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鹿肉&打架


    待到第二日, 皇後便下旨駁斥了一番唐翊君,道其目無尊卑,順手擼了清河縣主的爵位, 降為了清河縣君,又密令清河縣君母女倆一同禁足。因是女人之間的事, 所以前朝也並不十分看重,但在世家之中卻是廣而流傳開來。讓皇後都駁斥的女孩兒, 往後給家中男兒選親事的時候, 可要避開唐家的姑娘。


    唐翊君滿心苦楚,第一次發現了往日沈善瑜自行處置她的時候是多麽的仁慈。現在皇後下旨駁斥,盡管沒有鬧開,但自己的名聲在京中是徹底完了。別說能否和武郎結為連理,隻怕不會再有任何世家子願意娶自己進門了。


    和母親一番抱頭痛哭,唐翊君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錯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不管什麽原因, 沈善瑜這輩子總是皇女, 她們之間仿佛雲泥之別。落得這樣的結局,現在去跟沈善瑜賠不是, 可還來得及?


    皇帝的生辰之後, 宮外又進貢來不少野味。進入冬天, 蔬果本就不如夏日多,每一日的大魚大肉,讓這些野味的需求量大大降低了。沈善瑜索性求皇後賜了好多野味,一股腦兒送到了快雪山莊的別院之中, 自己倒是像模像樣的給眾人下帖子,說是自己做東,邀請眾人來赴宴。


    作為東家,沈善瑜早就磨著大公主和自己同去了,而蕭禹作為皇帝欽點的隨侍人員,也跟著姐妹倆一起上了山。因山頂積雪,進山莊的時候,雪水融化,將大公主的鞋襪打濕了,大公主也就在屋中待著換鞋襪。沈善瑜則命人搬了烤架來,拿小刀切了幾片山雞肉放上去烤,看著山雞肉滋滋泛油,還不忘自言自語:“今日出來太早,實在餓壞了我。”


    生怕她傷了手指,蕭禹不動聲色的接了她手中的小刀,行雲流水的就將半隻山雞給片好。待收了刀,又見小公主臉兒發紅的看著自己,一臉傾慕,他臉上也微微發紅,低聲道:“這小刀鋒利得很,別割到手指了。”


    “阿禹最好啦。”沈善瑜咧開一個笑容來,因為微冷,她臉兒本就有些發紅,現在笑起來,仿佛熟透的紅蘋果,蕭禹古銅色的肌膚也透出幾分紅暈來,到底沒憋出什麽話來,心中卻生出了些許得意來。


    在阿瑜心中,到底還是他最好。這樣想著的蕭好人,看向沈善瑜的目光就愈發的柔和了,見她翻動著烤山雞肉,小手細膩,臉兒雪白,一雙眸子更是仿佛清泉流淌,讓蕭禹看得如癡如醉。


    他定然是要讓自己的官品更高才成,否則,他有什麽麵目求取皇家最小的帝姬?莫說陛下和皇後是否答應,即便答應,他也不能如此輕易委屈了沈善瑜。


    並不知道蕭好人在想什麽,沈善瑜用玉箸翻了翻山雞肉,順勢將其盛到了裝了醬汁的碟子裏,對他勾了勾手指:“阿禹,人家要你喂才吃。”


    蕭好人臉又紅了,抿緊了唇,小公主雖然總是喜歡取笑他,但他卻也無端的愛極了這樣的調笑……沉吟片刻,他接過沈善瑜手中的玉箸,夾起蘸了醬汁的山雞肉,施施然的看了一眼張開小嘴的沈善瑜,忽的一笑,將肉納入了自己嘴裏。


    沈善瑜:……


    嘴裏搶肉這件事,絕對不能忍!沈善瑜騰地站起來,委屈得要命:“你不疼我了。”一麵說,一麵拿小拳頭錘他,被他輕巧的接了,順勢抱在了懷裏。不料他動作竟然這樣嫻熟了,沈善瑜臉兒一紅,還是不依不饒,踮腳輕輕揪著他的臉:“吐出來還我。”


    蕭禹好笑至極,將氣鼓鼓的沈善瑜抱迴到座位上坐下,他重新夾了一片雞肉,蘸了醬汁,又吹涼了喂給她:“方才那還有些生,隻是我也不確定,這才嚐一嚐。現下這個應當好了。”


