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局長說:“鍾政委啊,您的記憶真好!如果您不提這個朱偉濤,我還不敢請教您呢……這個朱偉濤,現在被勞動部門安排在環衛所工作,是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不過……我聽說啊,當年處理朱偉濤,是您當南方邊防警察總隊政治部主任時所作出的決定……您對朱偉濤品德的好壞,具有無可爭辯的發言權啊!”

    鍾政委先看了一眼肖誌軍,後瞧了一眼劉洪春。心想,當年越級的告密者在場,調查小組的組長也在場,讓我怎麽說呢?說朱偉濤個人品德不行吧,似乎除了私放他人偷越邊境之外,朱偉濤並無其它過錯啊……說朱偉濤品德高尚吧,他娘的又違反了國家的邊防政策,違犯了邊防警察總局的紀律……嗯,為了放朱偉濤一條生路,我就做個好人,實話實說吧。鍾政委說:“馬局長啊,說句良心話,說句公道話,朱偉濤呢……原是我南方邊防警察總隊當時最好的兵,是我總隊當時最好的代理分隊長……如果不是一時糊塗的話,他現在應該是一名中隊長了……你看小肖,與朱偉濤一個班的戰友,現在已是正團級的總經理了……但朱偉濤不該私放他人偷越邊境啊,總隊政治部也是沒辦法才將他‘雙開’的啊……不過,即使是把他‘雙開’了,我還認為他還是一個好兵,一個絕對的好兵!如果你們公安局能夠錄用他當公安幹警,我敢說,他將來一定是一個最優秀的人民警察!”

    馬局長說:“可是……朱偉濤檔案袋裏有個‘雙開’的處分……這個處分太沉重啊……他就是再優秀……我們公安機關也不敢錄用他啊?”

    鍾政委說:“一個處分有什麽了不起?按照時下邊防警察總隊的說法,一個處分提著,兩個處分挑著,三個處分扛著……這麽一個好邊防警察,如果因為前些年的處分……你們就不敢錄用他,實在太可惜呀?”

    馬局長心想,這個鍾政委,性格真象他自己說的那樣——農民扛竹杆進城——直來直去喲……他想起市委羅書記說過的話,“除非南方邊防警察總隊政治部拿掉朱偉濤的處分決定,給他恢複名譽,否則公檢法機關不能錄用”。於是試探性地說:“鍾政委啊,既然您一直認為朱偉濤是個好兵,哪……哪……能不能幫他拿掉處分?給他恢複名譽?”

    鍾政委斬釘截鐵地說:“恢複名譽不可能!因為當時處分他,不是總隊政治部心血來潮,而是有著時代背景的!”

    鍾政委所說的時代背景,隻有劉洪春心知肚明。因為當時的鍾主任,是同意給朱偉濤撤銷代理分隊長職務,作正常複員退伍處理的。但當時的熊總隊長、現在的國家邊防警察總局後勤部熊部長,堅持要“雙開”朱偉濤。鍾主任沒有辦法,隻有違心“雙開”了朱偉濤。現在鍾政委說的“時代背景”恐怕指的就是過去的熊總隊長、現在的熊部長吧!

    馬局長將他的“軍”說:“鍾政委,如果你們總隊政治部不拿掉朱偉濤檔案中的處理決定,不給他恢複名譽,我們公檢法機關,是絕對不能錄用他的,因為這是市委羅書記的指示。”

    鍾政委說:“拿掉他的處分決定可以,但給他恢複名譽不行!恢複名譽要經過熊部長批準。”

    馬局長見有一線希望,說:“哪能不能請鍾政委代表我們市公安局,向熊部長請示匯報一下朱偉濤的特殊情況呢?”

    鍾政委說:“不是我不想請示熊部長,而是請示也沒什麽用!你想啊,如果熊部長同意給朱偉濤恢複名譽,那就證明他當初的決定錯了!這種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熊部長不會幹,換了我也不會幹!不過……”他想了想說:“如果你們一定要錄用朱偉濤,我倒有個辦法……”

    劉洪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老主任啊,您別賣關子了,有什麽辦法,快說啊……“8。20”販毒案,正是用人之際啊,朱偉濤能早一天進公安機關,我就多一個得力幹將呀……”不過,劉洪春隻能幹著急,他不敢向老主任討教,隻能耐心地等待老主任的下文。

    鍾政委說:“馬局長,如果你們公安機關真想錄用朱偉濤的話……我可以動用手中的權力,一為他拿掉那份處分決定,二為他開一張總隊政治部的證明,證明他是一個正常退伍的戰士,還可以為他補齊一切正常退伍的手續!”

    “您真是一個關心部下的好首長啊!”馬局長緊緊握住鍾政委的手說:“我代表我們新春市公安局,代表朱偉濤,向您致敬!”

    但肖誌軍卻用一種異常的目光盯著鍾政委。那種異常的目光,別人沒注意,但劉洪春注意到了。心想,這個肖誌軍,事過多年,難道還不肯放過朱偉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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