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你沒有付錢!!嘿!先生!!”


    在那個憤怒小販衝出來之前,克雷格攔住了對方,“這裏,不用找了……”然後追上已經用小碎步跑遠的……胖子,“父,父親……”克雷格一臉……痛苦,“你不能看到什麽都塞入自己的身體……”克雷格掀開了這個他稱為父親的人的大衣,胡亂了摸索了一下,“父親?你藏到哪裏去了?”


    胖子笑的一張臉滿是褶子~“我教過你什麽~把武器放在上半身,因為隨時可能會用~把玩具放在下半身,當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就可以拿出來獨自享受~~”


    克雷格一臉難受的蹲下,開始在他父親的腿上摸索……


    “吼,吼吼吼吼……”這是那種試圖忍住,但沒成功的笑聲,來自克雷格的上方。


    克雷格無奈的抬頭,“父親?”


    “不在我腿上~吼吼吼吼……”胖子笑的全身都在顫抖,“在我屁股裏~”


    “父親!”


    “是個泡泡機~~”胖子的身體前躬……屁股略翹,給了克雷格一個‘準備好’的眼神。


    克雷格打了個寒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迅速移動身體,盯著自己父親翹起的屁股。


    五彩的泡泡從他父親的屁股後麵噴射而出?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完美凸顯一個胖子屁股線條的褲子,開始被一圈深色的濕潤浸染、暈開……


    “父親!!”


    “哦。”胖子保持著翹屁股,但已經轉了頭,看著自己潮濕的下身,“失策了。”


    克雷格攬住了前凸後翹的胖子,往街邊的公共長椅上帶。


    “父親,請,請呆在這裏別動!”克雷格按住自己父親的肩膀,請求。


    胖子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克雷格,“你不給我換條幹淨的褲子嗎?”


    “我會!”克雷格捂住自己的腦袋,“但現在!我真的需要去辦些事情,我已經晚了!”


    “我不能一起去嗎?”可憐巴巴。


    “不!你不能,我已經解釋過了!”克雷格在蹂躪自己的臉,“你不能就這麽進入巴頓!巴頓的市長是個有印安血統的人!你必須要有合法身份才能進入!”


    “哦~”胖子似乎高興了起來,“你是去取我的新身份的~我希望我有個酷一點兒的名字~我好期待~~”


    “對!保持期待!”克雷格一指自己的父親,“呆在這裏,別動!”


    胖子給了兩個大拇指。


    克雷格轉身,進了街邊的暗巷,消失了。


    胖子的期待保持了……兩分鍾。他開始在長椅上頻繁的挪動他的肥大屁股。潮濕,實在不是什麽舒爽的體驗。


    就在他的大屁股即將離開長椅的時候,他身邊坐下了男人。


    男人的心情似乎並不好,一坐下就打開手裏的報紙,開始嘩啦啦的翻閱。


    胖子歪著頭看了一會兒,“這裏的生活真方便~”胖子開啟對話。


    男人愣了一下,側頭看了胖子一眼,“抱歉?你說什麽?”挺正常路人的反應。


    “我說這裏的生活真方便~”胖子給了男人一個微笑,“有機器、工廠,製造那些新奇的玩意兒~”粗胖的手指指了下男人手裏的報紙,“也有這個,由工廠大量複製的信息,傳遞到所有人麵前~”


    男人皺了下眉,“是哦。”轉迴了頭,繼續翻自己的報紙。


    “我來自的地方,所有東西都需要人們自己手工製造,哪怕一件兒童的玩具,都需要一個匠人幾天的工作~”胖子臉上的笑容更甚,“嗬嗬,至於信息,嗬嗬,平民根本不知道信息~所有你知道的,都是酒吧裏某個肮髒的醉漢喊出來的~”


    男人臉色奇怪的再看一眼胖子,由於胖子提到了‘肮髒的醉漢’,男人的視線注意到了胖子下半身明顯顏色不對勁的衣料。男人皺著眉,往旁邊挪了一下。


    “哦!”胖子看了眼自己的下身,扭著身體在自己的褲子裏掏弄,摸出一個已經變形的塑料製品,“壞掉了~”


    男人看到了胖子手裏的泡泡機,扭曲的噴口處還滴著液體,皺著眉的稍微展開一點兒,合了手裏的報紙,從衣服裏跳出一隻手帕,遞給胖子。


    “謝謝~~”胖子仿佛受到了驚喜,接過手帕,動作又開始讓人無法直視的扭曲。他把手帕塞到……大家懂的。


    男人剛舒展一些的眉又皺起,開口了,“你應該換一下。”對於一個路人能夠給另一個莫名的陌生人的建議,這很友善了。


    “啊!我兒……”用詞被快速的替換,“兄弟去拿了,我在這裏等他~”


