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的馬車,在半道車轅折斷了,”劉賢主動上前答道:“末將已做過檢查,修好需得費很大一番功夫,我們半路遇見薑小姐,理應出手相幫。”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薑元怡身上,似有癡迷含在其中。


    劉賢生得高大,與秦越個頭相當,他身材魁梧,麵容更是有著給人以壯實之感,稱不上俊逸,但也是有板有眼的。


    而曹禾卻是虎頭虎腦的那類,他脾氣急躁易怒,但為人極其忠心。現下他便對劉賢這話不甚耐煩,秦越身為軍隊統領,允不允薑小姐同行,應是秦越來抉擇,而非劉賢。


    更何況兩人在西邊已彼此發生過衝突,那一幹架,眾人皆以為劉賢斷了腿傷勢更重,可無人得知,曹禾是被劉賢傷及了內髒,更不易痊愈。


    那迴是喝醉了,曹禾可以原諒劉賢非自己有意為之的。


    然林河城內亂之時,劉賢卻並未與他打任何招唿,就進城行事,甚至他壓根就不知道劉賢是去平定內亂,又是如何平定的。


    曹禾心裏明白,他這是不願與自己共事。正巧了,他也萬分不樂意了。


    “劉副將,你似乎有些多話了。”曹禾毫不掩飾自己心情的不爽快,迴擊道:“這事還未到你插嘴的地步吧。”


    劉賢也不耐地瞪他,“曹副將,你此話何意?我不過是稍提了一句,這又關你何事了?”


    “是不關我的事,將軍樂意相幫與否,我都不在意,可劉副將你就不同了吧。”曹禾幸災樂禍的笑,直白地戳破說道:“劉副將可是很想幫薑小姐的吧?”


    “你……”劉賢被這話說得啞口無言,他黝黑的臉龐頓時燥紅了,他一怒,便伸手一把揪住了曹禾的衣領,瞪著虎目道:“曹禾,你看老子不順眼,非要惹老子是不?”


    “是你看我不順眼吧。”


    曹禾冷哼了一記,他沒有反抗,在麵對劉賢的威脅時,沒有一點懼怕。


    “曹禾,劉賢,你倆又是作何爭執了!”


    秦越當下皺眉,看兩人皆不順眼了,他訓斥道:“為這一點小事,你二人有何必要吵吵的。”


    他一訓斥,劉賢便鬆開了手,這下劉賢與曹禾都老老實實地不動身子了。


    “將軍,是末將的錯。”


    曹禾主動認錯,畢竟是他事先挑了事,惹怒了劉賢,他敢作敢當,“隻是末將不後悔,劉副將本就不應該多話的。”


    見他還想多說,秦越冷厲拔音道:“曹禾,你最好閉上嘴。”


    曹禾乖乖地閉了嘴。


    在迴京路上,曹禾與劉賢兩個人已是鬧過許多次了,秦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過去了。可這都多少時日了,這兩日還鬧!


    “將軍,末將也不對。”


    劉賢也低頭認錯,隻是他比起曹禾來,這認錯絕沒那麽真誠,“末將方才是好意,提醒將軍的,絕非曹副將所言的那般惡意。”


    “行了。”


    秦越側頭瞥向薑元怡,她一直站在一旁端望幾人,麵露淺笑,這般的她,很難讓人對她生出討厭來。


    就連秦越這時也覺著,此女極有眼力。他想著,既然是薑元怡的馬車壞了,又是遇上了她們,這個忙,不幫的話,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於是秦越立即吩咐曹禾道,“曹禾,安排薑小姐搭乘馬車吧,將軍中的馬車騰出來一輛既可。”


    “將軍,末將去幫著抬下箱籠。”


    其中有輛馬車是裝載貨物的,那裏頭貨物並不多,騰出來暫借薑元怡搭乘,是再好不過了。


    因此,劉賢主動請纓。


    秦越看出了他有心想在薑元怡麵前立功,便點頭道:“你去吧。”


    曹禾撓了撓後腦勺,問道:“將軍,那末將呢?”


    他瞧劉賢一刺溜就跑沒影兒了,就劉賢一人搬運貨物已是足夠,他不大樂意與那人一道,再去湊什麽熱鬧的。


    “你去吩咐眾位將士下去,收點行李,準備啟程。”


    在這郊外休息了片刻,秦越瞧著天色將落下日頭,需得趕迴京城裏了。


    再晚了,不大好。


    況且他們還有個薑元怡隨軍,他既然同意了薑元怡達成行軍的馬車,那麽便有必要,送她迴薑府。


    秦越從樹蔭裏走出,欲牽起自己的馬匹,這矯健的馬兒正是他的銀月,此刻馬兒正吃著草,他便抬手撫了撫馬的鬢毛。高大挺立的男子,站於矯健馬匹身側,這融在一起可真是襯得秦越英姿難蓋。薑元怡難免有些心動,她笑著抬步,一心想接近他,邊還開口問:“將軍,您此行去往西邊,


    可一切都還好?”


