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普通無奇的人類,每種異族都有自己的標誌、定義,將他們區別於‘普通’的標誌。對吸血鬼來說,這種標誌就他們的血。


    這種神奇的液體,首先,它讓我們格蘭德的主人背著腐朽的靈魂存活了幾個世紀。然後,它能治愈一切,從吸血鬼的傳承來說,它甚至‘治愈’了死亡。


    但真的是‘一切’麽。


    我的意思是,我們看過吸血鬼喂詹姆士,喂金,喂伊恩……自己的血,看起來前一刻還滿身傷痛的他們,後一刻就變得活蹦亂跳,這的確實是‘一切’對吧。


    但,嘿!目光不要這麽短淺,像麥迪森一樣的保持探究精神,像個傻缺一樣的問紮克,“你的血能讓枯萎的花盛開麽?能讓冬季的光禿禿的樹發芽嗎?我的意思是,它們是植物,但也是生物對吧,應該可以才對。哦……”


    麥迪森摸出一隻鉛筆,“我不到這鉛筆是用什麽木頭做的,但是……”麥迪森晃著手中的鉛筆,“這顯然不是它本來的樣子,被劈砍、切割,經過人工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算是,恩,樹它受的傷吧?是可以被治愈的東西麽,如果弄點你的︾n,血,它會活過來嗎?”


    紮克的迴答是這樣的,“花會枯萎,因為它需要結果。冬季的樹失去葉子,春季才會發芽。你是有多蠢才會問出這種問題,這就是它們生命的樣子,不是傷。不是病,需要我的血治愈什麽?”


    “至於這隻鉛筆。”紮克拿過了鉛筆,插迴了筆筒。“治愈,治愈什麽,你以為我倒點我的血上去,它會重新長成大樹麽。”


    紮克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沒關係,迴到現在,答案在這裏。


    半塌的木柵在紮克身側搖晃。因摩擦而崩裂的木製升降梯通道發出讓人不安的嘎吱聲響。依靠半跪的紮克支撐,距離地麵還有一些距離的升降梯,令人腿軟微微晃動。


    這些景象。並不是讓人不安的全部。


    停止尖叫的蘿拉拉住已經跪坐在地上的凱普勒,推著身後的孩子,死死的靠著升降梯內側的牆壁,目光。卻無法離開在升降梯門口的格蘭德主人!


    紮克開始感到虛弱。他沒有期望這樣的情況發生——全身所有的血液,不受控製的湧向左肩。


    倒插在左肩的木棍似乎是坍塌的木柵上的一根橫梁,在升降機墜落的時候被壓斷、彈射,衝刺向前來救人的紮克。刹那間的紮克,隻來得及避開跟要害的心髒,就不能做更多。


    現在,這本屬於木柵上的木棍,已經染的赤紅。違背一切物理原則的汲取著吸血鬼的血液。


    不,不該用這種以木棍為主動的描述。這是吸血鬼的故事。應該是吸血鬼的血液違背主人的控製,不自量力的濫用自己可以治愈一切的虛榮,瘋狂的灌入已經被劈砍、切割、消磨,變成人類建材的樹木殘骸中,試圖‘治愈’,這已經不再是生物的死物!


    答案是,不是一切,吸血鬼的血治愈不了一切。


    砰!


    紮克無法再支撐升降梯的重量,強行嵌入升降梯地板的雙手收迴,萎靡的後移,靠著走廊牆壁坐在了地上。


    升降梯中晃動孩子們被這再次的短暫失重驚擾,顫抖的盯著自己對麵的格蘭德主人。


    輕微、顫抖的哼響中,“叫,叫,叫救護車!!”蘿拉是的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的聲音帶著幹涉的嘶啞和歇斯底裏的語氣,這是身體和心理同時無法接受此時情況的表現。


    蘿拉似乎是想往前,但身體在她踏入一步後,立刻軟撲。潮濕、貼著頭發的額頭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倒栽在升降梯崩裂翹起的地板上。


    “啊……”蘿拉趴在地板上,顫抖的手在地麵上拖拽,按住了自己滲出血色的額頭。


    “嘖。”相對幾人,靠著牆壁的紮克在此時嘖了一聲,不耐煩的嘖,“你在添亂,蘿拉。”


    紮克轉開了視線,右手按在了肩膀上,他需要盡快拔出這個貪得無厭的汲取自己血液的‘死物’。為什麽?失血後要幹什麽?補血,顯然的,紮克的眼前,就有,數數,蘿拉、凱普勒、法爾肯姐弟,一個微胖小子,五個新鮮美味的血罐。


    紮克不想這麽做。


    瘮人的血肉摩擦聲中,已經被染的赤紅的木棍被抽出。紮克沒得選擇,帶著倒刺、滴著赤紅液體的的木棍被輕拎著,戳向還趴在地上的蘿拉。


    “啊!”


