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秦老大說要擴充騎司,三位大佬麵色各異。

    上官鄂瞳孔微縮,沒有冒然接口。

    聞人泰心中苦笑連連。

    隻有盧通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上官鄂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要知道飛馬騎司分為好多種,主要分為內騎和外騎。

    內騎隻有一種,也就是紅衣騎司,人數不多,一般都負責傳達宮中消息,遇到急事也可騎著快馬出皇城辦事。

    而外騎又分為京騎和飛騎,就說這京騎,有明騎有暗騎,所謂明騎,就是大家能看著的,拿個人,張貼個皇榜,隨皇帝或者大臣出行舉辦個露天活動之類的,這些人就是明騎。

    而暗騎呢,顧名思義,大家誰也看不到瞅不著,可能是某個商賈,可能是某個朝堂大員府中的小廝,甚至可能是某個京官。

    除了京騎之外,各道各州府,也有暗騎,負責打探消息,暗中監察各地官員等等。

    騎司具體有多少人,有多少暗騎,誰也不知道,不過大家都知道騎司的權利很大,事急從權,若是遇到了緊急的事,可調動一衛兵卒或者是一衛折衝府的將士,甚至可以先斬後奏,這些人隻需要向一個人負責,那就是騎司副統領喬冉,而喬冉也隻需要向一個人負責,那就是白千,而白千則代表著秦老大,所以繞來繞去,騎司就是秦老大的禦用狗腿子。

    正是因為如此,上官鄂打心眼裏不願意擴編騎司了。

    當年秦老大剛奪得大寶,那幾年正是騎司活動最為頻繁的時候,京中的官員風聲鶴唳,讀書人不敢暢所欲言,就連尋常的販夫走卒都緊緊的閉上嘴巴,誰若是談論朝事,誰若是妄議天子,哪怕是發句牢騷,都很容易被騎司闖到家中捉拿到大牢中嚴刑拷打。

    當秦老大的皇位坐穩了之後,這種情況才逐漸好轉,而京中騎司雖然依舊活動在眾人眼前,可大家看不到的暗騎們,卻也很少在連證據都不拿的情況下就跑出去抓人。

    現在一聽秦老大要擴編騎司,上官鄂豈能同意。

    可反對的話,一時又說不出來什麽。

    上官鄂滿嘴的苦澀。

    不是他無話可說,是其他臣子不給力。

    瞅瞅,這都是群什麽玩意,就說那安之峰吧,堂堂的六部尚書,弄了個比他孫女歲數都小的小妾,結果還他娘的是個斐人,這不是國朝笑柄是什麽,鬼知道這安之峰對這斐人小妾透露了多少朝堂上絕密的事情。

    還有不少監察使三天兩頭去丹陽樓醉生夢死,其中不少隔三差五還往家裏帶番妓。

    更不要說那些世家門閥和官員了,斐人在這些人的宅邸裏,有的冒充馬夫,有的冒充小廝和奴仆,甚至有的都混成了管事,一想起來就後怕不已。

    苦笑了一聲,上官鄂不準備出言相勸惹這個不自在了。

    上官鄂後怕,秦老大剛剛也是如此,隻不過看了剛剛喬冉交上來的名錄後便釋然了。

    要知道在古代可沒什麽身份證之類的東西,證明身份憑的就是一塊文引,所謂文引變是一塊木質的牌子,上麵十分粗略的刻上幾種信息,姓甚名誰,身高多少,多大歲數,是男是女,是否有胡須,身上有沒有疤痕,臉型以及膚色等等,就這幾種信息,需要在各州府登記造冊,所以想要冒充個誰,難度係數低到了令人發指。

    而京中的流動人口又是最多的,一天進出城門的少說也有數萬之巨,一門心思盯準某個目標,怎麽都能接近。

    就說那些世家閥門吧,家中田產千萬畝,各州府都有資產,需要的奴仆少說也有數百人,這也導致他們隔三差五的招奴納仆,隻要長的相貌端正手腳勤快,混入其中簡直不要太容易,更不要說好多老色批納妾了,想要鑽空子不要太容易。

    還有一些品級不高的文臣武將,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財,有的人好詩文雅趣,隻要對症下藥投其所好,接觸上也不是什麽難事。

    上官鄂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聞人泰就不好開口勸諫了,而且他對這種事真的不是很在乎。

    聞人泰其實還真是個清官,別人都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而他是京裏為數不多名下沒有任何商鋪良田的清廉大員。

    別人在京中當官,那都是拚了命給自己家裏撈錢,聞人泰當這尚書大當的,那是家裏拚命給他送錢貼補家用。

    聞人泰出身聞氏,這聞氏也是名門望族,要知道京中居之不易,地皮可謂是寸土寸金,家中護院、出門行轎、平日裏和同僚們飲酒作樂、再有個小愛好什麽的,哪樣不需要錢。

    聞人泰雖是尚書,可是每個月的俸祿根本不夠日常開銷,所以每月都是聞氏老家送他一些錢糧貼補讓他繼續活著。

    人家當官是奶老家的人,他當官是老家的人奶他。

    這也就導致了聞人泰是個大窮逼,而大窮逼的府裏自然養不了那麽多奴仆,不大的府邸就一個原配發妻和一個大丫鬟,外加比他歲數還大的管家以及一個是管家兒子當奴仆兼管事,完了還沒有馬夫,因為他家養不起馬。

    這種窮逼幾乎是沒有任何漏洞可鑽,聞人泰既不喜歡錢財也不喜歡美妾,就連詩詞字畫最多也就是賞析一番,誰送都不收,不過倒是有愛好,唯一的愛好那就是當官兒,當然,也可以理解為一心撲在工作上。

    斐人細作什麽都能給他,就是沒辦法給他升官,這都六部尚書了,夏朝還沒有宰相這個職位,總不能幫他謀朝篡位吧,真要那能力,斐人細作還結交他幹什麽。

    所以對聞人泰來說,騎司也好,斐人細作也罷,反正他身邊是一個都沒有的,秦老大要擴充騎司,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上官鄂沒理由反對,聞人泰根本不在乎,就剩下一個戶部尚書盧通了。

    一看秦老大要擴編騎司,盧通的麵色一變再變,極為複雜。

    上官鄂微微看了眼似是有話要說的盧通,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隻要盧通提出反對意見,自己再見縫插針的遊說一番,說不定就能將此事暫時壓下去。

    騎司太多,對官員們來說的確不是什麽好事。

    而這盧通又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心直口快,最重要的是不怕得罪皇帝。

    望著盧通,上官鄂隱隱有些期待。

    秦老大似笑非笑道:“盧愛卿,似是不讚成這騎司擴編一事?”

    “老臣…”盧通苦笑了一聲:“陛下恕罪,老臣…老臣非是不複議,隻是覺得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上官鄂神情微變,眼底掠過了一絲笑意後心中開始組織說辭。

    誰知秦老大衝著盧通微微一笑:“騎司擴編所需錢糧皆由朕的內庫所出,與你戶部國庫毫無幹係。”

    盧通:“老臣附議,這騎司早就應該多招攬些人手了。”

    上官鄂:“…”

    一旁的聞人泰滿麵不解的瞅著秦老大。

    您這內庫都鼠入淚掉了,哪來的錢糧擴充騎司,用愛發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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