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姓章的香港商人被引渡去了馬來亞,涉嫌謀殺會被擇期審判定罪,因為很少有華人在大馬搞出這種引渡案件,所以也算是轟動一陣,當地華文報紙都登了,後來又有香港有親戚朋友傳過去的消息,我就聽到你的名字後,甚至特意冒充大馬華人宗親會的人,跑去監獄探了探姓章的家夥,才肯定是你。”宋春忠把自己在大馬山打根聽到的


    消息說了一遍。


    宋天耀錯愕了一下,沒想到章玉階最終真的被引渡去了馬來亞,這樣看來,章玉麒……倒是真的心如鐵石。


    “這次迴來,還走不走?”宋天耀遞給宋春忠一支香煙,問道。宋春忠點點頭,就著宋天耀的火柴把香煙點燃:“迴來也隻是想看看你阿爺,你老豆,你三叔是不是都還活著,還想著把你阿爺接去大馬享享清福,如今看到你阿爺身體比


    我都健康,你又有出息,當然要迴去大馬,在大馬活了這麽久,何況還有家業在那邊,已經很難在搬迴來香港。”


    “你定居大馬,那外麵的寧子坤是怎麽認識的?”宋天耀朝門口的方向歪歪頭,朝宋春忠問道。


    宋春忠摸著臉上被寧子坤撓出來的血痕,淡淡的說道:“陳年往事,剛好叫他進來,徹底講清楚。”


    “寧先生,進來飲茶。”宋天耀朝門外說了一句。


    似乎熊嫂在外麵又朝寧子坤說了些什麽之後,寧子坤才不清不願瞪著眼睛走進來,一雙眼隻是死死盯著宋春忠。


    “四哥,當年我……”看到寧子坤進來,宋春忠站起身朝寧子坤開口說道。


    “閉嘴,我不是你四哥,當不起。”寧子坤坐到宋天耀的單人床床邊,臭著老臉說道。


    宋天耀朝寧子坤笑著說道:“平日寧先生你仲勸我不要動怒,年輕人要沉穩,收斂火氣,怎麽今日你自己反而整個人好像一團火燒起來。”“宋先生,蒙你收留在工廠,養我這個老鬼近一年,我心裏感激不盡,不過對於馮一發,不是你勸兩句就能咽下這口氣的,他是老千,我也是老千,騙人被騙都是家常便飯,可是走江湖的規矩,既然聯手做局,就該互相信任,齊心賺錢,馮一發卻出賣所有人,自己卷了錢走路,害死了很多拿他當兄弟,朋友的人,老千是壞人,但是壞人也要講規矩嘅!”寧子坤說起往事,似乎眼圈都有些泛紅:“我三個徒弟,一個紅顏知己,全都死在了那一局,不然真的以為我願意一個人孤伶伶跑去廣州隱姓埋名,替戲子


    做假發假須?我是為了找到馮一發這個王八蛋替他們報仇!”


    “既然已經是壞人,還講什麽規矩?”宋天耀很想問寧子坤一句,不過看對方激動的模樣,最終沒有說出口。


    宋天耀朝宋春忠問道:“當年你們到底做了什麽事?搞的寧先生這麽大火氣?”


    宋春忠夾著香煙,似乎迴憶了一會兒,才開始對宋天耀講自己離開香港後的經曆。


    他從九龍逃到港島後,並沒有選擇與宋春良一家一樣,留下來在港島艱辛求活,而是靠著偷來的錢鈔首飾裝成有錢人,搭英國人的郵輪又逃去了大馬的山打根。結果香港淪陷不久,馬來亞也被日軍占領,日本人在馬來亞扶持馬來人,歧視華人,華人村落經常遭遇屠殺,於是1942年年底,宋春忠又冒充準備迴國參加抗戰的馬來華商,搭著國民黨政府去南洋募捐的船迴了大陸,國民黨當時也沒有仔細調查宋春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愛國華僑,隻想著能有一腔熱血願意迴國抗戰的馬來華人,應該不會騙人,所以還委任了宋春忠一個中華民國紅十字會海南島醫療大隊大隊長的職務,本意是想讓宋春忠在這個閑散職位上發揮作用,從馬來亞吸納動員馬來華人捐錢,支持


