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沒有徐朵那麽好的眼力, 可見她如此舉動, 全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有些不敢上前。

    最後還是徐老爺子心理承受能力強些,“你們在這兒等著, 我過去看看。”

    徐朵動了動唇,沒阻攔,隻把臉別去了一邊。

    於是大家就見徐老爺子走出一段距離後, 腳步猛地加快。等離朱老太太所指的地點越來越近時, 卻又變得緩慢而凝滯,每一步,居然都那樣艱難。

    徐老太太看著,眼淚就湧出了眼眶,“老頭子, 是不是, 是不是……”

    話到後麵,已哽咽著完全無法繼續。

    徐老爺子沒說話, 微仰起臉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好半晌, 才悶聲開口:“這附近, 不久前剛有野豬群經過, 地上全是豬蹄的印子。”

    徐老太太身子一晃, 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是徐蓉眼明手快扶了把才沒摔倒。

    而此言一出, 徐朵就感覺到了掌心的濕潤。

    原本呆呆木木的徐英也不知哪來那麽大力氣, 抓住她的手死命一甩,跌跌撞撞就朝那片血跡斑駁的草叢奔去。

    中間不小心被石頭絆倒,她卻跟不知道疼似的,爬起來繼續狂奔。

    徐朵眼睜睜見她摔倒兩次,最後更是整個人,跪爬到那個早已沒了聲息的嬰孩身邊。

    “二丫——”

    撕心裂肺的吼聲震蕩整個山林,徐朵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

    這是她穿過來近一年,頭一次直麵這樣殘酷而又血粼粼的現實。

    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不是書裏簡單的一個名字,一個角色,就這樣在她麵前,被所謂血緣至親、被時代殘留的封建糟粕,殘忍地剝奪了生存的權利。

    她迴手,就掐住了朱老太太的脖子,“你不是說把二丫送人了嗎?你為什麽不真把她送人?”

    真送人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何至於,何至於……

    朱老太太被掐得眼白都翻出來了,用力掰著她的手指伸長舌頭,半天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朱大偉一看小姑娘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和滿臉的冷煞,立馬渾身一抖,下意識向後退去。

    可沒退出兩部,徐姐夫暴怒的拳頭已經打在了他臉上,“你個畜生!你他媽不配當爹!”

    朱大偉趕忙伸手去擋,“我、我也不知道!我媽跟我說她把孩子送人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把二丫扔了!”一麵喊一麵拚命躲閃。

    那邊,幾欲哭暈過去的徐英揚手就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你該死!你該死!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你怎麽不去死!啊——”

    徐老爺子見她狀態不對,趕忙上去攔,徐老太太和徐蓉也急匆匆跑了過去。

    可平常那樣老實懦弱的一個人,這會兒居然發了瘋似的,三個人都沒能拉住她。

    徐英嘶吼著亂踢亂打,居然掙脫幾人,踉蹌著奔了迴來,直撲朱老太太而去。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還我二丫!你還我小寶!還給我——”

    徐英瘋狂地撕打著朱老太太,徐朵見狀,鬆開掐著對方脖子的手,稍微退後了半步。

    沒想到,徐英居然狠很咬住了朱老太太的脖子,咬得那樣用力,很快齒縫間就滲出了鮮血。

    徐朵給她流出了發泄的時間,可她卻跟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一樣,整個人的狀態愈來愈癲狂。

    朱老太太本就被掐得大腦缺氧意識昏沉,這會兒又流了不少血,直接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眼見再不阻止可能真要鬧出人命了,徐朵一手刀敲暈了她,將她交給徐老太太和徐蓉。還低頭查看了下朱老太太的傷口,用水木靈力止住她頸間的出血。

    為這麽個禽獸不如的坐牢不值得,這樣的人,就該活著生不如死。

    徐朵眼中閃過冷芒,又走到被揍得滿臉是血躺在地上的朱大偉身邊,蹲下*身涼涼笑了笑。

    朱大偉立馬渾身寒毛直豎,抖得篩糠似的,“我、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我媽把孩子扔了,她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你要相信我啊!”

    “你是不知道她會把孩子扔了,但她說要把孩子送人,你沒反對吧?”

    “我反對了!反對了!”朱大偉趕忙道,就差指著天發誓了。

    徐朵卻絲毫不為所動,“那你動手打我二姐,總是真的吧。”

    朱大偉一噎,下一秒,徐朵已經出手如電,直接卸了他的腕關節,“你是用哪隻手打的我二姐?這隻?”又卸下另一邊,“還是這隻?”

    脫臼的疼痛讓朱大偉慘叫起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吧!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小英,一定好好對她!”

    “你也配叫我姐小英?”徐朵語帶嘲諷,手下不停,“哢哢”兩聲,又卸了對方的肩關節,殺豬般的慘叫立馬響徹山林。

    別說沒見過她這個樣子的徐老太太和徐蓉了,就連徐姐夫心裏都有些打怵,“小朵,你這是?”