    口中的山雞肉細膩嫩滑,又有獨特的煙火味道,沈善瑜吃得津津有味,又夾了一片山雞肉,如法炮製的喂給他。看著蕭好人臉頰升騰起紅暈來,沈善瑜愈發的惡趣味了,在他臉頰上吻了吻:“阿禹臉這樣燙,是不是也可以吃了?”說罷,又用貝殼似的小牙齒在他臉頰上輕輕咬著,“真好吃……”


    蕭禹臉上都要燃燒了,她唇齒輕咬帶來的奇異觸感又讓他欲罷不能,身子先於腦子做出了反應,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裏:“阿瑜,別鬧。”耳邊又聽到輕輕的笑聲,抬頭,見大公主不知何時立在了廊下,正笑盈盈的看著這邊。


    蕭禹都快懵了,生怕大公主說沈善瑜的不是,慌忙將她護在身後,單膝跪地道:“大公主恕罪,此事和五公主不相幹,是臣……”


    “是武郎主動輕薄阿瑜的?”大公主笑道,“我素聞武郎蕭禹蕭將軍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沒成想竟然如此名不副實。”


    蕭禹麵紅耳赤,雖是有幾分羞愧,但更多的是擔心沈善瑜會被大公主責罵,若是因此壞了她的名節……他愈發覺得無地自容了:“此事是臣一廂情願,和五公主毫無幹係。”


    大公主抿唇直笑,沈善瑜皺著小眉頭,小臉兒上全是不高興,蹲下身子拉他:“姐姐你不要嚇他,這人跟個木頭似的,好容易願意主動抱我了,你嚇得他往後再也不敢了可怎生是好?”


    “蕭將軍起來吧。”大公主樂不可支,明白這武郎的確是個不善於和女孩兒打交道的人,由此可見,至少是比陳軼那廝靠得住多了,“你二人的心思,我未必不知道,若非為了阿瑜,我也不必請父皇命蕭將軍隨侍了。”


    蕭好人脹紅了臉,一語不發。沈善瑜忸忸怩怩的叫道:“姐姐可不要告訴哥哥們。”要是哥哥們知道了,隻怕四個人那眼神兒都能把蕭好人給紮成篩子。


    “好的呀。”大公主答應得很快,心中卻暗笑,這事兒都快人盡皆知了,偏偏這倆傻東西以為瞞得很好。


    紅著臉和姐姐鬧了一會子,幾位皇子公主並沈怡安和楊婉茹都陸陸續續到了。一見了蕭禹,沈怡安就擠了擠眼:“喲,還站在一起呢?”又扯開大嗓門叫道,“大哥哥,你知不知道……唔——”


    正要說話的怡安郡主被沈善瑜給捂嘴捂了個嚴實,大皇子轉頭看她,刻板的麵容上出現一絲無奈:“阿瑜和怡安還是少鬧吧,今日有外臣在。”又拿眼角去看蕭禹,這武郎真有那樣好,讓妹妹對他念念不忘的?


    眾人一時都到了,或去賞雪,或留在別院裏烤肉吃,又有用野味煲的湯。今日出來得早,沈善瑜沒能吃早飯,正餓得慌,也就坐在烤架旁吃東西。沈怡安陰惻惻的看了一眼沈善瑜,提溜起楊婉茹往外麵走去,嘴裏還念念有詞:“我跟你說一件驚天秘密……”


    沈善瑜要上去堵她嘴,被大公主拉住:“罷了,你又要去哪裏,坐下來吧。”此時,大皇子和沈璉二人自去賞雪,三皇子瑞王也就和四皇子兩人抓了蕭禹一起,三人不知道做什麽去了。二公主則帶了三公主四公主去賞梅,一時之間,偌大的別院裏麵隻剩了大公主和沈善瑜姐妹倆。


    一麵翻烤著鹿肉,大公主一麵笑道:“我瞧著怡安是個很好的。”


    “她自然是個好的,若是不好,我也不會和她交好了。”沈善瑜深刻發揮了吃貨的本質,一麵烤一麵吃,根本沒有留一點,“姐姐以為怡安不好?”


