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雪困惑地看著蕭無博,自動將她聽不懂或者不願意去聽的話都摒除在外,隻是攤開手道:“博哥哥,你說好給我帶的花呢?”


    蕭無博拿出一支帶著些許雜色的藍色芍藥幹花給蕭無雪,無奈地說:“隻有這個了。”


    蕭無雪一臉驚喜地搶過,可是在仔細看了一會兒後她氣惱地丟掉了這朵難得的芍藥幹花,惱怒地說:“這不是昆侖海,我要昆侖海!”


    蕭無博蹙起眉頭,模樣極為無奈:“十四年前就沒有正宗的昆侖海了。”


    “博哥哥,你胡說!我前幾日才去看過劉姐姐,她家門口那一大片的昆侖海,還開得那麽美,那麽美……什麽十四年前,你胡說!”蕭無雪激動地說,“你騙我,你騙我!”


    “無雪……你別這樣,我沒有騙你,岑家三口失蹤,昆侖海全部被毀的事我十四年前就跟你說過了,你能想起來的。”蕭無博道。


    “你胡說,你騙我,我不信!”蕭無雪激動地說,“我不想理你了,你走開博哥哥,我要去看天哥哥和雪兒了,你走!”


    在裏頭聽牆角的趙以瀾隻覺得這兩人話裏的信息量多得驚人,讓她瞬間明白她和舒斷念著道的原因,以對別人來說具有相當強烈催眠作用的香作為安神香,也是沒誰了。


    而更讓趙以瀾震驚的是,蕭無雪居然還跟岑蓮的爹娘是舊識。昆侖海是岑蓮父親岑慶天的獨創芍藥品種,在岑慶天失蹤之後,昆侖海便消失匿跡了,而聽蕭無雪的意思,她叫岑蓮的娘為“劉姐姐”,可見她跟岑蓮爹娘是相熟的。她還記得,那一日舒斷念找上飛燕閣,就是為了找岑蓮她爹娘,因她爹娘跟《天命·卷一》有關。她還記得她當時的猜測是,《天命·卷一》是岑蓮爹娘藏到那鳥不拉屎的偏僻之地的,隨後就被柳真真抓去了。而十幾年後的如今,她又以為是舒斷念問百曉生卷一的下落而告知,如今看來當時提問的那人不是蕭無淵就是蕭無博。而如今,《天命·卷一》來到了蕭無雪手裏……不久之前係統還告訴她卷一在蕭無淵手中,那麽這書應該就是蕭無淵給蕭無雪的,為什麽?蕭無雪不是被囚禁的麽,還瘋瘋癲癲的,卷一就這麽毫無保護地丟到蕭無雪手裏,也不怕她撕碎了撒花玩?當年,蕭無雪也跟《天命》這本書有關嗎?舒斷念作為舒鼎天和蕭無雪的兒子,在十幾年後的今天,開始收集《天命》。蕭無淵該不會也在收集《天命》吧?莫非蕭無雪被囚禁的原因不像是她先前想的辱沒門風那麽簡單?


    趙以瀾的問題多得數不清,她感覺似乎有一根看不到的線將一切都串聯在一起,隻要找出其中一點,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趙以瀾能聽到外頭蕭無博和蕭無雪的對話,舒斷念自然也能,他曾經因《天命》而追尋過岑慶天夫妻的蹤跡,聽二人的對話便能明白這蕭無雪跟二人是舊識。他所追尋的卷一,原本在岑慶天那裏,如今卻在簫無雪手中,而蕭無雪跟那對夫妻還是認識的……


    趙以瀾和舒斷念二人心思各異,而外頭,蕭無博也終於意識到蕭無雪話裏某些不對勁之處,皺眉道:“無雪,你屋子裏是不是藏著什麽人?”


    他這一問話,說得趙以瀾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可蕭無雪此刻已經被他惹火,半分都不願意對他客氣,冷哼一聲道:“沒有藏人!博哥哥,你快走,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蕭無博見她這樣,自然不可能一走了之。這幾日崆峒門人員複雜,萬一有什麽人混進來,以無雪如今的心智,誰知會發生什麽?


    他皺眉道:“無雪,外麵的人都很危險的,你房間裏若留了什麽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無雪粗暴地打斷:“我房裏沒藏人,你走!”


    蕭無博麵色微變,想要推開蕭無雪,然而蕭無雪卻不肯讓開,二人拉扯間動上了手。不過二人這十幾年間早有默契,動手也隻是一些武功招式之間的較量,不動用內力,也不動用武器和暗器,原本蕭無博武功跟蕭無雪相比差了一大截,可這時候卻能打個半斤八兩。


    在二人打得正酣之時,一個身影悄然溜進來,四下張望了片刻,便往那厚重布簾遮擋的房間走去。


    聽到外麵那不算小的動靜,趙以瀾輕聲說:“……他們好像打起來了。”


    就算她再會編故事,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啊!說好的蕭無雪是被囚禁的呢?無論怎麽看都不像啊!


