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黃生急匆匆的跑到宿舍叫胡文去喝酒,說約了幾個老鄉,大家趁此認識一下。於是胡文隨他來到了409宿舍。也就是這次,胡文認識了孫鵬和阿彪。一看這兩人,就知道是黃生的老鄉,長得壯如犛牛。

    “你好,認識一下,我叫胡文。總聽黃生在宿舍裏提起你倆,說你們對朋友夠意思,喝酒更是海量,以後還請多關照。”胡文先客氣上了。

    “客氣了,大家能聚到一起喝酒,就是兄弟了,來,倒上酒,先幹一缸。都在酒裏了。”孫鵬用渾厚有力的聲音說道。

    這語調胡文聽著很熟,是小時候和胡母一起去買豬肉,賣豬肉人說的語調:“來來來,剛殺的豬,六塊錢一斤,要幾斤?五斤夠不夠?要不拎個豬頭去,迴家做梅菜扣肉。”不等你迴話,就是一肉斧下去。

    (在此解釋一下這一缸的容量。所謂的一缸,是學校發的飯缸,兩瓶半啤酒正好一缸。)

    胡文正好也因為劉芳的事壓在心頭,一直舒展不開,正好借酒好把煩惱一起衝下去。一缸就一缸,伸直喉嚨就往裏倒。勉勉強強剛好灌滿腸。酒卻開始在肚子裏爭搶地盤,在裏麵打個不停。最後還是有逃兵要從嘴裏退出來。捂著嘴,胡文趕緊跑到廁所裏,好讓那些不爭氣的出來。這一開閘,所以的酒連同晚上吃下去的飯就都一起出來了。吐的胡文死去活來的。打掃衛生的大媽看了意見就大了:“額說後生,喝8下就8要喝嘛,這樣就有意思了?害的額還要打掃!”

    吐得半死,留了一點力氣剛好能走迴酒桌。這下總算換成酒杯了,壓力小了不少。喝酒氣氛也越來越濃。阿彪感覺人氣不夠旺,於是去隔壁又叫了兩個人過來。其中就有老巴。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同為“未來的化學工程師”。

    “哎呦,老巴啊,好久不見了啊,估計不是這次喝酒還見不到你了,來,走一個。”胡文借著酒勁,向老巴發起了進攻。

    緊接著,黃生、孫鵬等人也都敬了老巴。說是敬酒,其實是告訴你不喝不行,否則就是不給麵子。這就是酒文化,很深奧的一門邊緣學科。

    幾杯下肚,老巴喝的也振作起來了,“喝不起我還吐不起嘛,來,該我敬你們了。喝完我再去提。”的確,這已經不是剛來中陽時候的那個老巴了。

    六人圍坐在一起,不管有心事的沒心事的,互相敬,互相劃拳。又打開了音響,放上幾首亞東、刀郎的歌。那場麵,那叫一個壯觀!就這樣持續了幾個小時,酒瓶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一地。漸漸地,大家也嚷不起來了。靠著,依著,躺著,各擺造型。這時,音響裏響起了刀郎的那首《情人》。孫鵬站起來,要和著音樂跳舞。其實跳舞沒有錯,也算是助興。但大家壓了一肚子的啤酒,強忍著不吐。在這時候,朦朧中突然看到一塊80多公斤的肥肉在無規則的扭動,不時地還夾雜著幾聲打嗝聲。惡心如此一斑,怎能讓人不反胃?

    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酒喝到那份上,即使深埋在心底,終日不見陽光的憂愁也能被喚醒了。時間過得真快。半年晃晃如雲煙而逝。似乎大家都沒有好好學到什麽。可也許遠方的父母此時還正在擔心自己的孩子是否學習會太累?是否能照顧好自己?一股強烈的負罪感湧上心頭。

    散場之際,眾人紛紛起立,互相搭著。一首《媽媽的羊皮襖》,含情脈脈。捎去對遠方親人的思念和懺悔。然後離去,留下一個慘不忍睹的現場。

    老巴拍拍胡文的肩:“哥們,最近是不是泡妞啊?一點動靜都沒有。有空常來星月網吧坐坐,我現在常住那邊了。”

    當胡文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黃生還在睡。那睡姿很抽象,讓人看著難受。如果說那是一種死狀。不用調查,都可以判斷死者臨死前做過掙紮。死因屬於他殺,而且兇手手段極其殘忍。

    據孫敏所說,胡文昨晚走到宿舍門口,先撒了泡尿。然後徑直走向廁所,倒地就睡。黃生則是橫躺在樓道中央,一個勁地喊著:“還有酒沒有?人都跑哪裏去了?”最後胡文是被司令扛迴了宿舍,黃生則是被孫敏和吳曉抬迴去的。

    胡文聽完,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清醒的時候理解不了酒醉時的狀態;酒醉的時候理解不了清醒時候的思想。一個人,兩個世界,兩種狀態。無法做太多的比較,也歸結不到失態。就這樣吧,畢竟又迴歸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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