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久四人便來到了趙以瀾進來的地方,趙以瀾先帶著小夏翻過圍牆,再過來帶小夏爹娘。在最後帶小夏爹出去時,趙以瀾忽然聽到不遠處似乎是大門的位置傳來一陣喧囂聲。


    這種仿佛似曾相識的感覺……


    趙以瀾來不及多想,先帶著小夏三人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給了小夏爹娘一些銀票和碎銀,讓他們趕緊離開許都,投奔親戚也好,再重新找地方定居也罷,以後最好別再迴許都來。


    小夏爹娘對趙以瀾這個無名英雄的救命之恩十分感謝,然而趙以瀾還有事要做,因此也沒空跟他們多說,讓車夫趕緊駕車離開許都。


    隨後,趙以瀾往迴走,在不遠處便看到莊王府被人圍住了。


    似曾相識的場景……幹這事的人,不會是魏霖吧?


    趙以瀾早前其實還指望著魏霖幹掉莊王,那麽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從莊王府寶庫之中拿到她想要的東西,然而她跟他已經談崩了,不能指望他還會將她想要的東西給她。


    不如,現在趁亂進去,說不定可以撿漏!


    第162章 刺客


    趙以瀾趕迴來的時機其實剛剛好, 莊王府被包圍的形勢還未形成,她立即從缺口處悄悄翻了進去。她當然知道進去容易出來難,不過隻要能找到她想要的卷七,到時候離開時即便來點兒大陣仗也不要緊。


    趙以瀾並不覺得自己能直接憑借肉身打開莊王府的寶庫, 若她有消音霹靂彈的話, 倒是想用霹靂彈直接將寶庫炸開,但在如今這種局勢之下必定是不可能的,說不定爆炸聲剛響起,她都還沒來得及找到卷七,就被人給包圍了。被人包圍可以,但必須在她拿到卷七準備撤退的時候啊。


    她問了係統問答, 很快便得到了寶庫鑰匙的位置。當她向寶庫鑰匙前進時,莊王府一路的亂象跟她記憶之中的大皇子府曾經的畫麵重合了。七年前, 也差不多是秋天, 魏霖的爹被抓, 而被莊王買通的錦衣衛打傷瀕死的魏霖,則被她給救了。七年後的今天,相似的場景之中, 她依然身處其中, 但這一次, 她不會救莊王,相反,她很樂意看到那個戀童的壞蛋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即便魏霖可能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


    趙以瀾按照係統的指點很快便來到了莊王的書房, 房間之中,莊王倒是不在,卻有個滿臉驚慌的小內侍。趙以瀾直接將人打昏,找到暗格,發現鑰匙的同時還找到了不少銀票,她隻拿了鑰匙,將暗格塞了迴去,又向係統問答提問《天命》第七卷 的位置,隨後抓緊時間向那邊跑去。


    好在寶庫的位置並不遠,然而門口卻站著些士兵,雖然他們的麵色因府中的異常情況而顯露出擔憂,但他們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依然嚴守崗位。


    趙以瀾如今是在跟時間賽跑,沒那個空閑等他們離開,隻能現身後利用霹靂拳法,飛快將四人打傷,拖進放寶庫的院子裏,用他們的褲腰帶,將四人都綁了起來。


    隨後,她看向她麵前的這個屋子。


    這個屋子的外表跟普通的屋子似乎沒有什麽兩樣,然而當趙以瀾走近時才發現,這房間隻有外表像是紙糊的一樣,實則裏麵一層都是鐵皮,還看不出有多厚。趙以瀾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寶庫鑰匙,足足有一個手掌那麽長,想來這寶庫的厚度不小啊。若是用霹靂彈,隻怕一個還炸不開,要好幾個。


    她一邊慶幸自己放棄了動暴力炸開的念頭,一邊將鑰匙插進鎖孔之中一轉,大概轉了兩圈,她聽到哢噠一聲,似乎是鎖開了。


    趙以瀾用力推門,這厚重的門一點點被她推開。因趙以瀾先前提問時便一勞永逸問的是卷七的位置,因此一進門她便可以直奔卷七。然而,就在此時,身後一道厲風從她身後襲來,她連忙側身讓開,那來襲之物飛掠而過,噗的一聲射入前方的木柱之上,那是一枚羽箭,箭尾依然在瘋狂地顫動著。


    就差這麽一點!