    原本放在趙以瀾腰上的手,忽然緩緩抬起,舒斷念到底內功深厚,在趙以瀾還無法行動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一定的行動能力。


    察覺到舒斷念動了,趙以瀾的身體陡然僵硬,如今沒有蕭無雪和蕭無博來打斷,舒斷念是不是會繼續他未完成的事?


    舒斷念直起身,即便內力深厚,此刻還沉浸在安神香之中的他對抗身體的遲鈍依然吃力,他側頭看向身邊仰躺的女子,安靜無助的她,即便被遮掩了麵容,那曼妙的軀體依然充滿了引人墮落的魅力。


    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若不能看到她的麵容,或許他將來會後悔的。


    思索片刻,他麵容一冷,先前那莫名的歉疚被他徹底拋棄,他伸出手,扯住了宣紙的邊緣。


    “等等——”


    “住手——”


    趙以瀾那帶著恐慌的聲音和門口一個正義凜然的聲音同時響起,舒斷念猛然迴頭,見到的卻是一柄明晃晃的長劍。他當即抽迴手,翻身下床,堪堪躲開來人的攻擊。


    趙以瀾聽出這是蕭逸鳴的聲音,仿佛聽到了仙音一般心中歡喜,幾乎要喜極而泣:“蕭少俠,快,這個房間裏有迷魂香,你快帶我出去!”


    蕭逸鳴跟舒斷念走散之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趙以瀾和舒斷念二人,饒了許久後,他竟看到了蕭無博。當時他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原本想要衝出去質問,卻在想到趙以瀾之後生生忍住。最後,他悄悄跟在蕭無博身後,竟然真看到了他那素未謀麵的姑姑。


    當時他躲在外頭,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即衝過去質問他的族叔,質問他怎麽能做出那種事來,可他還是忍住了,不是他變沉穩了,而是他不敢出去麵對蕭無博,這個他曾經敬重的族叔……隨後,蕭無雪和蕭無博打了起來,他也從二人的對話裏明白房間裏有別人,想著或許是之前走失的趙以瀾,他便趁著二人打鬥正酣之時,偷偷溜進來。


    然而,掀開布簾之後看到的一幕,差點讓他心髒停跳。他看到那寬大的床上,那黑衣人正側身向裏,因被黑衣人的身體遮擋,他隻能看到露在外的一雙腿,那是屬於女子的,那是屬於趙姑娘的!他以為黑衣人要輕薄趙姑娘,腦中一熱,拔劍便衝了過來。


    而在黑衣人躲開之後,他才看到趙以瀾此刻的模樣,不禁臉上一紅,別開視線不敢多看。可趙以瀾隨後說的話,讓他意識到拖延不得,他連忙撿起地上的一件衣裳,口中說著“得罪了”,便將趙以瀾整個裹住,向布簾那邊退去。


    此刻舒斷念正撐著身體站起來,原本他自然不懼怕蕭逸鳴,蕭逸鳴過去是他的手下敗將,如今依然是,然而他的身體還未恢複,這會兒自然落了下風。


    蕭逸鳴警惕地瞥了舒斷念一眼,視線落到他臉上時忽然愣住:“你……你是舒斷念?”


    舒斷念嘴角一勾:“蕭二少,別來無恙。”


    一年半以前,許都城外,蕭逸鳴和舒斷念曾經交過手,當時他二人倒黴雙雙被雷劈昏,是趙以瀾先將蕭逸鳴弄醒,又讓他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了舒斷念。自那之後,蕭逸鳴便沒有再看到過舒斷念,他怎麽都沒有料到,舒斷念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易容闖入崆峒門。


    “你來崆峒門究竟有何目的?”蕭逸鳴停下腳步,對舒斷念怒目而視。


    舒斷念冷笑一聲,拾起繡凳上被隨意放置的《天命》一書,放入懷中:“我最先的目的已經達成,現在,讓我看看這位秦姑娘的臉。”


    “你說什麽?”蕭逸鳴這才注意到趙以瀾臉上被貼了一張宣紙,他想起那一日在許都城外趙姑娘和舒斷念的糾纏,又想起露華山莊地牢之中趙以瀾請求他替她隱瞞死訊一時,心頭頓時一緊。


    他不能讓舒斷念看到趙姑娘的臉!他不能讓舒斷念知道趙姑娘還活著!


