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好半響,突然不知怎的,那原本還躺在地上打滾的戚賴子忽就靜下聲來。稍候片刻,就見他猛然坐起,似是酒醒了大半。


    隨之,他轉頭看了看左右,驚覺他的同伴全都跪地不起,臉色頓時嚇得灰白。


    哥哥見戚賴子酒勁兒已過,嘴角隨即又是銜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而此時,戚賴子也恰巧抬頭與他對視正著,立馬便被哥哥那副笑麵虎般的模樣給嚇得渾身抖起,他不敢再看,趕忙又將腦袋壓下,與他的同伴一樣跪伏在地。


    戚賴子自是不會明白哥哥為何會衝他笑的,但是我明白。


    因為以我從小到大與哥哥交手過無數次的經驗來看,通常他像是這般笑起時,總歸是要開始往外冒壞水了呢。


    “趙千總。”


    果不其然,就聽哥哥突然開口喊了一聲,聲落之下他身後暗處裏便應時垂首走出一人。那人我認得,正是這牢營的兵頭。


    兵頭還未走到哥哥近前,隻聽哥哥不緊不慢地又是道了一句,“這人是你的兵士,你說該如何處置他?”


    聽到這話,兵頭隻顧不聲不響的繼續走,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待他完全近到哥哥身旁後方才止住步子,垂眸沉默稍許後冷聲道,“戚軍言語辱篾主帥家眷,實屬對主帥不敬,此等擾亂軍心之罪,理應受軍棍杖斃之刑。”


    話罷,我不由吃了一驚,台下的戚賴子也是陡然抬頭,驚恐莫名地望向哥哥他們,整個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


    “嗯。”


    哥哥兀自點了點頭,似是認同,隨即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那,執行吧。”


    頓時,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心下不禁感歎萬分,即便這賴子先前辱罵的人是我,可我再氣也沒有想過要他的命。


    果然,哥哥若是耍起狠來,那可是真得狠!


    執杖斃之刑,一條人命呐,從他口中講出居然都能這般輕巧。


    “少,少,少將軍......饒命,饒命啊。”


    戚賴子顯然被嚇破了膽,話都說不全乎了,渾身亦是抖得如篩糠一般,全然沒有方才罵我時那副不怕死的德性。


    “說過不要再喊我少將軍。”


    哥哥的語氣裏顯出不耐,“你們這都是些什麽臭毛病,說過一迴不聽,難道還要我再講第二迴?!”


    聽言,我不禁撇了撇嘴。


    哥哥這明顯就是在找茬,大營裏的人出於敬重向來都是喚他一聲“少將軍”的,之前也見他受用挺好,現時怎就偏偏跟這個稱謂較上了勁兒。


    “屬,屬下不敢。”


    戚賴子誠惶誠恐地在那兒一個勁兒的磕頭,“隻是,隻是屬下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何事?”


    “嗬。”


    哥哥聽到這話忽就沒忍住的噗嗤一笑,笑得很是奸佞陰險,“你倒是忘得幹淨,敢情我在這裏候了這麽久也是白費了功夫?”


    他說著不由將話語一頓,隨之慢慢斂起了臉上的笑,“原想著君子一迴呢,等你酒醒了也好叫你死個明白。可......也罷,看來你亦是該著做個糊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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