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話題成為高中生活時,紮克就完全沒了參與的可能。三、四個世紀前,恐怕根本沒有高中這種東西吧。


    但帶著委托任務的紮克也不會完全放任這樣的機會溜走,雖然是格蘭德的主人,此時卻以這些還在盡量恪守午餐禮儀的西區第三代的服務生自處,安靜的旁聽,在合適的時機拿過空盤,走一趟廚房,再迴來,繼續旁聽。


    這樣的情景不錯,至少在上一次剪彩儀式中暴露的,西區第三代以年齡層的分割問題,正在消失。


    “蘿拉姐姐,你說社團的社長不是你們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某個大概是初中年紀的女生問,“難道不是由學校指認的嗎?”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說認知的學校指認的人,一定是他們這些西區人。


    “不是,是競選出來的。”蘿拉揮著手,然後挑了挑眉,“除非你像我這樣,自己成立社團,但即使是這樣也要提交申請,自己找成員,滿足社團的要求。北區的學校裏,再也沒有所有事,都圍繞我們進行安排這種情況了。”


    氣氛有點糟糕了,仿佛剛因為炸雞帶來的對高中生活的憧憬,被‘世界不再是繞%∮,著他們轉’的事實澆滅。


    “傑克森真幸運……”不知道是誰,說出了這麽一句。


    “什麽?!誰說的!!”凱普勒突然從草垛上站起,瞪著一群滿嘴油光的孩子。


    沒人承認。


    “夏洛特!”顯然的,沒找到開口人的凱普勒找上了她的‘敵人’,“是不是你!”


    “凱普勒!不要誣陷我!我喜歡傑克森哥哥!我才不會說這種話!”


    紮克到不認為這話有假,畢竟傑克森曾經幫紮克解析過法爾肯的表情,當時透露過他去法爾肯莊園玩。


    凱普勒陰沉著臉,目光兇狠的從一張張臉上掃過。重重的哼了一聲,重新坐下,不再說話了。


    “誰想要薯條?”紮克在旁邊問。


    盤子被堆到了紮克手上,紮克真像個稱職的服務生一樣,不多說話的走開。倒是蘿拉的聲音在身後傳出,“還要!你們都吃了多少!愛麗絲都在廚房一個多小時了……”難得。蘿拉還惦記著自己為了她兒辛苦的朋友。


    紮克沒有管,繞過了滿院子瘋跑的小孩兒,走進了格蘭德。


    愛麗絲圍著圍裙,大碗大碗晾幹的薯條被倒入熱油。兩個帕克小學的老師在案台兩邊,攔著等不及的的孩子們,“等,再等幾分鍾!不要靠近!小心危險啊!”


    混亂的景象。


    紮克扯著嘴角,繞到愛麗絲身邊,看一眼有些憔悴的女妖。“把蘿拉叫進來幫你?”


    “不,不用。”愛麗絲勉強的笑笑,“這些炸完就沒有了,食材已經消耗幹淨了,晚餐給本傑明他們準備的東西都沒了。”


    “都沒了?”紮克撇撇嘴,重複一遍。


    “恩,沒了。”


    之前說了吧,蘿拉少報了人數。或許她不是有意的。帕克小學的孩子確實是四十幾個,但她忽略了她的西區掛名的‘合夥人們’。還有吃白食的司機,還有格蘭德這邊的人。


    紮克無語,不想說什麽了。倒是兩個帕克小學的老師又開始道歉了。


    紮克擺了擺手,看了看在油中翻滾的事物,似乎還要有一會兒,“露易絲她們呢?”


    愛麗絲還沒顧得著迴答。


    “哦。格蘭德夫人在那邊正廳幫忙帶孩子玩兒。”翠沙老師滿是抱歉語氣的這麽說。


    紮克挑起了眉,“格蘭德夫人?”


    “恩?我說錯了什麽嗎?”翠沙老師驚覺,“我是說露易絲小姐!抱歉!”


    紮克的有了點興趣,看著窘迫的翠沙老師,“沒關係。為什麽你會認為露易絲是格蘭德夫人?”