    男人再次展開手裏的報紙,“希望你兄弟快點兒。”沒有嘲諷的意思,“你可能著涼,現在是流感季。”


    “我們不用春夏秋冬命名季節了??”胖子,是真心的……困惑。


    坐在旁邊的男人,比胖子更困惑,“呃……我們用春夏秋冬,隻是現在有流感。”


    “哦。”胖子仿佛聽懂了,點了點寬大的腦袋。


    男人再次轉迴自己的報紙,但不知道為何的,偶爾會往胖子這邊偷瞟幾眼。


    胖子察覺到了,一臉笑嗬嗬,“我不是本地人~”


    男人嘴角抽了一下,沒迴應,倒是沒在偷瞄胖子了。


    “你是本地人嗎?”胖子似乎不準備放棄這段‘邂逅’。


    “是……不是。”男人皺了眉,似乎這場對話從一開始就讓他不舒服,再次合上報紙,看著胖子,徹底歪過身體的對著胖子胖子的那種,是那種放下手中的事,準備一探究竟的感覺,語速緊湊的——


    “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過完自己的童年,然後我沒考上大學,我父母和我有個約定,如果我考上大學他們就供我上學,如果沒有,就離家自己生活,完成正常,沒什麽好抱怨的。所以我去了巴頓,在巴頓工作、成家。所以是,我是本地人,但我也不是。”突然放下報紙說這麽多,隻為了這一句話,配上那副一探究竟的臉,“那你的故事是什麽,隨機的坐在我旁邊的陌生人??”


    任何有社交自覺的人,都應該知道,當一個路人突然把自己的人生故事砸到你麵前時,就是自己說一句‘抱歉,打擾了’然後自覺走開的時候。


    可惜了。


    胖子眨了眨眼,有了委屈,“我先坐在這裏的。”


    男人張了張嘴,深唿吸,正迴身體,“抱歉,當我沒說。”再次準備打開報紙,開到一半,“嘖!”合上報紙,丟在一旁,四十五度看天。


    “你看起來有煩惱~”胖子恢複了樂嗬嗬的表情,還往男人那邊挪了一下,“隨機坐在我旁邊的陌生人~”


    男人側迴四十五度角看天空的臉,看向胖子,安靜了三秒,“嗬嗬。”笑了,“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胖子笑的樂嗬兒,“我兄弟說,如果我不確定自己說的話適不適合這個時(代)……地方,就引用別人的話~”


    男人笑著搖頭,“你兄弟是個聰明人。”


    “他是~”胖子晃了晃頭,看了眼被男人丟開的報紙,“紐頓日報。”重複上麵最大的字,然後,“沒有你敢興趣的內容嗎?”


    男人聳了聳肩,“我幾乎都不認識這座城市了。”又有四十五度望天的趨勢。


    “但你說你的父母和你的童年在這裏……”


    被打斷了,不算無禮吧,“童年,我的生活在巴頓。巴頓才是我家。”男人搖了搖頭,似乎是自語的抱怨,“不是那個愚蠢政策,我才不會迴來。”


    胖子眨巴著眼。


    男人又嘖了一聲,這次不是耐煩,是單純的……想‘分享’。他徹底側過了身體,手還搭在了胖子的肩膀上,“你說說!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政策?!我工作的地方在重新計算員工養老金,然後其中一條神經的規定是,如果一個人的親屬關係是在巴頓市生活,養老金能上升兩個點!”


    “兩個點很多嗎?”胖子看著搭在自己肩膀上手,不知道在想什麽,但問題似乎很流暢的問出來了。


    “很多!”男人的手離開胖子的肩膀了,是激動導致的,手,現在在揮舞,“這不是重點!不知道我們的老板在想什麽!他自己的員工他自己不清楚嗎?我敢說巴頓大部分工薪階層的親屬關係,都不在巴頓!”男人有些憤怒的哼了一聲,“巴頓隻存在了五十年!老板心裏沒點*數麽!莫名其妙的弄出這麽個大部分員工……”瞪一眼東方,“企業中堅力量享受不到的東西!”


    看起來那占據了大量空間的腦袋,並不全是肥肉——胖子“你是來接自己家人和你去巴頓住的嗎?”


