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誌說放火,上官勇在這一瞬間被安元誌說的心動,隻要他們趁亂進入庵堂的確有機會把安錦救出來,可是上官勇到底比安元誌要冷靜很多。放火燒庵堂,別說他們也隻是有機會救出安錦繡而不是一定,救出安錦繡之後呢?他們要怎麽逃?放火也隻能在夜間放火,那時候京都城的四麵城門都關著,他們沒辦法連夜出城,過了這一夜,世宗若是下令封鎖城門,他們就是甕中之鱉,難逃一死。

    “姐夫你倒是說話啊!”安元誌看自己說了半天,上官勇也不理他,跟上官勇急道:“現在天快亮了,我們馬上去放火還來得及。”

    “我說過了,一切都等今晚我見過你姐之後再說,”上官勇對安元誌道:“你就再給我一晚的時間吧。”

    安元誌看向袁義和袁威,見這兩人也是讚同上官勇的話,氣道:“救出我姐之後再問她事情經過,不是一樣?為什麽非得多等一夜?”

    袁義勸安元誌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誰,對手不明,我們就是救出了夫人,以後怎麽辦?毫無頭緒之下,我們要怎麽逃出生天?”

    安元誌被袁義問住了,堵氣坐在了溪邊的泥地裏,說:“那我就在這裏等著!”

    “元誌,”上官勇對安元誌這個小舅子無奈了。

    “你晚上進庵堂也要人幫忙吧?”安元誌說:“在庵堂外麵守著的是禦林軍,姐夫你要怎麽進去?”

    上官勇說:“我有我的辦法。”

    “那我跟你一起進去,”安元誌忙就說道:“我也想見見我姐。”

    袁義這會兒聽不下去了,安元誌在他心裏一直就是一個小大人,可這會兒這人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兒,還是胡攪蠻纏的那種。袁義先跟上官勇說:“將軍,你找個地方去休息一下,少爺這裏有我和袁威,”然後就伸手死活按住了安元誌,不讓安元誌再動彈。

    上官勇衝袁義點了一下頭,轉身先走了。

    安元誌看上官勇走了,跟袁義急道:“你什麽意思?!”

    袁義看著上官勇走沒影了,才跟安元誌說:“少爺,這時候上官將軍他心裏不好受,你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

    “他心裏不好受,我就好受了?”安元誌嚷道。

    麵前的這個少年人一臉的憔悴,袁義當然知道安元誌的心裏不好受,鬆開了按著安元誌肩膀的手,袁義跟安元誌道:“出了這種家破人亡的事,我們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少爺,你先

    讓上官將軍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就是一夜的時間,你再等這一夜又能怎樣?”

    安元誌望著袁義,突然道:“你昨天一直跟我姐夫在一起?”

    袁義說:“是。”

    “庵堂裏發生了什麽事?”安元誌問道。

    袁義沒一點遲疑地跟安元誌說道:“我看見聖上來過庵堂。”

    安元誌從地上跳了起來,“聖上?”

    袁義說:“是,我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而且禦林軍被派來庵堂這裏,就是因為上官將軍昨夜進入庵堂,驚動了庵堂裏的守衛。”

    安元誌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說禦林軍不是來看著我姐,是來保護我姐的?”

    袁義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安元誌站在雨中愣怔了一會兒,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麽事,迴身一腳把一塊大石踢進了溪水裏,罵了一句:“天殺的!”

    袁威卻沒想明白袁義的話,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袁義衝袁威搖了搖頭,說:“我們不該離京的。”

    安元誌跪在了泥水地裏,狠狠甩了自己兩記耳光,“是我的錯!”自語道:“都他媽是我的錯!”

    上官勇離開了山林,往北城門走去,慶楠他們還在城外等他,上官勇一路走一路就在想,他要怎麽說,才能讓慶楠他們先迴軍中去。他跟安錦繡死也好,遠走天涯也好,不能再連累這幫兄弟了。

    等上官勇到了城門這裏,就被安府的兩個家丁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家丁看見上官勇後,馬上就一邊給上官勇行禮,一邊說:“將軍,聖上今晨派人來府裏宣將軍入宮,太師不知道將軍的去處,在四個城門都派了人等將軍。”

    上官勇說:“聖上宣我入宮?”

