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切到另一個畫麵,呆呆地看著那幅古畫。


    上麵的那些數字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她麵前,分明,第一行字分明就是她的手機號碼。


    大人一定是迴到古代,改變了這段曆史,所以眾人口中的南呈第一□□成了曆史上著名的賢後。


    可是,他既然畫了這幅畫,就是想將訊息傳達給自己,那為什麽卻隻有短短的安好勿掛四個字呢?隻是為了讓她不要傷心嗎?


    正在思考的時候,上方突然又彈出來一個消息。


    【微信,現在


    嚴小璐:好吧好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詹茵茵點開,在對話框中打出了一個字:嗯。


    電光石火,詹茵茵突然僵在了原地,刪掉了那個嗯字。


    呆呆地看著九宮格。


    然後迅速切到剛才那幅畫上,看著那些數字。


    數字,九宮格。


    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打通了,詹茵茵隻覺得渾身氣血上湧,甚至連雙手都有些顫抖了,手機都拿不穩,她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將那些出現在古畫上的數字輸入在了對應的九宮格上。


    中間還因為她手抖按錯了幾次。


    最終,出現在對話框裏的,是四句簡短的話。


    卻足夠讓她熱淚盈眶。


    ****


    (閃迴)


    光熙元年。


    “大人啊,這些像蚯蚓一樣的符號到底是什麽意思呀?”阿啟趴在桌案上,傻了吧唧地捧著臉看著自家大人在紙上畫畫。


    宣紙上的九宮格裏畫著幾個奇奇怪怪的符號,從來都沒有見過。


    “難道是河圖洛書?”


    “你還知道河圖洛書呢。”趙時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跟著這麽學識淵博的大人,肚子裏不得有點貨嗎?”阿啟托著下巴,忍不住問出了心中另一個困惑,“大人,你那件弄髒了的朝服到底什麽能洗啊,再不洗可就放壞了。”


    “能不能閉上你的嘴。”


    阿啟笑嘻嘻道:“大人告訴我這畫的是什麽,阿啟就閉上嘴。”


    趙時憲被他打敗,隨口迴答道:“手機鍵盤。”


    “???大人,我隻聽說過母雞、烏雞、叫花雞,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手機哦?還有鍵盤是什麽東西,胎盤的弟弟嗎?啊大人,你別……啊啊啊別擰我的耳朵!”


    慘叫聲漸漸遠去,趙時憲端坐在桌案麵前,憑著自己的記憶,將那些符號一一還原在了紙上。


    思索了片刻之後,才慢慢將數字的順序寫在了那張被墨水染黑的畫上。


    之前是他自己沒有考慮周到,雖然畫像比不上照片,不能一眼就讓人認出來,但是後世如果看到了這張圖,總歸是對她不太好的。


    趙時憲輕輕落筆,眼中沒有一點波瀾。


    不知不覺,那些數字已經占據了空白的部分: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段話。


    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


    應該永遠也看不到吧。


    ……


    手中的筆在半空中頓了片刻,然後輕輕落筆。


    ……


    我會迴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兩章合並,補上了昨天的~~


    ☆、chapter 46


    chapter46


    “老大, 今天還行動嗎?我們已經跟了很久了。”電話那頭傳來悶悶的聲音, 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井翊拿著手機,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現在人在哪裏?”


    “一開始她和應縝是在一起的, 正好方便一起下手, 但是你又一直沒有下令,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那小姑娘一個人在書店裏, 我們看了一下,這家店比較破舊, 裏麵沒有監控設備。”手下壓低了聲音,勤勤懇懇地匯報著周圍的情況, 時不時朝裏麵瞟了幾眼, “但是這小姑娘真是挺奇怪的。”


    “嗯,怎麽奇怪了?”井翊冷冷問道。


    “對著手機又哭又笑的,感覺不用我們動手,她就已經先瘋了。”


    一旁的另一個手下似乎被他逗樂了,差點笑出聲, 然後自己收住嘴。


    “老大, 你倒是給句話啊, 到底做還是不做?要是不做了,我們也好早點迴家吃飯啊。”


    井翊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當然。”


    掛了電話,井翊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呆呆地看著空曠的房間。


    屋子裏安靜的可怕,連一點人氣都沒有。


    他打開了一聽啤酒,一口氣灌下了喉嚨,然後將廢棄的易拉罐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片刻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垃圾桶。


    看見了裏麵那個被自己用過後隨意丟掉的創口貼。


    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底升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直接給手下撥了過去。


    “怎麽了老大,我們已經要動手了,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動你麻痹,迴去吃飯吧。”


    “???”


