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手不及她,”說這話的時候,何靖的雙唇緊緊地抿著,眼中盡是不甘,“所以她留下了。”隻為了爭取讓他逃離的時間。


    他作為一個男人,卻將一個女人留在身後,替他抵擋那些本該加在他身上的刀劍。


    垂下的雙手用力地握起,何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下胸口翻騰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林秋:好想看到某個人失去了得力助手的樣子啊!


    柳含煙:真不知道某個家夥看到自己的主子成了皇夫,會是什麽表情?


    #關於嫁娶與體位不得不說的事情#


    謝謝血月的雷,麽麽噠~


    ☆、第34章


    柳含煙看著眼前這個麵上寫滿了懊悔與痛苦的男人, 眼中的神色不由地微微柔和了下來。


    在那種時候做出那般的決定, 對自身是一種多麽焦灼的炙烤, 她再清楚不過。


    “她不會那麽輕易就喪命的。”轉頭看了一眼聞訊趕來的顧臨安幾人,柳含煙開口說道。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也相信那群謀劃了這麽久的人, 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事情來。


    想要借著這次機會, 在她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可不僅僅是將捏在手上的幾個人殺了, 就能夠做到的事情。


    何靖聞言, 卻是沒有說話, 隻是將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雙唇抿得更緊, 也不知有沒有把這話給聽進去。


    “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職。”沉默了一會兒,柳含煙再次開口。


    沒能發現那群人的身份,確實是她太過掉以輕心了。


    不大的屋子裏,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原不過是一次尋常的匪徒攔路劫掠,誰能料到, 竟會牽扯出這麽多事情來?


    “把頭給我抬起來。”厲南燭瞥了垂著頭的柳含煙一眼, 出聲打破了這份有些壓抑的沉寂,“人總有疏忽的時候,要反省等事情解決了再好好反省。”說完之後,她頓了頓,轉頭看向何靖, “還能動嗎?”


    聽到厲南燭的問題,何靖先是一愣,繼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能!”


    “那就好,”厲南燭見狀頓時笑了起來,“起來帶我們去端了那群賊寇的老巢吧。”


    “自己落下的場子,就得自己去找迴來!”


    短短的一句話,竟讓聽到的人莫名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顧臨安不由地有些側目。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一個微小的弧度,顧臨安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一旁絲毫沒有覺得眼下的情況有絲毫不對的柳含煙一眼,眼中浮現出些許思索的神色來。


    分明柳含煙才是名義上的上級,可她卻對厲南燭發號施令的舉動,卻並未表現出絲毫的不悅來,反倒覺得理所當然一般。


    看來,厲南燭與那周朝政帝之間的關係,並不似他先前想象的那般不和啊……想來就連這所謂副將的身份,也都不一定是真的了。


    垂眸斂去眼中的神色,顧臨安的手指動了動,突然出聲問道:“不知厲將軍,可否讓我一同前往?”


    “嗯?”聽到顧臨安的話,厲南燭一挑眉梢,似是對他的話感到有些訝異,“你不是文官?”


    雖然對方確實稱不上手無縛雞之力,但看那顯然沒有與多少人交過手的花架子,在實戰中,壓根就派不上多大的用場,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就被她給一把搶上馬帶走了。


    顧臨安聞言微微一笑,溫聲開口:“我相信厲將軍一定能夠護得我周全。”


    盡管叛軍之流該算是對方國家的事情,可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他們來此的人,他理當有那個權利,一道參與此事。


    見顧臨安笑得一臉無害的樣子,厲南燭眯著雙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驀地露齒一笑:“行,跟上吧!”