    抗戰。結果宋春忠發現很多國民黨官員在海南島橫征暴斂,打日本人不在行,撈錢卻拿手,馬上就上行下效,不僅沒能幫國民黨政府籌備錢款,反而倒賣醫療大隊控製的藥物,


    自己賺了一筆,尤其是臨走時最後一筆,幾乎搬空倉庫藥品,搞到他上司被軍法處決。宋春忠自幼就在東梁山一些下九流江湖人身邊耳熏目染,上不得台麵的江湖手段信手拈來,當初東梁山也很是有幾個千門人物混跡其中,宋春忠把他們那些雞鳴狗盜手段


    ,也都學了十成十,從海南島大賺一筆跑掉後,宋春忠又拿著這筆錢買了個新身份,假冒成逃難的廣東商人,化名馮一發,唿奴喚婢的擺著場麵駕臨重慶。滿心以為在重慶這個國民黨大本營,應該安然無恙,就算是日本人打來,也有國民黨軍隊大軍頂在前麵,結果偏偏宋春忠沒有被日本人收拾,卻被國民黨給收拾了一頓,當時國民黨強迫四川各個商人拿錢出來支持國戰,宋春忠靠倒賣藥品賺的錢,五分之四都被國民黨搶走,再加上法幣貶值過快,手裏那幾百萬法幣,沒過半個月,貶值的


    就隻夠粗茶淡飯勉強糊口。無奈之下,宋春忠隻能重操舊業,繼續招搖撞騙,先是獨行俠,後來又收了幾個同伴做幫手擴大隊伍,後來又結識更多的同道中人,寧子坤那班老千也是他在重慶時結識


    ,在重慶呆了一年多之後,川陝貴一帶大大小小的扒手,老千等組織,宋春忠幾乎全都結識了個遍,自己身邊也已經擁有弟子徒孫十幾個人。後來日本投降,中國抗戰勝利,宋春忠先是去了首都南京,後來又發現上海因為之前是租界,比起南京來更繁華,有錢人更多,於是又前往上海灘,聯絡當初結識的六七


    十個千門中人,商定在上海灘聯手做一票大買賣,然後分掉之後各自隱姓埋名,在太平年月安度餘生。


    宋春忠,貴州千門組織的頭目陳誌峰,寧子坤那班老千的頭目羅宗昌,三人聯手設了一鋪天仙局,整個天仙局分三地安排人手,上海灘,湖南,湘西。這班人中,陳誌峰相貌堂堂,幼年讀過私塾,長大後又上過交通大學,中西方文化全都精通,不僅懂英文,更會說十幾個省份的方言,曾經帶著手下在貴州省某偏遠縣城


    冒充縣長,執政足足八個月,卷走縣內稅銀數萬,直到他帶手下得手離開時,上麵長官還蒙在鼓內,正準備為他請嘉獎狀,讚他治政有方。所以陳誌峰被推選為留在上海灘拋頭露麵主持騙局的人,而宋春忠則帶一班人手遠赴湘西造假謀劃,至於羅宗昌寧子坤那班人則潛伏在上海灘,負責為整個騙局推波助瀾


    。


    這場天仙局,叫做辦礦招股。陳誌峰以歸國發展的華僑身份抵達上海灘結交各路人士,常常出席各種大小酒會,靈敏機變,談吐風趣,應酬八方來客滴水不漏,與滬上知名人物,無論政界,商界,學


    術界甚至聞人大亨,幾乎全都有了些交情,三個月時間,陳誌峰就已經成為上海灘有名人物。而羅宗昌寧子坤那班人,或自薦,或托情,大部分都應聘到陳誌峰交好的這些人家中做仆人,或者有女人憑借姿色,賣弄風情,幹脆就成了一些官員的姨太太,小妾,外


