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有發話,但是臉上的笑容已經慢慢消散,一股威勢罩了上來。


    一旁的晚禮服少女在父親的懷裏哭夠了後,便得意洋洋地昂起頭,還抹著眼淚,就道:“白夜初,應該是你向我道歉!看在周圍人多的情況下,我也不叫你下跪了,你隻要老老實實地跟我說一句‘對不起’,也許我就能饒了你。”


    不想,她的父親卻是將其一把扯住,在晚禮服少女困惑的視線下,他搖了搖頭。


    晚禮服少女頗為不甘地往後退了一步,冷哼一聲。


    鍾藍卻是已經將目光遊移到晚禮服少女的身上,她嘴角略微勾起一絲弧度,頗為慵懶道:“是你嗎?嗯哼,當著我的麵,欺負她?”


    晚禮服少女梗著脖子道:“那是她先攻擊我!”


    鍾藍笑道:“有嗎?我看到的似乎不是這樣的情況啊……”


    晚禮服少女頓時麵色漲紅,紅得就像一個紅蘋果,她自知自己說不過光度,更是怕光度惱羞成怒,將她直接殺了。雖然這裏是白家,但誰知道光度這個家夥會不會突然出手,天知道這裏有沒有人能攔住她!


    可是晚禮服少女是慫了,鍾藍卻不慫。


    她輕慢地看了眼少女,目光終於落到懷裏的白夜初身上,她站直身體,白夜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站直身體,雖然眼角還掛著兩滴淚水,但是她麵上已經是全然一片冷靜。


    白夜初明白,鍾藍的意思是給她一個靠山,剩下的事就得靠她自己解決。


    隻是光度不知道,她心痛的原因不是晚禮服少女的折辱,也不是白家人的冷漠,而是光度的那一句“路人”,她迴到白家本來為的就是光度,現在看來,還要她的保護……她果然是無用之人嗎?


    路人好,路人也罷,至少還有一絲陌生人的情誼。


    她最怕的就是,作為曾經的朋友,光度不再願意理她。


    白夜初自己慢慢站起來,一雙眼死死盯著晚禮服少女那邊,她說道:“我沒有錯,事情的原委你心裏也明白。我知道你想將我趕出白家,或者希望我說出絕不會爭奪家產之類的鬼話。但是想現在我白夜初告訴你,我迴來,就是為了這白家的。”


    這番話下來,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晚禮服少女也是臉色大變,就好像她那點小心思全部被暴露在空氣中,她不禁惱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鍾藍站在白夜初身後沉默著沒有發言,但卻讓她倍感安全。


    白夜初在鼓足勇氣後,見在場的人反應劇烈,她便接著說道:“我是白家的嫡女,有些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我都要奪迴。而你一個旁係的血脈,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


    晚禮服少女頓時感覺臉麵無光,她張口就要嚷嚷,但是卻被老爺子的眼神嚇退。


    因為,此時老爺子站出來,說道:“今日叫大家見笑了,不過是些家族裏的私事,卻叫你們看了笑話。”


    笑話嗎?


    鍾藍抱胸站在後麵,微微笑了一下。


    老爺子的威信自然不是一些子侄輩可以挑釁的,晚禮服少女張開口,卻說不出半個字,隻能憤懣地閉緊嘴,狠狠地瞪著白夜初。


    而白夜初臉上一片慘白,看不出一絲血色,她慢慢道:“我迴來,一定要奪走一些東西的。你們欠我的……”


    “好了。竹枝曲。”鍾藍一手按在白夜初的頭上,她笑道,“不過是件小事,不要太在意啊。既然老爺子說了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也不好參與,你們迴頭自己解決,在這盛宴裏就算不給白臣麵子,也要給白老爺子麵子。”


    她笑眯眯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白臣,再迴頭,就聽到周圍一片附和聲。


    誰都清楚,在場最可能鬧事的不是白夜初,而是站在白夜初後麵的光度。眼下光度既然厚著臉皮說不要鬧事,那麽他們也可以鬆口氣。何樂而不為?


    然而這事沒完。


    白夜初迴頭看了眼光度,後者已經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而她心想,這也許會是最後一個叫她“竹枝曲”的人,冠以白家的姓,從此就再也逃脫不了白家的枷鎖。


    鍾藍一邊飲著小酒,一邊和身側的白老爺子笑道:“您這麽輕易就放了她?莫不是還有什麽條件?”


