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宴會,戚慈沒有帶景翹去,景翹的身份還是有些紮眼了,她來王都的時候都是喬裝打扮了一番的,這樣的打扮唬一下外人沒什麽問題,可是有的人畢竟是同景翹相識十幾年的,還是少見為妙。


    再說這種事情,戚慈也不想將景翹牽扯進去。


    宮廷宴會,在這個吃食水平低下的時代,其實就算是宮廷晚宴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無非就是菜肴選用的食材比平民百姓的要稀罕許多罷了,說熬烹飪手法,還不是煮一煮放點鹽。


    真沒什麽好吃的。


    還不如宴會上的歌舞來得有意思。戚慈今日倒是故意盛裝打扮了一番,主要是這到底是宴會,處於對自己對主人的尊重,都不太好意思過於簡陋了,太簡陋了丟的也是自己的麵子。


    好好打扮了一番的戚慈,美得超凡脫俗,景翹放下為她描眉的黛石,嘖嘖稱奇道:“我覺得你似乎長開了一些,眉眼顯得更漂亮了。”戚慈絕對是她見過最神奇的女人。


    明明生得漂亮得不得了,可是在日常相處之中,總能讓人忘記她究竟有多漂亮,隔得久了,每一次見她都會驚為天人。


    戚慈也看見了自己在銅鏡之中的那張臉,這分明就是她上輩子的臉,可是較之上輩子,這張臉似乎變得更加精致了一些,就是那種所有的小瑕疵都被抹去了一樣的美。


    的確很漂亮,可是也讓戚慈覺得不真實。


    戚慈走進宮殿的時候,稱一句全場矚目也不為過。好在她來得時候尚早,參加宴會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沒什麽人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動作。


    她被引到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等待。


    等待好戲開場。


    “啟稟國君,老奴見過那胡山先生了。的確生得貌美,難怪公子斯都忍不住動心了。”吳國君的頭號狗腿子一看見戚慈,就迫不及待來稟報吳國君。


    連這老奴都這麽說,他都說生得貌美,那想必這後宮便沒有一個人比得上戚慈了。這倒是讓人有些心動呢。


    吳國君一見戚慈,便當真是明白了那一句詩詞中所說,何謂北方有佳人兮,遺世而獨立。滿宮牆的女子都沒有一個比得上戚慈的,的確生得讓人心動,便宜公子斯,倒是可惜了。


    吳國君有一點東西,隔著燈光和人群,他沒有看見戚慈那冰冷的眼神。


    酒過三巡,戚慈倒是沒有飲多少酒,隻是身上的酒氣頗為濃鬱。


    有宮人開始上醒酒湯,又有人起來不停高聲讚揚吳國君是何等的體恤朝臣,作為朝臣的他們感到多麽多麽的榮幸。戚慈默默端起酒杯,心道,來了。


    她等了一晚上,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宴會現場已經有些混亂了。顯然有不少的大臣和使節都喝多了,這人一喝醉,有的潛在性格就上來了。有位大臣甚至高聲歌唱,攔都攔不住。


    這樣的日子,隻要不是太過於失禮,也不會被治罪,吳國在這方麵還是很開放的。


    那宮人一上醒酒湯,果不其然就那湯就被灑在了戚慈的身上,天地良心,戚慈都已經很努力去躲了,最後還是沾濕了她的裙角。


    那宮人立馬跪地求饒,到底是大喜的日子,怎麽也不能鬧出人命。戚慈剛好順水推舟,也就做出一副原諒她的樣子來。於是這宮人得寸進尺,便提出要帶戚慈去處理一下,免得丟麵子。


    這是一個宮廷潛規則,若是衣裙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的確是要去處理掉的。這沒什麽好多說的,戚慈也非常配合,點頭同意了。


    戚慈的離場,沒有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忙著喝酒拉關係,再說這樣的事情也經常發生,弄髒衣物去換掉是常事。隻是在有心人的眼中,這就很顯眼了。


    她離開後,接著離開的就是公子斯,至於吳國君,早前就離開了。公子斯跟著離開後,有風也跟著走了。巫芒冷著一張臉,他心裏麵清楚今天肯定是要出什麽事情了。


    但是他拿有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場宴會過去,明日一早就必須離開,巫芒動了動手指,他來這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就這樣離開,他心裏麵還是有點不甘心。


    巫芒再一次離開摘星樓,是因為阿啞,阿啞是個無父無母被撿來的孤兒,可是人活在這世上,哪裏有當真就無父無母的人呢?阿啞也不可能真的是無父無母的,巫芒這一次來吳國,就是因為算到阿啞的親緣線在這裏。


