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茸再次躲在屏風後,看小蝶是如何應付這些如豺狼的臭男人。臭男人是這裏的姑娘給所有男人起的渾名。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茸茸在這裏深有體會。憑借著這金錢和地位就可以肆意玩弄女性。

    那男的粗燥的手敲敲搭上小蝶的腰,肆意地撫摸著,小蝶麵不改色,反而嗲嗔著故作羞態推了推那男人的胸膛,惹得那男人興奮萬分,凡是小蝶遞去的酒都仰脖一甘而盡。

    那男人喝多了,漸漸忘了情,抱住小蝶不撒手,仗著力氣大將她推倒在床上,強行地壓在她的身上。小蝶還在欲絕還迎,並不叫喊。然而沒過多久,小碟就輕鬆地推開了那人,鄙視地哼了一聲,收迴手中握著的白色小瓷瓶。

    茸茸走出屏風,看了眼床上睡死過去的人。

    “像這種酒後忘形的男人就必須迷暈他們。”小蝶將一張紙交於茸茸的手中,“這是情迷香的配料。”

    帶著瑪瑙珠手鏈的手腕輕輕抖了下,就將那張紙保存於袖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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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夢花樓關門大吉得了。這麽些天都沒有新貨色!”聲音之中透著深深的失望。

    老鴇一聽失色,強笑著:“大人,您是我們的貴客,每天都盼著您能來,怎麽會沒有新的姑娘準備呢!”忙對身邊的龜公囑咐了幾句。那龜公聽了話一溜煙地去準備了。

    聞言,此人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哦?是麽?是什麽樣的絕色姑娘?”

    老鴇對著身邊的人悄悄吩咐了幾句,迴過頭又是諂媚地哈腰誇口道:“這位姑娘可謂是天仙下凡。傾國傾城都不為過。”連連帶路,“說來您可是她的第一個客人,可見你倆的緣分不是一般,也隻有大人才有如此福分。”看著大人終於眼開眉笑,偷偷捏了把汗。老鴇推開麵前的房門,賠罪道:“姑娘是第一次接客,如有什麽不周到之處還望包含。”意識到自己的不受歡迎忙又退出關好房門。

    屋內熏染著薰衣草香味。佳人坐在一層垂地粉色薄紗之後一弦一瑟撥弄琴弦:“大人何不坐下喝杯酒?”

    酥語濃意傳遍全身,尹世透著薄紗失神地站著。伴隨著靡靡琴音,他情不自抑地輕抬腳步,不願打破這如夢幻的境意。這是什麽樣的女子,光是一句話就能撥動一個人的情弦……一種急切地衝動湧上心頭,手緩緩撥開薄紗……

    “大人好急啊。”帶著笑意茸茸掀動長長的睫毛側臉無聲無息地拋了個媚眼。

    尹世煞白著臉,長大嘴巴,眼睛都快突出來了,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差點跌落在地。

    這等容貌果真是世間難尋,襯得一旁花瓶中的鮮花花容失色,暗淡無光。尹世緩緩移足上前,仿佛經曆了一世的時間……不敢相信地顫顫抖抖抬起手,運足了勇氣才敢輕拂著俏麗的麵龐。夢中縈繞的麵容如今就活脫脫地展現在自己眼前!銀姬……

    “老鴇!!”

    守在門外的士兵豁地推開門,抽刀出鞘。老鴇嚇得血色盡失,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頭也不敢抬,戰栗著:“大人,饒命!茸茸如有冒犯之處請大人高抬貴手啊。”

    茸茸一見這架勢也嚇得跪到在地,臉色蒼白。

    “你是從哪裏買來她的?說!”尹世竭力隱藏內心的顫抖。

    “她本是個叫花子,來這裏行乞時我……我看她臉上黑漆漆的卻長得還可以就……”老鴇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不敢多說。

    尹世聞言瞅著茸茸,思量著什麽,坐下來緩聲道:“我看中了她,多少價錢?”

    “大人,這……”老鴇很不情願,光調教這丫頭就花了不少心血,指望著從她身上撈一大筆錢,如今可還沒接客就被買走,自是極不甘心。

    “我做的決定無人能駁。除非……是死人。”尹世加重語氣。

    “是,是。”老鴇渾身一僵,當然保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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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頭上一輪圓月,千治於獨自在涼亭悶著飲酒,嘴裏不停地念著一首詩:

    “圓月照姬華滿霜,羞色嬌媚傾國桑。獨愛潔身伴汝旁,一世寵汝在吾堂。”

    “我……我還要喝……”王爺對被人架著走向寢室感到不滿,不停地掙紮,身姿早醉的七歪八斜,“銀姬……銀姬……你在哪……在哪……”

    “王爺,您好好休息吧。”管家好不容易扶王爺躺下,擦擦臉上的汗水。王爺每次月圓之夜都會喝得爛醉如泥,嘴裏還念念不忘一個女人。無奈地搖搖頭,就輕輕關門出去了。

    幽幽中,門再次被推開。迎風在鼻息間縈繞著薰衣草的香味。千治於眯著睜開一條縫,模糊中款款走來一位穿黃衣的女子。

    “銀姬!銀姬!”千治於一直不住喊著撐坐而起,“你終於來看我了,銀姬……”腳一軟直直撲倒在地上,卻顧不得疼痛依靠雙手向前爬去。害怕一眨眼就消失,就像每個夜晚的夢一樣。

    黃衣女子將抓住她腳踝的千治於扶起,輕柔地應道:“是啊,我了。”

    千治於感到手中的身軀是溫暖的,曾經在耳中不停迴蕩的聲音就在耳旁,激動地抱住她,顧不得男兒有淚不輕彈,夾雜著啜泣之音道:“不要離開我!銀姬我一直愛著你這麽多年。我隻愛你啊!”