    “真,真是抱歉。”翠沙臉色尷尬,“幾次看到先生和小姐都是默契十足的樣子,所以,我,我想當然的自,自以為是了……”


    紮克笑了笑,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我去看看。”放下了手中的一堆空盤,暫離廚房。


    也就在此時,紮克發現了格蘭德現在的構造的缺點,從生活區——l型的短邊到長邊——工作區的路,隻有通過二樓的辦公室了。因為原本老辦公室也就是現在會客室的門變成了牆壁。


    剛走出因為無法滿足這樣的午餐而被空下來、隻有瘋孩子亂跑穿過的餐廳,在樓梯間碰到了帶著一堆西區孩子們進來的蘿拉和凱普勒。


    “薯條還要等一會兒。”紮克迴到了服務生的角色,微微點頭示意,完全是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是這些家夥們等不及了。


    “不用了,我是帶他們來感謝愛麗絲的。”蘿拉的表情不怎麽好,顯然是在不爽紮克把他們西區人當作了貪吃的家夥。


    紮克挑著眉笑笑,“那請在餐廳等吧,廚房裏有些亂,愛麗絲正在做最後一份薯條,再就沒有了。”紮克的視線越過蘿拉和凱普勒這兩個少女,看向了後麵自製力明顯還不怎麽強的小家夥們,“如果你們想吃到這最後的薯條,我建議你們呆在最近的地方。”


    蘿拉剛想瞪一眼紮克,她身後的孩子已經推著她進了餐廳,搶占了餐桌旁的所有座位,用眼神逼退那些帕克小學的孩子們。如果這能算是他們這些西區第三代們終於盡起了自己的職責,照看這些帕克小學的孩子,不要靠近‘危險的廚房’的話,算他們成功了吧。


    紮克笑著不再管蘿拉,上了樓,穿過辦公室的時候順便給自己到了杯午餐,然後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東側門,踏入了貼著展示廳南側牆壁的走道。


    紮克的雙手搭在護欄上,俯視著開闊的下方,在靠近格蘭德正門的位置——


    “你們很幸運哦!”露易絲彎著腰,配合著一群小孩兒的身高,“這裏還在裝修。沒人參觀過呢!你們是第一批來參觀的客人哦!”


    布萊恩在旁邊興高采烈的跳躍著手舞足蹈,對一個成年人來說,是十足詭異的狀態,但是孩子們似乎很吃這一套,歡唿著拍手,“第一批!第一批!……”


    紮克靠著護欄晃著酒杯。不準備下去,帶著笑意的看著,想看看這還在裝修,什麽都沒有的展示廳,露易絲能編出什麽花樣來。


    然後露易絲的表現,隻能讓紮克用神奇來形容。


    露易絲拍著手,“跟好我哦!”然後展開了一卷圖紙,走向門後貼著牆往上的樓梯前,“先到這裏來!大家看這裏。什麽都沒有對不對?”


    一群孩子瞪著眼睛,參次不齊的喊叫,“什麽都沒有!”


    “現在來投票!”露易絲舉起手裏的圖紙,“放在這裏的盆栽,是要蘭花還是鐵鬆?”露易絲歪著頭,“蘭花的舉手!”


    舉手的孩子,超過半數了,露易絲點頭。在口袋裏抽出一支筆,在圖紙上畫了些什麽……


    “接下來。往這邊!”露易絲又拍拍手,走向了樓梯側的空間,“這裏會擺放許多長方形的盒子,是橫著擺,還是豎著擺?舉手投票,橫著的舉手!”


    投票過後。露易絲又在圖紙上畫了些什麽。繼續,露易絲走向了紮克所在樓梯走道下一列的櫃台,“這裏!以後就是我要工作的地方哦!我會擺放許多好玩的東西在上麵,大家有提議嗎?來,一個個說!你先開始!”


    ……


    應該沒忘記吧。格蘭德決定後續裝修方案的時間隻有今天一天,露易絲在工作……


    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紮克,全程微笑的看著露易絲帶著一群孩子在下麵繞了一圈,在他們走進會客室的時候,紮克也清空了自己的酒杯,將酒杯留在了護欄上,沿著走道心情不錯的哼著音樂走過,下了樓。


    如果露易絲要這麽決定格蘭德裝修方案,那,紮克覺得,他這個主人也應該參與投票,是吧,還應該他一票頂十票的那種。


    走過雖然現在是什麽都沒有,但已經被規劃了盆栽、裝飾、地毯、櫃台……的展示廳,紮克擠入了一群孩子中間,進入了會客室。


    “……這裏會擺放漢克爺爺的手工沙發,黑色的,中間這裏會放茶幾,現在投票開始了哦。”露易絲笑著看紮克混在了一群孩子中,“玻璃還是木製?先告訴你們,漢克爺爺的木製活很棒哦!玻璃的就要買新的了。投票了!木製的舉手!”