    “安靜。”紮克的臉色蒼白,丟掉手裏的木棍,閉上了開始泛紅的眼,虛弱的開口,“不要動。”


    趴在地板上的蘿拉狼狽從地上爬起,半坐著,先是摸了摸剛被紮克戳中的手,再胡亂的撥弄自己的額前的頭發,她沒有半點傷。


    短暫的驚疑,“救,救護車!”她又想起這事來,顫抖的試圖站起。


    “閉嘴。”紮克的語氣中了煩躁,“呆在那兒,不要動。”聲音有了奇怪的口音,仿佛是口腔發生了些許改變,造成了奇怪的發聲。然後紮克就徹底閉嘴了,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此時最好的對策,就是不要動,因為本能會讓紮克索取食物,這和血液去治愈死物一樣,是紮克無法控製的事情。這一動,將不可收拾。


    “但是你……”蘿拉的聲音依然顫抖,她急切的想表達,被打斷了。


    打斷她的是一聲撕拉的聲響,紮克低著頭,隻是一隻手撕開了上衣。


    這是個糟糕的行為,一個成年人在少女還孩子麵前袒露身體什麽的。但沒人會關注這個吧。


    蘿拉張大了嘴,她看著紮克過於白皙的皮膚。光滑的沒有一點血跡和傷痕。


    “你,你,你。你……”這代表著不可置信意味的聲音自動消失,因為沒有任何預兆的,一隻酒瓶被遞到了紮克麵前,然後是仿佛從空氣中顯現的丹尼,扶住了紮克。


    “你準備怎麽做。”丹尼似乎還保持了冷靜,隻看了蘿拉她們一眼。


    已經握著酒瓶仰頭的紮克半睜了微紅的眼,看著前方的全部是驚疑臉的小家夥們。應該是全傻了。


    還能怎麽做,幹了這瓶、魅惑之瞳。還用問還用思考嗎?


    但,紮克的臉上真的有了思考的樣子。能說什麽呢。貧血讓人神智不清。


    酒瓶空了,紮克遞迴了瓶子,至少麵容恢複了正常,突然沒有預兆的問。“有人叫救護車了嗎?”


    “沒有啊。”丹尼皺著眉搖頭。也不可能這麽快吧。


    “有車來了。”紮克側著頭,仿佛在繼續遠處的聲響,“是……”紮克似乎有些不確定,“詹姆士他們迴來了。”


    “現在?”丹尼似乎有些驚訝,“不是晚上嗎?”


    “顯然提前了。”這兩個人似乎就這麽無視幾個小家夥的自己聊起來了,“去外麵等著,讓詹姆士進來。”紮克給了吩咐。


    “本傑明呢?”丹尼的意思是,菲茲他們迴來了。紮克的第一要求,居然不是見本傑明。奇怪。


    “本傑明沒迴來。”紮克皺了皺眉,他沒有感受到阿爾法的氣息,搖了搖頭,“去,帶詹姆士過來。”幻人即將消失,紮克敲敲表象上開始浮空的酒瓶,“再拿一瓶來。”


    幻人的光點包裹著空瓶,飄向升降梯,在半毀的通道中往上,不見了。然後這裏再次就隻有紮克和蘿拉她們了。


    紮克保持了靠坐的姿勢,歪著頭,稍微提了提被撕開的上衣,看著五個家夥,不知道想什麽的一點下巴,“你,我還不認識你,你是誰?”


    紮克的目光指著這裏唯一一個不認識的孩子,就是之前那個問高中能不能天天這樣吃的男生。


    沒聲音。


    紮克歎了口氣,“我是格蘭德的主人,你們是客人,你父母沒有教你做客人的禮儀麽。主人提問,客人要迴答。”


    “……我,我……”男生貼著法爾肯的姐弟,緊縮在癱坐的凱普勒後麵,翻來覆去,就一個‘我’字。


    “蘿拉。”紮克擺了擺手,“你來說。”


    蘿拉的身體抖了下,看著紮克的眼神有詭異的神色,但,還是迴答了,“寇,寇迪,寇迪.費舍。”


    “哦。費舍家族的孩子麽。”紮克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微胖的小男生,看樣子,比傑克森生前要小兩歲,和夏洛特同齡的樣子,應該是剛進入初中的年齡。


    關於這個費舍,馬薩港是他們家的,這麽說應該很直觀了。巴頓建立時,沒有鐵路沒有公路,拉扯起一切後續交通的水運樞紐。


    “那。”紮克攤開手,“說說看,是什麽讓你們弄成這副樣子了,你們下來幹什麽。”