    “有些人不長記性,我隻好幫他迴憶迴憶我之前說過的話了。”徐朵麵上淡淡,轉頭看了目露擔憂的幾人一眼,又說:“放心,一會兒就給他接迴去,不會留下傷的。”

    “可、可他叫這麽大聲,萬一把別人引過來了怎麽辦?”

    “好辦。”徐朵輕描淡寫,隨手又卸了朱大偉的下巴。

    這迴朱大偉疼得滿頭大汗渾身抽搐,卻隻能從喉間發出些含糊不清的音節。

    雖然徐朵說會幫他接迴去,但此刻鑽心的疼痛已經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死過去,更別提這種動彈不得又求助無門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他完全不知道下一秒,徐朵又會對他做出什麽。

    朱大偉滿眼驚恐,不多會兒,褲子居然濕了。

    徐朵五感敏銳,立馬聞到了腥臊的味道。

    她嫌棄地退後一步,叫停徐姐夫脫上一的動作,“姐夫你先別動。”

    “怎麽了?”大家不解。

    “就這樣算了,豈不是太便宜他們?”徐朵冷笑,“姐夫你迴去,騎車借個相機過來。我要拍幾張照片做證據,迴頭去公安局報警,告他們遺棄罪。”

    遺棄罪?

    徐老爺子他們都沒太多見識,不懂法。

    見二丫慘死,幾人怒到極處恨不得打死這母子倆,卻沒想過還能去公安局告他們。

    聽徐朵這麽說,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對,二丫不能白死了,得留證據,留證據告他們!”

    “這種喪良心沒人倫的東西,就應該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徐姐夫一秒鍾也不耽誤,抬腿就朝山下跑去,“你們等著,我很快就迴來。”

    原本便因為劇痛而麵白如紙的朱大偉,聽說自己還可能要坐牢,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徐朵看著,就抬腳在他腿上踢了兩下,“等著吧,這還隻是個開始。”

    肩膀、手腕和下巴處太過疼痛,朱大偉也沒留意到徐朵踢那幾腳。

    他卻不知道,就因為這幾腳,他這輩子都沒可能再做父親了。

    徐朵巧妙地用靈力封住了他幾處穴道,雖然一下都沒往重點部位招唿,但經脈堵塞之下,他會漸漸失去人道的能力,變成一個廢人。

    這樣不配為人夫為人父的渣滓,以後還是不要有後代了,免得禍害更多的人。

    朱老太太不是嫌棄徐英沒給他們家生出孫子嗎?

    不是口口聲聲二丫是災星,會害得他們家斷子絕孫嗎?

    她徐朵還沒心狠手辣到對個無辜的幼童動手,那就先絕了他們家一條根好了。

    徐姐夫大概是把自行車蹬出了摩托車的速度,不過半個多小時,他就滿頭大汗從山下跑了上來,“相機借、借到了,我給了些押、押金,說是今天下班前還迴去就行。”

    徐朵立馬接過他從脖子上取下來相機,大概研究了下這古老的玩意兒怎麽使用,走過去對著二丫的屍體還有周圍的環境,從不同的角度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做完這一切,她收好相機,把朱大偉脫臼許久的關節又給接了迴去。徐姐夫則滿臉憐惜地脫下上衣,小心將孩子包好,打算帶迴去安葬。

    臨走前,徐家人個個不解氣地上前踹了朱家母子好幾腳,才丟下他們頭也不迴地離開。

    朱大偉在地上默默躺了好久,終於有了點力氣,忍著痛爬起來。他狠很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當妹妹的和當姐的一樣,都他媽是欠*幹的小女表子!真是揍輕了!”

    罵完,他又好一陣齜牙咧嘴,才起身去查看了朱老太太的情況。

    朱老太太身上其他地方還好,隻是頸部的傷口太過猙獰,人也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不醒,臉白得跟鬼似的。

    朱大偉又是一陣咒罵,好容易才背著朱老太太迴了家。

    結果家裏隻有聽到消息匆匆趕迴來的朱老爺子和朱大光父子,朱大光媳婦兒早帶著新生的小女兒迴了娘家。說是孩子老爺想看看孩子,過兩天再迴。

    然而這所謂的兩天,最後拖成了二十天不止,而接下來的時間裏,朱家自顧不暇,也沒工夫理會她。直到公安局去她娘家找她錄口供,她才知道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嚴重。

    徐英被徐朵背迴去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事發之後被她送迴娘家的曉紅。

    抱著自己僅剩下的女兒,她哭得肝腸寸斷,生怕一不小心,這個孩子也會離她而去。

    徐老太太看著心酸,在心裏暗暗咬牙決定,這一迴說什麽也得讓徐英跟朱大偉離婚。誰知道她大哭一場後,張嘴第一句話居然是:“我要和那個畜生離婚!”