    紮克舉手了。


    露易絲數著一隻隻高高抬起的手,到紮克時,抿起了嘴,“大家快看,格蘭德主人,我們的格蘭德先生,隻會跟在多數人後麵呢!沒有主見!”


    “哈哈哈……”


    紮克在一堆笑聲中‘真的’有了羞愧,‘委屈’的為自己辯解,“你不是說漢克爺爺的木工很棒,為什麽要買呢?”


    “對啊,對啊!露易絲阿姨,買還要花錢呢!”


    真好,孩子們居然開始安慰紮克了。


    “好吧,聽你們的!”


    “聽我們的!聽我們的!……”吵鬧的歡唿聲中,露易絲朝還在表演委屈的紮克眨眨眼,走向了下一處。


    “你們看,為了不讓那些在會客室中等待的人無聊,我們準備了報紙和雜誌。但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是擺放可以移動的三角架,還是在牆上鑲嵌掛式的書格,不占空間但是不太必要。又要投票了哦,三角架還是鑲嵌書格,三角架的舉手!”


    紮克沒舉手,這次,他是少數的那一邊。


    露易絲的表情有瞬間的疑惑,然後變成了生氣的樣子,她插著腰,“格蘭德先生,這次您是要故意顯得自己有主見嗎?”


    紮克在一群投向自己的目光中蹲下,配合著孩子們的身高,做了個認真思考的樣子,“嘿,朋友,你為什麽要選三角架?”


    “露易絲阿姨不是說可以移動嗎?多方便啊。”


    “可是我們這裏是殯葬之家啊。”紮克居然在拉票!“當有人失去了親愛之人的時候,方便並不是他們在乎的東西哎。如果是隻能放報刊雜誌的三角架的話,他們或許根本不會想去拿上麵的東西,因為他們正在悲傷,可沒有心情看報紙雜誌,你說對嗎?”


    被紮克盯上的孩子,愣愣的點了下頭,“那要看什麽?”


    “恩,比如能夠幫助他們不要那麽悲傷的書。”紮克想了想,這個模糊還未成形的想法來源於艾米莉亞辦公室的裏的彩虹糖,目的是為了讓人放鬆。已經是傳統殯葬業標誌的格蘭德,已經有意要全麵的照顧到傳統殯葬中的一切事務,或許也需要考慮這一點,對得起這標誌的名頭。


    “哦。”那孩子不知道聽懂沒有,愣愣的點了下頭,“那就書格吧。”他放下了舉起的手。


    紮克沒能繼續拉票,一聲詭異的嘎吱巨響在他們的頭頂偏側響起,


    紮克皺起眉,在這之前,他有聽到有腳步聲經過頭頂的辦公室。但紮克沒多想,因為剛不是說了,那是格蘭德兩個區域連接處必經的位置。


    “露易絲。”紮克站起,走向了會客室北側門,繞向升降梯的走廊,“你上午說升降梯可能會掉……”


    什麽東西繃斷的尖刺嗡鳴聲響爆發!紮克沒在說話了,身形直接轉出門,隨手關上,將會客室中的人關在裏麵,自己已經在區隔會客室和升降梯的走廊上化作一截灰影。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露易絲下意識拉住了好奇的孩子們,盯著被關上的門。


    摩擦聲、木製斷裂、穿透某物的聲音……


    尖叫聲,在會客室的牆壁後響起。


    或許,紮克上午在和布萊恩使用了升降梯後,把這功能單一的玩意兒放下去,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但不用擔心,格蘭德的女妖妹妹沒看到什麽悲劇吧,所以,沒人掛。


    隻是,紮克此時,用詭異的半跪姿勢,在半坍塌的木柵前,手臂深插在升降梯底部的地板中,撐住距離地麵還有一隻小腿距離的升降梯,同時麵對站在裏麵的蘿拉、凱普勒、法爾肯姐弟,外加一個微胖的小子,的這種情景,稍微有些麻煩。


    紮克微紅的雙眼抽了下,“蘿拉,你能把插我肩膀上的木棍拔出來嗎,很疼。”


    尖叫的蘿拉閉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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