    等一下。


    說起來,還沒告訴大家,這裏是哪裏呢。沒必要藏著了。


    這裏是紐頓。好吧,這個可能早就暴露了。不過,我們是知道紐頓有多麽荒涼的。街邊的公共長椅上會坐人的幾率,是零。就更不用可能有賣泡泡機這種小玩具的攤販讓一個胖子……‘偷’了。


    所以這裏,是紐頓唯一一個不管城市如何落敗,必須保持些‘繁華’的地方。交通樞紐。這裏是紐頓的火車站。更具體一點,這裏是入站口前的街道,說的更明確點兒,這裏,是紐頓市裏的人離開這裏的入口。


    “接?”男人又哼了一聲,仿佛難過的搖著頭,“我剛和我幾年沒見的父母吵了一架。就像我說的,我的家在巴頓,他們的家,是紐頓。”


    “那你要失去那兩個點了。”胖子給了個充滿同理心的表情,“我很遺憾。”


    男人深唿吸一次,緩慢的搖了搖頭,“再看吧。”男人自我沉浸了一會兒,看著胖子,“你呢?”


    “我啊~”胖子又笑起來了,“我來自一個,恩,非常落後的地方~”


    “嗯哼。”男人打量著胖子,想起來了這場邂逅的起始,一撇嘴,“說說看,這才公平,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得表示點兒什麽。”


    “是個戰亂的地方,人們相互痛恨對方,如果你沒經過允許,站到了別人的地盤上,會被燒死的地方。”胖子的臉上保持這微笑。


    男人皺巴了自己的臉,“哪裏?不是聯邦吧。為什麽現在還有這麽野蠻的事情發生??”


    胖子挑了下眉,“野蠻?”隨即恢複笑容,“嗬嗬,我猜確實是野蠻。”


    “好吧。”男人好像察覺到了自己不該評論別人的源起之地,“我也沒什麽可評價的,十一年前,聯邦還和北國打了次仗。”挺真誠的看了眼胖子,“我希望你的國家現狀和平了。”


    胖子沒迴應了,保持微笑的側開了頭。


    男人會錯意了,他以為這是‘並沒有和平’的意思,“你聯邦語說的挺好的。”——多順滑的話題轉換。


    “我兄弟教我的~”胖子接很順。


    “他是個好老師。”男人也接的很順。


    “好老師來了~”胖子突然站起來了,笑咪咪的看著走過來的克雷格,“嗨!兄弟~”


    克雷格的臉上短暫的難受,“嗨!兄弟!”左手是幹淨的褲子,右手是一份文件袋,艱難的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你交到新朋友了。”對男人點下頭。


    男人迴了個點頭。


    “是!”胖子看向男人,“他是……”


    打斷,“我們應該走了。”克雷格拉著胖子,“你需要換掉褲子。”


    “拜~隨機坐在我旁邊的陌生人~”


    “嗬嗬,拜。”男人迴了微笑,“我希望你能享受聯邦的和平。”對一次短暫的相處來說,這樣的祝福很不錯了。


    胖子,“我也希望你能解決那兩個點~”


    兩人相互笑了笑,就此分別。


    剛確認沒人注意兩人的東西,“父親!你不能隨便和紐頓的人接觸!”


    “我知道~”胖子笑嗬嗬的,“我問了他是不是本地人~”


    呃。大家已經看到這裏,應該知道這個胖子就是茨密希的氏祖吧。那,迴憶起弗蘭克和黑貓對我揭示的,真·吸血鬼氏祖,意味著什麽——


    “他是不是都不行!現在紐頓還是天使的城市!天使對靈魂非常敏感!他們要所有在紐頓的靈魂!”


    “我不是沒吃他麽~”胖子笑的……異常開懷,“他的靈魂安全~依然有進入天堂或地獄的機會~”是了,被真·吸血鬼氏祖——吸血鬼完全體進食過的人類,靈魂會去煉獄。


    現在迴去看那胖子和男人真正對話的起始,有沒有背後一涼。應該涼——


    胖子,“但我真的餓了,兒子。”


    “哎,二十分鍾的車程,我們就到巴頓了,托瑞多和勒森布拉的氏祖已經為你準備了食物,你可以忍二十分鍾。”


    “好吧。”胖子眨巴下眼睛,“再告訴我一遍他們叫什麽名字?”


    “紮克瑞·格蘭德和弗蘭克·吉爾伯格。”克雷格拆開了文件袋,“而你的名字……”


    “嗚唿~好期待~”


    “鮑伯·溫斯頓。”


    “鮑伯?是個酷名字嗎?”


    “酷斃了!”克雷格如此迴答,他是某個沉睡了四個世紀的家夥的老師,他說什麽這個時代的酷名字是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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