    如果這幾個家夥呆在餐廳,這些就不會發生,他們不用體驗片刻的升降梯墜落驚魂,也不用看到格蘭德主人現在的樣子。


    “我,我們想去看看傑,傑克森……”


    紮克張開嘴,點了點頭。所以是之前的對話中以不好的方式提到了傑克森,讓他們有了這個想法。哎,恐怕不過是一時起意的。


    “所以你們來向我這個格蘭德主人請求允許麽。”紮克繼續問。


    沒迴答就是默認。


    “就你們五個人麽。”紮克繼續,他看了看寇迪,扯著嘴角轉向了法爾肯的姐弟,“夏洛特,我在傑克森的葬禮上和你父親法爾肯先生聊了聊,看到你們在教堂外玩,怎麽現在想起來要去看傑克森了。”紮克的意思是,有意義麽。


    如果紮克的真實身份被已這種方式揭開,他需要足夠的理由勸服自己,這不是一個倒黴的意外,要有點意義。


    “我!”夏洛特說了這一個字後,瞪著紮克的臉迅速變成恐懼,抱緊了自己的弟弟,“我,我不要和你說話!你,你是怪,怪人!”


    “這個怪人,救了你們。”紮克側側頭,抬手指了指狀態糟糕的升降梯。


    蘿拉的身體在此時抖了一下,神色怪異的看著紮克。


    格蘭德的後院伴隨著新到的車熄火,更加嘈雜了起來,新的客人加入了這次混亂的午餐。


    紮克沒有說話了,等待詹姆士來。


    “怎麽迴事?!”


    久違的詹姆士出現在走廊側,他神色驚疑的看著這不熟悉的格蘭德構造,被丹尼塞了瓶酒在手裏,快步走向紮克。


    “簡單來說。”紮克看了一眼這位警探,沒什麽變化。拿過了酒瓶,“我要起訴格蘭德的裝修公司。”紮克輕笑了一聲,拔了瓶塞,看了一眼還在升降梯裏的五個小家夥,“他們裝的東西,在承載格蘭德重要客人的時候,喏,出了這種事情。”


    “這是誰的血?!”剛迴來,就一如既往的無視了紮克這讓人討厭的說話的方式,詹姆士瞪著眼睛,盯著升降梯門口處了一攤血跡,一隻被染的透紅的木棍歪在一邊。


    紮克抬抬酒瓶,一挑眉。這算是迴答。


    “你!”詹姆士瞪向了紮克,隻說了這一個字,閉嘴了,快速跨入升降梯,開始檢查幾個孩子——有沒有貧血之類的症狀,大家懂的,這是詹姆士,永遠質疑吸血鬼人品的詹姆士。


    “你或許應該在碰他們前,展示一下你的警徽。”酒瓶靠著紮克的嘴,他仿佛隨意的建議著,“你知道孩子一般都尊敬警察,比起我這個怪人,我想他們更願意信任警察,嗬嗬。”


    這就是紮克讓詹姆士過來的原因了,無聊麽,不無聊。


    詹姆士陰沉著臉,撇了一眼已經仰頭的紮克,扯著嘴角蹲在了孩子們麵前,臉色放鬆了一下,但依然嚴肅,“你們沒事嗎?”他的手在腰間掏弄,警徽出現了,“我是北區警局的蘭斯警探,詹姆士.蘭斯。不要害怕,我在這裏,你們很安全……”是警察的章程式說法吧,沒什麽可挑剔。


    “我不喜歡這個說法。”紮克抬手,抹掉嘴角的一絲豔紅,帶著微笑,“他們的安全,是因為我,我攔住了下墜的升降梯,我損失了許多。”紮克挑著眉,“許多許多血。我救了他們。我還是比較期望他們能記住這一點。”


    詹姆士的臉再次陰沉起來,轉頭看向了紮克。這位剛迴到巴頓的警探還根本不知道紮克想幹什麽呢。


    “不用看著我。”紮克擺擺手,笑著,“警探,現在是你工作,用你的公信力,你警察的身份,讓這些孩子們相信我,相信我這個救了他們的人是好人。”紮克聳了聳肩,“然後,為一個救了他們的好人保守秘密是他們這些小市民們,該做的,對吧。”


    剛迴來的詹姆士瞪大了眼睛,他現在似乎要麵臨一個選擇了。


    基於他剛聽到的沒有前後文的話,他麵臨著——要麽,讓紮克使用魅惑之瞳,消除任何他剛說的‘需要保守的秘密’,嗬嗬,按眼前的景象看來,能是什麽呢;要麽,如紮克所願的,讓這些孩子相信紮克是好人。


    想想,詹姆士不迴來多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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