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看了會那邊一直沒走完的人,突然說:“他們都不看路,也不會摔跤,真是天賦異稟。”


    時戚扭頭問:“……你看了半天就得出這樣的結論?”


    寧檬被他說的臉紅,正著一張臉:“那你發現什麽了?”


    時戚停了半分鍾才迴答:“沒發現什麽。”


    寧檬:“……”


    大屁眼子!虧她還好期待地準備聽一下呢。


    正說著,最後一個人已經上了石橋,時戚目光微凝,說:“可以走了。”


    寧檬和他一起上了石橋,和下午走在石橋上的感覺完全不同,那種陰冷感就像是要鑽進身體裏。


    她現在身體本來就是陰的,那些不要命的邪乎的都喜歡,她要比常人承擔的更多。


    好在這邊還能忍受。


    過了石橋後那清脆的鈴聲就像是突然加大了一樣,震得耳朵生疼,後來習慣了才好一點。


    劉萱擠到寧檬邊上,小聲地問:“學姐,你能聽到鈴聲嗎?就和搖鈴似的。”


    寧檬點頭:“能,應該我們都能聽到。”


    時戚淡淡出聲:“這是召喚他們的鈴聲,一旦斷了,這些人就會醒過來。”


    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斷過,越靠近越清晰。


    過了石橋後,三個人跟著麵具隊伍的最後一個人進了樹林,影影綽綽的,還有樹葉的颯颯聲。


    樹林一過,眼前豁然開朗。


    寧檬眼尖,有了陰陽眼之後,她夜裏也能看得更清楚,此刻不遠處有一座小房子。


    她拽了拽時戚的衣袖,“看,那邊有個房子。”


    應該就是小說裏提到的那座廟沒錯了,這邊現在這麽詭異,那把匕首肯定沒有人拿走。


    時戚神色嚴肅,“終點就是那。”


    劉萱卻覺得那邊就好像吃人的地方一樣,有點猶豫要不要去,但自己留在這也肯定不敢。


    學長這麽厲害,應該會保護的吧?


    她奢侈地想著,偷偷看了他一眼,跟在他和學姐的後麵,一點也不敢落後。


    越往那個房子處走,心裏的恐慌就越多。


    寧檬不自覺地想到了各種各樣的鬼故事,感覺他們現在就是不怕死的,什麽都要去試。


    但是為了活命,還是要去。


    時戚忽然扭頭問:“瓜子仁好吃麽?”


    “啊?”寧檬乍然沒反應過來,他又問了一遍才迴答,“……好吃。”


    時戚看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奇怪。


    寧檬摸了摸胳膊,“你這麽看我幹嘛?”


    時戚沒說話,移開了視線。


    麵具人的隊伍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山不高,很容易就能上去,他們三個跟在後麵,很快就到了盡頭。


    劉萱瞪著眼睛:“他們怎麽不見了?”


    剛剛還跟著呢,怎麽一上來轉個彎那麽多人就突然全消失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空地。


    月光照下來看得清楚,是用一塊塊石板鋪的,旁邊是一個個石碑圍著的。


    石碑間隔一米一個,上麵還刻著一些模糊的字,看上去年代久遠,字也不是現代簡體。


    寧檬猜測這是不是那把匕首的主人鎮壓鬼物時留下的。


    一般這種石碑都是不能破壞的,一破壞,陣就壞了,然後那隻鬼就出來了,他們就全滅了。


    係統給她的想法點讚:“你想的沒錯,這些石碑上刻的是經文,加了血的,很難得,算是至上的一種了,石碑破壞一個陣法就會破壞。”


    寧檬對那個不知名的高人由衷的崇拜。


    而那些石碑的後麵是一座廟,廟宇破敗不堪,上麵還有飄著的布條一樣的東西。


    劉萱的心頭湧上一股恐懼感,瞬間席卷了全身,直覺告訴她裏麵肯定有可怕的東西。


    她磕磕絆絆地問:“我們要進去嗎?那些人都不見了,是不是都進去了?”