    蕭逸鳴也不再管舒斷念來崆峒門究竟為了什麽,轉頭跑出房間。


    舒斷念尚受安神香之苦,攔不住蕭逸鳴,等他追出布簾外時,蕭逸鳴已經抱著那位秦姑娘消失在外頭的過道之中了。


    而原本正在打鬥的蕭無雪和蕭無博,在蕭逸鳴抱著人衝出去的時候已經停下了打鬥,正要去追,而舒斷念這一現身,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你是何人?”蕭無博皺眉道。


    舒斷念還未開口,蕭無雪卻道:“他是天哥哥!雪兒跑了,我要去把她帶迴來……雪兒怎麽能跑呢?她不應該走的,她跟天哥哥應該永遠在一起的……”


    她說著,竟然捂著臉難過地啜泣起來:“雪兒不懂事,雪兒怎麽能跑呢?雪兒跑了,天哥哥多傷心啊……”


    “無雪……”蕭無博知道蕭無雪將如今的事和當年的事聯想到了一塊兒,見她如此痛苦,他越發憎恨那個叫做舒鼎天的男人。隻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將舒鼎天已死的消息告訴無雪,她會發瘋的。


    舒斷念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對這瘋女人和蕭家的破事都不感興趣,這會兒隻想要盡快追上蕭逸鳴。


    隻是,舒斷念一動,蕭無博也反應過來,攔住他道:“你究竟是何人?”


    當蕭無博仔細盯著舒斷念看時,他的眼神漸漸變了。


    在這個闖入者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還未毀容前的蕭無雪的幾分影子,還有……還有他隻見過兩次的舒鼎天的幾分模樣!


    他心頭劇震,死死地盯著舒斷念。這就是……舒鼎天和無雪的兒子?


    蕭無博當年幾乎見證了整個事件,無論何時想起,都忍不住唏噓。他一直知道舒鼎天帶著他和無雪的兒子,也知道那男孩安然成長,到了如今,已成了血翼閣閣主。他也曾經想過,他們是不是有跟舒斷念劍拔弩張的一天,但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快得他完全不知該以何種心情麵對對方。


    另一邊,蕭逸鳴帶著趙以瀾跑出很長一段路之後才停下,他輕輕將趙以瀾放下,赧然道:“趙姑娘,不好意思先前得罪了。”


    趙以瀾將身上的衣裳裹好,這是她自己原來穿的衣服,自然剛剛好。蕭逸鳴對她來說就像是救世主一樣可愛,若不是顧慮到會讓人誤會,她早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了。感謝他,將她從舒斷念的魔爪下救出來,又幫著她隱瞞她的真實身份,沒在舒斷念跟前穿幫。


    “沒事,我還要感謝你呢。”趙以瀾笑道,“閑話不多說了,蕭少俠,我們快些離開這兒吧。”


    如今,《天命·卷一》已經到了舒斷念手中,蕭無雪的事她也已經查探清楚了,再沒有必要留在崆峒門。更何況,蕭無博還發現她和蕭逸鳴私闖禁地,蕭逸鳴是不會有事,她可說不準。


    “好!”蕭逸鳴點點頭,跟趙以瀾一起往外走去。


    迴去的路上都已熟悉,二人有了進來時的經驗,再也不會遇到什麽機關,一路順利。


    當蕭逸鳴將趙以瀾帶迴平台上方那塊巨石旁時,他忽然失落地說:“趙姑娘你說得對,博叔和我爹……恐怕真不是我想的那樣。”


    看到原本意氣風水的少年如今露出整個世界觀破碎般的頹喪模樣,趙以瀾有些不忍心地說道:“蕭少俠,其實事情不一定就是我先前所想的那樣。”


    蕭無雪待的地方,沒有鎖將她關在裏麵,隻要她想,她可以隨意出入。而蕭無博跟蕭無雪的對話,她聽著不免有些寵溺的味道,蕭無博並沒有將蕭無雪當成階下囚來看待,反而盡量滿足蕭無雪的願望……事情,或許真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


    蕭逸鳴垂著視線,並沒有因為趙以瀾這在他聽來不過是安撫的話而心情好轉。那可是他的姑姑,他爹的親妹妹,他們怎麽能將她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呢?無論是何種理由,都不可原諒!


    “蕭少俠,你聽我說啊!”見蕭逸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麵色茫然,趙以瀾忍不住推了推他,想要跟他詳細解釋一番。


    蕭逸鳴抬頭,原本看著趙以瀾的視線忽然一偏,落在她身後,驚唿道:“爹!”