    “不是不好,隻是想一想,她雖是一介庶出,卻得敦王叔喜愛,求了父皇賜下郡主封號。”大公主喃喃道,“父皇竟然也許了,實在是匪夷所思,想來怡安的確又過人之處,能讓父皇對她也心生憐惜。”她說到這,又展眉笑起來,“雖是王府的女兒,但有些眼皮子淺的到底想著要嫡女,有了郡主的封號,往後再沒有人敢小瞧了怡安去。”


    這話當然是很有道理的,嫡出和庶出雖然都是主子,但論起繼承權和地位來,嫡出的確勝過了庶出,這樣的觀念自然也影響到了世家子。但有了郡主的封號卻是不一樣了,至少這是皇家的女兒之中,僅次於公主的存在,想必沒有人看輕易小瞧了她去。


    饒是如此,沈善瑜仍哼哼唧唧的說道:“她那無賴混賬性子,誰敢小瞧了她,不得被她往死裏修理才怪。”


    大公主含笑的搖了搖頭,將烤好的肉分裝在食盒裏麵保溫,免得失了溫度,到時候就不好吃了。平心而論,沈善瑜將沈怡安和楊婉茹看得一樣重要,所以她當然也不會讓這倆小姑娘受到傷害了。正想著,抬頭又見四皇子背著手,哼著小調兒迴來了。沈善瑜低唿道:“四哥,三哥和蕭將軍呢?”


    “他們在後麵賞雪呢。”四皇子笑起來和陽光一樣開朗,露出尖尖的虎牙來,“阿瑜別擔心,三哥不會有事的。”


    沈善瑜:我擔心我家蕭好人而已啊!


    三皇子瑞王那是個混不吝的性子,除了帝後和他母妃,就是神仙爺爺來了,他都敢去扯胡子。所以擔心瑞王會不會怎麽樣,簡直就是在說瞎話,反倒是蕭好人臉皮子又薄,萬一給瑞王欺負了可怎生是好?


    念及此,沈善瑜忙起身:“阿瑜不放心,四哥帶我去瞧瞧吧?”


    四皇子臉上忽然出現了幾分尷尬的神色:“怪冷的,阿瑜就不要去了吧。”又涎著臉湊上去,“大姐賞弟弟一塊肉吃吧。”


    大公主一麵夾了肉喂弟弟,一麵笑道:“你們愈發貪玩了。”如今蕭禹可是阿瑜的眼珠子,一起拉出去了還不帶迴來,阿瑜能善罷甘休才怪。


    四皇子一麵笑一麵吃肉,瞥見妹妹花朵一樣嬌嫩的小臉黑得都快滴出水來了,頓時敗下陣來:“阿瑜,阿瑜莫惱,四哥帶你去,這就去,別生氣。”


    沈善瑜抿緊了唇,怒道:“你們把蕭禹帶到哪裏去了!是不是三哥想揍他?”絕對是,三哥那混不吝的性子,素來都是這樣的,一言不合可就是要打起來。


    四皇子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強笑道:“那哪能啊,是吧?”


    四皇子被妹妹這樣瞪著,額上冷汗都要下來了。妹妹如花美靨上淨是肉眼可見的怒意,襯得小臉豔麗有加。他們這些妹控的哥哥姐姐們,誰願意讓妹妹氣成這樣啊?


    一會子給性子火爆的二姐和嚴肅刻板的大哥知道了,隻怕吃不了兜著走了。


    四皇子忙發揮了嘴乖的優勢:“大姐,一會子姐姐可要救做弟弟的。”大哥和二姐兩人一起上的話,誰抵得住那氣勢啊!


    大公主笑得溫婉:“與我說不如和阿瑜說。”又招手讓四皇子過來,喂了他一片鹿肉,“還不引著阿瑜去,一會子真惱了,我瞧你怎麽收場。”


    四皇忙稱是,轉頭見小妹妹氣得臉兒都紅了,趕緊上前:“走,哥哥帶你去找三哥。”話雖如此,但四皇子心中還是給自己擦了擦眼淚,這妹妹還沒嫁給蕭禹呢,就開始把做哥哥的拋到腦後了,真嫁了過去,要是將他們都給忘了可怎生是好?


