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殯葬之家。


    類似於格蘭德的構造,於辦公、生活相對的倉庫的位置,是艾倫殯葬的焚化間。焚化間並沒有工作,開放的隻是被重新整理裝飾過的員工休息區域。可以看出艾倫突然接手高端葬禮終究有些倉促,這個被臨時弄成禮堂樣子的區域還太過簡陋,空氣中還彌漫著新粉刷的刺鼻氣味。


    但這並沒影響這場類似告別的儀式,相反,還有點配。


    這是種奇怪的感覺,看起來悲痛和悲慘在共和的文化中是可以相互轉換的東西。死亡,固然是悲痛的,但,悲慘嗎?呃……任何一個人都會死的啊,有必要讓一群還沒死的人人跪圍著棺材大哭,來表達‘慘’嗎?


    在這裏腹誹沒用,能夠對這個葬禮表現出來的氣氛做出客觀解答的大概隻有作為工作人員冷靜旁觀的墨。


    還真有人去問了。


    哈密頓一臉陰沉貼著牆靠近了墨,“你從哪裏找到這些人的!嘖!而且是誰讓你在流程上加這些鬼東西的!我在西部見過共和人的葬禮!根本沒有這麽戲劇化!”


    居然說是戲劇化,好吧,算客觀吧。畢竟,正常生活中,你很少看到這種一堆人在公共場合一起如此縱情哭嚎的場景,老實說,非常震撼。


    墨撇了哈密頓一眼,“西部的共和人很多嗎?”


    哈密頓可能沒有想到會招來一個問題,但還是迴答了,沒什麽可隱瞞的,“反正不少。呃,你不可能會以為我們魔宴推進和共和的貿易是隨便決定的吧!我們雙方一直在努力交……”


    哈密頓大概是想說在國際貿易協議推進之前,西部和共和就進行了大量的‘交易’。


    墨顯然是不關心這種事情,擺手打斷,也不看哈密頓了,“我代表格蘭德,接到的業務要求是共和傳統葬禮,這就是傳統,西部共和人或許忘記了,我管不了,在巴頓?哼,葬禮既然交到了我手上,這就是我做法,下葬之前的事情是我的工作。所以,閉嘴,照我的流程走。”


    哈密頓的眼角在抽搐。還想說什麽,墨已經不給他機會了,轉身往這臨時的禮堂外走。


    因為外麵的某人好像需要點‘幫助’。


    當紮克知道是達西弄來了媒體後,不是有說媒體對格蘭德沒影響、但是對現在的艾倫殯葬之家可不是好事對吧。


    艾倫對付這幫記者的方式很粗暴,全部關到禮堂外麵。就在剛才,禮堂的門開了條縫,有個參加葬禮的人默默的出去了。


    哈密頓看了眼那個方向,出於兩個原因而沒有繼續糾纏墨。第一個,外麵有舉著拍照、攝影設備的記者。第二個,那人,是詹姆士。


    詹姆士剛站出門外,一片閃光幾乎要把他照瞎。剛從炫目中恢複過來,塞滿視野的是無數話筒和期待的眼睛,以及,“為什麽裏麵有那麽多慘烈的哭聲?現場是不是失控了?”“共和的葬儀服飾真的和我們完全相反嗎?”“這場葬禮的費用是由費舍先生全……”


    不是詹姆士迴答的。


    “沒有失控。”墨不算是擠開了詹姆士的位置,隻是非常巧妙的讓自己的身體出現在了話筒的焦點處,“這是共和人的一種儀式性的表達‘我們還沒有準備好你的離去’。”麵帶微笑的,“你們有神父在下葬時說‘天堂一切美好’,我們有哭喊‘為什麽你走的那麽早’。”客觀的微笑,“儀式。”雙手扶著詹姆士往一邊挪動一下,問題,自然是要迴答完的,“然後,是的,白色才是共和傳統葬禮的顏色。說來話長,不過你們如果想知道的話,這位逝者先生,是為值得尊敬的先生,他向巴頓圖書館捐贈了大量關於共和文化的書籍,你們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無視詹姆士那無意義的反抗,往艾倫殯葬之家主體的位置移動,“再然後,是的。不過費舍先生並沒有參加現在的告別式,他在李斯……尤裏酒店的包場等待下葬後的白宴。具體的我不知道,畢竟我們格蘭德殯葬之家直接的承接上家是艾倫殯葬之家,支付我們格蘭德酬勞的是艾倫。”必須的,這些記者需要知道,是哪個殯葬之家在迴答他們的問題。