    宅之類,零零散散,羅宗昌寧子坤共安排出二十多個男女,打入到那些目標人物家中。宋春忠帶人趕赴湘西,在湘西幾處縣城設下常駐機構,租下店麵掛上招牌,招牌都是掛著xx礦務公司駐某縣辦事處字樣,又早早放出消息,聯絡湘西各處礦山山主,擺出


    要商談收購礦山開采礦石的架勢,牽涉金額巨大,不僅有中國人和山主交談,更有外國洋人跟隨,攜帶各種勘測機器,檢查礦山情況。


    而且單獨從三班人馬中,再各自抽選一人,三個人偽造身份,進入正招工的某某銀行工作。宋春忠在湘西擺出的這種專業架勢,讓各處礦山山主信以為真,所以湘西幾乎都已經傳開,有大老板與外國人合作,高價收礦山準備開采,xx礦務公司的名號還沒有真正談成一筆業務,就已經聲名大振,甚至更有傳言說等礦務公司買下礦山,縣裏的鄉民都能進公司開工,幫忙采礦,一天工錢就有兩塊大洋,這個傳言更是讓礦務公司的名


    聲在湘西幾個縣家喻戶曉,無人不知。全都布置周全,前戲也都唱完,上海灘陳誌峰負責正式敲鑼開唱,包下豪華酒店宴請上海灘名流三四百人,席間舉杯致辭,慷慨激昂,感慨祖國戰後百廢待興,財源閉塞,所以他準備號召有誌於振興中國者,一起創辦礦務公司,開采湘西諸多礦山,工業救國,振興中國實業,更是直言已經聯係過中華民國政府商部,等礦務公司發展壯大


    ,格局已成,他陳某人願意把礦務公司一半股份交給國家,商部已經迴函,對他這番愛國報國的壯舉大為支持。


    為國辦礦,所需金錢甚多,需要購置外國機器,招募工人等等,所以暫定股本為銀元一百萬。他陳某人全部家當,也隻有二十萬銀元,隻夠兩成,所以想要借這次酒會,尋找願意與他一起投資湘西礦山的有誌之士,共同作為發起人,希望各位能大力扶持祖國工業


    事業,共襄盛舉,以壯國力。酒席上,陳誌峰甚至拿出了開礦前期需要籌備的章程,印表,名冊,商部迴函等等,股份利潤也都全然在冊,前景頗為誘人,再加上陳誌峰那番演講激昂慷慨,大有中國


    實業興亡就在我輩身上,豈能推辭的架勢。


    所以在座眾人,很是有人為之動容。而且陳誌峰拿出來的辦礦招股的章程羅列非常細致,讓在場很多知名商人看到這份章程時,都讚許陳誌峰果然不愧是國外見過大世麵的華僑華商,通篇中英文雙語,而且


    章程中規定,招股時間以半年為限,招股期內,錢款存放在某某銀行內,任何人不得挪用,等到期後按照個人出資多寡,選舉公司董事會,由董事會正式掌管股款。


    章程中甚至連規定選舉查賬員,檢察員等等瑣碎計劃也都呈列在內,各種計劃,各種規則,各項說明,各個條目,無不詳盡,周密,穩妥,清晰,公允。


    隻看這份厚厚章程,就讓在場人信了八成,非真心想要做礦業,不可能會下如此心血炮製。所以當晚眾人就踴躍認購三十萬,席後很多有心人打電話聯絡湘西數個縣城的朋友,查詢湘西礦山的情況,得到的迴電是確有其事,礦務公司已經安排人正在收購礦山,


    還有洋人每日去礦山勘測,看起來沒多久就會開采礦山。


    甚至有老成穩重的人,特意去湘西親自看了一番,果然,礦務公司在湘西幾個縣城的工作有條不紊的正展開。


    而陳誌峰在這半年的招股時間內,每日勤懇奔走在各個國外機器公司,像是籌備聯絡訂購礦山機器事宜。


    而此時,寧子坤那班安插的人手,則開始在各家傳開消息:


    “聽某某商人家的下人講,他家老爺以他姨太太的名義,又悄悄在陳誌峰的礦務公司買了五萬大洋的股份。”