    既然對方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有保全自身的自信。厲南燭可沒有忘記,自個兒當初是怎麽栽在這個家夥的手裏的。


    武力,確實不能代表全部。


    就是再為愚笨的人,在眼見著自己放了一個活人迴去報信之後,都不可能繼續留在原來的地方,等著對方迴頭帶人來圍剿。待到厲南燭一行人在何靖的領路下,來到曾經被某群沙匪所占據的地方的時候,這兒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就連那殘餘的血跡,都正在被風帶來的黃沙緩緩地掩蓋。


    縱然早就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可厲南燭看著眼前的景象,依舊忍不住嘖了下舌。


    這迴的事兒,還真有點麻煩了。


    洛書白的身份,著實是太過特殊了,要是有個萬一,即便周禦兩朝不會當即開戰,也必然會生出隔閡來。


    ——誰會管你這其中究竟有什麽內情?對方派出來的人,在她們的地盤出了事,這就是事實。


    也是當初她考慮不周,鬧了那樣一出,才會給了那些賊子有了可趁之機。


    但正如她之前所說,世上沒有真正能夠掌握所有事情的人,這種時候,懊喪是最無用的情緒。將時間浪費在懊悔上,還不如將眼光放到麵前的事情來,想一想怎麽收拾自己折騰出來的爛攤子。


    驅著馬在這個居於沙漠當中的寨子裏頭轉了兩圈,厲南燭在一處雞欄前麵停了下來,擰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窩子靠劫掠為生的匪寇,會在自個兒的寨子裏頭……養雞?


    要真是這樣,這絕對是厲南燭見過的,最有閑情逸致的一群匪徒。


    “將軍!”就在厲南燭在心中琢磨著什麽的時候,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這裏有周都統留下的暗記!”


    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顫,何靖急忙轉過頭,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那說話的人正指著一麵灰白色石牆,其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畫著一個他不知曉其中意義的圖案。


    “我就說她不可能那麽容易就丟掉性命吧?”注意到何靖的模樣,柳含煙忍不住笑著說了一句。


    本來她還沒覺得這家夥和周若離之間的可能性有多大的,這會兒來了這樣一遭,說不定這兩人有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若離那家夥,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當然,前提得是眼前的這事好好地解決了,否則的話,明年就該給人上香了。


    眼中的神色倏地一冷,柳含煙沒有再繼續說點什麽,下了馬,來到那處畫著暗記的牆角處,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


    不多時,在附近搜索的人,又找到了兩個類似的圖案。


    能夠留下這些暗記,想來周若離至少是沒有性命之臾了。


    心中不由地鬆了口氣,柳含煙麵上的神色也放鬆了些許。就算她之前說得那樣信誓旦旦的,但心中卻也不可能真的毫不擔心,這下子確定了對方的安慰,心上懸著的石頭,自然也就落地了。


    再怎麽說,對方也是她看中的未來左右手不是?


    循著暗記傳遞的信息,柳含煙帶著一行人來到了一處被掩得很好的密室當中。如若不是角落裏那不起眼的圖案,她們說不定還真不會察覺到,這地方還有一個能藏人的地方。


    然而,在眾人意料之外的是,進了密室之後,他們所見到的,並不是藏在此地的周若離,而是之前領著一群沙匪,攔下了顧臨安他們的段小樓。


    “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我居然會有被你們救的一天。”看清了進來的人,段小樓放下了手中握著的彎刀,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蒼白著臉色苦笑道。


    果然是世事無常,誰也不能斷定下一刻,自己的身上會發生什麽。


    “其他人呢?”見這密室當中,隻有段小樓一人,厲南燭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你覺得呢?”哪怕這會兒處於絕對的弱勢,這個當了好幾年土匪頭子的女人,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厲南燭聽了這話也不氣惱,隻是笑了笑,就招手讓人上前去查探眼前這人的傷勢了。


    在來此之前,她們就已經從何靖的口中知曉,這段小樓,並非與那些秦賊一道,而且正是因為有著她相護,洛書白才沒有在一開始就被那群人拿下,何靖才有機會,將這個消息傳遞迴來。


    一點都不在意在場的人還有男性,段小樓拿過了走到近前的人手中的酒壺與紗布,徑直撕開了身上的衣服,處理起傷口來。


    濃鬱的酒香霎時間在這間不大的密室當中彌漫開來,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視線在段小樓腹部猙獰的傷口上停留了一會兒,顧臨安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看來這乾元大陸上,確實還是有許多事情與天啟大陸不同的。至少在禦朝,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麽人,會拿酒來清洗傷口。而且看邊上其他人的神色,這顯然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那群人準備得太充分,我們逃不掉。”給自己身上的傷口撒上藥纏好紗布,段小樓主動開了口,“你們那誰說我留下來的用處更大,所以自己跑去把人引開了。”