    兄妹倆先後出了別院,快雪山莊雖然得名於《快雪時晴帖》,但同樣能夠看出它冬日的雪景乃是一大美景。快雪山莊遠有山相佐,近有水相依,如今雪色蒼茫,又有山中裸露的黑色岩石,再配上盛放的紅梅,雕欄畫棟的建築,仿佛一張靜謐的水墨畫。


    穿過穿山迴廊,又進了垂花門,剛沿著抄手遊廊進去,則聽到三皇子,也就是瑞王大喝一聲:“好家夥,你還真敢跟本王打啊!”沈善瑜一張小臉立馬就黑了,抬頭看著自家四哥:“什麽仇什麽怨,非要將人誑過來打一頓?”


    “這事和四哥無尤。”四皇子年歲也不大,笑得十分開朗,“都是三哥的主意,說要試試這武郎是否是貨真價實的。”說罷,他對妹妹笑得十分乖,他本來就是一張娃娃臉,現在又笑得很乖,成功把沈善瑜內心潛藏的母愛勾勒出來,也不便說什麽了。


    見妹妹不說話,四皇子笑得更賣力了。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把妹妹惹惱了這種事,還是交給二皮臉三哥吧,大不了讓他這鐵公雞出點血就是了。


    沈善瑜哼了哼,徑直舍了四皇子,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了。從抄手遊廊之中能夠看見一個仿佛是練武場的地方,蕭禹和瑞王兩人立在練武場中,隻著中衣,隻是瑞王的中衣濕了一片,緊緊貼在身上,怕是方才跌在雪地裏,被雪水浸濕了,而蕭禹雖然隻著素色中衣,但立在雪地裏,仿佛出塵的仙人,氣度高潔,加之那深邃的五官,身上帶著的肅殺之意,好似落入凡塵的戮仙。


    因為站的方位,蕭禹清楚的看見沈善瑜過來了,神色頓變,瑞王偏偏又張牙舞爪的衝了過來。因身份有別,方才瑞王非拉著他要跟他比武,蕭禹無奈之下隻能從了,被瑞王扒了外衣,兩人就這樣在雪地裏比武。


    真不是他看不起瑞王,瑞王花架子有餘,但論起武力值來,真的弱得可以。他不敢使出戰場上的殺招,隻輕輕幾下,就將瑞王撂倒了。結果瑞王也不死心,一麵說他居然敢跟自己動手,一麵又衝了上來。蕭禹本就無意和瑞王過招,更不願當著沈善瑜的麵“毆打”她的哥哥。


    他這樣想著,被瑞王握住了手腕就要掄拳頭揍他的臉。因沈善瑜在側,蕭禹實在不願她見自己狼狽的模樣,但又不敢當著她下重手,好歹這是大齊的瑞王殿下,更是她哥哥,他怎能……但瑞王來勢洶洶,目光一深,身子先做出了反應,反手一肘子撞在了瑞王的鼻梁上,將他撞得連退幾步,眼淚簌簌而下,又覺得鼻尖猩熱,一模之下,竟然是被撞出了血。


    “打得好!”四皇子頓時表現出了為未來妹夫助拳的興致,拊掌笑道,“武郎到底是武郎,這拳腳功夫也大是不弱。”他說著,全然無視了自家三哥快要吃人的目光。反正不能得罪妹妹,至於得不得罪三哥,那是後來的事,不歸現在管。


    見四皇子喝彩,蕭禹臉上紅了一紅,又驚覺自己一身中衣,這樣出現在沈善瑜麵前,好比沒穿一樣。他臉上立時紅透了,看向沈善瑜之時頗有幾分局促。誰知道小公主正如癡如醉的看著自己,尤其是因方才用力而微微拉開的衣襟,胸口裸/露出了小片胸肌來。蕭好人實在經不住這種刺激,他現在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裳扔在了喜歡的女孩兒麵前,那種羞恥感讓他顧不得向兩人行禮問安,趕緊整理了中衣,將外衣穿上了。


    對於眼前美景沒有了,沈善瑜撅了撅嘴,到底沒說什麽話。她也不敢當著兩個哥哥的麵說她想看蕭好人的身子啊。紅著臉,沈善瑜給蕭禹遞了一個眼神,表示她對他很滿意,還沒得到迴應呢。瑞王穿好了衣裳,忽然氣勢洶洶的道:“蕭禹,你敢跟本王動手!”還敢當著妹妹的麵把他鼻血都打出來了,這樣的妹夫敢要啊,萬一他欺辱妹妹了可怎生是好?