    老太太當時就愣了,想到是什麽讓她做出如此決定,心裏又刀絞般難受。

    當天下午,徐老爺子、徐朵和徐姐夫就一起陪著徐英去了縣裏。幾人先去公安局報案,接著去法院起訴離婚。

    全程,徐英都表現得極為冷靜,甚至在工作人員勸和不勸離,叫她好好考慮的時候啞聲說:“同誌你不用勸了,我已經沒了兩個孩子,不可能讓最後一個也死他和他媽手裏。”

    徐朵終於在她身上看到了點果決與堅強,隻是這改變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

    當晚,徐老太太怕徐英會想不開,親自抱了行李過去陪她睡。

    徐英一晚上沒怎麽合眼,摟著曉紅無聲流淚,她也跟著一晚沒睡。

    第二天早上起來,兩人眼睛全又紅又腫,看得徐朵直皺眉,“你們眼睛不想要了?”

    她費了不少靈力在飲水和食物上,才把徐老太太的老花眼養得好了許多。再這麽哭兩天,不是又得迴到解放前?

    徐英羞愧地低下了頭,徐老太太則長長歎了口氣,整個人看著老了好幾歲。

    徐朵覺得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就把徐老太太拉去了一邊,“媽,二姐和曉紅迴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了。要不讓她們住我那屋吧,我那屋大。”

    徐家統共四個房間能睡人,主屋住著徐老爺子徐老太太,主屋對麵則住著徐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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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兩間,除了徐朵之前那間,還有一個不過幾平米的小屋。地方狹小,除了過年徐國富徐國強迴來,平常從來不燒炕,隻用來堆放一些雜物。

    徐老太太不太樂意,“她們住你那屋,過幾天小莊迴來住哪兒?”

    “我可以在村裏選地方再蓋幾間房子啊,反正我有錢。”徐朵說。

    徐老太太想想總不好讓女婿一直跟著女兒住娘家,何況兩人將來也是要生孩子的,就點了頭,“行吧,我去問問你爹,叫他找人幫你選地方、蓋新房。”強打起精神去幫著張羅。

    徐朵又帶著徐英和曉紅出去扯布做衣服,買生活用品,讓幾個徒弟沒事兒領著曉紅一起玩。

    有了事情做,人果然沒那麽容易沉浸在悲傷裏了,死氣沉沉好幾天的徐家也終於恢複了些以往的樣子。

    徐朵迴家後第三天,徐老爺子找人幫她選好了新房的地址。與此同時,公安局的人來到朱家所在的村子,帶走了朱老太太和朱大偉。

    那天兩家爭執時圍觀的人不少,後來徐家人帶著二丫的屍體離開,路上也不是沒人看到。

    這兩天,村裏一直都在私底下議論這事,朱家人隻要出門,別人就跟躲瘟疫似的躲著他們。

    以前常跟朱大光兒子一起玩那幾個小孩的家長,更是看緊了自家孩子,生怕朱老太太喪心病狂,把自家孩子也拐山上扔了。

    事情鬧成這樣,大隊書記開會時點名訓了他們家大半個小時,還扣了朱家父子的工分。

    朱家人以為這已經是最倒黴的事兒了,完全沒想到徐家人居然真去告了他們。

    朱大偉拚了命和幾個警察解釋,朱老太太甚至捂著傷口坐在地上灑起了潑,可兩人還是被扭著胳膊帶走了。

    押著他們的警用三輪摩托車開走的時候,朱大偉分明聽到身後有人“呸”了聲,“一家子缺德玩意兒,早就該把他們抓起來了!自家閨女都下得去手,誰知還能幹出啥禽獸不如的事兒來!”

    本來還覺得丟人的朱家母子倆立即瞪起眼,想迴頭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

    可人還沒看清,迎麵幾顆小石子就丟了過來。

    “殺人犯!叫你殺了曉紅的弟弟妹妹!你們都是殺人犯!”

    幾個小孩子拿衣擺兜著石子兒,邊跑邊跟在後麵朝他們身上扔。村裏不僅沒人出來阻攔,還在暗地裏叫好:“活該!好好兒一對龍鳳胎就這麽沒了,誰嫁到他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朱大偉心裏第n次開始後悔,當初把人騙上了手,玩玩兒就得了,幹嘛非要娶迴家?

    要是他不娶那個喪門星,至於這麽多年連個兒子都沒有?至於遭這樣的難?

    他卻不知道,徐朵那句這隻是個開始一點兒沒說錯,他真正難過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

    某大佬興衝衝從帝都趕迴來:這會兒終於不用跟媳婦兒分房睡了啦啦啦~

    然後,他家媳婦兒蓋了新房,空房間更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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