    黃衣女子一怔,隨而又輕撫著他的發絲。千治於雙手撫摩著黃衣女子的臉頰興奮道:“銀姬,我就快當皇帝了,那樣娶你的人就是我了!我好高興。銀姬,我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那女子歎了一口氣,白色的絲帕在他嘴唇上輕輕一掃。一股幽香,千治於便沉睡了過去。

    月亮還是又圓又亮。又似蒙了層薄薄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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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像,不,要是多上一份王家氣度簡直就分不清孰真孰假。千治於好久都沒有從震驚中迴過神。

    這種目光讓茸茸全身不舒服,謹慎地跪著,渾身顫抖,目光至始至終盯著地麵。

    “王爺。”尹世察覺出氣氛異常詭異。

    千治於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遂問道:“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可在?”

    “我沒有親人。”

    沒有自稱奴婢,尹世張口剛要嗬斥就被千治於攔下。

    “你有什麽打算?”千治於繼續問道。

    “我沒有家,王爺救我於水火之中,就是我的大恩人。我願意一輩子跟著王爺報答王爺的大恩!”說完額頭緊緊貼著地麵。

    千治於點點頭:“我隻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可願意?”

    “隻要是王爺吩咐的,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

    “好!”千治於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隻要你辦成了,我就給你自由和一輩子花不完財富。”

    已經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形勢越不利。李旦那麽聰明的人早晚會查到他的頭上來。

    所到之處都相繼跪了一大片人。從沒見過如此大的陣勢,茸茸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一步一停,頻繁張惶不安地迴頭。於王爺嘴含微笑,目光若有若無地停留在她身上,完全忽視她的求助。尹世駐足在她的身旁,小聲著:“不要怕。記著你發過的誓。”茸茸頭皮發麻,隻好硬著頭皮慢慢挪向前。

    “陛下萬歲萬萬歲。”又是一批人在她麵前跪下。

    茸茸僵硬地保持著微笑。前麵的婢女帶她七繞八繞地走著,雖然皇宮景色迷人卻不敢張望,總感到有什麽壓在她的身上,額頭冷汗一滴接著一滴。

    走到一扇殿門前,那婢女移至一側推開殿門。茸茸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進。於王爺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累了一天了,請進寢殿休息。”於王爺也緊跟著入內。尹世留在殿外示意那些下人下去,安排親信留守。

    雁兒癡癡地坐在凳子上,忽聽殿門被推開有人叫陛下,心頭一跳,狂喜溢於外表,大叫“陛下”,就出去恭迎。眼前的人穿著陛下的衣服,容貌再熟悉不過,熱淚洶湧奪眶,不知是夢還是現實隻是愣愣地跪下,心中不停地感謝上蒼。然,下一刻心突地被狠狠一記狂擊,血脈倒流,靈魂好像有被看不見的線瞬間抽出身軀。

    陛下,竟然給於王爺下跪!

    “王爺,我好怕……”茸茸癱瘓在地上,大口地喘氣,由於過度緊張小臉沒有一絲血色。

    “你做得很好。下麵隻要按照我吩咐的做就可以了。”千治於很滿意,竟然連千戀姬追隨身邊多年的雁兒都騙過去了,成功地幾率就可想而知了。“雁兒,還不伺候陛下休息?”千治於大笑一聲轉身離去。

    “恭送王爺。”在於王爺離開好久後茸茸才抬起臉,慢慢爬起來,打量四周,長長地吐了口氣。

    “你是雁兒?”茸茸眨著眼睛。

    雁兒早站起來,哭紅的鼻子還在抽泣,溫柔的眼神早已不見,冷冷地嗬道:“你是誰?”得不到迴應,打量了她一番,和陛下這麽像……知曉她是個替代品,立刻知曉了於妄也的企圖。勃然大怒,“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穿陛下的衣服?”

    “女皇已經死去,王爺叫我暫時扮演她。”茸茸此刻卻是異常平靜,看不出一絲害怕。

    “胡說!陛下不會死!”雁兒劇烈地顫抖著,“你不配穿陛下的衣服!給我脫下來!”

    茸茸輕揚嘴角,半斜的修長眼瞼顯著豔媚萬分“她死了,我為什麽不能穿?”

    雁兒咬牙,撲過來撕扯茸茸的衣襟,和著淚狂吼:“陛下不會死!不會死!”

    溫暖的手附在她瑟瑟發抖的手上,柔柔地擦拭著那光潔的麵龐上的閃閃淚珠,歎了口氣:“是的,她沒死。如今她迴來了。”

    她又迴到了皇宮,如此地容易,如此地湊巧。

    原來上天並沒有舍棄她。是母後和父皇在暗中助她麽……

    如此的眷顧她豈可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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