    趙以瀾很是鬱悶,也來不及去看襲擊她的人是誰,繼續朝裏而去。這時候她忍不住在心裏罵莊王,不就是一本破書,對他來說很可能一點用都沒有,藏得那麽裏麵做什麽?


    當然,此刻罵莊王毫無益處,她身後的羽箭一支接著一支,如同箭雨般向她襲來,光聽那淩厲的風聲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背對著它們全部躲過,隻能就地一點,猛地向上一躥,直接跳到了房梁上。


    心中飛快地估計了一下形勢,趙以瀾很遺憾地發現,她這次注定隻能無功而返了。這寶庫隻有一個出入口,若她無法及時逃離,來人在外麵那麽一堵,她就成了甕中之鱉,下場可就太慘了。反正他們暫時還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她還是趕緊跑吧!至於卷七,隻好等將來再找機會拿了。


    打定主意之後,趙以瀾便借著一躍而起的勢,掉頭向庫房門口衝去。


    趙以瀾剛衝到門口,迎麵而來的人讓她稍微愣了愣,卻並沒有太過意外。


    是羅銳,一直跟在魏霖身邊的羅銳。


    那麽,這一次莊王府被圍的事件,一定是魏霖幹的,就不知他是用什麽樣的理由將莊王府圍困了起來?


    想歸想,趙以瀾逃跑的信念因看到羅銳的出現而更堅定了。她可沒有忘記,魏霖曾經讓她跟牧英保持距離,他已經將希波破壞他計劃的事也算到了牧英頭上,那麽仇人見麵,必定是分外眼紅的啊!


    羅銳看到趙以瀾時微微一怔,大白天的,趙以瀾沒有穿夜行衣也沒有蒙麵,羅銳一眼就認出了她,跟他記憶之中一模一樣。隻是他也察覺到了一絲怪異,這個牧英,真的跟記憶之中一模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趙以瀾若知道羅銳的疑惑,隻怕也沒有替他解惑的意思。千麵這個東西變成的身份,就像是一個殼子,可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長大。像是神醫希波這個身份,反正都是老頭子了,四年的差距幾乎可以認為看不出來,即便有四年未見的人看到神醫希波,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違和感。而牧英這個身份,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四年的時間,照理說是應該有些變化的,但真沒有,這個糙漢的外表也沒有人會多懷疑。


    羅銳就隻是疑惑了一瞬間,就沒再多想,而是冷冷地叱道:“刺殺皇太孫的刺客在此!”


    魏霖被刺殺?


    趙以瀾先是心頭一跳,魏霖被刺殺的消息毫無疑問能讓她亂了心弦。然而當羅銳趁機一劍刺向她,差點讓她的手臂掛彩時,她陡然迴過神來,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羅銳的下一個攻擊。


    隻怕魏霖被刺殺的事是假!她當然沒有用牧英的身份去刺殺魏霖,而其他人也沒有必要冒名去做,況且冒名也沒那麽容易。羅銳看到她此刻的臉時先是疑惑,隨後才說她是刺客,可見他並沒有想到出現在這個庫房裏的人會是牧英,不過是隨口嫁禍罷了。而嫁禍的目的是什麽?肯定不是她,至少她不會是主角,結合她所處的地方,她幾乎立即便得出了結論,魏霖很可能是利用追查刺客的理由來包圍了莊王府,而魏霖對於牧英所在的明教破壞他的計劃是相當厭憎的,羅銳身為他的下屬,必定很會揣摩他的心思,見到她出現在這裏,直接把她定為了刺客,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不但能汙蔑莊王刺殺魏霖,還能將她這個他所討厭的明教教主除掉——當然,這其中莊王刺殺的事並不是汙蔑,雖說是七年前了。


    想明白魏霖那邊的謀劃之後,趙以瀾心情複雜,卻絕沒有留下成就魏霖計劃的意思。她的出現對魏霖來說是個意外,魏霖一定早就布置好了,少她一個不少,而她要是被抓住了,死定了啊!


    趙以瀾如今的功夫,自然是不錯的,隻不過對麵是羅銳,她不好傷他,打起來便有些束手束腳。而在兩人真正交上手的片刻之後,羅銳忽然發現了什麽,震驚道:“你怎麽會霹靂拳法?”


    趙以瀾微微一怔,她如今會的功夫不多,比較能拿的出手的近身技就一個霹靂拳法,沒想到羅銳倒是對霹靂拳法很熟悉,一眼便認出來了。


    趙以瀾嘿嘿一笑:“這是我爹教我的!”