    零碎的問題依然在從記者們的口中冒出。


    墨的視線卻已經轉走,很快就看到在和一堆艾倫的員工聊天的塞姆,遞個眼神過去。


    塞姆很自覺,開始吸引記者的注意。墨得意固定著詹姆士的身體,脫離人群,走向安靜的地方。


    類似原來格蘭德格局的樓梯間,二樓是生活區,一樓是廚房、餐廳、辦公室,地下室,恩,就是地下室,存屍體的地方。


    剛進門,就聽到了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墨沒理會,隻是在經過廚房的時候往裏麵看了一眼,是賽瑞斯和布瑞爾在,在,‘聊天’。就引用一句內容讓大家知道他們在‘聊’什麽就好——“你後悔了?愛我直到永遠真的變成永遠了,你怕了?”


    墨推著詹姆士上樓了。


    艾倫殯葬之家也有類似格蘭德娛樂室的地方,興許是有個親兒子的緣故,娛樂室比格蘭德好太多,現在正在被使用中。克裏斯正在裏麵和盧·茨密希·勒森布拉打遊戲。貌似戰況很激烈的樣子,屏幕上一片花裏胡哨的絢麗。


    墨可能不太想在別人家裏亂跑,所以,“克裏斯,借用一下你的房間。”


    “哦。”然後瞬間反應過來,“等一下!我房間……”


    已經晚了,墨和詹姆士已經進去了,反鎖了門。


    “你要幹什麽,蘭斯警……”墨剛嚴肅了表情的開口就頓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還躺在克裏斯床上熟睡的少女……嘖,沒必要替這家夥掩飾,茜茜,熟睡的聖徒茜茜。


    墨抬起手,對著空氣畫了個圈,在淡淡的青色隔膜豎起在房間裏後,深唿吸,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你想幹什麽?蘭斯警探。”這是在問為什麽詹姆士中途離場。


    “我需要新鮮空氣,不行麽!”詹姆士迴答是迴答,但視線看來是一時離不開床上的茜茜了。


    我們可以以一顆不嫌事大的心去‘感激’現在的季節是冬季——畢竟就這麽隻看一顆露在外麵腦袋,是無法分辨在那厚重的被子下麵,是一副什麽光景的。


    “別掩飾了。”墨大概是覺得詹姆士這樣總是盯著一個熟睡的少女不太好,擋住了詹姆士的視線,“我知道你是受不了裏麵的抑鬱氣氛了。”聳著肩,“不怪你,負麵情緒是會傳染的,但就像我剛迴答記者的,那就是傳統,就應該是那樣。”但墨現在可沒有剛才迴答記者的微笑,是帶著戲謔的嘲諷,“如果能讓你好受點的話,哼,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在裏麵哭喊、為逝者痛苦的共和人,其實根本不認識逝者,是我在東南部雇來的陌生人。這隻是個儀式,就像你們神父,也不知道天堂是否美好一樣。”墨側頭撇了眼青色的隔膜後、熟睡的茜茜,這是多餘的警惕。


    詹姆士卻更陰沉,“我知道!”


    這倒讓墨好奇了,哈密頓都對這儀式保持了質疑,眼前的詹姆士能知道什麽?


    是墨理解錯了,詹姆士知道的,是——“我知道這些參加葬禮的共和人都和逝者無關!警方在試圖尋找被害的共和人共同點時,調查過受害人的社會關係,那裏的每一個人都和受害人沒來往!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共和人而已!”


    “哦。”墨挑了挑眉,並不是很在意,她特意把詹姆士弄來是要說,“那你就沒什麽好不舒服的了,你知道那些人並不是在悲痛,他們隻是被我,恩。”注意聽墨的話,有些重要,“恐嚇了,然後,被付錢了。你不需要因為他們的表現而自找麻煩的增加自己身為警察,到現在沒有破案的自責。”墨根本不想在意她說出‘恐嚇’後,詹姆士的表情變化,她要說的重點現在才出來,“帶著自責麵對記者,你是自找麻煩。你非常清楚他們那幫人再滿足了對葬禮的好奇後會問你這警探什麽。而你,沒什麽可以告訴他們的。”


    下麵就是墨純粹的吐槽了,“你會不爽,然後你會把你的不爽帶去格蘭德,然後紮克,我的老板,就很有可能問我一些我不想迴答的問題。你不好,所有人都不好。”看著詹姆士,“你想要你的一時不爽,讓所有人都不爽麽?”