    ****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


    街道比往日要熱鬧許多,整條道路上都是人們的歡聲笑語,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不少情人的呢喃聲,天燈和煙火交疊在漆黑的空中,也有人擔心煙花會不會將天燈給炸下來,隻是這些杞人憂天的事情,沒有人會說出口罷了。


    趙時憲穿著一身月色的直裾,在這四處都是喜慶紅色的地方顯得那樣格格不入,然而這樣的溫潤風華的男子,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引起眾人的注意,哪怕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裏,也引來不少姑娘的駐足和觀望。


    膽小的都在遠處偷看,膽大的就直接過去表現了,一位穿著淺粉色的名門貴女羞紅了臉,不顧身側丫鬟的勸阻,直接走上前去,然後不小心絆倒在他麵前,哎呦了一聲。


    趙時憲隻是靜靜望著遠處的花燈,沒有注意到她。


    那小姐見他不搭理自己,頓時紅了眼眶,又拉不下麵子,索性就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腳哎呦地叫了起來,周圍的人連忙將目光投向了這邊。


    趙時憲大概這才發現自己麵前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著麵前的姑娘,眼底靜寂如一片寒潭,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淡漠疏離,半晌,勾起唇角,朝她伸出了手。


    那笑容太過於耀眼,身後的燈火都失去了顏色,那小姐傻在了原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公……公子……”


    趙時憲將她拉了起來,歎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錢袋放在她的手上。


    “姑娘你,大概是曆史上的碰瓷第一人吧?”


    “碰……碰瓷?”


    那小姐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就輕笑了一聲,轉過身去,慢慢朝遠處走去了。


    “小姐,你怎麽這麽糊塗,那可是當朝左相啊!”


    “什麽?!”那小姐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悶悶問道,“左,左相大人?怎麽可能,左相大人怎麽會這麽年輕?”


    周圍彌漫著濃烈的香氣,有酒家裏傳來的酒香氣,也有路過的官家小姐身上的脂粉香氣,這些小姐們常年憋在府裏頭,難得有這麽熱鬧的時候,自然不會錯過了。一路看過去,鬧花燈的,猜燈謎的都湧在這裏,讓人晃花了眼睛。


    以為產生了幻覺,詹茵茵站在原地,目光穿過了喧鬧的人群,呆呆地望著不遠處那個淡如雲煙的模糊身影,明明爍爍的燈火打在他的身上,八年的時間倏忽而過,那人清減了不少,卻顯得那樣的落寞和孤寂。


    詹茵茵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都顧不上去聽身側的人說了些什麽,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方向,眼中晦澀不已。


    那人似乎也看見了她,目光裏帶著震驚,半晌,卻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是靜靜凝望著她,身後燈火闌珊,眸中無悲無喜,一如初見。


    僅僅隻是隔著那麽些距離,分明幾步就可以跨過去了,卻如同相隔千山萬水,百裏河山。


    沒有想到八年後的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這裏,如果可以上前道一聲好久不見,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趙時憲靜靜望著她,和她身後的兩人,半晌,一股淡淡的苦澀哽在喉間。


    他怎麽忘了呢,如今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命運給他們的答案,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他們都已經不年輕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為了自己的愛情就要私奔的人,她有她要守護的家族和親人,他也有自己想要留存的記憶和信念,再也無法自私。


    詹茵茵凝望著他,隔著喧鬧的人群,視線漸漸模糊,一絲悲涼從脊背慢慢地爬了上來,她想要狂奔過去,但絕不可以。


    “母後,你怎麽了?”葉耽揮舞著小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母後看見了什麽好玩的東西嗎?”


    詹茵茵這才收住即將湧出的眼淚,慌慌張張地偏過了頭,不敢讓葉殷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母後……母後看見了一盞很漂亮的花燈,母後去買給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耽兒喜歡小魚燈,小魚最可愛了。”


    “好……母後給你買小魚燈。”


    葉殷隻覺得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多想,隻是目送著她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攤位麵前,挑選起了花燈。


    詹茵茵背對著他們,站在花燈的攤位麵前,淚水奪眶而出,卻無聲無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夫人,夫人你這是?”那店主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連忙上前詢問,“夫人這是怎麽了?”


    “我沒事。”詹茵茵怕身後的葉殷看出端倪來,甚至都不敢用袖子去擦拭眼淚,而是任由夜風吹幹,“給我一個魚燈吧。”


    “好嘞!”店主人連忙將店中最大最亮的那盞魚燈取了下來,遞給了她,“夫人真是好眼力,我們店裏的燈啊,那是最最好看的,別家可比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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