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娟有一天打電話來,跟我談合作的事。

    “皓皓,我們學校準備搞個課外輔導計劃,準備自己編一套讀本,過來給我幫忙吧?”

    “工資。”隔著電話我邊叉飯邊問。

    “不會虧待你的。我們校長要我牽頭,我是拍了胸脯的,我把八叉也叫上了,讓她編簡易英文讀物。”

    “別說沒用的,我的時間每分鍾都是要換成錢的,哪有時間給你獻愛心。快說,how much?”

    “兩個月做完,你負責中國現當代文學小說卷,二十篇左右,要配賞析和說明。5000塊錢。怎麽樣?”

    我笑:“你沒有迴扣?”

    “屁!你還有5000,我他媽連5000都沒有,純義務勞動,校長口頭表示年底給評個破先進。”

    “兩個月5000太少了,光選一選還行,還要寫賞析太勞神了。”

    “拉倒吧,你寫的賞析誰看啊,人家要名篇配名賞!”

    “懂了!那好辦,上網down一下不就完了?”

    “聰明!怎樣?劃得來吧?正好把你喜歡的作家介紹給下一代,改造他們扭曲的審美觀。”

    “嗬嗬,這話中聽。可以搞。”我擦擦嘴,滿意地點點頭。為了下一代,事關重大,還是要有點覺悟的。

    編這樣的教材其實很省心,隨便把現當代文學史做個斷代,選出每個時代開創性和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再上網搜一下賞析,找出寫得不錯的就ok了,反正是內刊也不出版,也不怕版權的問題。

    每天吃完飯,又不能馬上睡覺,就去編編教材怡怡情。

    中國文學定位時,最大的毛病就是史學的意義總是超過文學本身的意義,在文學的正史裏留下腳印的,常常是所謂反映曆史緊跟時代腳步的狗屁文章。就像盧新華的《傷痕》,拿到文學史裏作為“傷痕文學”的開端篇講一講就好了,完全沒有必要讓學生當一個好作品去欣賞,因為寫得實在粗糙,讀起來像吃生米。魯迅也是,他此生寫得最好的小說是《傷逝》,此後探討愛情的小說再沒有超越這個高峰的,偏偏從小到大的教材裏都是那個黃臉閏土悲情祥林嫂,大一點的孩子還有搞笑阿q,讀的人要煩得揪光頭發。還有,《紅樓夢》偌大一本書,哪一章拿出來都是精美絕倫,他們居然就能選中最最無聊的林黛玉進賈府!葫蘆僧判葫蘆案!搞得學生一張口就是:“《紅樓夢》反映了封建社會的黑暗與腐朽……”聽著活活要氣死人!

    真是的,中學的教材裏從來沒有叫人驚豔的美女,都是穿著工作服戴著大黑框眼鏡的勞動婦女,我們小小年紀就被搞壞了胃口。文學史真是要重寫一下。

    書編得很高興,因為好像把自己愛讀的書做了個精選集,快意恩仇啊!

    很快就交了稿。

    當然,沒有通過是肯定的。從不指望麗娟的校長和我的審美觀一樣。

    改來改去,馬馬虎虎算通過了,居然還要集中校稿!哪有那功夫啊!不過最後架不住麗娟七磨八磨,而且她說學校包了房,要把參編的人集中定編,到時八叉我們三個又可以住一起。這倒是很吸引我,自從上次見了八叉,就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她過得怎麽樣,既然學校出錢讓我們三小聚,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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