    “你胡說!”羅銳眉頭一皺。


    趙以瀾邊躲邊笑道:“這有什麽好胡說的,我爹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霹靂南拳,他的拳法,可謂是天下無雙,就傳了我一人!”


    “不可能!你一定是偷學的!”羅銳說著攻勢越發淩厲。


    趙以瀾急忙躲閃:“你去偷學一個試試!我說小兄弟,你幹什麽這麽氣憤啊?難不成是嫉妒了?”


    趙以瀾這個牧英的身份曾經跟範修一起出現在羅銳的跟前過,他知道牧英跟範修應該是有些交情的,但牧英絕不會是範修的兒子,不然範修肯定會跟他說的。這麽多年來,範修還在求他的原諒,他其實心裏早就鬆動了,卻礙於麵子始終不肯鬆口,因此一直拖著,範修至今還以為他並沒有原諒他。


    羅銳知道範修教過哪些人霹靂拳法,目前為止隻有一個趙姑娘。範修也想教他,被他拒絕了。霹靂拳法是範修獨創的功夫,照理說除了範修、趙姑娘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會,但事實擺在眼前,這個牧英居然也會,還練得相當熟練。想到牧英和趙以瀾的關係,羅銳忍不住猜測是趙以瀾偷偷教他的,但他又覺得,趙以瀾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羅銳實在想不通麵前的牧英為何會霹靂拳法,氣息不禁亂了一分,而趙以瀾便趁著這機會,一溜煙跑到庫房外。


    然而,當趙以瀾剛沐浴到外頭的陽光,唿吸到新鮮空氣時,一大把羽箭紛紛朝她射來,嚇得她慌忙向旁邊躲閃,可還是沒能躲過射到她右臂上的一支箭,她也顧不得痛,將箭頭整個兒扯了下來丟掉。


    就這麽一耽擱的功夫,羅銳又一次纏上了她,二人在庫房前的空地上就這麽打了起來。


    與此同時,原本對她射了箭的那些護衛此刻放下弓箭,紛紛拔出長劍圍了過來,擺開了陣勢。


    要命了,真被他們圍上,她不死也要蛻層皮!


    趙以瀾原先不想傷了魏霖的人,可如今她留手,他們卻不留,這對她來說很不利,她咬咬牙,也不管是不是會暴露什麽,向係統兌換了一個霹靂彈,往那群護衛的正中無人處丟去,丟之前還叫道:“小心霹靂彈!”


    霹靂彈炸開,雖說趙以瀾已經想辦法盡量減少他們的損失,可霹靂彈的爆炸範圍廣,殺傷力又還不錯,頓時聽到一陣慘叫。


    “你怎麽會有這東西?”羅銳驚唿。他之前隻在趙以瀾那邊見到過它。


    趙以瀾嘿嘿一笑:“這本就是我明教的東西啊小兄弟!”


    她說著,人已趁機躍上庫房牆頭。


    羅銳看了眼自己兄弟們的情況,目前還沒人死,但不少人受了傷,或許是因為霹靂彈丟的位置恰好減少了傷害,兄弟們也隻是受了些輕傷的樣子。


    然而饒是如此,他再轉頭看向趙以瀾時,眼底還是湧上了仇恨的血紅色:“你傷了我的兄弟們,今日別想走!”


    趙以瀾掉頭就跑。他這話說的,即便她今日沒有傷他兄弟,他也不會放她走啊!讓她覺得鬆了口氣的是,剛才她飛快地看過了,她無可奈何出手下那些人都還隻是輕傷。


    羅銳緊追在趙以瀾身後,而趙以瀾則邊跑邊估計形勢。


    之前她是趁著包圍圈還沒有形成進來的,此刻隻怕外麵已經圍滿了人,她若直接向外跑,在沒有羅銳的情況下或許可以試試看,但有個羅銳在身後緊追不舍,很麻煩。她又不能真的傷害他,他卻因他兄弟的受傷而對她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模樣,這一來一去,她可不就虧死了?


    當然,若她再吃一枚輕功丸,想逃走是容易的,但《天命》第七卷 呢?