    “某某局長前日讓管家去買了礦務公司一萬大洋的股份。”


    再有那些被安插的女花,也都哀求枕邊人拿錢出來認購股份,也好人老珠黃時求個依靠。


    憑借各種方式,截止到認購期限前,這班老千明裏暗裏一共吸納了足足一百二十餘萬大洋,折合當時法幣五十七億元,黃金一萬兩千兩!而這些人半年時間的花銷開支,包括安插人進入銀行工作,行賄,在湘西開設辦事處,雇傭洋人勘測員,甚至是陳誌峰擺排場,交朋友,都沒有超過十萬大洋,相當於半


    年這一局純賺一百一十萬大洋。認購期截止前一日,陳誌峰,宋春忠,羅宗昌三人齊聚上海灘,隻等提前安插在銀行的三個手下把錢從某某銀行轉去外國銀行早就安排好的賬戶,三個人分錢之後就各自


    帶手下離開上海灘,若是有緣,江湖再見。


    此時卻偏偏出了事故,其他兩人經手的四十餘萬大洋如數進了外國銀行的賬戶,唯獨宋春忠的徒弟本該處理的近七十萬大洋卻遲遲沒有入賬。


    隨即,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警察就已經迅速查抄包圍陳誌峰下榻酒店,陳誌峰,羅宗昌當場被帶迴警察局,宋春忠卻平安無事,警察都沒有問他一句。


    陳誌峰的手下,宋春忠的部分手下,甚至遠在湘西還未撤離的羅宗昌手下,也幾乎全都被迅速抓捕,隻有寧子坤等不多的人勉強化妝逃走。


    報紙上隨即刊登新聞,警方破獲大案,抓獲詐騙犯數十人,涉案金額數億元法幣,罪大惡極,判處死刑,執行槍決,以儆效尤。除了國民黨警察部門吞掉四十萬大洋的大半,仍有近七十萬大洋下落不明,所以寧子坤等活著的人自然認為是平安無事的宋春忠設了局中局,為了獨吞近七十萬大洋而出


    賣了他們。


    “三班人馬聯手設局,隻有你平安無事,你說不是你?”寧子坤眼睛血紅,等宋春忠說到這裏時,忍不住開口說道。旁邊的宋天耀和婁鳳芸都聽的入了神,自己這位大伯,那位陳誌峰,羅宗昌等人都是厲害人物啊,這世界上,最好騙的是窮人,最難騙的才是有錢人,而這班人馬卻跑去


    上海灘,在當時中國有錢人最多的地方,在那些精明的有錢人手裏騙到了一百一十萬大洋。


    婁鳳芸更是覺得,當初自己在江湖上開個小賭檔出老千殺賭鬼的錢,和麵前這兩個人之前幹的那些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寧子坤在這裏含怒質問,那邊宋春忠苦笑著說道:“四哥,你看……”


    宋春忠說著話,慢慢解開自己的襯衣鈕扣,露出整個胸膛,左胸一處槍傷留下的疤痕赫然進入宋天耀,寧子坤,婁鳳芸的眼簾。


    槍傷所在位置,更是讓婁鳳芸嚇的捂住了嘴,這一槍很明顯是心口中槍,不知道這位宋春忠是怎麽在心口中槍後活下來的!“我在江湖上走了這麽久,沒想到被自己徒弟擺了一道,四個徒弟聯手瞞著我,設了個局中局,提前爆消息給警察,用四十萬大洋勾住警察的胃口,讓警察抓了你們那些人,隻留下我,就是為了防止你們有人逃走之後報複,留下我的命,就是用來讓你們相信是我卷了那批錢,好在我也懷疑他們幾個,選了在外白渡橋上留下記號,約見那幾個徒弟,結果就是你看到的心口這一槍。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掙紮著翻身跳進黃浦江,運氣又好,子彈稍稍偏了那麽一點點,又及時被漁船救起來,早就下去陪陳誌峰,羅宗昌他們。”宋春忠對寧子坤說道:“我醒來的時候,報紙上已經登出你們伏法的消息,我傷養好後,在上海我們呆過的地方都留了記號,可是沒有人迴應,我等了一個


    月,靠著在街頭殺了些窮鬼的錢做盤纏路費,一路逃離上海去了廣州,在廣州又賺了兩個月的錢,這才又迴了馬來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整件事情就是這樣。”


    寧子坤瞪著充血的眼球,死死盯著宋春忠,宋春忠目光坦然,挺起胸膛,直視對方。


    “鬼知道你是不是說假話!”