    由於前麵根本就沒有閑暇的時間讓她們交流,段小樓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周若離的名字,就知道對方是柳含煙手底下的人。


    “雖然我很不喜歡你們這群家夥,但她的話確實沒錯,至少我能猜到他們接下來會去哪裏。”所以哪怕會因此欠下一個天大的人情,她也忍了,“助於那些家夥……大概都以為我已經死了吧。”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為什麽要幫我們?”沒有接段小樓的話,柳含煙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家夥,要是一開始就站在那群秦賊的那邊,根本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吧?從對方一直以來的言行裏,她也能看得出來,對方並不喜歡她們這些為朝廷賣命的人。


    “因為,”和柳含煙對視了好半晌,段小樓驀地笑了起來,“我還是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嗯,關於某兩個人之間的體位問題的答案,我覺得在於新婚之夜,是女皇先靠武力壓服了男帝,還是男帝先拿藥放倒了女皇。


    你們覺得……結果會是怎樣?


    ☆、第35章


    “因為我還是個人。”側頭避開柳含煙的視線, 段小樓將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她也曾經曆過那戰禍連年的日子, 十分清楚當前的平穩有多麽的來之不易。是以哪怕今後那些放言為百姓請命的人, 也變得如往常那些官僚般糜爛,這一份平定天下的功績, 卻也是連她都無法否認的。


    “行了,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我帶你們去找那群狗-雜-種。”將手裏用剩下的東西隨手扔給了一旁的人,段小樓站起身來, 活動了下身子, 傷口傳來的疼痛頓時就讓她忍不住齜了齜牙, “我還有姊妹在她們手裏呢。”


    光憑著她一個人, 可做不到在那麽多人裏頭,護著洛書白跑出來——雖然最後也沒能成功把人救出去。


    想到這裏,段小樓忍不住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要不是某個家夥臨陣反水,她又何需借助這群她以往最為討厭的家夥的能力?一早就將人給安然送迴洛城去了,還能讓這些人欠下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嗯, 雖然這事真要算起來,還是她折騰出來的。要不是她一時興起, 把人給搶了迴去, 也不會有後麵這麽多事。


    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也算是給那些人消除了個不小的隱患了不是?


    她甚至都想好到時該怎麽刁難這些煩人的家夥了,卻不想最後自個兒在這上麵栽了這麽狠狠的一個跟頭。要不是那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女人及時趕到,說不定就直接交代在這裏了。


    “當然, 要是你們懷疑我的話,”斜眼睨著柳含煙,段小樓有些輕蔑地扯了扯嘴角,“不用跟著來也可以。”


    她還真就不相信,憑著自己的能力,還能陰不死那群狗-娘-養的。


    隻要一想到那群家夥在自己的手底下待了這麽久,段小樓就覺得胃中抑製不住地一陣翻騰。


    “你很討厭秦人?”看出了段小樓神色間的厭惡,柳含煙不由地出聲問了一句。


    段小樓聞言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陣才開口迴答:“我的後爹和三弟都死在秦兵手下。”


    盡管她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娘親續弦的二爹,也對那個被她養得成天就知道把心思花在怎麽討女人歡心上麵的三弟沒什麽好感,可到底是上了族譜的親人,容不得外人欺淩。


    “那些渣滓在□□他們的時候,那些‘父母官’就在邊上笑嗬嗬地看著。”這麽說著,段小樓看著柳含煙的目光也冷了下來。


    似是沒有料到段小樓會說出這樣的事情來,柳含煙不由地微微一怔,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段小樓原非周國人士,雖有身份在案,可對於她曾經都經曆過些什麽,柳含煙卻是無從知曉的。


    “那些並非大周的官員。”最後,柳含煙隻能說出這樣一句沒有多少力度的話來。


    “天下烏鴉一般黑。”瞥了柳含煙一眼,段小樓顯然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一雙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去救人?”


    “那自然是要的,”見段小樓不想再說,柳含煙也不再多提,隻能在心情輕歎一聲,“請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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