    “臣罪該萬死。”蕭禹自然知道今日自己理虧,瑞王再有諸多不是,他一是大齊的親王,尊卑有別;二來,他是阿瑜的哥哥,自己打了他,阿瑜心中萬一惱了……愈發覺得心中沒底的蕭禹再一次道,“請瑞王殿下責罰。”


    “責罰?”瑞王一雙狐狸眼都眯起來了,“好呀,衣裳全脫了,去雪地裏紮馬步,什麽時候本王心情好了,再叫你起來。”


    全……脫了?!


    蕭禹俊臉頓紅,即便武將都背上了狂放不堪的名頭,但要在心悅的女孩兒麵前放浪形骸,如何做得出來?“殿下,可否換一個,臣、臣實在……”


    “本王一言九鼎,說出去了就沒有收迴來的。”瑞王現在很想讓他在沈善瑜跟前丟醜,那樣就能報仇啦。


    蕭禹臉色都憋成了豬肝色,他實在不願意讓沈善瑜誤會自己。四皇子笑道:“三哥,阿瑜在這裏呢,這像什麽樣子?”說罷,他又偷笑,反正他要當好人,至於三哥當不當壞人,就是三哥自己的事了。


    瑞王佯作才看到妹妹的樣子,湊上去賣可憐:“阿瑜,三哥哥可是連鼻血都給這人打出來了,阿瑜肯定是向著三哥哥的對吧?”又搖了搖她的小手,一臉賣乖的樣子。


    沈善瑜:三哥你這爭寵爭得太明顯了!


    “以我說麽?”沈善瑜不動聲色的站在了蕭禹麵前,睜大了雙眼,一臉無辜的看著瑞王,“不是哥哥自己要跟蕭將軍比試的麽?所謂死傷不論,哥哥願賭服輸,願意比也該守規矩才是。”


    哼,她在這裏誰都別想欺負她家蕭好人!


    “可是這廝打傷哥哥了啊。”瑞王一麵說一麵捂住了鼻子,“哥哥可疼了。”雖然他樂意成全妹妹,可是也不能讓這臭小子給牽著鼻子走啊!


    “可是哥哥還讓蕭將軍凍了這樣長時間呢,蕭將軍可是一路走山路走上來的,比不得哥哥做軟轎來的舒服。”沈善瑜越說越有理,“再說了,這快雪山莊人來人往的,保不齊一會子就有貴女們進來遊玩呢。她們本就喜歡文武二郎,見了蕭將軍光著身子,萬一將他吃了怎麽辦啊?”


    瑞王和四皇子相視一眼,拍了拍妹妹的肩:“阿瑜啊,你是不是也喜歡上蕭將軍啦?”


    “沒有呀。”沈善瑜給唬得身子一抖,臉上微微浮出酡紅來,梗著脖子死不認賬,“我和蕭將軍是好朋友呀,怎能看著三哥哥欺負他?”又對蕭禹說,“地上涼,快起來吧,別凍壞了膝蓋。”


    蕭禹聞言起身,想到方才她看自己的目光,隻覺得耳根發燙。沈善瑜就喜歡這種朦朧的感覺,笑得眼睛都彎在一起了,很是開心的往迴走。瑞王和四皇子兩兄弟走在後麵,看著前麵妹妹興高采烈的樣子,四皇子幸災樂禍的拍了拍瑞王的背,笑得非常開朗,露出兩枚尖尖的虎牙來:“三哥,你可是欺負了阿瑜的‘好朋友’呀,那可是阿瑜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啊。”


    *


    沈善瑜走在前麵,蕭禹亦步亦趨跟在一步開外。因方才的事,蕭禹現在都無法直視沈善瑜,對於女孩子的事,他臉皮真的太薄了,更不說那樣被她看見了……沈善瑜心情倒是很好,低聲道:“阿禹果然比陳軼那廝好看多了,我還想再看一次。”


    “嗯?”轉念,蕭禹又想到那日在玉雪山,陳軼被人扒了衣服扔在山路上的事,那時候他還兀自吃醋——小公主竟然看著陳軼紅了臉!現在總算是輪到他了,可為何羞怯的是他?!