    再加上師傅留下的錦囊,他才走這一趟。


    可是這又什麽線索都沒有尋到,還要急匆匆地迴去,巫芒就有些不開心了。阿啞從來都是最先感受到巫芒情緒的人,她扯了扯巫芒的袖子,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阿啞笑起來很好看,有個小酒窩,巫芒一下子有些愣,隨後又板起了一張臉,沒有多說什麽。


    阿啞的頭低垂了下去,她知道,巫芒沒有那麽喜歡她,他總是想要將她送走,這麽多年了,他一直一直想要把她送走。明明摘星樓就是她的家,明明他才是她的家人,可是他卻不願意留下她。阿啞不傻,她知道這一次為什麽巫芒要帶她出來。


    因為他不想要她了。


    因為她不該動心。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巫芒這邊被有風氣得不行,那邊有風被公子斯氣得不行。


    公子斯一出宴會,便有個宮人來為他引路,很快,就到了一座宮殿前,這宮殿的作用便是給來參與宴會的貴人們洗漱更衣的,自然距離宴會地點不遠,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近了。


    有風在樹後隱隱看見了公子斯和那早已經離場的吳國君在門前笑嗬嗬地說著什麽,還沒有等他走近,便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怎麽來了。”戚慈壓低了聲音,問道。


    原本就說好了這事情有風不要參與,免得到時候吳國君怒極攻心,不管不顧了,到時候有風他們必然會遇見危險。


    有風轉過身來,戚慈還是那身打扮,她的額頭貼著細細的金色花鈿,美得耀眼。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柔地說:“我怕我不來,這輩子都會後悔。”他沒有辦法,哪怕戚慈再三保證她絕對不會出事,一切都謀劃得很詳盡,他也不敢賭。


    戚慈成了他的軟肋,他卻心甘情願。


    什麽天下大業,都比不過眼前這人。


    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有的帝王會為了博美人一笑,甘願用這天下來賭。如果那個美人是戚慈,莫說是天下了,就是她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眨一下眉頭。


    他中了魔了,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 經濟


    戚慈也有點無奈了, 景翹的確看得很準, 戚慈拿有風這種類型的人真的沒有辦法。


    這種對外高冷, 對她像個溫柔忠厚的大狗狗一樣的人,又掏心窩對她好,戚慈不是鐵石心腸, 她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有風必須要感謝他那野獸一樣的直覺, 他直覺什麽對戚慈好,就會怎麽去做。


    戚慈伸手在有風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然後才小聲說道:“他太小看人了, 那給我帶路的宮女恐怕也是把我當成了尋常貴女了。”那宮女心還挺大的,將她帶到這邊來,二話不說就要推她進去,這宮殿裏麵連守衛都沒有幾個, 戚慈製服一個小宮女實在是太容易了。那小宮女現在都還在假山邊上躺著呢,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隻是吳國君的出現, 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有風……我們幹票大的吧!”戚慈抬頭看有風,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滿臉的雀躍,有風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小孩子性格的戚慈, 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他答應了才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果然美色誤國啊。


    公子斯也沒有想到吳國君會過來,先前說得好好的,他到時候也會全力配合他。即時, 他要上林郡,他要美人,齊全了。


    現在吳國君是什麽意思,好端端的一個美人,憑什麽要讓他來嚐鮮,到時候他公子斯成什麽了?可現在他在別人的地盤上,容不得他說一個不字,事情走到這一步,公子斯除了能在心中罵吳國君、罵戚慈以外,別無他法了。


    到了這個時候,兩人都還傻不拉幾地認為戚慈已經好端端的在宮殿裏麵的床榻上等著了。


    一蠢蠢一窩。


    更蠢的是,吳國君害怕被人知道他要做的事情,竟然連貼身護衛都沒有帶,就帶了個老太監,這不是活該是什麽呢。


    有風啪啪兩下子就將吳國君和公子斯打暈了,然後又將兩人拖進宮殿之中。親自將兩人的衣物都扒了個幹淨,又將兩人丟在了床榻上,衣物都丟得遠遠的,被子也丟得遠遠的。還貼心給點好了不知道原本是拿來做什麽的熏香。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戚慈四處扒拉了半晌,拿著宮殿的蠟燭開始四處點火。她點火也點的很有技巧,力求要看上去陣勢很大,卻不能真的燒出個好歹來。若是將吳國君真的燒死在這裏,恐怕第二日誰也別想真的走得掉了。


    戚慈放完火,將蠟燭放迴去。有風從宮殿之中走出來,兩人恰好碰見,相視一笑,就像是現代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做了什麽整蠱他人的遊戲一般,像偷了腥了小老鼠一樣。


    “走咯,我們迴去看好戲吧。”有風笑嘻嘻拉起戚慈就走,他的神態自然得很,心裏麵卻一直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戚慈會不會覺得他太孟浪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會不會嚇到戚慈?


