一嘴的泥,我也暗自慶幸,而大牙卻直愣愣的看著我,都有些呆了。


    我用手糊擼糊擼嘴,把嘴裏的泥吐掉,然後衝大牙一瞪眼,壓低聲音說:“大牙祖宗,你能不能先說話,再動手,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大牙一臉無辜的看了看我:“我叫你了,可是你沒反應啊,我這才輕輕的拍了你一下,沒想到你那麽大反應,要是不捂你嘴,我害怕你喊出聲來!不過你咋還整個狗啃屎,吃上泥了?”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說這個,小心的指了指頭上,示意大牙土包上有情況。


    大牙也點了點頭,看那表情就知道,他也發現了那座鬼樓。


    我倆又都小心的伸出了腦袋,往那邊張望了一下。


    這座古老的建築在朦朧夜霧的籠罩下,就像是一幅飄在半空中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簷牙高啄,雕梁畫棟,這種精致與精美此時與這環境卻太不合時宜,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妖氣衝天。


    我和大牙伸著脖子看了半天,也不見樓裏有什麽動靜。在這裏趴著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我倆把心一橫,牙一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束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我衝大牙一使眼色,然後一左一右,朝那座鬼樓摸了過去。


    走的稍近一些,看得更加真切了,這座鬼樓巍然而立,屋簷上鬥拱交錯,黃瓦蓋頂,飛簷上掛著銅鈴。


    正看著時,一陣陰風拂過,輕脆悅耳的“叮鐺”聲隔著十多米的距離傳了過來,聽著聽著,似乎腦袋裏就沒有了別的思想,不是清靜的空,而是混沌的空,一刹那,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思維好像也被禁錮住了。


    大牙用手指著院牆大門上掛的扁額,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有些奇怪,抬頭也看了看,頓時和大牙一樣,像是木雕泥塑一樣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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