    這家丁道:“是啊將軍,您快入宮去吧,太師已經先進宮去了。”

    這個時候上官勇不能逃,不光是安錦繡還在庵堂裏等著他,這個時候他要是不去見世宗,那麽世宗知道他已知曉實情,世宗不一定還能再留安錦繡一命。

    “將軍,”這老家丁湊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聲道:“我家太師跟那個公公說了,將軍昨夜在安府為家人守靈,天沒亮時又去了城南舊巷。”

    “嗯,”上官勇轉身又要往皇宮走去。

    這老家丁又叫住了上官勇道:“將軍,太師命小人們帶了馬來,請將軍騎

    馬過去。”

    另一個安府的家丁給上官勇牽了一匹毛色發青的高頭大馬來,到了上官勇的近前,也跟上官勇說:“將軍請上馬。”

    上官勇不多話,翻身上了馬,打馬揚鞭往皇宮跑去。

    兩個家丁看上官勇往皇宮方向去了,忙迴安府向老太君複命去了。

    上官勇到了皇宮,守在宮門前的侍衛進宮為他通稟之後,一個太監走了出來,要上官勇跟他走,他帶上官勇去禦書房。

    上官勇跟著這太監進了宮門,這太監帶著上官勇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小聲對上官勇道:“將軍一會兒見到聖上務必小心,聖上看了周大將軍的上折後,發了很大的火,這會兒太師和朝中不少大人都在禦書房外跪著呢。”

    上官勇被這太監突如其來的提醒弄得吃了一驚,又走了幾步路後,才對這太監道:“在下多謝公公的提點,隻是……”

    這太監迴頭望著上官勇一笑,道:“奴才吉和,將軍不必為奴才費心,請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弄不明白這個叫吉和的太監為何要幫他,但他也不好再問,隻得滿心狐疑地跟著吉和走到了禦書房外。

    禦書房門外,直挺挺地跪著七八個大臣,安太師跪在這些大臣的最前麵。聽見吉和站在自己的身邊,跟裏麵的世宗稟報上官勇到了,安太師也沒有抬頭看上官勇一眼。昨天晚上世宗派了一隊禦林軍去庵堂的事,安太師已經知道了。上官勇沒能帶走安錦繡,更沒能殺了安錦繡,這讓安太師很失望,同時也心慌意亂,不知道安錦繡後麵要做什麽,對安氏的未來完全無知,吉兇難料,這就意味著安太師接下來無法為自己的家族做任何的安排。

    上官勇跟著吉和走進禦書房,給高坐在上的世宗行君臣之禮時,平生第一次心不甘情不願,要不是理智還在,知道在禦書房裏剌王殺駕無異於以卵擊石,上官勇真想跟世宗同歸於盡。

    世宗看著給他行禮的上官勇,感覺尷尬,也很想殺了這個人,隻是想到安錦繡知道自己殺了上官勇後的情景,世宗便隻能把殺意藏在心頭,“平身,”世宗對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垂首束立。

    “你家中的事朕也難過,”決定不殺這人了,世宗就得在上官勇的麵前裝一迴,說道:“你節哀吧。大丈夫何患無妻?日後再尋一個好女人,你上官家的香火不斷,你九泉之下的家人也會欣慰。”

    上官勇麵對世宗的惺惺作態心中作嘔,但還是跟

    世宗說道:“末將謝聖上關心。”

    世宗說:“周宜的信朕看過了,是你領兵攻進的信王府?”

    上官勇說:“迴聖上的話,是末將。”

    世宗便道:“你見到了信王後,他可有說什麽話?”

    名冊就在上官勇的懷裏藏著,可是這個時候上官勇卻在想,上麵這人的江山不保,與他何幹?這名冊說不定還能成為他和安錦繡的保命之物,這個突然產生的念頭,促使上官勇對世宗道:“信王爺隻說自己是冤枉的。”

    “他有何證據?”世宗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垂首道:“末將帶兵攻進香安城後就兵圍了信王府,信王爺當時沒有抵抗。”

    世宗冷哼了一聲,“他那是知道抵抗也無用了吧?”

    上官勇說:“末將看信王府的院牆很高,若是信王抵抗,末將覺得信王爺還是可以多活些時日。”

    “你也覺得信王冤枉?”

    上官勇忙下跪道:“末將不知。”

    “你起來說話,”世宗讓上官勇平身。周宜在信裏很直白地說了,信王之事有異,希望他這個皇帝能夠再行詳查。現在再問上官勇當日信王府的事,世宗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了。信王白永信不是個認命的人,世宗相信這個人就算死到了臨頭也會拚死一搏的,這個人怎麽能就這樣俯首就擒了?

    上官勇起身,把頭低著,不讓世宗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樂安侯在你之後去的信王府?”世宗過了一會兒後又問上官勇道。

    “是,”上官勇說。

    “他們兩個單獨說話了?”

    “是,信王爺與樂安侯爺單獨說話後,便自盡了,”上官勇說道:“侯爺說聖上有旨,信王府的人不留一人。”

    “沒錯,朕是下過這樣的旨意,”世宗道:“可朕沒說將他們斬殺當場,項錫這個蠢貨!”罵了項錫一聲後,世宗又問上官勇道:“然後呢?這個蠢貨又在信王府做了什麽?”

    “樂安侯爺讓末將帶兵走,”上官勇說道:“末將不敢不聽侯爺的命令,所以末將沒在信王府多留。聖上,末將隻知道侯爺命他的手下查抄信王府,說是連一片紙片也不能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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