    時戚看都沒看她,“當然進去。”


    才進門就看到一群圍坐在一起的人,一圈兩圈……足足三圈,都坐在地上,均在給手腕放血。


    而在他們的中間,有四個人在跳舞,動作怪異,幅度變化很大,更是越來越可怕,最後就像是被拆掉的娃娃一樣,扭曲不堪。


    隨著他們的舞蹈,那些人臉上的麵具花紋開始變化,越來越明顯,最後全部變成了一模一樣。


    劉萱忍不住顫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盯著眼前的一切,渾身發冷,思維像是凝固了一樣。


    他們就像是沒發現站在門口的三個人。


    寧檬向係統求助:“怎麽打斷這舞蹈,太詭異了。”


    係統良久才給出答案:“把鈴聲打斷。”


    時戚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不多時他們就在一旁發現了那個聲音的來源處。


    是個石頭做的鈴鐺。


    很大,就掛在上方,隻不過被一側倒塌的廟宇擋住,要是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劉萱指著鈴鐺,話都說不整齊了:“這這這……”


    眼前的鈴鐺在自己晃。


    它的上部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樣在搖晃,然後鈴鐺源源不斷地發出鈴聲,沉重清晰。


    寧檬皺著眉,順手從旁邊抽出一塊石頭砸了上去。


    當即就是手腕一震,整個人差點被震在地上,還是時戚扶住了她,“你……”


    時戚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拿過她手裏的石頭砸了上去。


    身旁的兩個人甚至能看到火星,然後石鈴出現了一道裂縫,鈴聲斷了一瞬,又開始響,隻不過聲音弱了很多。


    劉萱迴頭看了一眼,欣喜地說:“剛剛他們動作好像暫停了一下,有用!”


    時戚沒說話,隻是又動手砸了上去。


    石鈴不堪重負,四分五裂,碎石掉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的聲音終於沒了。


    寧檬差點沒把眼睛瞪下來。


    她砸一點反應都沒有,時戚兩下就把它砸碎了……這個世界明顯對她不溫柔,一點都不溫柔。


    劉萱也是挺不可置信的,但聰明地沒有多話。


    時戚直接將石頭扔了,拉著寧檬去了廟宇的中心地,那些人已經不在跳舞了。


    隻不過地上的血跡還有,夜裏看著暗黑色的,十分瘮人,而且還以某種軌跡匯向中間。


    突然中心圈有個人動了一下。


    劉萱定眼去看,那個人身上穿的是李叔白天穿的,應該是他,她趕忙出聲詢問:“李叔?你現在清醒了嗎?”


    等了一段時間,李叔終於抬起頭,在自己的臉上動來動去,有模糊的聲音從麵具後麵傳出來,卻沒有說話。


    時戚站在柱子邊冷眼看著。


    寧檬看他不動,自己也乖乖地當鵪鶉,這邊這麽詭異,還是不要亂動才好。


    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在哪。


    她還是忍不住和係統說:“我真的能拿到那匕首嗎?會不會還沒到就被滅了?”


    係統說:“這種東西是人都能拿到。”


    實在是小說裏描寫的非常厲害,那把匕首鎮壓鬼物幾百年,上麵得道高人的氣息還是存在的,就算沒有了,沾染的鬼物氣息也會讓孤魂野鬼不敢靠近。


    可以說是非常好的保命手段了。


    寧檬一直覺得自己很弱,她除了能跟在時戚身邊,其他什麽都用不到,但是偏偏能見鬼。


    有時候她也在想,要是沒有陰陽眼會不會更好點。


    但是後來轉念一想,要是沒有陰陽眼,鬼掐她她都不知道怎麽迴事,還是在自己眼前比較好。


    然後找到個保命的,就可以好好地過完剩下的大半年了,死之前再把匕首藏起來,到時候下個身體繼續用。


    寧檬不住地點頭,這個想法真的很好。


    寧寧的身體五月份就會遇見車禍,這麽長的時間她肯定不能全部靠時戚,還是自己先上手。


    那邊除了李叔清醒的,其他人都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像是石化了一樣。


    劉萱也不敢靠近,隻能在旁邊問:“李叔,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李叔沒有迴答她,還在撕扯著麵具,有血從邊簷滲下來。


    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血流得越來越多,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卻一無所知的樣子。


    麵具最後是撕下來,卻是連著他的臉皮一起撕下來的。


    “啊——”話一出口,劉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被那景象驚得倒退幾步,撞在柱子上,背後涼涼的才反應過來,眼中驚恐不定。


    劉萱確定自己沒看錯,李叔將自己的臉給撕了下來。


    寧檬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剛才時戚想捂眼睛結果遲了一步,有些不開心。


    滿臉血跡的李叔將麵具拿在手裏,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著廟外麵走,一點也沒看到他們的樣子。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隨著他的離開,就像是一個信號,剩下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撕下麵具,也將自己的臉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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