    心中計較一番之後,趙以瀾見前方有個院子,當即迴頭便是一掌,稍稍讓羅銳的追擊沒那麽緊密,便一頭撞入了其中一個房間,迴身將門關上。


    羅銳本就跟得緊,門才關上不過幾秒,便又被踹開,他剛一進入房間,看到右方一個影子,當即持劍刺了過去。


    “羅護衛。”


    羅銳刺到對方身前的劍陡然停住,隻差分毫便要傷了對方。


    趙以瀾心中舒了口氣,微微向右側身,看著正驚訝地望著她的羅銳。


    “趙姑娘?你為何會在這裏?”短暫的驚訝之後,羅銳想起了逃進這個房間的牧英,不禁環顧四周,當然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牧英呢?”


    趙以瀾輕輕吸了口氣,她之前趁著脫離羅銳視線的幾秒鍾時間摘下了千麵,換迴自己的模樣,隻是手臂上受的傷還在,痛得她都想不管不顧地慘叫兩聲。


    “他跑了。”趙以瀾忍痛淡淡道。


    羅銳微微一怔,看到她這種完全不驚訝的模樣,恍然明白,今日之事,趙姑娘跟牧英是一起來的!


    “趙姑娘,他往哪裏去了?”羅銳沉著臉道,“他傷了我的兄弟們,我必須抓住他!”


    “我不會說的。”趙以瀾道,“你們也傷了他。”


    羅銳抿了抿唇,決定不管趙以瀾,自己去追,誰知趙以瀾卻身子一側,擋在了他的麵前:“你想追他,便先勝過我。”


    “趙姑娘!”羅銳氣急,他根本不可能對她動手,他就不信她不知道這一點!多耽擱一點時間,牧英便跑得越遠,要抓到他就更不可能了。


    “我不會讓的。”趙以瀾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堅定的態度。


    知道自己今日是不可能越過趙以瀾去追殺牧英的,羅銳隻得放棄,沉下臉道:“趙姑娘,你這樣,我很難跟殿下交代,還請姑娘隨我去見殿下。”


    “好。”趙以瀾答應得很幹脆。


    趙以瀾沉默著隨羅銳往迴走,片刻之後,二人迴到了庫房外,而這也正符合趙以瀾的期待。


    “趙姑娘,這些與我同生共死的兄弟,都是牧英弄傷的。”羅銳陰沉著臉指著地上躺著的傷員,這會兒他們還隻來得及簡單處理身上的傷,一個個看起來相當狼狽嚇人。


    趙以瀾別開視線,沉默不語。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寶庫門口,如今寶庫門大開,僅僅隻是一步之遙而已,但她卻偏偏沒有辦法進去拿東西。要不,直接衝進去拿了卷七就跑?她真要動手,估計這迴就輪到羅銳束手束腳的不敢跟她動真格的了,她先把卷七帶走,事後魏霖若再來找她算賬,那就以後再說吧!


    正當趙以瀾心中蠢蠢欲動時,有人從院子外走進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咳嗽聲。


    趙以瀾迴頭,隻見魏霖緩步從院外走進來,他捂著胸口的位置,麵色因咳嗽而愈發蒼白,唇色也是淡得幾乎與膚色相同。


    趙以瀾驀然一驚,行刺的事不是杜撰的,魏霖果真被刺傷了?難道說,他這幾天沒來,就是因為他被刺傷了沒法動?


    魏霖看到趙以瀾出現在這裏有些詫異,羅銳快步走過去,低聲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魏霖目光深深地看向趙以瀾,再跳到她身後的寶庫出入口,最終收迴視線看向她。


    趙以瀾嘴唇微動,她想問問他的傷如何了,卻見他忽然笑了起來,看著趙以瀾道:“以瀾,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東西,但作為交換,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第163章 撐不撐得住


    趙以瀾從不懷疑如今魏霖的洞察力, 她會出現在這裏,勢必是要找什麽東西。她驚歎的是,他反應如此之快,瞬間便能就此跟她提出一個交易。


    一個“交易”。


    這個說法讓趙以瀾心中一沉, 她是真不喜歡聽他用這樣一個詞匯。他會提出什麽要求?讓她嫁給他?還是給他一個機會?無論是什麽, 她都不能暴露她要找的究竟是什麽,若他真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隻好等將來再來找卷七了。


    似是看出趙以瀾的猶豫,魏霖道:“以瀾,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麽東西。但若是你甚至都不願意聽聽這個交易的內容,那麽我會讓人燒了這個寶庫。”


    ……卷七可是一本書啊, 哪裏就經得起燒?


    “是什麽交易?我想先聽聽。”趙以瀾道。


    魏霖淺笑:“是一個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交易——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你去了便知道。”


    “隻是去一個地方,沒有其他的附帶條件?”趙以瀾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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