    白老爺子笑道:“有,不過對於你來說是舉手之勞。”


    “什麽啊?”鍾藍掏了掏耳朵,就笑道。


    “帶著夜初出一趟副本,我要她勝利歸來。”


    聞言,鍾藍倒是驚詫,她眯眼看了看白老爺子,就道:“看你這態度,莫不是看好了白夜初?據說,她可是被你們白家拋棄了十幾年呐……”


    第九章 白家暗殺事件


    “十幾年嗎?”白老爺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根煙來,吸了一口,便歎息道,“我也不記得有多久了……這子侄輩的爭鬥太厲害,像我自詡一雙利眼也無法將其中彎彎繞繞給看明白。也許是當初她爸死得太慘,以至於我……實在不忍心看這孩子一眼。”


    鍾藍嗤笑一聲,一聲不吭地從白老爺子口袋裏順走一根煙,同樣點上,兩人站在一起吞雲吐霧,過了一會,她才笑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個心腸很硬的人呢?”


    “哈哈,你說話倒是毫不客氣。”白老爺子忽然眯起眼,似笑非笑道,“像你這樣的脾氣,若是遇上我年輕時候,隻怕早就是死了幾百次。”


    “哦?”鍾藍懶懶地聳聳肩,就道,“那倒是叫我好奇你年輕時候是如何一番光景。,現如今又如何老成這樣。”


    “年輕時候……要說年輕時候,我父母卻是經曆過那場末世的……”


    鍾藍一怔,忽然問道:“你說的是200多年前的末世?”


    白老爺子笑了笑,接著道:“那場末世帶走了不少人,而我的父母那時候還太小,僥幸從末世裏活下來,所見所聞都是從再老一輩的幸存者口裏聽說。那世道……和現在倒也沒什麽兩樣。”


    白老爺子的話落在鍾藍心頭,叫她忍不住睫毛一顫,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鬆動,但她也隻是用一雙眼死死盯著白老爺子,就道:“還是有區別的。”


    “是嗎?你說來聽聽。”白老爺子笑道。


    鍾藍一瞥這人神色,就知道他沒當迴事,也就隨便道:“現在是人殺人,以前是……”


    “人殺怪物?”白老爺子笑道。


    可是鍾藍微微搖頭,笑眯眯道:“是——人吃人。”


    這突兀驚悚的表情沒有嚇到白老爺子,但是卻引起後者的一愣,他笑道:“就算那樣,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年輕人不要總迴看過去,向前走,這末世裏還是有希望的。”


    希望嗎?


    鍾藍隻覺得自己從來都看不見希望,她所見一切都是人殺人,唯一可以暖心的東西她又不願意接受,在她看來,與其追求若有若無的希望,還不如強大到叫自己變成希望。


    但她也沒有反駁白老爺子的話,隻是有些粗略地點點頭,似乎算是略過了這個話題。


    而白老爺子看出來她並不欲和自己說話,便捋了把胡子,正欲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聽一聲厲喝,他下意識就順著這道聲音彎下腰來。


    而這發聲的人正是鍾藍,她一手接過從二樓拋下來的匕首,隻差一點,白老爺子就要被刺入心髒,來人力道極大,就是鍾藍要接住這匕首也需費不少功夫。


    白老爺子迴過神來,在看到鍾藍手裏的匕首的時候,臉色也是一變。


    這邊的動靜驚醒了圍聚在大廳中心跳舞的人,他們紛紛趕過來。而白老爺子也不是隨意就慌了陣腳的人,他當即命令大批白家死侍向二樓探查,而諸多賓客被控製在一樓,暫時不得離開。


    白老爺子很憤怒。


    如果不是光度正好站在他旁邊,為他解下匕首的攻擊,隻怕他會當場被殺死。


    真是可笑,他白家宅的防守多麽機密,竟然還能有別人能鑽進來暗殺他?今天就算是將這宅子挖的底朝天也不能叫殺手跑掉。


    這邊查的嚴實,鍾藍看的歡快。


    看樣子白老爺子是真怒了,這一怒之下,他說話的時候,就算是白家人也不敢喘上一聲。唯一一個大膽的就屬白臣,他慢吞吞地推動著輪椅,一直挪到鍾藍身側,還有閑情逸致看了眼守在鍾藍身後的阿黛爾。


    這才笑眯眯道:“現在才發現,你這把兵器真是美極了。”


    鍾藍對他翻了個白眼,說道:“謬讚了。”


    白臣輕歎一聲,道:“我倒是好奇你這性子是怎麽騙來這麽一把優秀的武器。看上去還是個大美女,以後怎麽說都是合作夥伴了,這點秘密不至於隱藏吧?”


