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偉濤、朱二狗“攪亂”批鬥會場,“混淆是非”、“混淆黑白”、“混淆視聽”……讓主持批鬥大會的大隊黨支部書記謝一豪下不了台、拉不下臉、交不了差……這種“目無法紀”、“目空一切”的行為,不但嚴重挑戰了大隊黨支部書記“至高無上”的權威。而且沒把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謝一豪同誌親自組閣的“基層一級黨組織”放在眼裏!這口惡氣,讓當了二十年的大隊黨支部書記的謝一豪,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他告訴弟弟謝三強:“今天晚上,你多帶幾個基幹民兵,無論如何,要給我把朱偉濤、朱二狗抓起來!”

    謝三強想起白天的批鬥會場,想起會場裏群眾的唿聲,心有餘悸。他勸告謝一豪:“大哥,我看還是算了吧?現在這種形勢、這種氣候,不明不白的……誰也不知道誰對誰錯。弄不好呀……恐怕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謝一豪睜大眼睛看著弟弟,仿佛不認識似地說:“怎麽啦?一個小小的朱偉濤,一個小小的朱二狗,難道就讓你一個堂堂的大隊民兵營長害怕了?膿包了?陽痿了?”

    謝三強苦笑著說:“大哥啊……你言重了……說句實在話,這些年……我跟著大哥幹,我怕過誰呀?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有點顧慮……擔心朱家灣生產隊的老少爺們……不講理呀、亂起哄呀、亂鬧騰呀……我怕他們死纏爛打、胡攪蠻纏、圍攻我們民兵啊……”

    謝一豪說:“我看你這個民兵營長,是越當越傻呀……朱家灣生產隊的男女老少,白天起哄……是因為在批鬥會場。那種場合、那種氛圍……隻要一人高唿,勢必萬人起哄!但如果到了晚上,到了三更半夜……他們都睡覺了、睡死了,睡得象頭豬一樣……誰還有興趣起床?誰還會起哄鬧事?老弟啊……農民就是農民,農民造反,跟秀才造反一樣,隻有失敗,不會成功!陳勝、吳廣怎麽樣?大平天國的洪秀全又怎麽樣?依我看呀……任何一個朝代的農民造反,都是死路一條!你啊……要懂點心理學,要學會揣摩農民的心態……要想當農民的頭子,要想管理好農民,就要摸透農民的心哇……農民平時看熱鬧可以,起哄搗亂可以,渾水摸魚可以……但到了關鍵時刻,到了生死關頭……就是一盤散沙、就是一群濃包、就是一群廢物……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呀!”

    大哥對農民的心理分析,入木三分,力透紙背……讓謝三強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服口服。他說:“大哥,你啥也別說了!一句話,隻要你今晚給民兵兄弟們多開一份加班費,朱偉濤、朱二狗的事,包在我們民兵身上!”

    “好!”謝一豪一拍大腿說:“我在家等待你的好消息!”

    ……

    深夜十二點,朱偉濤、朱二狗還沒睡覺。白天的鬧騰,讓兩個“鐵杆”兄弟象注射了興奮劑一樣興奮,想睡睡不覺,想笑不敢笑,想喊不敢喊,想瘋不敢瘋……朱二狗在家翻來複去睡不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抱起被子來到朱偉濤家,兩人嘻嘻哈哈擠在一張床上,說個不停、笑個不停,全然不知已是深夜,全然不知禍從天降!

    突然,村口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叫聲。那條大黃狗“汪汪汪”的聲音,在夜空中特別尖厲、特別尖酸。這不尋常的狗叫聲,引起了朱偉濤的高度警覺。他想,農村的狗,雖然常常半夜驚人。但如果是村民歸來,狗是不會叫的,最多也就叫一、二聲,算是“歡迎”主人歸來……隻有外人、陌生人進村,狗才會大叫大鬧,才會群起而攻之……那麽,這半夜三更的,誰進了村呢……莫非……他心中一驚,立即告訴朱二狗:“二狗兄弟,快起來,情況有點不妙!”

    朱二狗躺在被窩裏說:“濤哥,我看你草木皆兵了……這半夜三更的,連日本鬼子也不敢進村子……我想睡了……”

    朱偉濤說:“二狗,快起來,我好象聽到了腳步聲!這腳步聲雜亂無章的……人數不少哇!”

    朱二狗還躺在被窩裏不肯起來。朱偉濤一把掀開被子說:“狗叫報警,有備無患,你給我快點起來!”

    ……

    當過邊防警察的人,警惕性確實高哇!

    朱偉濤、朱二狗剛剛爬起床、剛剛穿好衣服,謝三強帶領的六個基幹民兵就摸黑闖進了朱家大院!

    朱偉濤當過四年邊防警察,不但參加過兩次邊境反恐大演習,還參加過八次處置突發事件的模擬行動。他知道什麽叫緊急避險,知道什麽叫搶占有利地形。謝三強一行七人剛剛闖進家門,他就一個箭步衝出了家門,並在門外占住了一個有利地形,與謝三強對峙!

    好險啊!如果遲疑不決,如果晚走一分鍾,就會被謝三強死死堵在室內。那狹小的房間,無疑於讓謝三強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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