    趙以瀾嚇得一個哆嗦,迴頭一看,月色下,蕭無淵正邁步走來,表情凝重。


    “逸鳴,誰讓你來這的?”蕭無淵說著斜了趙以瀾一眼。


    蕭逸鳴驀地擋在趙以瀾跟前,他的雙眼有些泛紅,揚聲道:“趙姑娘,你先走,我掩護你!”


    說完,他竟然向他爹襲去!


    趙以瀾麵色微變。


    隻見蕭逸鳴纏住了蕭無淵,而後者邊應對邊怒斥他:“逸鳴,你幹什麽?”


    趙以瀾咬咬牙,繞過無暇顧及她的二人,向後門跑去。蕭逸鳴可是蕭無淵的親兒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她就不一樣了,被逮住麻煩就大了,快逃才是正經!


    趙以瀾跑到後門時發現後門竟然開著,連忙一閃身鑽進去,向她先前歇息的院落跑去。蕭逸鳴也不知能攔住他爹多久,而崆峒門如今守備森嚴,她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往外跑是肯定跑不掉的,還不如先躲起來,等蕭逸鳴迴來了再想辦法,或者至少拖延點時間讓她能想出個安然離開的法子——她可不想吃藥後一路打出去啊,高手太多她根本打不過……


    眼看著快到自己原先居住的院子,前方忽然出現一隊巡邏的,趙以瀾心頭一跳,見旁邊有個院子,院門竟半掩著,裏頭安靜得很,便慌不擇路地推門跑了進去,一轉身緊貼牆壁,放緩唿吸細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第116章 死而複生


    在蕭無博攔住自己, 並質問他究竟是誰時,舒斷念不過是略微扯了扯嘴角:“血翼閣舒斷念。”


    蕭無博早在問出他是誰時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聞言隻是擔憂地看了蕭無雪一眼。


    原本正在啜泣的蕭無雪一聽到血翼閣這幾個字便驀地抬起頭來,雙眼裏滿是仇恨:“血翼閣的都是壞蛋, 都該死, 我要殺了你!”


    她猛地衝了過去,環在腰上的赤練如靈蛇般向舒斷念攻去,蕭無博驚叫:“無雪,你住手!”


    蕭無雪發瘋的時候哪兒聽得進旁人的勸說,動作反而更為淩厲。舒斷念離開內室之後全身力量都在漸漸複蘇,目前也能勉強躲開蕭無雪的攻擊, 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動作越來越流暢, 很快便占了上風, 一掌將蕭無雪推開。


    蕭無博資質不好, 即便再努力功夫也隻是平平,明白自己跟舒斷念的差距,見他似乎還想要乘勝追擊的樣子, 慌忙脫口道:“她是你娘!”


    舒斷念動作一頓, 蕭無雪的赤練便小蛇般抽打到他腰間, 他一扭身堪堪避開,視線冷冷地落在蕭無博身上:“這便是所謂的正道人士?嗬,隻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方法擾亂人心神。”


    蕭無博麵上閃過掙紮之色,隨後變作頹然, 悵然道:“我沒有騙你,無雪確實是你娘。”


    蕭無雪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茫然地看著蕭無博,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蕭無博憐憫又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對舒斷念道:“當年你爹隱瞞身份和無雪相戀後私奔,生下了你,隨後無雪才知道你爹是血翼閣之人,她認為你爹接近她別有所圖,便和你爹撕破臉,返迴了崆峒門。隻是,沒想到那之後她便神誌不清,時常陷入歇斯底裏的狀況,誤傷了許多人。當年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將她帶到這裏,希望無人打擾的環境能讓她好轉……這一待,便是十幾年。”


    舒斷念冷眼看著蕭無博迴憶往昔,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在蕭無博說完後冷淡地開口:“你說完了麽?說完了,便讓開。”


    蕭無博本以為舒斷念怎麽都應當有點反應,即便沒什麽母子情深,至少有那麽點吃驚,然而他真的什麽反應都沒有,仿佛自己說的不過就是今日天氣如何之類無關緊要的話。


    “無雪真是你娘,你……你竟不肯認她嗎?”蕭無博道。這一刻,蕭無博無疑是抱著私心的,他希望認迴兒子能讓蕭無雪的病情好轉,然而,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


    舒斷念掃了他一眼,似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多說,越過他向外掠去。


    “舒斷念!”蕭無博喊了一聲,舒斷念頭也不迴,很快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他轉頭看著呆呆望著舒斷念消失方向的蕭無雪,歎了口氣。


    蕭無雪忽然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不止,她的聲音藏在哽咽哭聲之中,隻能隱約聽到幾個詞句。


    “兒子……不要,都是我的錯……我怎麽能……我沒有傷他,我沒有……”


    “逸鳴,你鬧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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