    詹姆士盯著墨,無比陰沉又幼稚的一字一頓,“我,開始,沒有,找,紮克,幫忙,查案,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墨直接給了詹姆士一個白眼,“別犯蠢了。呃。”鄙視的,“也別這麽幼稚,你或許不想承認,但紮克已經在幫你了,除非你連韋斯這個新搭檔也不想承認。而且。”略無奈,“紮克為了幫你,這幾天可遭遇了些莫名的事情,你要是用這種態度去找他,我保證,你會更難受。”


    墨說的應該是紮克和27號公路上公交巴士的不斷邂逅。說起來幫韋斯查案,不就是紮克這些天不斷外出的主因麽。


    詹姆士非常詹姆士,“我管他遭遇了什麽!”


    “哼。”墨看眼詹姆士,搖搖頭,懶得糾纏這個問題,“提醒你一下吧,現在還不是最難搞的,等下葬了之後,所有人前往李斯……嘖!”墨撇嘴,她老說錯,“尤裏酒店後,氣氛會發生徹底的轉折,不會再有人哭,不會有人在談論任何關於逝者的事情,你會發現共和人比你們聯邦人適應死亡後的能力要強上萬倍。”


    墨在瞬間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或許有人注意到墨之前對哈密頓說的,下葬之前的流程,是她的工作,她要呈現的傳統,下葬後的事情,也就是用完了格蘭德的墓地後的流程,就哈密頓隨意了。


    記得墨昨天對紮克講共和人葬禮的時候,在提到共和人會去尤裏酒店擺宴的時候也有說那是艾倫殯葬之家要處理的事情,她不管,隻不過她對紮克說的理由是遇到彌勒會尷尬吧,結合上麵她說不想紮克過問她不想迴答的東西,顯然是有所隱瞞了。但顯然她不可能現在說出自己在隱瞞什麽,“到時候,那些記者們的提問不會再因為受到死亡的影響而顧忌什麽,你準備好應對他們關於這些案件的提問了麽?”


    詹姆士煩躁的側頭,低沉的,“我有份達西準備的稿子。”


    墨可不是紮克,不會提醒詹姆士要對達西保持專業的尊敬,所以翻著白眼搖著頭,“有準備就好。”說完,迴頭看了眼依然在熟睡的聖徒茜茜,搖了搖頭,“出去吧,如果你沒有事情可以做就去幫忙分發那些要給親屬的……”


    墨沒有說完,她和詹姆士的目光同時看向了茜茜。因為茜茜突然坐起來了,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克裏斯那張單人床旁邊的牆麵——艾倫殯葬之家的入口方向。


    厚重的杯子在豎起身體的少女肩上開始下滑。


    兩件事同時發生了,一件是墨迅速遮擋向詹姆士的眼睛的手,另一件是猛然轉向他們兩人方向的茜茜:“誰在那裏!!”伴隨著金光。


    青色的隔膜震動著破碎,捂著詹姆士眼睛的墨抿著嘴,抬手指向茜茜的,的……


    茜茜驚覺的抓起滑落的杯子,“為什麽你們在這裏?!克裏斯在哪裏!!”


    “在娛樂室和紮克的勒森布拉打遊戲。”墨非常誠實且客觀的迴答了,當然,捂住詹姆士眼睛的手保持住了。


    “男生都是豬!!”


    別管這少女的感歎了,也對這位聖徒懷有些許的尊重好了,讓我們跳過這金色與衣物紛亂飛舞的三秒。


    墨放下了遮擋詹姆士視線的手,茜茜已經整齊的站在了兩人麵前,籠罩在金色中,異常耀眼。


    沒等墨和詹姆士自覺的告別退走。


    “阿爾法和吸血鬼氏祖來了!他們來幹什麽?!”


    “本傑明和莫卡維?”墨的反應比較快也比較準確,因為和她的確認同時出現的是,“本傑明和紮克?”——來自詹姆士,讓這個警探羞愧的本能反應。


    茜茜直接丟出了白眼,聽起來就是這兩人不知道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在這裏呆的每一刻,都會滋生她想要去把自己男朋友塞入地獄的衝動!所以,“告訴克裏斯,如果我沒有得到他的道歉,就別想再見我!!”以及,“告訴任何人!你們!”下地獄?不。別讓我失望,我們足夠了解墨和詹姆士對聖主信仰的態度,也足夠了解聖徒茜茜,所以,如果聖徒要對眼前這兩人進行威脅,真正的詛咒是,“我就把你們的靈魂撕成一千片!!”


    耀眼於金光中,也消失於金光中。


    切個視角。


    在艾倫殯葬之家門口停下的車內,在本傑明親自幫忙解開安全帶的時候,莫卡維一臉惋惜,“哦~聖徒離開了~她應該參與的說~”


    本傑明麽,“嗬嗬,她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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