    完了,戚慈不理他了可怎麽辦?


    他表麵上鎮定得很,心裏麵卻是千迴百轉。甚至都不敢真的側頭看看戚慈的表情,就害怕看見她生氣的模樣。但是同時又覺得戚慈的手真的很軟很滑,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觸感……簡直太美好了。


    他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外麵的小道來了,戚慈都沒有斥責他,到這時候,有風心裏麵就有底了,也就什麽都明白了。戚慈沒有拒絕他,是不是,也是同意了呢?


    可是很快,甜蜜就沒有了。


    戚慈開始了她的表演。她先是將自己的發髻扯亂,又拉扯了一下衣物,力求營造出她是一路急匆匆跑過來的模樣。隨後她一進宴會之中,就顯露出一副著急的神態,這樣子自然就吸引了一大片人。


    “不好了,起火了。”她隻停頓了片刻,就說出了這句話。


    席間一片嘩然,宮廷起火可了不得。看戚慈這神態也不是開玩笑的,這下子酒該醒的全醒了,一大片人烏拉拉就要過去看。


    陣勢很大,火卻不大。


    那給戚慈引路的小宮女醒過來看見這一幕,再一看在人群之中笑得一臉端莊的戚慈,一臉見了鬼的模樣,什麽都不敢多說了。


    直到吳國君和公子斯被發現,眾人皆沉默了。


    原來是這樣啊。


    有些老臣簡直老淚縱橫,那模樣,恨不得生吃了公子斯。這下子,該走的人都走了,君後從後宮趕來,見到這一幕,也恨不得生吃了公子斯。一查,竟然還是吳國君自己支開了護衛偷偷來這宮殿的。


    這若說不是幽會,她都不信。


    君後怒火衝心,一下子也暈過去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再加上還有戚慈和有風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事情一下子就發酵了,流言傳得漫天飛舞。簡直是一夜之間,人人都知道公子斯和吳國君有一腿了。


    就有好事者說了:“這衛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但送女兒去四處逢迎,連兒子也可以。”這就是在嘲諷公子斯了。


    逢迎兩個字,將他貶得一文不值。


    事情發展得太快,有人就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最不對勁的就是戚慈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戚慈和有風的關係不單純,這兩人迴來的時候可是一前一後的。好端端的,怎麽戚慈又發現隔壁宮殿起火了?


    事情之中還蘊含著很多彎彎繞繞,可是百姓可不管那麽多,橫豎的確公子斯和吳國君赤/身/裸/體躺在了一起這就對了。據說這個消息傳都衛國君的手中,衛國君直接就摔碎了手中的茶盞,說是要將公子斯送給吳國君呢。


    聽聞到這些話的時候,戚慈已經遠離了四水城。


    景翹笑嘻嘻地說:“他這就是報應。”可不就是報應嗎?他將素素放在流言之中,好似素素不去和親,吳國就會被滅一樣,用流言來逼迫素素就範。現在,他也要嚐一嚐置身流言之中的滋味了。


    有風還是順利地出了吳國,這一路,沒有少遇見刺殺的人,派來的人是誰,根本不用說。吳國君不敢明麵上對有風怎麽樣,可是他敢背地裏來。


    至於戚慈,對這個罪魁禍首吳國君就沒有那麽客氣了。他要求派出的人務必取戚慈的性命。


    可惜,戚慈還是平安迴到了上林郡。


    這個時候,全天下就沒有人不知道吳國君和公子斯的事情了。偏生這兩人也是有苦說不出,總不能說他們是為了算計戚慈吧,這說出去,恐怕就更丟人現眼了。


    衛國那邊,看在公子斯二姐的份上,到底還是將人接迴去了。隻是他迴去之後會過上什麽樣的日子,這就不好說了。


    吳國君這邊,他氣得受不了。前朝後宮這些人的眼神卻總是提醒他這件事情的存在。讓他想忘都忘不了,自然也就更痛恨戚慈了。他根本不需要懷疑,這件事就是戚慈做的。


    那個下/賤/肮/髒的女人。


    他在等,等這個事情平息些許,他再來收拾戚慈。他作為宗主國的國君,要收迴一個封地,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嗎?他說要收迴便要收迴,先前是想給戚慈一個麵子,她若是能有幸跟了公子斯也是一件大好事,可偏生她不領情。


    好,那就不要怪他不講情麵了。


    到了年節了,吳國君和公子斯的事情隨著時間的過去也平淡了許多了。漸漸的也就沒有什麽人敢議論了,主要是還是不敢太得罪吳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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