    鍾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是使勁的跟我套近乎,倒是叫我越發好奇你想做什麽。凡是上了部落看過光度帖子的人都知道,光度是如何‘騙’來她的。你卻不知?白臣,我們是合作夥伴,但如果你想坑我的話,我也不會輕易手軟的。”


    白臣被這句話一堵,頓時難言。


    他歎了口氣,說道:“你怎麽不會相信別人呢?”


    鍾藍笑:“就算相信,也不會相信一隻狐狸。”


    “不不不,你比我狡猾多了。”


    “嗬。”鍾藍輕笑一聲,也不再理會這隻狐狸的問話,任由白臣在自己耳側說了一大堆,也權當沒聽見。


    阿黛爾卻是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這頓時引來鍾藍的驚詫,她抬首往樓上看了一眼,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遁入黑暗。


    她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輕笑道:“白臣,你們家還真是有趣。”


    白臣也不慌不忙,同樣笑道:“有趣的地方才會有光度啊。”


    “嗬嗬。”


    這番排查花費了數個小時的時間,在場的賓客不僅有白家人,還有很多其他人士,麵對白老爺子的怒火,白家人是大氣不敢喘一聲,而其他人士尚且給白老爺子三分薄麵,但也有些蠢蠢欲動。


    白家何曾這般廢物,竟然連捉一個暗殺的人也沒抓住。


    這般的質疑逐步蔓延,鍾藍也不急,笑看著這些人臉上透露出來的信息


    忽然,她念及什麽,轉頭對著白臣問道:“你們就不懷疑這場暗殺是我光度自導自演的吧?為了拉近距離什麽的……”


    白臣笑道:“如果沒有我,也許你會這麽做。”


    “哦?”鍾藍反問道,“我覺得倒是有可能是白家繼位之爭呢。白臣,不要忘了你也是繼承者之一,眼下又多了一個白夜初,你就不著急?”


    白臣搖搖頭,瘦弱的身子幾乎完全縮在輪椅上,他一張慘淡的嘴唇一張一合,就道:“也許吧。”


    “你好像從來不擔心自己會死?”


    第十章 加一把火


    鍾藍的問話叫白臣低笑出聲,他隻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要說擔心自己會死……倒也不是很擔心,反倒是你,作為債主最該擔心我的命吧。”


    鍾藍嗤笑道:“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死了,我大可將你手下的情報網和白家收入囊中。”


    “嗬……”白臣緩緩搖頭道,“我手中的情報要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至於這白家,現在還不是你可以動的。”


    “哦?”鍾藍眯起眼。


    但是白臣已經不欲多說,他推著輪椅,便往人群聚集的地方靠近,鍾藍和阿黛爾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樣往那邊走去。


    這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慌張的大喝:“著火了!”


    “救火啊!著火了!”


    鍾藍頓時停下腳步,抬頭就往樓上看去,卻見剛才還好端端的樓層現在已經卻著了火,鋪天蓋地的火焰從樓上燒下來,衝天的火光驚駭得一樓的賓客都往後退了幾步,匆匆忙忙就想奪門而出,卻被白老爺子大聲喝住。


    “在今天排查結束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出入。”他這樣交代道。


    白老爺子的話叫在場的人背後都是一涼,當他露出這副沒有笑意的表情的時候,都知道他已經怒了。


    然而這時候,樓上發出淒厲的叫喊聲,這叫喊聲直衝腦門,叫樓下的人都不禁一怔,同時抬頭往上看去。


    隻見樓上的吊燈被火焰侵蝕,連帶著火焰就往下墜落,樓下站在中間的人想要避開,卻不料因為人太多,互相推攘著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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