    “我想再看一次呀。”沈善瑜笑得美,俏麗的容顏仿佛鍍了光一樣,將整個抄手遊廊都給照亮了,“什麽時候阿禹再給我看一次嘛,下次隻給我一個人看。”側過臉,見他耳朵全紅了,心裏更是喜歡,不動聲色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嬌聲撒嬌:“阿禹想看我麽?如果想看的話,也可以看哦。”


    蕭禹腦中仿佛被人扔進了火藥,把神智炸得支離破碎,踉蹌的退開一步。她身量尚小,但隱隱可以看出幾分未來的模樣了。蕭好人控製不住自己的開始想歪,惹得沈善瑜咯咯笑個不停,讓他臉上愈發的潮紅。


    一直迴了別院,已然有人端了滾滾的薑湯來,就著薑湯吃了幾口。沈善瑜又望向了蕭禹,心中很是甜蜜,加之今日又糊弄過哥哥姐姐們啦,成就達成!


    雖然這所謂的“糊弄”表麵下,寫得是“心知肚明”。作為長兄和長姐,大皇子和大公主很快就將弟弟妹妹們支開了,隻留了沈善瑜和蕭禹二人,並且一點跡象都不留。


    待眾人一走,沈善瑜頓時纏進了他懷裏,還不忘臊他:“你方才想什麽了?臉色那樣紅?”他臉上再次被點燃:“沒、沒想什麽……”迎上沈善瑜考究的目光,他無奈隻能坦白了:“我總是個男人……”


    “等我再長高一些就給你看。”沈善瑜很乖的靠在他胸膛上,“快雪山莊的溫泉是最為解乏解寒的了,我這院子裏就有,我最是喜歡了。你方才冷了好一陣,要不要去洗洗?”


    憋了好一陣,蕭禹到底沒臉和她共用一個浴池,搖了搖頭。沈善瑜笑眯眯的親了親他的唇:“阿禹,我明年的生日,你和我一起過,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還是挺甜噠


    嘿嘿嘿嘿嘿嘿~第一卷快要完啦~


    第37章 綺念&踩踏


    等到了臘月, 為年事操辦,宮中都被攪動了起來。正月之中,伊勒德也定下了歸期, 二月二龍抬頭當日,來使返迴阿木爾。


    “也沒有什麽要緊的, 原本我當年一去,就做好了一輩子迴不了的準備。”大公主見妹妹很不開心, 忙笑著勸慰, “咱們現在好歹還在一處啊,這才是頂頂要緊的事。”


    “以後我還能再見姐姐麽?”沈善瑜憋得難受,大姐姐對於她來說就是失而複得再複失的寶貝,她真的沒辦法做到淡定。


    “有緣當然會見麵的。”大公主笑道,又低聲道,“伊勒德此人, 說不準還有求到大齊的時候。到時候, 還是隻能帶著我迴來。”


    “這是為何?”沈善瑜並不十分了解阿木爾, 隻知道阿木爾是驍勇善戰的遊牧民族,當年未和大齊交好之時, 兩國邊境戰爭無數, 都很少占到便宜。後來大公主自請和親, 兩國邦交自此正常化。但於沈善瑜而言,她不願去了解一個奪走了長姐的國家,是以也不明白大公主的意思。


    見妹妹不解,大公主摸著她腦袋上的呆毛, 笑道:“阿木爾和咱們大齊不同,各貴族都是有自己的部落的,雖有可汗,但貴族是聽調不聽宣。你當巴圖當年何以要向大齊服軟,隻因其父死後,可汗權力大減,儼然彈壓不住貴族。若是貴族群起而攻之,巴圖必然招致殺身之禍,這才向大齊示好。如今巴圖死了,伊勒德也信奉這一套。否則,眼巴巴的,做什麽非要和大齊通商?不過是要借助大齊的勢力,幫忙彈壓住貴族罷了。”


    沈善瑜了然,合著就是打不起仗了,又要保護自己的地位,所以不得已要向往日的對手搖尾乞憐。難怪伊勒德繼承了巴圖的閼氏,也沒有將自己的大妃立為閼氏,而是繼續奉大公主為阿木爾的閼氏,還有這一層的緣故在其中。


    隻要可汗之位不穩,伊勒德就永遠不敢苛待大公主,畢竟如今的大齊皇帝是她的親爹,未來的大齊皇帝是她的親弟弟。


    想通了這一層,沈善瑜心中稍微好過了一些,纏著大公主就不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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