    “四哥,你做了一輩子脫人,最擅長化妝作假,如果不相信,那你就仔細看看我心口這處槍傷是不是假的!”


    兩個人再次僵持在那裏,宋天耀在旁邊說道:“是真的是假的,寧先生,還重要嗎?”


    寧子坤被宋天耀這句話問的愣了一下,望向宋天耀。宋天耀指了指宋春忠:“你覺得是假的,殺了他替死去的知己和徒弟報仇?自己也準備償命,被警察拉去絞刑處死?說不定當初闖上海灘的三班人馬,如今隻剩下你們兩個


    ,死了他,就剩你一個,豈不是更寂寞?我看倒不如你跟他一起去大馬,兩個人做鄰居,閑暇時還能聊些江湖往事,高興了還能坐下飲兩杯,敘敘舊,一起安度晚年。”“不去!”寧子坤幹脆的說道:“我怕他再出賣我,萬一被他害死,在那種地方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馮一發,這次算了!等我死後咽氣,會下去向死去的那些兄弟姐妹問清


    楚,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做鬼也會找你算賬!”


    說完,寧子坤朝宋春忠最後瞪了一眼,起身朝外麵快步走去,倒也不再提要和宋春忠拚命的事。


    等寧子坤離開,宋天耀欲言又止,宋春忠則打量了一下婁鳳芸,宋天耀朝婁鳳芸擺擺手:“去看看寧先生,不要讓他生悶氣,再讓熊哥去陪陪他。”


    隨著婁鳳芸也離開,宋春忠自己點了支香煙,從鼻腔裏冒出兩股煙柱:“阿耀你是不是想問,我剛剛講的到底是真是假?”


    “是有些好奇。”宋天耀說道。“當然是假的,騙寧子坤的,論頭腦,他一個做脫殼仔的,怎麽比得過我這種專門設局的老正。”宋春忠語氣自然的說道:“最開始就是我提議去上海灘做一票大的,如果不安排好,怎麽放心把陳誌峰,羅宗昌兩班人叫來參與?七十萬大洋是進了我的口袋,幾十個老千因為我向警察爆出消息被槍決,兩個徒弟被我滅口,槍傷也是真的,是我花錢找了厲害的槍手在胸口畫了記號開槍打的,本來是想用這處槍傷釣好像寧子坤這種漏網之魚出來,徹底斬草除根,可惜沒有成功,所以這一局天仙局說起來,算不上


    完美。”


    宋天耀對宋春忠徹底服氣,誰說宋家除了三叔就沒有江湖狠人,這位大伯絕對不比三叔遜色,隻不過狠的方式不同。


    陰了幾十個老千不說,能狠下心朝自己心口開槍。


    這種膽色,如果拿出來和三叔一起在九龍碼頭與日本人拚命絕對夠了。可惜,這種狠辣用在了旁門左道上。


    “那大伯你現在在大馬……”宋天耀看向宋春忠,開口問道。宋春忠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宋天耀:“雖然之前做生意被人設計,虧掉了一半身家,但是現在也還有些餘財,想接你阿爺去大馬養老這件事不是我吹水,


    是真的。”


    宋天耀接過這張名片,上麵用好像火柴盒皮一樣排列著中英文雙語的幾排字。


    馬來亞新福州忠聯橡膠園老板,馬來亞新福州忠聯水泥廠老板,宋春忠。


    看著這張名片,宋天耀卻想著之前寧子坤苦惱的問題。這個名片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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