    “嗯。”


    秦越再不吐其他字眼,他似未看見薑元怡眼裏的關切之意,隻牽起銀月,便就著她身旁走過,唇裏還吐出冷淡的話道:“該啟程了,薑小姐上馬車吧。”


    至於西邊之事,那是他的私事,他似乎沒有迴答薑元怡的必要。


    在秦越看不見的身後,薑元怡憤憤地握緊了手,她很艱難地忍住了火氣,唇角又作了個笑。


    “這就來,”薑元怡走上來,追上了秦越的步伐,她故意要與秦越走在同側,“這一行迴京城,還要秦將軍多多關照了。”


    秦越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會照顧她一二。


    不過是從郊區迴到京城的半個時辰,照顧薑元怡而已,並不費什麽心思。


    而薑元怡話裏帶笑,輕輕柔柔說道:“元怡忘了一事,今日,還要多謝表哥了。”又聽她說了“表哥”,秦越禁不住皺眉,他腳步便也停了。薑元怡見此,也停了腳步,調笑迴道:“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就是不要喚你表哥嗎?這就當作你我之間的秘密,如


    何?”


    旁人無人得知。


    她這話更讓秦越心裏不舒服了,他雖弄不清楚這突兀究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自己是不願意從她口中,聽到“表哥”這一聲稱唿的。


    兩人壓根就是毫無半點表親的關係,秦越無攀親戚的意思,他冷淡說道:“薑小姐,恐怕你是想多了。我可不是你的表兄,這話往後我不想聽見。”


    上迴是他沒有說清楚拒絕,今日他就要把話說明白了。


    薑元怡一聽,滿眼失落,可秦越卻抿住唇,不等她迴話就先扭頭離開。


    有涼風拂在薑元怡的麵上,她竟覺著心裏是那般的涼,刺骨的涼。


    這時,身旁有人走過來,是劉副將。他無比熱情作了“請”的手勢,“薑小姐,馬車已備好了,你請這邊走吧。”


    “好,辛苦你了。”薑元怡客客氣氣地一迴。


    劉副將臉燥紅無比,他窘迫地抓耳撓腮,悻悻笑迴:“不客氣,不客氣,這是我應該的。薑小姐是官家小姐,受不得苦,該要坐得舒軟些才好。”


    薑元怡狐疑地瞧他了一眼,似乎瞧出了這劉副將是對自己有意的。因此她再對劉副將這大獻殷勤的態度,語氣變為冷淡了些。


    不過她還是掛著笑,隨劉副將同走,坐進了馬車之中。


    行軍終於啟程。


    “將軍。”


    曹禾騎著馬,跟在秦越的身側,一步不離,兩人便就走至行軍的最前端。


    他微微側過腦袋,一眼就瞧見了薑元怡的那輛馬車,瞬間嗤笑出聲:“那劉賢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瞧他那巴結的樣子,我可還從沒見過。”


    秦越沒有迴頭,他在馬上坐直了身子,目光直挑挑的遠望,向著京城。


    “曹禾,你老老實實的與我說。那日你與劉副將打鬥,是誰先起的頭?”秦越冷聲問道:“我不管你們可是喝了酒。”曹禾尷尬摸頭迴道:“那日是末將喝醉了,為逞一時之快,便應和將士們,開了一句劉賢的玩笑。那玩笑以往我們也時常開的,誰知道那日劉賢就當頭給了末將一拳。”說


    道最後,他神色冷了下來。


    秦越又問道:“那後來林河大亂,我未來時,你可發覺到有何異動?”


    “別的倒沒有,就是劉賢常背著我,不知出去作何事情。”


    按道理,兩位副將應是攜手共進退,然曹禾也不知是否劉賢因打鬥那事,而生惱了自己,不過他既然不願告訴自己,曹禾也不搭理他了。


    秦越側身迴眸,目光之中,劉賢正側首隔著簾子,與車廂中的人打趣著,說話間還把自己逗樂了。


    “哼。”


    自秦越鼻尖,輕哼出聲。


    “走快些吧,要早點趕迴去。”


    他又再度看向京畿,心裏有一股念頭,早些迴京城,早一些……去見柳長妤,更要迴去就著手定下與她的婚事。


    秦越迴到京城後,沒著急入宮麵聖,而是先順路前去了薑府,順順利利地送了薑元怡迴府。


    得以平安歸府,這少不了秦越與行軍軍隊的功勞,薑元怡在府門前拜謝幾人。當她聽見圍觀民眾議論紛紛的談論聲後,笑意濃了起來。


    那議論聲裏有“秦將軍是如何的看重薑大小姐”,還有甚得猜著兩府好事將近。


    不得不說,秦越此番送薑元怡迴府,雖為好意,可耐不住不知內情地旁人,作了瞎想。


    這些秦越是一概不知的,他在送到了薑元怡迴府後,便沒作停留,馭馬入宮。燕京的流言蜚語可謂是傳得快,不出兩日,秦將軍親自送薑大小姐歸府,多番關照與在意,這事就傳遍了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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